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粒种子,即一份计划,或一个剧本。其作者无论叫“上帝”还是叫“大爆炸”,一样都是永不可及的谜。
这剧作不断上演,不断更新着舞台、布景、灯光、道具和演员——这取决于“热力学第二原理”,即生而必死的铁律;但剧程或戏魂永远不变——正如尼采所说的:永恒复返。
种子发芽、破土,有如戏剧拉开大幕。萌芽成长,壮大,直至根深叶茂,一直充斥着躁动与挫折,譬如对风雨的抵抗;充斥着残忍甚至阴谋,譬如与另类或同类争夺雨露阳光——这是这戏剧的铺陈与展开,是计划中的开发与创造,激情澎湃有如人类历史的英雄时代。而后开花、结果,是为戏剧的高潮,雄心勃勃,捷报频传,预示着光荣与梦想的即将实现。最后果实成熟,计划成功,辉煌灿烂恰似一种文明的顶峰。
但成熟或顶峰之后呢?溃败必然开始。你能够预见溃败,但不能阻挡它。你可以找出溃败的原因,乃至延缓它的办法,却不可能改变这一方向。你见过一颗果实由灿烂而至溃败的过程,你见过一颗果实由溃败重又灿烂的实例吗?这也取决于“热力学第二原理”。
这时怎么办?这剧本,这计划,接下来的要求是什么?维护好种子,维护好未来,为下一场悲壮的戏剧做好准备。
又一粒种子,又一份计划,又一个剧本,大幕再次拉开,周而复始——此即那位永不可及者给出的:生的启示,或死的寓言。
二〇〇八年三月二十六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