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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箱》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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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小样匆匆赶到香格里拉大酒店,参加先锋公司收购蓝城足球俱乐部及冠名权签字仪式暨新闻发布会。

二楼多功能大厅门外,设了一个接待台,权磊的秘书小温正在接待来宾。石小样走过去,和她打招呼,在签名簿上签了名,转身走进多功能大厅。里面坐满了人,她一边走,一边向两边张望,看有没有熟人。就后面听有人喊她,回身一看,姚明远朝她走来。

“你好,姚总。你今天可是主角,怎么才来呀?”石小样笑着问。

“刚刚出去接了个电话,这里面太闹。”

“唔,我说的嘛,这么大的喜事,你这个主角应该提前来才对。”

姚明远略带苦涩地一笑,朝前面主席台努了努嘴:“喏,主角在那儿呢。”

石小样回身望去,只见权磊身着银灰色西装,满面红光,神采奕奕,正忙着和来宾握手、寒暄。

“来,我带你到前排记者席。”姚明远热情地道。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你快去招待客人吧。”

“你就是客人啊。别客气,我陪你过去。”

“不好意思,今天这么多贵宾,让你这位大董事长陪我这个小记者。”石小样殷勤地笑道。

“应该的,你帮了我们那么多忙,还没好好谢谢你呢。最近忙什么?”

“瞎忙,整天东奔西跑,给你们这些企业家当吹鼓手。”

“那好啊,今天给我们好好吹吹。”

“行,没问题。”

说笑间,两人来到前排记者席,姚明远一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进去坐吧。开完会别走,有宴会。”

石小样答应了一声,在紧靠过道的位置坐下,一抬头,看见坐在前排的晚报记者林翘,招手让她过去。

“你怎么才来?喂,那人谁呀?”林翘冲姚明远的背影努了下嘴。

“先锋老总。怎么,你不认识?”

“老总不是权磊吗!怎么又冒出个老总?”

“喂,你小点声。权磊是总经理,他是董事长。”

石小样轻声道,朝姚明远的背影望了望,怕林翘说的话被他听见。可惜姚明远已经听到了,本已压抑的心情又增添了一丝不快。

签字仪式原定下午3点,时间已经到了,主席台上的贵宾都已就位,但最中间的位置空着。足协方秘书长主持会议,他抬手看看表,对着麦克风道:“各位来宾,很抱歉,请大家再等一会儿。”

“还等谁呀?我看那边球队的人都来了。”林翘不满地道。

石小样耸了下肩:“不知道,肯定是个大人物。不可或缺。”

“是呀,迟道是大人物的特权。好象他们的时间特别值钱似的。”

“可活是我们干,呆会还得回去发稿呢,都这个点了,再不开始今晚又得加班了。”

“真倒霉,我还想早点儿回家呢,都连续7天没在家吃饭了,老公有意见了。还是你好,单身没人管,多自由。”

石小样撇了下嘴:“那好,把你老公借给我,让你也单身自由一把。”

“行,没问题。不过你得保证,完璧归赵,别给我用坏了。”

“没事,坏了给你修。本人实行三包,包退包换包修。”

“去你的吧!”林翘用手肘搡了小样一下。

大厅响起一阵骚乱声,两人停止打闹,回身朝后望去,只见市长林碧天风度翩翩走了进来,微笑着向众人挥挥手,点头示意,动作娴熟、老练,像一个经验丰富的资深外交官,举手投足间,透着位高权重者特有的威严和魅力。

权磊和主席台的贵宾都站起来,起立迎接。林碧天走上前,和他们一一握手,在最中间位置坐下。

“对不起,有一个外事活动,耽搁了,我向各位道歉。”林碧天用他那动听的男中音道。

林翘伸着脖子,一边往主席台望,一边大发感慨:“哇,好酷!连道歉都这么优雅。怪不得女记们都说,见到林市长,才后悔结婚太早。不过你是单身,还有机会。”

“得了吧,人家孩子都上大学了,我可不当第三者。”

“当第三者怎么了?都什么年代了!再说了,第三者也不是想当就能当的!你得有本事。”

“什么本事?”

