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一个亲吻可以化解痛苦?为什么侮辱会“加重”伤害?为什么我们经常谈及的愿望和需求就好像是某种力量,它们在方向相同时会彼此增强,而在对立时又会相互抵消呢?在我看来,这是因为在生活中的每个瞬间,我们都必须在一些无法进行比较的选项中做出抉择。举例而言,假设你必须在两套房子之间选择其一:一套房子有非常好的观山视野,另一套离你上班的地方更近。如果把接近上班地点和美丽的景色这两件毫无关联的事情拿来做比较,可能是个非常奇怪的想法。但是你可以认为美丽怡人的景色等价于一段固定的旅途时间。这样,你就不必直接比较这两个事件了,可以仅仅比较它们分别值得花费多少时间。
当我们无法比较不同事物的质量时,就会转而从数量上进行比较。
通过这种方式,无论结果是好是坏,我们都可以经常为每个选项分配一定的数量级或价值了。这个策略极大地简化了我们的生活。事实上,每个社会共同体都会形成自己的公共估值体制,也就是我们所说的货币,这使得其中的人们可以和谐地工作和交易。尽管如此,每个个体仍有着不尽相同的个人价值目标。一种货币制度的建立给我们提供了很多和平划分和分配利益的方式,这可能会造成竞争,也可以形成合作。
但是谁能给时间这类东西定价,或者去评估舒适感和爱的价值呢?又是什么使我们面对如此难以比较的情绪状态时,还能把心理市场运行得那么成功呢?其中一个原因是,无论那些心理条件看上去有多么不同,它们都要为了获得某种有限的资源而相互竞争,例如空间、时间和能量,而这些东西在很大程度上又几乎都是可以相互交换的。这就好比你用食物或时间来衡量物品的价值,得到的结果本质上是一样的,因为我们需要花费时间来寻找食物,而一定量的食物又可以帮助你多存活一定量的时间。因此,我们对一件物品的价值定位,在一定程度上会制约我们能给其他许多物品赋予多少价值。正是因为存在太多这种制约关系,所以一旦一个社会确立了一种货币,这种货币就拥有了自己的“生命”,很快我们便会把自己的“财富”当成是真实的商品,好像它们是一种真实存在并且可以被利用、储存、出借或者浪费的物质一样。
与这种方式类似,我们脑中的一些智能组也可以开发出某种“数量”来记录它们之间相互交易的“账目”。确切地说,智能组比人类更需要这种技术,因为它们更不懂得欣赏彼此所关注的内容。但是如果智能体需要“支付通行费”,它们能拿什么充当货币呢?一些智能体家族可能会找到一些方法来开辟出一条仅供少量的某种化学物质通过的公共通道,并以这种化学物质作为“货币”;另一些智能体家族则可能设计出一种实际上根本不存在,仅通过“计算”得出的量来进行“交易”。我猜想我们所说的成功的喜悦,实际上可能就是某些这种交易体制的货币。在一定程度上,成功是可以与时间、食物或能量进行相互交换的,因此把愉悦感和财富看作等价物是非常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