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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斋杂说》准斋杂说卷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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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说

忍之字一也。而有二义焉。有不仁之忍。有能容之忍。孟子曰先王有不忍人之心。斯有不忍人之政。是以不忍为仁也。齐宣不忍牛之觳觫。孟子以为仁术。夫既以不忍为仁。则忍为不仁也明矣。故知孔子谓季氏八佾舞于庭。先以是可忍也为言者。盖明季氏之不仁也。八佾。天子之舞而季氏不仁之心且忍扵僭。则推是心以徃何所不至。所以继之曰孰不可忍也。抑明季氏之不仁将不止乎此矣。是所谓不仁之忍也。乃若书曰必有忍其乃有济。下文继言有容徳乃大。是所谓能容之忍也。惟其忍可以济事。故孔子亦言小不忍则乱大谋。盖谓小不能容忍则大谋不可成。此忍之一字所以义有不同也。由其字同而义异。故主仁术言之。不忍为善而忍乃为不善。主容徳言之。能忍为善而不忍为不善。二说虽若相反而义则在扵兼明。盖存心贵有所不忍而忍则非恻隐之端。临事贵能有所忍而不忍则无含宏之量。此忍之在人所以贵乎两尽其义也。求之扵古。能两尽其义者。其周之太王乎。当其居邠。狄人侵之。事之以皮币。事之以犬马。事之以珠玉。亦可谓能忍矣。至其不免。乃属其耆老而告之曰狄人之所欲者。吾土地也。吾闻之也。君子不以其所以养人者害人。是即不忍人之心也。夫惟有不忍人之心。而又能临事而忍。此所以邠人称之为仁人。从之者如归市。卒至八百年之基业由是而成焉。噫。忍之为义闗系于人也。其大如此。然则后世之士有志于事功者。其扵存心临事之间。可不知所以用其力乎。虽然存心固不可有不仁之忍。临事固不可无能容之忍。又当顾性禀而加之以学力。则义斯两尽。性之所禀者柔。则用力扵忍也为易。性之所禀者刚。则用力扵忍也为难。颜子禀性柔而益之以学力。故能其心三月不违仁。终至于犯而不校。子路禀性刚。虽益之以学力。终不能无愠见之色。行行之气。是又学者不可不知者也。知此而用力焉。其扵忍也何患乎不能两尽其义哉。义至扵两尽则终归扵一道。何以言之。盖存心无不仁之忍者其心必恕。临事有能容之忍者其心亦恕。是知恕者忍之良方也。孔子曰一言而可以终身行之者。其恕乎。学者不用力扵忍则已。茍用力扵忍。请以是思之。

○术说

人不可以亡术。人而亡术则是为不学之人。后世学者多言术非圣门之所尚。殊不知术之名一也。而义则有二焉。有法术之术。术之可为法者也。有技术之术。术之见扵技者也。乡饮酒义曰古之学术道者。将以得身也。是故圣人务焉。王制曰乐正崇四术。立四教。顺先王诗书礼乐以造士。此法术之见扵礼记者也。孟子治儒术之道。所治者正此道术。而谓圣门不以术为尚。可乎。盖自秦人焚灭经术。而术之可为法者遂致湮微。汉世之君不知有帝王之术。而或惟方术是好。由是技术兴焉。技术既兴而术之名斯不美矣。则亦宜乎后之学者于术无所取也。然尝即孟子言术者参之。曰是乃仁术。曰观水有术。曰教亦多术。无非明法术之意。惟其术有不同。故孟子又有术不可不谨之言。而荀子亦有论心不如择术之语。是知术之在人固不容无。所患者择之不谨。而术非其术。则非徒无益而又害之。系辞载藉用白茅。无咎子曰茍错诸地而可矣。藉之用茅何咎之有。慎之至也。夫茅之为物薄而用可重也。慎斯术也。以徃其无所失矣。由此观之则知圣人未尝不以术教人。学者诚能谨斯术而至扵无所失。则又何术之嫌哉。

