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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全译》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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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其安易持;其未兆易谋;其脆易判;其微易散(1)。为之于其未有,治之于其未乱(2)。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成之台,起于累土;千里之行,始于足下(3)。为者败之,执者失之(4)。是以圣人无为故无败,无执故无失(5)。民之从事,恒于几成而败之(6)。故曰:“慎终如始,则无败事(7)。”

是以圣人欲不欲,不贵难得之货;学不学,复众人之所过(8)。以辅万物之自然,而弗敢为也(9)。

【题解】

本章跟前章前半部分一样,老子反复宣扬他的指导思想———“无为”的好处和作用。文中提出:“是以圣人无为故无败;无执故无失。”

文中也提出一些变化、发展的观点,如:“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成之台,起于累土”,“千里之行,始于足下”。这些提法也是可取的。

注释:

(1)傅奕如此,王、范大致相同。“其脆易判”,河上公作“其膬易破”。范“脆”作“脃”。王及《释文》,“判”作“泮”。景龙、开元、景福、敦煌、龙兴碑及唐宋诸本,多同河上作“破”。韩非《喻老》所引只前二句。“持”字、“谋”字下各有“也”字。马王堆本乙本全部损掩,甲本只残留一句作“其安也易持也”及“易谋”二字,余尽损掩。毕沅说:“《说文》无‘脆’字,有‘脃’字。云:‘小耎易断也。’‘膬’字云:‘耎易破也。’是脃、膬同义。泮、判字通。”《说文》:“判,分也。”

(2)敦煌六朝写本残卷如此。孙盛《三国志·孙策传评》:“可谓为之于其未有,治之于其未乱者也。”未言引老,或系偶合。马王堆本甲乙本,全部损掩。傅、范二“于”字皆作“乎”。河上、王弼无“其”字,贾谊《新书·审微》篇所引,作:“为之于未有,治之于未乱。”

(3)参照河上、王、傅、范写定如此,傅、范“毫”作“豪”,河上、王“成”作“层”,今校改。马王堆本乙本,“合抱之”三字损掩,“生”、“起”二字俱作“作”,末二句作“百干之高,始于足下”。甲本,末二句作“百仁之高,台于足(下)”,“仁”是“仞”的假借,“台”是“始”的省写。严遵、龙兴碑及赵至坚《道德真经疏义》,“千里之行”作“百刃之高”,敦煌唐人写本残卷,于“百刃之高”前,更有“而”字,下句俱作“始于足下”。

(4)河上、王、傅、范诸通行本皆如此。马王堆本乙本作“为之者败之,执之者失之”。甲本损掩。

(5)王、傅、范诸本如此。河上、景福、敦煌与《释文》《群书治要》诸本,无“是以”二字。严遵,“是以”作“故”,下“故”字作“则”。董思靖本,无“圣人”二字。

敦煌“无执”上并有“圣人”二字。马王堆本甲乙本各有损掩,残缺不能成读,互相补缀,可以写作:“是以圣人无为也,故无败也;无执也,故无失也。”

(6)依据河上、王,参照马王堆本写定如此。河上、王,“恒”字作“常”,依马王堆本改。马王堆本乙本作“民之从事也,恒于其成而败之”。甲本同,惟“而”上有“事”字。傅、范如河、王,无“也”字,而“于”下多一“其”字。“其”、“几”古通。

“几”训近。“其成”即“几成”。傅、范作“其几成。”“其”系代词,是后世演化的用法。龙兴碑及赵至坚本,“民”作“人”,盖避唐讳而改。

(7)参照马王堆本乙本及河、王诸本写定如此。马王堆本甲本作“故慎终若始”,下句“则”后三字损掩。乙本作:“故曰:‘慎终若始,则无败事矣。’”宋吕知常《道德经讲义》,“慎”字作“谨”。诸通行本俱作“慎终如始,则无败事”,无“故曰”或“故”字。惟傅奕、宋徽宗、邵若愚、董思靖、彭耜诸本,下有“矣”字。今据马王堆本乙本,著录“故曰”二字,以明下句为古时成语矣。“矣”字则从河上、王诸通行本删掉。

(8)王、范如此。马王堆本甲本,“是以圣人”四字损掩,“货”字作,“不贵”与“复聚”上各有“而”字。乙本省第二“而”字。韩非《喻老》所引,作“欲不欲,而不贵难得之货”,又曰“学不学,复归众人之所过也”。他本皆无“归”字。敦煌一本与道藏龙兴碑、赵至坚本,“复”作“备”。傅奕、宋徽宗、邵若愚、董思靖、彭耜诸本,“复”上有“以”字。开元及强思齐、唐玄宗御制本,下“人”作“民”。任继愈《新译》:“复,补救、弥补。”

(9)依据傅、范,参照马王堆本,写定如此。马王堆本甲乙本,俱无“也”字。

傅、范,“弗”字作“不”,依马王堆本改。李约《道德真经新注》无“而”字。李约本及景龙、敦煌、《群书治安》诸本,“也”作“焉”。他本并无“也”字、“焉”字。韩非《喻老》所引作“恃万物之自然而不敢为也”。

【今译】

事情在稳定的时候,容易维持;在没有萌芽的时候,容易对付;在脆弱的时候,容易分化;在微小的时候,容易消除。防止事故,要在事故还没有发生的时候,治理动乱,要在动乱还没有开始的时候。合抱的大树,由幼芽长成;九层的高台,由筐土垒起;千里的行程,从脚下开始。谁去做,谁就会把所干涉的事情搞坏,谁把持,谁就会把所把持的东西丧失。因此“圣人”无所作为,所以没有失败;不把持,所以没有损失。人们做事,常在接近成功的时候把事情搞坏。所以说:“在事情快要结束时,能像开始时那样慎重,就不会有失败的事情”。因此“圣人”把没有欲望当作欲望,他不稀罕难得的货物;把没有学问当作学问,以补救众人经常犯下的过错。(用上述原则去)辅助万物的自然发展,而不敢勉强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