“勾引。”

石小样扑哧一声笑了,忙用手捂着嘴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笑什么?你知不知道,勾引是一门艺术。”

“不知道,请赐教!本人洗耳恭听。”

“嗯-怎么说呢,就好比一道菜,不仅要色、香、味俱全,让人看了有食欲。还要保证营养,让他常吃常想,这样才能日久弥新。”

“呵,要有这本事就做第二者了,谁还遭那份罪,做第三者?”

“那要看给谁做了!俗话说,宁做富人妾,不做穷人妻。喏-”林翘朝主席台上的林碧天一努嘴,“要是给他做,别说第三者,就是第四者也行啊!”

话音刚落,大厅里响起方秘书长的讲话声:“各位来宾,静一下,会议马上就要开始了。”

象蜜蜂似的嗡嗡声立时中断了,周围变的安静下来。石小样和林翘也停止了笑闹。

方秘书长清了下嗓子,用热情高昂的声音宣布,会议开始。

大会第一项内容,是林碧天讲话。和以往一样,不用讲稿。他是一个天生的演说家,越是面对众人,越是情绪高昂,妙语连珠。他的发言一如继往的简捷,有力,准确,且富有煽动性,再配上那富有磁性的浑厚男中音,给听者一种无言的享受。

“唉,如果能和这样的人在一起,就是做第6者也心甘情愿那!”林翘用羡慕的口气道。

石小样也被林碧天头上的光环和魅力所吸引,但并不象林翘那么想入非非。她看看林翘,戏谑地道:“我说,别做梦了,还是多想想自己老公吧,晚上还等你回家吃饭呢。”

林翘瞪了她一眼:“你这人真没情趣,有老公怎么了,难道连‘打望’的权利都没有了?”

“打望”是两人前不久随记者代表团去四川采访,新学的一个名词,意指男人站在街上看美女,以饱眼福。此时被林翘不失时机地盗用过来,石小样那边早笑弯了身子。

“好好好,我不说了,你尽情‘打望’吧。别望穿双眼就行。”石小样边笑边道。

可惜,林碧天讲话一向简短,不到10分钟就结束了。紧接着,是签字仪式。轮到权磊登场。双方签完字,林碧天就告辞了。林翘没能‘打望’多久。

签字仪式后,是新闻发布会,主要是权磊发言并答记者问,结束时已经5点了。记者们要回去发稿,负责接待媒体的小温为他们安排车,叮嘱大家发完稿再回来,参加招待酒会。石小样嘴里答应着,心里却在犹豫。她问林翘,还回不回来了?

“不回来了。今天说好回家吃饭,你呢?”

小样顿了一下,“算了,我也不回来了,那种饭没什么意思。”

“你要没事就回来呗,反正回家也是一个人,今晚那么多领导贵宾,还有球员,可以好好‘打望’,没准会有艳遇呢。”

小样搡了一下林翘,“去你的,你以为我是你呀!”

“我怎么了?告诉你吧,我比你有免疫力,你这样的人最危险。”

小样撇了下嘴,不服气地道:“我怎样的人啊?”

“你呀-怎么说呢?有个词比较准确:伪-纯-洁。”

小样抬手就要打她,林翘早有准备,一闪身躲开了。

回到报社,已经5点多了。好在材料都是现成的,半个小时就成稿了,石小样把稿发给值班编辑,正要离开,这时包里的手机响了。是权磊,告诉她已经派车来接她,然后再去接左岸,让她们一起过去。

权磊亲自打电话过来,小样不好拒绝,只得答应。去左岸家的路上,她心里嘀咕:这种场合,她会来吗?

权磊本来不想找左岸,在走廊上见陆文鼎和欧阳说话,灵机一动,就给左岸打了电话。陆文鼎对左岸有意思,他早看出来了,所以不愿他们见面。今天算是破例。反正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又不能把左岸怎样,不妨大度一把。谁让自己欠着他的情呢!他怕左岸不来,就派丛林和石小样两人去接她。左岸哪知道权磊的心思,听他说欧阳和小样都在,正好闲着没事,就来了。谁知来了一看,陆文鼎坐在权磊旁边,就觉有些别扭。但已经来了又不能回去,只好硬着头皮过去。