○节说

事有节则得其宜。物有节则当扵用。故节有亨通之义。所以易扵节卦首言节亨。不节则有嗟苦之象。失扵不及也。苦节则有道穷之象。失扵过之也。是知节以得中为贵。节而得中则斯合扵礼而尽节之道。盖节者以礼为本。以中为则故也。有子曰知和而和。不以礼节之亦不可行也。孟子曰礼之实。节文斯二者是也。即语孟之言参之。则知节以礼为本明矣。节之所以本乎礼者。由礼乃天然之则。所以制中必中乎。礼斯能中节。此中所以为节之则也。惟其礼者。节之本。中者。节之则。故乐记有言大礼与天地同节而节之。彖亦云天地节而四时成。阳盛则节之以阴。寒极则节之以暑。二气必得其中。四时斯不失序。天地且尔而况扵人乎。此人之所以不可不知节也。节之为义。岂但曰节财用而已哉。自其内而言之。则嗜欲不可不节。嗜欲不节则清明之气昏矣。自其外而言之。则饮食不可不节。饮食不节则和平之气垂矣。知此而节则中正以通。不惟无饮酒濡首之患。而扵安节之亨。甘节之吉亦能有所得矣。是乃节之旨要。即书中所谓节性之旨也。学圣人者必明节之旨以尽节之道。斯无愧矣。

○三畏说

人有三畏。而仕宦者尤当畏之。一畏满。二畏炎。三畏极。满系乎心。炎系乎时。极系乎分。心髙而傲。满也。时发而骤。炎也。分足而止。极也。三者皆不可久之兆。此其所以可畏也。人之扵此知满之可畏。则当处之以谦。毋骄纵。可也。知炎之可畏。则当处之以遯。毋躁进。可也。知极之可畏。则当处之以节。毋过求。可也。茍为不然。当畏不畏。满则必溢。炎则必焚。极则必变。其可久乎。观者戒之。

○四力说

人之仕宦宜具四力。一曰学力。二曰才力。三曰精力。四曰福力。学力闗扵心志。才力闗扵质禀。精力闗扵气体。福力闗扵命分。扵其四力之中学力可以必其至。福力不可以必其全。何者。学力本乎人。福力本乎天也。乃若才力精力则在乎可必之间。盖扵学力福力或相因而消长焉。世固有无才力。无精力而因学力之充。福力之厚。或能勉强而成事者。亦有有才力。有精力而因学力之不充。福力之不厚。或至衰微而败事者。是知四力之在人虽均不可无。而学力与福力尤仕者之所不可无也。有学力无福力。则虽有才力精力可以任事。终不容施设扵时。有福力无学力。则虽有才力精力可以立事。终不能辉光于世。此学力与福力所以贵乎兼备。而不可以偏废也。虽然才力精力兼之者盖亦有之。学力福力兼之者实不多见。二者固不可以偏废。然以理而推之。孰为最急。曰学力修扵己。福力得扵天。尽其修扵己者以顺其在天者。可也。恃其得扵天者以忘其在己者。不可也。当知福力有限。学力无穷。然则仕宦扵世者。其扵福力之有限。固不可越分而过求。而扵学力之无穷。可不益思所以勉之哉。

