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个子的国家首脑,我们大家都知道几个(我说的是厘米,如果谈政绩则是另外一回事儿)。不按顺序排列,我们可以说出:尼古拉·萨科齐(Nicolas Sarkozy)(1.68米)、拿破仑·波拿巴特(Napoleon Bonaparte)(1.68米)、约瑟夫·斯大林(Joseph Staline)(1.65米)或者马哈茂德·艾哈迈迪-内贾德(Mahmoud Ahmadi-Nejad)(1.58米)。小个头绝对不是执政的阻碍。我们甚至可以说正相反,身高残疾可以是夺取权力的心理发动机。
但尽管如此,普遍地说,这个社会还是偏爱高个子。几个调查反映出这点,特别是尼古拉斯·赫尔宾(Nicolas Herpin)(1),法国保健和医学研究所研究员所做的调查。他展示说,比如白领的平均身高就要高于工人的。在2001年,男性企业员工或者自由职业者的平均身高是1.77米,而工人的平均身高是1.74米。同样的差异也在女性中存在:女公司职员1.63米,女工人是1.61米。在其他国家进行的研究也确认了这一点。那么,这怎么解释呢?
在社会学领域要学会解开众多的参数,然后从中挑出最有决定性的。我们可以想象的是小个子因为其身高被歧视了。社会学家说:不是,真不是这样的。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小个子应该比高个子的失业率高——这也不是事实。做同一工作,大个子的薪酬也不是比小个子更高……既然如此,那么不平等是从哪里来的?
经过对各种可能性解释的分析,尼古拉斯·赫尔宾总结出下列结论:如果是同样的资质,大个子会比小个子有更多的机会获得提升。即便大个子没有接受过高等教育,大个子还是比小个子或中等身材的有更多的机会获得更好的工作。在工人的子女中,同样的逻辑也被观察到了。工人子女中,小个头的工人子女成为工人的“风险”是大个子的两倍。工人子女外加小个头,这可以说是双重惩罚了。
需要说明的是这种身高对职业生涯的影响在私营企业中更为常见,在公职单位这种身高差异的影响相对少见,因为岗位人员是通过匿名的公务员考试录取的,或者提升的竞争力度不大。
所以这种状况在私营企业更多。但是为什么一个身材高的人比小个头更容易获得提升呢?肯定是因为人们觉得他更容易让他手下的人听话。再者说,一个企业,出于企业形象的考虑,也更愿意让一个身材高大的人来代表它。
身材差异的影响从学校就开始了。我们注意到小个子的孩子比其他孩子更早地离开学校体系(2)。这就是个恶性循环:他们有更多“风险”从事一份体力职业,更多使用自己肌肉的力量去劳作会减缓他们的生长……如果孩子已经个头不大,肯定不会因为体力劳动而长高。
职业生涯的烦恼还不够,小个头的男性在爱情方面也运气不好。无论他们是哪个社会阶层,他们与伴侣共同生活的比例也低于高个子(3)。我们甚至可以说这是因为女性注重身高,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但是尼古拉斯·赫尔宾经过一个更细致的分析后认为女性喜欢高个子,不是因为个子高显得帅,而是因为她们潜意识地“提前预料到自己丈夫的职业上的成功”。总结一下就是女性可能不言明地认为小个子男性未来事业成功的机会比较少。
还有一点要说,小个子男性找伴侣会有更多的困难,因为社会上的成见要求在一对伴侣中,男性的个头要高过女性。小个子肯定要花比大个子更多的时间来找到适合自己身高的女性作为伴侣。
但是身高也存在于大脑里。澳大利亚的一位心理学家做了一个试验(4)也证明了这点。他邀请同一位男性到他的课上,要么把这位男性介绍为听课的学生,要么介绍为一位著名教授。然后他要求学生们来描述这位男性,特别是对他身高的判断。结果呢?嘿,这同一位男性,如果是被介绍为教授的话,他的身高比介绍成学生的时候要高出5厘米。一个处于较高社会地位的男性看来必须是比较高大的。这个成见强大到了改变日常认知!
感官的扭曲还可以走得更远:有权力,就感觉自己更为高大。美国康奈尔大学的行为学专家杰克·A.康卡洛(Jack A.Goncalo)请来一些人到他的实验室(5)。他先测量了他们的身高,然后他给这些人发了些测试题,说是来测试一下他们作为领导人的能力如何。然后他告诉这些人,测试结束后,他们这些人必须被指定扮演公司领导人或职员。在第二阶段,他要求测试对象们自己写下身高。那些被指定扮演职员的人写出的身高与实际相符。但是那些被指定扮演公司高管的人则修改了自己的身高,比他们自己现实中的要高!
身高的社会地位还是挺让人沮丧的。我们的祖先在大草原上生存时,身高确实有助于他们在恶劣的环境里存活下来。但是在当今的社会,身高能有什么用呢?虽然可以将企业认为是原始森林,人们必须要打拼才能生存,但很少动拳吧。所以真的是要与这个“远古狒狒级”的残留观念说再见了,它在潜意识中仅仅因为一人的身高,就主观赋予了些所谓优点。这真是很愚蠢,蠢得就像是认为一个团队的负责人必须是一个粗暴、体毛多而且一口长牙的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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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Herpin N.,“Love,careers,and heights in France,2001”《2001年法国的爱情、事业与身高》,Economics and Human Biology,No3,2005.
(2)Cinnirella F.,“Why does height matter for educational attainment?Evidence for German children”《为什么身高对受教育程度很重要?以德国儿童为例》,Economics and Human Biology,9,4,2011.
(3)Herpin N.同前。
(4)Wilson P.R.,“Perceptual distortion of height as a function of ascribed academic status”《在学术地位的作用下,对身高造成的感知扭曲》,The Journal of Social Psychology,74,1,1968.
(5)Duguid M.M.,Goncalo J.A.,“Living large:the powerful overestimate their own height”《阔绰地生活:有权势者高估了他们自己的身高》,Psychological Science,23,1,2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