好在陆文鼎没什么出格的举动,毕竟是有身份的人,要顾及自己的面子。晚餐进行到9时,本该散了,权磊正在兴头上,再加上酒精的作用,说什么也不让大家走,非要去卡萨布兰卡唱歌。陆文鼎本来就意兴阑珊、意犹未尽,权磊一提议,他热烈响应。左岸不愿去,但又不能不顾及权磊的面子,她把视线转向姚明远,希望他能出面说句话。要是平常,姚明远早就挡了,他已看出些端睨,知道陆文鼎对左岸有想法。趁现在清醒,散就散了,否则醉意朦胧地去了那种地方,再喝上几杯,保不准会出什么事。但这些天他和权磊憋着一口气,不仅没挡,反而跟着起哄。

果不出所料,到了卡萨布兰卡,两杯酒下肚,陆文鼎已显醉意。这时,欧阳深情款款地唱了一首情歌,不知谁带头跳起了舞,陆文鼎借着酒劲,拉着左岸的手,走下舞池。左岸不喜欢在这种场合跳舞,如果是权磊倒也罢了,偏偏是陆文鼎,心里这个别扭呀。开始几步,陆文鼎倒也得体,可跳着跳着就有些把持不住,搭在左岸腰上的那只手摸摸索索,把她往自己怀里搂。左岸挺胸收腹,尽力往后靠,头扭过去偏向一边,不让他呼出的酒气喷到自己脸上。好不容易把这支曲坚持下来,回到座位,左岸借口去拿饮料,趁机离开。不想陆文鼎跟着过来,抓起她的手,握住不放。

左岸又恨又气,脸涨的通红,想找权磊给自己解围,可他早已没了人影,不知跑到哪去应酬了。姚明远在一旁看的真真切切,心里十分受用,表面上却若无其事,装作什么也没看见。最后欧阳看不过去了,过来邀左岸跳舞,帮她解围。

欧阳一边和左岸轻舞,一边在她耳边低声道:“我们往门口方向走,你先走,我去给你拿包,你在楼梯口等我。”

左岸感激地看看欧阳,心中涌起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将额头轻轻抵在他肩上,两人拥在一起,慢慢舞着,像一对亲密的情侣。把陆文鼎馋的,心里直痒痒,抬眼朝四下望,女宾都下到舞池去了,只有石小样坐在姚明远旁,两人说着话。此时也顾不上身份、面子了,诞着个脸靠上前,没话找话说了几句,一只手伸过去,抓着石小样的手握住不放,吓得她直往姚明远那边躲。

姚明远知道陆文鼎已经多了,但还是倒了一杯酒,过去敬他,又冲石小样使个眼色,让她趁机离开,自己也随后溜了出来。

石小样本来就不盛酒力,刚才被陆文鼎逼着喝了几杯,就觉浑身轻飘飘的,有些头重脚轻。在里面还不觉怎样,等到了外面,冷风一吹,就觉一阵头晕,胃里的东西直往上涌。她一再告诫自己,千万忍住,可别失态,结果还是没忍住,蹲在路边,哇哇吐了起来。

姚明远递过纸巾:“没事吧?想吐就吐,吐出来就好了。”

石小样难受的说不出话来。姚明远知道她一个女孩子,当着自己的面这样,心里肯定难为情,就安慰道:“没事,喝酒的人哪有不醉的,我也醉过。再说今天也不怪你,都怪陆行长,非逼你喝。”

石小样从没在外人面前失态,并且当着姚明远的面,又恨又气,又委屈,加上胃里难受,鼻子一酸,眼泪不争气地流了出来。姚明远不大和年轻女孩儿来往,此时见她两颊绯红,泪珠扑扑地往下掉,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不觉有几分怜爱,伸手搂着她的腰:“走,上车,我送你回家。”

姚明远扶石小样上车,又从后备箱拿了瓶矿泉水给她。

“感觉好些了吗?”

“嗯。好些了,对不起,姚总。给您添麻烦了。”石小样靠在座位上,有气无力地道。

“别这么说,是我们对不起你,其实你本可以不喝的,他虽然是一行之长,但你一个女孩子,又求不着他。好了,你现在难受别说话,来,我帮你把座位放倒,这样感觉会好些。”

姚明远俯身想帮她把座位放倒。石小样忙说不用,两人推让着,脸差一点碰在一起,一瞬间都停住了,四目对望,石小样一颗心突突直跳,她怔怔地看着姚明远,心里一阵阵冲动,身子一软,倒在他怀里。

姚明远一愣,下意识地伸开双臂,把石小样抱在怀里。先是轻轻的、而后近乎疯狂地吻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