○五累说

一曰声色之累。在人有轻重之不同。贫贱者。疾病者。衰老者欲虽存而力不逮。故其累为轻。富贵者。康寜者。少壮者力有余而欲易纵。故其累为重。此累不除则淫佚斯生。而清明之气昏矣。二曰货利之累。则非声色之比矣。无分乎贫贱富贵。无间乎疾病康寜。无拘乎衰老少壮。人人有不足之心。故其为累无分乎轻重。此累不除则鄙吝斯萌。而得失之心重矣。三曰功名之累。则又不然。声色货利之累。愚者。不肖者常多。智者。贤者常少。功名之累。智者。贤者常多。愚者。不肖者常少。何以言之。功名之志。惟智惟贤可以有立。而功名之事。非在位在职则不可以有成。是知功名之与官爵常相资者也。相资得其道何累之有。相资失其道斯为累矣。其所以为累者。以其有功名之念而后有官爵之念。为此身之累。世之士大夫不为官爵之累者。几何人哉。此身既为官爵累。谓非功名之累。可乎。此累不除。则奔竞斯甚而去就之义乖矣。四曰子孙之累。较之功名抑又甚焉。功名之于人犹有智愚贤不肖之分。至于子孙则无智无愚。无贤无不肖。孰无钟爱之念。资财可积。贪求不厌。为子孙也。官爵可慕。觊幸不已。为子孙也。生犹可也。甚至眷恋牵纒不能割爱于启手足之时。当知所以为累者。由平时不克念之故。非子孙之累。人之自累之耳。此累不除。则爱恋斯深而死生之际乱矣。五曰知见之累。自非圣人不能免也。上焉者生而知之。虽有所知见而知见无所累于心。斯谓上知也。下焉者困而不学。虽无所知见而此心以不明为累。所谓下愚也。处上智下愚之间。困而学之者常患乎知见之不能广。学而知之者又患乎知见之不能忘。故知见之累在中人为尤甚。不识不知。顺帝之则。惟尧帝文王为然也。吾有知乎哉。无知也。惟吾夫子为然也。学如颜子。具体而微。其余知见犹不能无。有不善未尝不知。知之未尝复行。此颜子之知也。瞻之在前。忽焉在后。此颜子之见也。然而有若无。实若虚。得非欲去其累乎。忘仁义。忘礼乐以至扵坐忘。则颜子之知见亦可谓无累矣。而夫子称之犹曰回也。其庶乎屡空。谓之庶乎屡空。则其知见是犹有时而未尽去也。颜子且尔。而况不如颜子者乎。无知见而不能学。有知见而不能化。皆累也。所以系辞论徳之盛必曰穷神知化。而孟子论圣与神亦曰大而化之之谓圣。圣而不可知之之谓神。是知知见之在人其始也不可委扵无。其终也不可泥于有。此累不除。则聪眀斯蔽而精微之理晦矣。五累在人均为累也。而所以为累者不同焉。有有形之累。有无形之累。如声色之与货利。功名之与子孙。此有形之累也。皆系乎身。乃若知见之累比之四者。则无形之可见。惟系乎心。系乎身者其累显。以其在外也。系乎心者其累隠。以其在内也。在外之累非忘物之至。不能涣然而氷释。在内之累非忘我之至。不能怡然而理顺。故欲物之忘则必践履之纯熟。欲我之忘则必涵养之精明。二者之功内外相济。至于物我之两忘。则五累斯可去矣。五累俱去。圣人也。知见虽未去而余无累者。贤人也。自知见而下有能去其一二者。亦不失为善类也。然则有志于学者。可不知所用功哉。

○知几说

甚矣。人之不可以不知几也。几者动之微。人惟知几则于微无忽。于动斯谨。所谓吉之先见者也。孔子因易有介如石。不终日。贞吉之辞。故于系辞明君子见几而作。不俟终日之旨。盖言君子之于几。其见之也明。其为之也勇。所以无失几之悔也。今观卫灵公问陈。齐景公有不能用之言。季桓子受女乐而不朝。孔子未尝不行。圣人见几而作盖如此。乃若颜子有不善未尝不知。知之未尝复行。孔子以其庶几称之。此贤人之知几者也。后之学者视孔子之见几。颜子之庶几。固不易及。但扵去就之间。能知所谨亦可矣。茍惟眇绵莫察。知进而不知退。乖其去就之义。欲无愧于圣训。不亦难乎。

○惩忿窒欲说

人必知学则必能惩忿窒欲。忿必惩。欲必窒则心清矣。心清则神清。神清则气清。气清则其为人也。生为善类。迨其死也。化于清气之中亦为善类。随清气之厚薄分其善类之髙下。人不知学则不能惩忿窒欲。忿不惩。欲不窒则心不清矣。心不清则神浊。神浊则气浊。气浊则其为人也。生为恶类。迨其死也。化于浊气之中亦为恶类。随其浊气之厚薄分其恶类之髙下。此人之所以不可不学欤。此学之所以不可不明欤。

○形影说

凡物有身必有影。此有形之影也。人皆得而识之。若夫无形之影。识之者实鲜。非学力之至乌能识之哉。中庸曰诚则形。形则着。是之所谓形者。乃无形之形也。夫既有如是之形。则必有如是之影矣。孔子曰立则见其参于前。在舆则见其倚于衡。颜渊曰瞻之在前。忽焉在后。此非无形之影而何试。即夫物之有形者参之。其为影也。日明则见。阴则不见。月明则见。晦则不见。灯明则见。暗则不见。镜明则见。昏则不见。所以见者明也。其不见者不眀故也。有形之影如此。况无形乎。人必此心之眀如日如月。如灯如镜。则斯影也有昭然不可掩者矣。

