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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齐书》列传第十四 王僧虔张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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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僧虔,琅邪临沂人也。祖珣,晋司徒。伯父太保弘,宋元嘉世为宰辅。宾客疑所讳,弘曰:“身家讳与苏子高同。”父昙首,右光禄大夫。昙首兄弟集会诸子孙,弘子僧达下地跳戏,僧虔年数岁,独正坐采蜡烛珠为凤凰。弘曰:“此儿终当为长者。”僧虔弱冠,弘厚,善隶书。宋文帝见其书素扇,叹曰:“非唯迹逾子敬,方当器雅过之。”除秘书郎,太子舍人。退默少交接,与袁淑、谢庄善。转义阳王文学,太子洗马,迁司徒左西属。

兄僧绰,为太初所害,亲宾咸劝僧虔逃。僧虔涕泣曰:“吾兄奉国以忠贞,抚我以慈爱,今日之事,苦不见及耳。若同归九泉,犹羽化也。”孝武初,出为武陵太守。兄子俭于中途得病,僧虔为废寝食。同行客慰喻之。僧虔曰:“昔马援处儿侄之间一情不异,邓攸于弟子更逾所生,吾实怀其心,诚未异古。亡兄之胤,不宜忽诸。若此儿不救,便当回舟谢职,无复游宦之兴矣。”还为中书郎,转黄门郎,太子中庶子。

孝武欲擅书名,僧虔不敢显迹。大明世,常用拙笔书,以此见容。出为豫章王子尚抚军长史,迁散骑常侍,复为新安王子鸾北中郎长史、南东海太守,行南徐州事,二蕃皆帝爱子也。寻迁豫章内史。入为侍中,迁御史中丞,领骁骑将军。甲族由来多不居宪台,王氏以分枝居乌衣者,位官微减,僧虔为此官,乃曰:“此是乌衣诸郎坐处,我亦可试为耳。”复为侍中,领屯骑校尉。泰始中,出为辅国将军、吴兴太守,秩中二千石。王献之善书,为吴兴郡,及僧虔工书,又为郡,论者称之。

徙为会稽太守,秩中二千石,将军如故。中书舍人阮佃夫家在会稽,请假东归。客劝僧虔以佃夫要幸,宜加礼接。僧虔曰:“我立身有素,岂能曲意此辈。彼若见恶,当拂衣去耳。”佃夫言于宋明帝,使御史中丞孙夐奏:“僧虔前莅吴兴,多有谬命,检到郡至迁,凡用功曹五官主簿至二礼吏署三传及度与弟子,合四百四十八人。又听民何系先等一百十家为旧门。委州检削。”坐免官。寻以白衣兼侍中,出监吴郡太守,迁使持节、都督湘州诸军事、建武将军、行湘州事,仍转辅国将军,湘州刺史。所在以宽惠着称。巴峡流民多在湘土,僧虔表割益阳、罗、湘西三县缘江民立湘阴县,从之。

