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大钧的市政府成立后,对于留在沦陷区而没有落水的旧市府职员的复任问题,甄别审查极为严格,而且录用时大都降级,待遇更与重庆来的大相悬殊。然而对于伪市政府的大小职员则继续任用的不少,因为重庆来的官吏和南京系统的伪市府各机关,是办理移交手续的,和前后任办理交卸接印的关系毫无差别。因此,有许多职员大都留用,“以资熟手”!
特别是财政局,为了征税的便利,尤其大批留用伪员。市政府为了征收营业税及奢侈税(筵席捐及娱乐捐),由财政局召集各业商人开会,财政局出席说明税率及征收手续的一位副科长,上海商人对他很熟悉,原来他就是罗逆君强任伪财政局长时代的伪科长。有许多商人感到莫明其妙:过去汉奸时代是他收税,现在“中央”来了,为什幺仍是他来向我们征收捐税?
上海市的屠宰税第一第二征收所主任黄某和周某,就是过去汉奸时代的伪屠宰税征收所正副主任,一个是伪鲜肉业公会的“理事长”,一个是伪公会的“秘书长”,平时想出许多方法来剥削肉商,献媚敌伪,肉商对他们极为愤恨,现在看见他们仍旧高压在鲜肉商人的头上,大为不满,就刊登广告,痛斥其过去的行为,要求撤换。第二日,黄某周某也刊登广告反驳,说他们的参加伪组织,是自有主管机关考查,无庸向任何人声明。大约想出各种方法来剥削老百姓,就是他们的“地下工作”!
国民党对伪官如此器重,可是另一方面对学生却极为严厉。上海的国立学校,如交通大学和上海医学院,虽然已内迁,但大部份仪器都留在上海,没有能搬迁。伪府成立后,不断企图攫取这批仪器,因此就开始复校了,当然这些学校成了汉奸系统下的学校。但据一般的见解,这些学校的功课比较良好,比较迁移后方的学校来要强一些,因为上海的原有科学设备较全,教学比较上也还认真。至于伪化思想问题,在上海各大学中,除赵逆正平的伪上海大学,和裘逆复恒的伪上海商学院外,比较微薄。然而日本投降以后,各学校一律停课,两个月以后还没有开学消息,学生们四出呼吁,要求给予继续求学的机会。到十月下半月,国民党宣布了甄别办法,要各大学入“大学补修班”半年至二年,然后再编级。而“补修班”的内容侧重思想教育,显然是一所变相的法西斯集中营,所以学生都不愿意。十一月初国民党教育部长朱家骅到上海视察,学生向他请愿,他就召集学生训话:“谁叫你们不到后方去的!你们要享福,留在上海,受伪化教育,那你们就应该吃苦!叫你们停学一年或二年,那是最客气的了,你们要知道:这是你们应该受到的惩戒!”
上海学生们给他的回答是“学生无伪”。伪官可用,伪学生反而一定要惩戒,难道学生有什幺罪恶,而且其罪恶还超过汉奸官吏吗?这样的措置,连最接近国民党的实际代言人的《大公报》也于十一月初曾发表了一篇社论,要求当局重视青年,不要把青年都赶跑了。
然而国民党的方针,并不是追究青年学生的伪化不伪化,而是要青年学生全部法西斯化。你看:伪青少年队的“干部”不是有许多已变成了”三青团”的干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