○影响说

凡物有形必有影。此有形之影也。人皆得而见之。有声必有响。此有声之响也。人皆得而闻之。若夫无形之影。可视以心而不可视以目。无声之响可听以心而不可听以耳。非学问穷物理。聪眀逹天徳者。乌得见而闻哉。且以礼乐言之。升降揖逊。礼之有形者也。而圣人之论礼乃以无体言。岂非无形之形乎。倡和清浊。乐之有声者也。而圣人之论乐乃以无声言。岂非无声之声乎。夫礼乐既有如是之形声也。而必有如是之影响乎。曰有。圣人之发明无体之礼。则曰威仪迟迟。施及四海。是即无形之影也。发明无声之乐。则曰气志不违。日闻四方。是即无声之响也。形声俱冺。影响自存。此礼乐所以为至也。抑尝即夫物之有形有声者参之。形存于此影虽微而必彰者。无如日之明。声发扵此响虽逺而必应者。无如谷之虚。日不明则影不彰。谷不虚则响不应。有形有声者如此。而况至扵无形无声者乎。故人扵此欲视扵无形。则开明此心当如皦日。欲听扵无声。则虚豁此心当如空谷。能尽是道。非学问不能也。孟子曰学问之道无他。求其放心而已。心在则视之无弗见。而能见其所不见。听之无弗闻。而能闻其所不闻。所不见。所不闻即无形无声者也。夫如是则视逺惟明。听徳惟聪者。斯两尽之矣。岂特目有见。耳有闻而已哉。

○人君向阳说

北辰居中。前离后坎。左震右兊。是亦向阳也。圣人南面取诸离。固向明而治也。然离之所以明者。以位虚而属火故。火无实体。依木为用。木扵五常为仁。而火实资之以生。所以火气为生气。当知人君所居以向阳为贵者。不但取其明。亦以阳为生气故尔。所以系辞论天地之大徳曰生。必继之以圣人之大寳曰位。何以守位曰仁。生与位并言。而复以仁次之。厥旨深矣。是知人之一身有火气则生。无火气则死。心火未灭则神不去形。盖生气犹存也。故万物好阳而恶阴。所以然者。好生而恶死故也。如此则知阳之是向不特人君为然。凡人皆贵扵向之。所以贵之者非専贵其明。抑亦贵其生耳。

○警世说

仁莫仁于安宅。暴莫暴于冯河。恶莫恶于傲忽。善莫善于谦和。得莫得于知足。失莫失于贪多。易莫易于平正。险莫险于偏颇。怠莫怠于游豫。勤莫勤于切磋。乐莫乐于击壤。苦莫苦于犇波。吉莫吉于执御。凶莫凶于操戈。益莫益于浩养。损莫损于酣歌。逹莫逹于心悟。穷莫穷于事磨。省莫省于梦蝶。迷莫迷于灯蛾。

○自警说

易其言者多悔。忽其动者多忧。轻贫重富。天不汝佑。骄奢滛佚。有凶无吉。疾人之善兮于彼何损。幸人之恶兮于我何加。勿以小善为无益而不为。勿以小恶为无伤而不去。天之髙明始于昭昭。地之博厚本于撮土。学不可废。废学者难乎成人。志不可满。志满者殆将丧身。欲不可纵。纵欲者其如后患。何过不可文。文过者终无闻焉矣。

○养生说

庄子养生之说亦极有理。不可以其荒唐而废其言也。鞭后之旨明之者鲜。羊之居后者必贪食者也。贪食则败羣。其可不鞭之哉。将以养生者能以贪自惩。则欲必寡矣。寡欲者养生之良方也。孟子曰养心莫善于寡欲。而庄子以养生言养心。养生虽异说。而所以养之者则同。所养虽同。成功则异。何以言之。盖庄子之养生所以养其身。孟子之养心于以善天下。身者。人之所独。心者。天下之所同。此孟庄之学所以不同与。

○勉学说

学也者。所以明性也。博而非不若约而正。速而名不若久而成。思之也精。求之也敏。力行以勉之。不倦以终之。如斯则为学之要得矣。为学之要得则道不难于日致。盖道之所要者。虚也。学之所要者。实也。虚则无所不容。此道之所以大。实则无所不充。此学之所以益。学惟有所益则徳斯有所进。徳者。充实于己者也。进而不已则天徳可达矣。学而造于是。则寂然安焉。黙然晓焉。混然天成。光辉灿然。其乐有非言之所可得而形容者。是故存扵中。中无所倚。着扵外。外无所间。反之扵身则无物不备。体之于物则无物不合。发之扵言则言可则。见之扵行则行可法。此君子之学所以贵乎深造之以道也。人而不学则下矣。学而不正非徒无益。而又害之。人其可不学乎。学其可不正乎。

