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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凤引凰》逸凤引凰(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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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章 风雨欲来风满楼

  五里地健马一冲便到,岭脚下的集上官店,在炎阳下显得毫无生气,只有一两百户人家,街巷弯弯曲曲,房舍参差不齐。集场在西首,是三排棚屋式建筑。牲口场稍广阔些,空荡荡少见有人走动。

  不是集期,难怪少见有人走动。

  集场车端有一条小街,虽然今天不是集期,但仍有几家小店铺营业,供应往来旅客的饮食,与贩卖日用百货。

  八骑士住进小街一家稍象样的小客栈,引来不少好奇的目光,那有巳牌时光投宿落店的旅客?而且旅客派头大神气万分,携有刀剑令人害怕。

  小客栈只有两间小客房,之外是两间大统铺。大统铺可供十个人住宿,一床被一个枕头,一夜店钱两百文,不要被枕减五十文,膳食另计。有些穷旅客自带铺盖,省一文算一文。行走在这条路的阔绰旅客很少见。两间小客房可供携眷的旅客住宿,当然两个男人也可将就将就。

  八个人包了两间小客房和一间大统铺。乾坤绝剑和大马脸中年人,共住一间小客房。安顿洗漱毕,店伙刚送来茶水,后面跟入两位年约半百,身材伟岸穿青长衫的人。

  乾坤绝剑眼角瞥见入房的身影,倏然变色而起;看清了来人,警戒的神色消失无踪。

  店伙胆小,匆匆放下大茶壶,两个茶碗,一言不发急急出房走了。

  “卜老哥,怎么只有你们八个人来?”那位留了小胡子的壮汉,拖唯一的条凳坐下:“邓老哥何时可以赶到?先后来了两位信差,他们只告诉我们耐心等待,说不出所以然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说来话长。”乾坤绝剑喝了一碗茶:“咱们是赶来配合你们布棋局的,要把舒老邪诱到此地来。国安兄不久将到,届时会派人前来指示机宜。你们是舒老邪离开信阳三天之后,才赶到信阳的,跟到这条路上来,与随后赶来的信差往返传讯,没把舒老邪的动静详细禀报,到底有何重要消息?情势如何?”

  “不能在这里布局。”壮汉摇手说。

  “信差不是告诉你要在这里布局引蛇出穴吗?”

  “你们远在数百里外,怎知这里的情势?咱们按计不断放出找他的风声,也派人在州城和田庄附近出没,确已引起舒老邪的注意。骚扰的人故意时进时退,退的时候多,想把他们的眼线引出。可是,他们的人仅远离田庄十里左右,便不再远追,屡试不爽,可知不可能把他们引出穴来,必须接近至十里左右布局,在这里毫无希望,相距太远了,他们不会放胆远追的,知道守住田庄的重要。”

  “哦!这……这很糟糕。”乾坤绝剑粗眉锁得紧紧地。

  “怎么糟糕?”

  “如果不能把舒老邪与他的朋友诱出,突袭田庄的人就没有充裕的时间,逐屋搜寻他的妻子儿女;舒老邪如果半途得讯快马加鞭往回赶,岂不功败垂成吗?”

  “只要捉住舒老邪……”壮汉不同意他的看法。

  “很难,那得牺牲一些人,而且三五个人也困不住他,他的朋友也不易对付。唯一的好办法,是掳获他的女眷,才能逼他就范。捉不住他或者没有活口,怎知银龙老邪的下落?国安兄的目标是银龙师徒,只有舒老邪才知道银龙的下落。那一群邪魔在罗山动身后不久,就失去踪迹,人的确不曾经过光州,很可能躲在某处地方,等候机会再劫镖,报保劫假镖的耻辱。除非能抓住舒老邪,不然绝难查出银龙师徒的下落。”

  “那就必须接近田庄十里内布网张罗,不然绝不可能把舒老邪引出十里外。”壮汉说得斩钉截铁:“想引他来,有如望天开眼。我问你,换了你,你会把不明底细的劲敌,远追出五十里外吗?”

  “这……我……我不会。”乾坤绝剑摇头:“穷寇莫追;一里我也不会追。”

  “对呀!所以非推进不可。”

  “晚上我们再商量。”乾坤绝剑需要时间作决定。

  “好的,晚上我和朱家兄弟来,他俩曾多次接近侦查引诱,相当成功。你说,邓老哥到底何时可以赶到?”