元徽中,迁吏部尚书。高平檀珪罢沅南令,僧虔以为征北板行参军,诉僧虔求禄不得,与僧虔书曰:“五常之始,文武为先,文则经纬天地,武则拨乱定国。仆一门虽谢文通,乃忝武达。群从姑叔,三媾帝室,祖兄二世,糜躯奉国,而致子侄饿死草壤。去冬今春,频荷二敕,既无中人,屡见嗟夺。经涉五朔,逾历四晦,书牍十二,接觐六七,遂不荷润,反更曝鳃。九流绳平,自不宜独苦一物,蝉腹龟肠,为日已久。饥虎能吓,人遽与肉;饿麟不噬,谁为落毛?去冬乞豫章丞,为马超所争;今春蒙敕南昌县,为史偃所夺。二子勋荫人才,有何见胜?若以贫富相夺,则分受不如。身虽孤微,百世国士,姻媾位宦,亦不后物。尚书同堂姊为江夏王妃,檀珪同堂姑为南谯王妃;尚书妇是江夏王女,檀珪祖姑嫔长沙景王;尚书伯为江州,檀珪祖亦为江州;尚书从兄出身为后军参军,檀珪父释褐亦为中军参军。仆于尚书,人地本悬,至于婚宦,不至殊绝。今通塞虽异,犹忝气类,尚书何事乃尔见苦?泰始之初,八表同逆,一门二世,粉骨卫主,殊勋异绩,已不能甄,常阶旧途,复见侵抑。”僧虔报书曰:“征北板比岁处遇小优,殷主簿从此府入崇礼,何仪曹即代殷,亦不见诉为苦。足下积屈,一朝超升,政自小难。泰始初勤苦十年,自未见其赏,而顿就求称,亦何可遂。吾与足下素无怨憾,何以相侵苦,直是意有佐佑耳。”珪又书曰:“昔荀公达汉之功臣,晋武帝方爵其玄孙;夏侯惇魏氏勋佐,金德初融,亦始就甄显,方赏其孙,封树近族。羊叔子以晋泰始中建策伐吴,至咸宁末,方加褒宠,封其兄子;卞望之以咸和初殒身国难,至兴宁末,方崇礼秩,官其子孙;蜀郡主簿田混,黄初末死故君之难,咸康中方擢其子孙。似不以世代远而被弃,年世疏而见遗。檀珪百罹六极,造化罕比,五丧停露,百口转命,存亡披迫,本希小禄,无意阶荣。自古以来有沐食侯,近代有王官。府佐非沐食之职,参军非王官之谓。质非匏瓜,实羞空悬。殷、何二生,或是府主情味,或是朝廷意旨,岂与悠悠之人同口而语!使仆就此职,尚书能以郎见转不?若使日得五升禄,则不耻执鞭。”僧虔乃用为安城郡丞。珪,宋安南将军韶孙也。

僧虔寻加散骑常侍,转右仆射。升明元年,迁尚书仆射,寻转中书令,左仆射。二年,为尚书令。僧虔好文史,解音律,以朝廷礼乐多违正典,民间竞造新声杂曲,时太祖辅政,僧虔上表曰:“夫悬钟之器,以雅为用;凯容之礼,八佾为仪。今总章羽佾,音服舛异。又歌钟一肆,克谐女乐,以歌为务,非雅器也。大明中,即以宫悬合和《鞞》、《拂》,节数虽会,虑乖《雅》体,将来知音,或讥圣世。若谓钟舞已谐,重违成宪,更立歌钟,不参旧例。四县所奏,谨依《雅》条,即义沿理,如或可附。又今之《清商》,实由铜爵,三祖风流,遗音盈耳,京洛相高,江左弥贵。谅以金石干羽,事绝私室,桑濮郑卫,训隔绅冕,中庸和雅,莫复于斯。而情变听移,稍复销落,十数年间,亡者将半。自顷家竞新哇,人尚谣俗,务在噍杀,不顾音纪,流宕无崖,未知所极,排斥正曲,崇长烦淫。士有等差,无故不可去乐,礼有攸序,长幼不可共闻。故喧丑之制,日盛于廛里;风味之响,独尽于衣冠。宜命有司,务勤功课,缉理遗逸,迭相开晓,所经漏忘,悉加补缀。曲全者禄厚,艺妙者位优。利以动之,则人思刻厉。反本还源,庶可跂踵。”事见纳。

建元元年,转侍中,抚军将军,丹阳尹。二年,进号左卫将军,固让不拜。改授左光禄大夫,侍中、尹如故。郡县狱相承有上汤杀囚,僧虔上疏言之曰:“汤本以救疾,而实行冤暴,或以肆忿。若罪必入重,自有正刑;若去恶宜疾,则应先启。岂有死生大命,而潜制下邑。愚谓治下囚病,必先刺郡,求职司与医对共诊验;远县,家人省视,然后处理。可使死者不恨,生者无怨。”上纳其言。