○勉学赋

人具四体。性均一天。由或学与或否。故有愚而有贤。徳欲昭明。端在修身之谨。理资讲贯。莫先用志之専。蒙尝息念簮缨。究心弦诵。时时不倦扵时习。日日常知扵日用。道惟可乐。忘箪瓢陋巷之忧。友必相亲。愿车马轻裘之共。诚以命分素定。尘生漫劳。务道枢之谨守。宜徳柄之常操。势荣孰若义荣之显。人爵何如天爵之髙。深念惜阴之过隙。每怀继晷以焚膏。惟理义心所同然。味犹熊掌。惟富贵人所欲也。视若鸿毛。兹盖无为其所不为。扵止而知所止。絶去私欲。复还正理。视听言动。严遵四勿之戒。意必固我。黙会四毋之旨。物交物而物莫能夺。心感心而心无所倚。学以聚。问以辨。志在操存。居之安。资之深。躬勤践履。一尘眯目。物虽近而莫覩。一事萦心。理虽存而莫通。钦厥止。安汝止。则何徃而非止。执厥中。用其中。则何行而匪中。故此观无体之礼兮敬以直内。听无声之乐兮和而不同。欲致有孚之益。必全养正之蒙。

○勉学诗

老来幸安适。满怀春气和。顾我一心定。从他双鬓皤。如天运日月。若水息风波。尚听升堂乐。寜操入室戈。闲吟意自得。节饮颜微酡。圣道有余乐。良朋不厌多。金门既絶望。铁砚奚劳磨。世事省梦蝶。物情叹灯蛾。反躬贵黾勉。进歩毋蹉跎。蜗角漫成缚。乌光快掷梭。人如未知觉。志须勤切磋。或至自暴弃。吾末如之何。

○准铭

则出扵天。用近扵理。旁行不流。中立不倚。积水成渊。其平由止。准所以平。盖取诸此。以水喻心。明准之旨。委分万殊。源归一揆。可方可圆。称物而已。毫厘靡差。斯为准矣。在仁如射。发必正巳。在义为的。合宜为美。在礼如衡。罔乖所履。在智如巧。事须谨始。以之正国。为国有纪。以之齐民。纳民于轨。天地虽大。弥纶以是。四海虽逺。放之自迩。准于万世。大哉孔子。愿学为准。是之取尔。

○准斋序

斋以准名。何如其准也。干元用九。乃见天则。此准之在天者。尧传之舜。舜传之禹。以至文武周公孔子。不曰执中。则曰用中。不曰建极。则曰立极。无非准也。大则弥纶天地。逺则放诸四海。余取之以名斋。则知是斋也。其天下之广居耶。操存有地。积累有基。得是斋之门者。不废绳墨者也。升是斋之堂者。罔失法度者也。入是斋之室者。行中规还中矩者也。居是斋者何为哉。或起或处。惟正是适。或黙或语。惟平是持。守之扵仁则如射。行之于义则为的。礼犹衡则审轻重之权。智犹巧则先条理之事。惟直内方外有自然之则。故举斯加彼即同然之理。夫如是则不独准于一身。又将准扵万民而同其归。不但准扵万民。抑将准扵万物而平其施。是必无所不用其极。斯无媿扵名斋之义也。或者曰万世之标准。名斋得非以圣人自期乎。余应曰夫圣孔子不居。是何言也。始为士。终乎为圣人。不学则已。学则当以圣人为准矣。颜渊曰舜何人也。予何人也。有为者亦若是。此以舜为准也。孟子曰吾未能有行焉。乃所愿则学孔子也。此以孔子为准也。余之名是斋。其志亦将以圣人为准。所谓非曰能之。愿学焉。以圣自期则吾岂敢。或者怃然为间曰命之矣。

○静喻

人生而静。是谓天性。不动如山。其明似镜。惟艮之止。得蒙之正。何事扵仁。尧舜犹病。

○静戒

存心养性以事天。必有事焉而勿正。寂然不动静斯安。能静自然能致敬。须知静敬本一源。二者并行无异行。静中更用敬加功。揠苖助长方为病。

○静诀

静处安静。动处习静。静至寂无。无往不敬。

○四益箴

身有四益。不可不志。爱物亲仁。观书省事。

○四训箴

家有四训。不可不佩。敬上恕下。周外和内。

○四宜箴

时有四宜。不可不审。约言简出。谨文节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