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士们,我请求你们的原谅。我在这个大胆的标题里用的“老女人”不是针对那些老年人中的女性代表,更不是要复辟所谓北极因纽特人的传统,就是把老人送到冰山上去度过最后的时光。不是,我仅仅是要说那些过了更年期的女性,就是那些过了生育期的女性。我当然知道也承认很多女性过了更年期后依然能风姿飒爽。但是从生物学上讲,我们还是可以提出疑问。如果我们从生物进化角度讲,“有用的”是那些具备可繁殖价值的,那么,一个不再能怀孕的女性还有什么用呢?
一位男性一生都具备生育能力,从生物学角度来讲成本不高,因为几滴精液的制造过程也不复杂。但是女性的生理结构就比较复杂了。于是如果超过一定年龄,女性们就不能再生育的话,这是可以理解的。因为风险更大了,不仅仅是对孩子也是对产妇。但这种情况下为什么女性还可以继续生活下去?因为如果雌性物种一旦不能生育就成为了无用的负担(我还是从生物学、物种角度讲)。
这就是为什么大部分动物物种都没有更年期的原因。它们的寿命一般是相当于它们的生育周期。动物的生存是只要能生育,能传递基因就继续存活,然后就死亡了。妇女的绝经期难道是没用的?变得粗壮,自我形象的恶化等,这些其实是无关紧要的?也许不是。如果绝经期真是累赘,我们就不明白为什么它会逃过自然选择而存留下来。正因为它的存在,所以生物学家们承认说这应该是具备功能性的。但是哪种功能呢?为了答复这个问题,我们需要了解其他的动物物种。
绝大多数的生物物种不具备绝经期,我们已经说了。但是如果再仔细找找,我们还是能找到几个特例。某些种类的猴子,某些种类的鲸鱼,甚至某些种类的昆虫是有绝经期的(1)。事实上,貌似没有简单的生物法则,有些有绝经期,有些没有,人们也不太知道什么……
尽管如此,生物学家们还是发现大部分照顾自己后代的雌性物种有绝经期,甚至活到了高龄。所以就产生了所谓“祖母”理论:度过绝经期的雌性还是有用的,因为它们会照料自己的后代。回到人类身上,我们几乎每天都可以在自己周边看到这一现实,这并不需要科学研究而知。但是这些现象也能在某些动物中观察到,比如大象和某些种类的鲸鱼,那些上了年纪的雌性几乎是母头领和群体的记忆。
但是祖母理论还是不能完全解释绝经期。它仅能解释那些对年轻一代有照顾的物种。但并非所有的动物都如此。有的动物物种仅仅是繁殖下一代,然后下一代自己去面对大自然:大部分的昆虫是这样的。而在其中却又存在着有些昆虫有绝经期……在这种情况下就要找到另外一种解释。
托马斯·图力(Thomas Tully)和艾莫里·朗贝尔(Amaury Lambert)两位法国国家科学研究院(CNRS)研究员,研究了地上生存的小节肢动物:跳虫(2)。这个物种存在绝经期,但同时它们又不会照料后代。没有充满母爱的妈妈,更没有祖母。所以才会有这个假设:绝经期的作用是作为繁殖的“灵活性”。
为了明白这到底在说什么,我们可以拿一个民航飞机的模型来举例。假设这些飞机的商业运营预期是20年。再想象一下这些飞机就是按照这个商业运营周期来严格生产制造的,就是20年。但是因为这是个平均运营周期,也就是说有的飞机可能经过多年运营出问题了,比如18年。这就等于是一个商业损失,因为飞机的设计是20年,所以应该还能飞行两年。但如果飞机的制造过程是为了能延续飞行,比如50年,我们就可以希望其中最弱的能坚持最少40年。这样的话,在20年的商业运营期间,故障风险就会降低。
现在呢,将上段中的“飞机”换成雌性,“商业运营期”换成“繁殖能力”。如果女性的平均寿命是50年的话,其中不少不到50就离世了,也就是说她们还是在具备生育能力期间……这对整个物种来讲是个极大的损失。但如果女性能平均活到80岁的话,这就会相应地减少在生育期内的死亡风险。概括地说,平均寿命应该高于具备生育能力的时间段,这样来减少未来潜在母亲的死亡数量。这个理论与“祖母”理论不是不兼容,可以说是相应的补充。
无论如何,我们还是很高兴地看到科学来解释绝经期的用途。从社会角度来看,确实它经常被视为是种令人悲伤的必然,而且必须要通过激素来“治疗”,为的是能够应付当今社会对永远年轻的沉迷。当然了,当生育期终止后,女性不是没用了,她们继续为物种的延续做着贡献。
说到这儿,某些人早就知道这些了,比如著名的科西嘉岛歌手提诺·罗西(Tino Rossi),他就唱道:“生活从60岁才刚刚开始,当我们开始对生活有了更好的了解,特别是我们从心里就知道走到幸福的捷径。”如果您过于年轻而不了解提诺·罗西的话,不要去谷歌搜索,正好是机会去问问您的祖母,她肯定会乐于做个对您有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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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Johnstone R.A.,Cant M.A.,“The evolution of menopause in cetaceans and humans:the role of demography”《鲸类动物和人类的更年期演变:人口统计学的作用》,Proceedings of the Royal Society,277,2010.
(2)Tully T.,Lambert A.,“The evolution of postreproductive life span as aninsurance against indeterminacy”《生育期后的生活演变作为抵御不确认性的保障》,Evolution,65,10,2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