僧虔留意雅乐,升明中所奏,虽微有厘改,尚多遗失。是时上始欲通使,僧虔与兄子俭书曰:“古语云'中国失礼,问之四夷'。计乐亦如。苻坚败后,东晋始备金石乐,故知不可全诬也。北国或有遗乐,诚未可便以补中夏之阙,且得知其存亡,亦一理也。但《鼓吹》旧有二十一曲,今所能者十一而已,意谓北使会有散役,得今乐署一人粗别同异者,充此使限。虽复延州难追,其得知所知,亦当不同。若谓有此理者,可得申吾意上闻否?试为思之。”事竟不行。

太祖善书,及即位,笃好不已。与僧虔赌书毕,谓僧虔曰:“谁为第一?”僧虔曰:“臣书第一,陛下亦第一。”上笑曰:“卿可谓善自为谋矣。”示僧虔古迹十一帙,就求能书人名。僧虔得民间所有帙中所无者--吴大皇帝、景帝、归命侯书,桓玄书,及王丞相导、领军洽、中书令珉、张芝、索靖、卫伯儒、张翼十二卷奏之。又上羊欣所撰《能书人名》一卷。

其年冬,迁持节、都督湘州诸军事、征南将军、湘州刺史,侍中如故。清简无所欲,不营财产,百姓安之。世祖即位,僧虔以风疾欲陈解,会迁侍中、左光禄大夫、开府仪同三司。僧虔少时群从宗族并会,客有相之者云:“僧虔年位最高,仕当至公,余人莫及也。”及授,僧虔谓兄子俭曰:“汝任重于朝,行当有八命之礼,我若复此授,则一门有二台司,实可畏惧。”乃固辞不拜,上优而许之。改授侍中、特进、左光禄大夫。客问僧虔固让之意,僧虔曰:“君子所忧无德,不忧无宠。吾衣食周身,荣位已过,所惭庸薄无以报国,岂容更受高爵,方贻官谤邪!”兄子俭为朝宰,起长梁斋,制度小饼,僧虔视之不悦,竟不入户,俭即毁之。

永明三年,薨。僧虔颇解星文,夜坐见豫章分野当有事故,时僧虔子慈为豫章内史,虑其有公事。少时,僧虔薨,慈弃郡奔赴。僧虔时年六十。追赠司空,侍中如故。谥简穆。

其论书曰:“宋文帝书,自云可比王子敬,时议者云'天然胜羊欣,功夫少于欣'。王平南廙,右军叔,过江之前以为最。亡曾祖领军书,右军云'弟书遂不减吾'。变古制,今唯右军、领军;不尔,至今犹法钟、张。亡从祖中书令书,子敬云'弟书如骑骡,骎骎恒欲度骅骝前'。庾征西翼书,少时与右军齐名,右军后进,庾犹不分,在荆州与都下人书云'小儿辈贱家鸡,皆学逸少书,须吾下,当比之'。张翼,王右军自书表,晋穆帝令翼写题后答,右军当时不别,久后方悟,云'小人几欲乱真'。张芝、索靖、韦诞、钟会、二卫并得名前代,无以辨其优劣,唯见其笔力惊异耳。张澄当时亦呼有意。郗愔章草亚于右军。郗嘉宾草亚于二王,紧媚过其父。桓玄自谓右军之流,论者以比孔琳之。谢安亦入能书录,亦自重,为子敬书嵇康诗。羊欣书见重一时,亲受子敬,行书尤善,正乃不称名。孔琳之书天然放纵,极有笔力,规矩恐在羊欣后。丘道护与羊欣俱面受子敬,故当在欣后。范晔与萧思话同师羊欣,后小叛,既失故步,为复小有意耳。萧思话书,羊欣之影,风流趣好,殆当不减,笔力恨弱。谢综书,其舅云紧生起,是得赏也,恨少媚好。谢灵运乃不伦,遇其合时,亦得入流。贺道力书亚丘道护。庾昕学右军,亦欲乱真矣。”又着《书赋》传于世。

