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人工智能的进化 » 人工智能的进化全文在线阅读

《人工智能的进化》我们如何学习词语?

关灯直达底部

让我们从思考自己如何学会词语开始。

我们先拿形容词“hungry(饥饿的)”为例。假设我们的父母会讲英语,我们最终学会了这个词的意思。但我们是在什么时候学会的呢?毕竟,可从没有人向我们解释过这个词的意思啊。事实上,是孩子在感到饥饿的时候,常常会听到这个词,因此逐渐将这个词与对食物的需求联系起来。

从某种意义来说,我们无须对“hungry(饥饿的)”这个词下定义是件好事,因为语言此时也有些力不从心。饥饿是什么感觉?我们可能会说:感觉不舒服,但也不痛苦,至少刚开始还不痛苦。这就是个温和的提示,告诉你该吃东西了。但这种感觉与其他如口渴或眩晕等感觉有何异同呢?

有趣的是,仅仅是我们的身体做出了某种提醒,并不意味着一定有形容词对其进行描述。例如,在法语中,没有表示“hungry(饥饿的)”的词,意思与之最为接近的是形容词“affamé”,但它的意思更像是“饿极了”,形容比饥渴更为强烈的感觉。在法语中,我们说“J /'ai faim”,字面意思是“我有饥饿”或者“我有饥饿的感觉”。由此可见,对于哪些身体提示会有对应的文字表达,我们目前尚不清楚。例如,有一种感觉与饥饿一样人人都曾感受到,尤其让幼儿的父母们每天烦恼不已,但令人惊讶的是,英语中竟然没有与之对应的形容词,这种感觉就是人想要小便时的感觉。

不管怎样,我们不是通过反复解释,而是长期沉浸在适当的语言环境中才习得了“饥饿”及其同类词语的含义。

那么,这就是学习词语的过程吗?让我们将巨型拼图问题铭记在心,然后继续探索。

现在考虑一下“incarnate(化身)”这个形容词。我们通常是通过另外一种方式学习这个词的。我们一般在年龄较大时才第一次听到(或看到)这个词,甚至还可能记得见到这个词但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的感觉,也记得后来知道了它的意思的感觉。我们需要通过别人解释才能明白这个词的意思:我们得知,该词用于指代由于某种原因附于肉体之上的精神或无形物体。可能我们还需要在字典里查一下,该词的两部分“in”+“carno”字面意思就是“into(进入)”+“flesh(血肉)”。所以,所谓化身,就是转化为血肉之身。(在某一年龄,我们可能还要查查“flesh(血肉)”的意思。)

那么我们没有料到的是什么呢?我们没有料到,自己是通过反复在正确的语境中听到该词来学习它的意思的。即使是较常使用该词的教会人士,也可能像以前在天主教仪式当中使用拉丁语一样,只是在祈祷或仪式中念着这个词,但根本不知道它的意思。

如果我们真正学会了这个词,那就要归功于语言,因为我们听到或读到了关于词义的解释。我们无须反复练习,只需在词典里查一查,就可以正确地使用它。因此可见,习得词语的方法的确与众不同。

顺带说一句,我并不是说我们习得的所有词语都能像“hungry(饥饿的)”或“incarnate(化身)”这样进行严格的划分。想想“exuberant(兴高采烈的)”这个词,许多人都是通过语言学习的第二种方式,即查字典的方式掌握其用法和含义的,但也有人通过反复接触来学习:他们会在语境中反复看到或听到这个词,直到搞清它的意思。还有人是结合了上述两种方式才掌握一个词的意思。例如,我对“hegemony(霸权)”这个词可能仅有个大概的认识,需要查过字典后才能自信地使用该词。

表面上看,通过经验这种较为直接的方式(如饥饿等词)与通过语言学习词语(如化身等词)相比,显得更为基础,也更有意义。要通过语言习得词语,我们必须掌握足够的语言能力才能理解对于词语的解释。那么更为基础的问题可能便是:我们是如何掌握这种初始语言的?

毫无疑问,我们如何通过在语境中听到词语来学习是个令人兴奋的话题。这个过程始于我们能够说话之前,一直延续到我们成年之后。每个家庭都能讲出萌宝们在牙牙学语时用词张冠李戴的故事,温馨可爱。(我还记得女儿小时曾撅起小嘴与大人争辩,说不让她做某事“太公平了”。)语言学家诺姆·乔姆斯基(Noam Chomsky)指出,由于孩子们接触到的数据总量较小,他们究竟是如何学会一门语言的,至今仍然是个巨大的谜。

另一个同样让人兴奋的话题是,我们如何通过使用语言来学习更多语言,即人们所说的引导语言问题:我们在掌握语言后,如何能够依靠语言学习数学、科学和技术背后的专业术语。(我们将在下一章做详细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