  “快了,如无意外,咱们约定本月二十五日,由他派人来这里找你我作最后协调。还有五天,布局的时间不多了。如果咱们推进,这里得派一两个人等国安兄的信差。”

  “我这里只有十二个人,再派人手……”

  “布局用不着全部出动呀!晚上再商量好了。”

  “好吧!我晚上再来。”

  五天就要布妥网罗,时间应该够了。

  ***

  高身材旅客是荀文祥,两人出了十里亭,目送乾坤绝剑八人八骑绝尘而去,只能望尘兴叹。

  就算能用轻功作短期间追赶,能支持得了多久?轻功是不能作长途飞赶的,片刻就血液沸腾了。

  “咱们不必急,慢慢走。”他放慢脚步:“这几天在后面跟踪盯梢,一天只走三四十里,他们虽然并不急,不必白费劲猛追啦!”

  “鬼见愁说,要超到前面去呢!”鬼手琵琶说:“这老狐狸厉害,居然看出我是女扮男装的。”

  “你我人生地不熟,怎么超越?路只有一条,你知道何她有山间小径抄捷径吗?”他不必估计,就算有小径可抄,也追不上飞驰的健马:“鬼见愁能克制这八个目中无人的豪霸,当然厉害。你我这么一点点初级易容术,那逃得过精明老公人的法眼?”

  “他该为这些人可能是冲舒老邪而来。”

  “我们也疑心他们是冲舒老邪来的,所以盯他们的梢呀!既然他们慢吞吞不急于赶路,必定是要等后面的人赶来才采取行动。凭这八位仁兄,那配去舒老邪家中撒野?奇怪,他们到底是何方神圣请来的人?会不是舒老邪的早年仇家来算过节的?”

  “不管是何方神圣来找舒老邪的晦气,你也会插手干预的,对不对?小凤儿……”

  “对,我会先礼后兵。在没弄清他们的恩怨是非之前,我不会下手。因此虽然已经猜想,他们是邓老狗或威远请来的人,在还没完全确定之前,我都不会下杀手,那四耳光我就手下留情,没把那位仁兄打得满地找牙。”提起白凤,他怦然心动,急急打断鬼手琵琶的话,表现得有点心虚,他的关切已超越喜欢的境界了:“我们盯牢这些人,看后续赶来的人中,有些什么可怕的牛鬼蛇神。我不该识这些江湖高手名宿,得靠你指出他们的身分来厉。”

  “我也认识不了多少高手名宿,江湖上高手名家车载斗量,那能一见便知道底细?你不能全靠我。”

  说江湖道的高手名宿数量之多,有如车载斗量,的确不是夸大,实有其事。吃江湖饭与及从事合法或非法江湖行业的人,几乎占了全人口的三分之一,各门各道都有杰出的人才,不但互相竞争,也与其他三分之二人口竞争,所产生的高手名家,真多得可以车载斗量。即使是久走江湖的名宿,闯了一甲子岁月的道,也认识不了多少各门各道的名家高手,虽然知道许多高手名宿的名号,其实一辈子也不曾见过这个名满江湖的人。

  鬼手琵琶并非有意谦虚,她的确认识不了几个高手名宿。一个闯了几年江湖的女流,也不容许她有亲近高手名家的机会,与高手名宿结仇的机会也不多,她也没有对付高手名宿的能耐,仇无从结起。荀文祥非常幸运,短期间就认识不少高手名宿,见过一些风云人物,以及各门各道的英雄好汉。更幸运的是,那些超级高手被他整治得灰头土脸,他成了突然在天宇中升起的熠熠朗星。

  如果他有野心,这一代的风云榜榜首,非他莫属,开山立门向豪强之途大步迈进,只要撑过开创期的危机,必定名利双收逐鹿江湖霸主。

  他没有这种打算,甚至避免锋芒毕露引人嫉妒。

  乾坤绝剑这些人,如果是威远或神刀请来助拳的人,只要他一露名号,很可能把这些人吓跑。信阳州留守的人,就奉命不要招惹他。

  不久,抵达上官店东面的岭脚,下面里余,就是如在脚下一览无遗的集,连鸡犬也可看清。

  两人往树丛一钻,透过枝隙仔细向下观察,看到街中段小客栈前的广场,店伙正在洗刷八匹健马准备上槽,大概溜完马作最后的梳洗。

  “他们为何这么早就落店?应该一口气赶到邓州呀!”鬼手琵琶惑然。“谁道他们……”

  “在这里等人,错不了。”荀文祥肯定地说:“晚上我去找他们攀攀交情,查出他们此来的目的。”

  “你想到集投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