第九子寂,字子玄,性迅动,好文章,读《范滂传》,未常不叹挹。王融败后,宾客多归之。建武初,欲献《中兴颂》,兄志谓之曰:“汝膏梁年少,何患不达?不镇之以静,将恐贻讥。”寂乃止。初为秘书郎,卒,年二十一。

僧虔宋世尝有书诫子曰:

知汝恨吾不许汝学,欲自悔厉,或以阖棺自欺,或更择美业,且得有慨,亦慰穷生。但亟闻斯唱,未睹其实。请从先师听言观行,冀此不复虚身。吾未信汝,非徒然也。往年有意于史,取《三国志》聚置床头,百日许,复从业就玄,自当小差于史,犹未近彷佛。曼倩有云:“谈何容易。”见诸玄,志为之逸,肠为之抽,专一书,转诵数十家注,自少至老,手不释卷,尚未敢轻言。汝开《老子》卷头五尺许,未知辅嗣何所道,平叔何所说,马、郑何所异,《指例》何所明,而便盛于麈尾,自呼谈士,此最险事。设令袁令命汝言《易》,谢中书挑汝言《庄》,张吴兴叩汝言《老》,端可复言未尝看邪?谈故如射,前人得破,后人应解,不解即输赌矣。且论注百氏,荆州《八帙》,又《才性四本》、《声无哀乐》,皆言家口实,如客至之有设也。汝皆未经拂耳瞥目,岂有庖厨不脩,而欲延大宾者哉?就如张衡思侔造化,郭象言类悬河,不自劳苦,何由至此?汝曾未窥其题目,未辨其指归--六十四卦,未知何名;《庄子》众篇,何者内外;《八帙》所载,凡有几家;《四本》之称,以何为长--而终日欺人,人亦不受汝欺也。由吾不学,无以为训。然重华无严父,放勋无令子,亦各由己耳。汝辈窃议亦当云:“阿越不学,在天地间可嬉戏,何忽自课谪?幸及盛时逐岁暮,何必有所减?”汝见其一耳,不全尔也。设令吾学如马、郑,亦必甚胜;复倍不如今,亦必大减。致之有由,从身上来也。汝今壮年,自勤数倍许胜,劣及吾耳。世中比例举眼是,汝足知此,不复具言。

吾在世,虽乏德素,要复推排人间数十许年,故是一旧物,人或以比数汝等耳。即化之后,若自无调度,谁复知汝事者?舍中亦有少负令誉弱冠越超清级者,于时王家门中,优者则龙凤,劣者犹虎豹,失荫之后,岂龙虎之议?况吾不能为汝荫,政应各自努力耳。或有身经三公,蔑尔无闻;布衣寒素,卿相屈体。或父子贵贱殊,兄弟声名异。何也?体尽读数百卷书耳。吾今悔无所及,欲以前车诫尔后乘也。汝年入立境,方应从官,兼有室累,牵役情性,何处复得下帷如王郎时邪?为可作世中学,取饼一生耳。试复三思,勿讳吾言。犹捶挞志辈,冀脱万一,未死之间,望有成就者,不知当有益否?各在尔身己切,岂复关吾邪?鬼唯知爱深松茂柏,宁知子弟毁誉事!因汝有感,故略叙胸怀。

张绪,字思曼,吴郡吴人也。祖茂度,会稽太守。父寅,太子中舍人。绪少知名,清简寡欲,叔父镜谓人曰:“此儿,今之乐广也。”州辟议曹从事,举秀才。建平王护军主簿,右军法曹行参军,司空主簿,抚军、南中郎二府功曹,尚书仓部郎。都令史谘郡县米事,绪萧然直视,不以经怀。除巴陵王文学,太子洗马,北中郎参军,太子中舍人,本郡中正,车骑从事中郎,中书郎,州治中,黄门郎。

宋明帝每见绪,辄叹其清淡。转太子中庶子,本州大中正,迁司徒左长史。吏部尚书袁粲言于帝曰:“臣观张绪有正始遗风,宜为宫职。”复转中庶子,领翊军校尉,转散骑常侍,领长水校尉,寻兼侍中,迁吏部郎,参掌大选。元徽初,东宫罢,选曹拟舍人王俭格外记室,绪以俭人地兼美,宜转秘书丞,从之。绪又迁侍中,郎如故。

绪忘情荣禄,朝野皆贵其风。尝与客闲言,一生不解作诺。时袁粲、褚渊秉政,有人以绪言告粲、渊者,即出绪为吴郡太守,绪初不知也。迁为祠部尚书,复领中正,迁太常,加散骑常侍,寻领始安王师。升明二年,迁太祖太傅长史,加征虏将军。齐台建,转散骑常侍,世子詹事。建元元年,转中书令,常侍如故。

绪善言,素望甚重,太祖深加敬异。仆射王俭谓人曰:“北士中觅张绪,过江未有人,不知陈仲弓、黄叔度能过之不耳?”车驾幸庄严寺听僧达道人讲,座远,不闻绪言,上难移绪,乃迁僧达以近之。寻加骁骑将军。欲用绪为右仆射,以问王俭,俭曰:“南士由来少居此职。”褚渊在座,启上曰:“俭年少,或不尽忆。江左用陆玩、顾和,皆南人也。”俭曰:“晋氏衰政,不可以为准则。”上乃止。四年,初立国学,以绪为太常卿,领国子祭酒,常侍、中正如故。绪既迁官,上以王延之代绪为中书令,时人以此选为得人,比晋朝之用王子敬、王季琰也。

绪长于《周易》,言精理奥,见宗一时。常云何平叔所不解《易》中七事,诸卦中所有时义,是其一也。

世祖即位,转吏部尚书,祭酒如故。永明元年,迁金紫光禄大夫,领太常。明年,领南郡王师,加给事中,太常如故。三年,转太子詹事,师、给事如故。绪每朝见,世祖目送之。谓王俭曰:“绪以位尊我,我以德贵绪也。”迁散骑常侍,金紫光禄大夫、师如故。给亲信二十人。复领中正。长沙王晃属选用吴兴闻人邕为州议曹,绪以资籍不当,执不许。晃遣书佐固请之,绪正色谓晃信曰:“此是身家州乡,殿下何得见逼!”七年,竟陵王子良领国子祭酒,世祖敕王晏曰:“吾欲令司徒辞祭酒以授张绪,物议以为云何?”子良竟不拜,以绪领国子祭酒,光禄、师、中正如故。

绪口不言利,有财辄散之。清言端坐,或竟日无食。门生见绪饥,为之辨餐,然未尝求也。卒时年六十八。遗命作芦葭轜车,灵上置杯水香火,不设祭。从弟融敬重绪,事之如亲兄,赍酒于绪灵前酌饮,恸哭曰:“阿兄风流顿尽!”追赠散骑常侍、特进、金紫光禄大夫。谥简子。

子克,苍梧世正员郎,险行见宠,坐废锢。

克弟允,永明中安西功曹,淫通杀人,伏法。

允兄充,永明元年为武陵王友,坐书与尚书令王俭,辞旨激扬,为御史中丞到捴所奏,免官禁锢。论者以为有恨于俭也。

案建元初,中诏序朝臣,欲以右仆射拟张岱。褚渊谓“得此过优,若别有忠诚,特进升引者,别是一理,仰由裁照。”诏“更量”。说者既异,今两记焉。

史臣曰:王僧虔有希声之量,兼以艺业。戒盈守满,屈己自容,方轨诸公,实平世之良相。张绪凝衿素气,自然标格,搢绅端委,朝宗民望。夫如绪之风流者,岂不谓之名臣!

赞曰:简穆长者,其义恢恢;声律草隶,燮理三台。思曼廉静,自绝风埃;游心爻系,物允清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