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知道一个非常流行的观点:一个人可以同时用两种方式进行思考——?一个“右脑”方式和一个“左脑”方式,就好像每个人的脑中都存在两个不同的小人一样。这种想法引发了很多古怪的疑问,因为我们还有很多其他的方式来为自己的头脑划分出一些假想的边界。
如果你认同了每个人都有一个左脑思维和一个右脑思维,那么你也必须认同每个人还有一个前脑思维和一个后脑思维!一个大思维里真的可以包含那么多小思维吗?更何况它们还有着重叠交叉的分界线呢!假设有一个结构,那么只有当这一结构中各个部分之间的关系具有某些重要的一致性时,把其中的某一部分看作是一个独立的“东西”才是有意义的。同样的道理,如果你要说某一任意区域的脑中含有一个思维,就先得找到一些证据来证明这个脑区域内发生的事情就是你所认为的思维。
对你来说,一个事物与你的相似度越低,认为它必须像你一样具有思维的意义就越小。那么我们那些非常微小的智能组是有思维的吗?答案是没有,因为如果说它们有思维,就如同说两棵树组成了一片森林或者两块砖垒成了一堵墙一样,是没什么意义的。但是我们的脑中的确存在着一些特殊的智能组,它们具有类似人类的独立解决问题的能力,有时候甚至可以解决一些在我们看来比较困难的问题。例如,在负责运动、视觉和语言的智能组中,可能含有某些特殊的程序,这些程序与“你”用于自己有意识的思维的程序一样复杂。而其中的有些程序实际上有可能比你自己更加“清醒”,这么说是因为它们维持并使用了更多自己内部活动的完整记录。然而,这些智能组中发生的事情都被完好地封锁起来了,以至于你无法直接体验到“你”如何分辨一只猫和一条狗,无法记起“你”最后的几步路是怎么走的,也无法知道“你”如何说话和听到声音。
这些事情表明,我们可以认为我们的脑中存在着一个由不同思维组成的小社会。就像一个家庭中的各个成员一样,不同的思维可以一起合作、相互帮助,但每个思维仍然保留着自己独有的、其他思维永远无从得知的心理体验。几个这样的智能组可能会具有很多共同的智能体,但这并不会让它们对彼此的内部活动有更多的了解。这就好比一栋公寓里的两个邻居,他们的房间共用了同一面墙,但仍然可能对彼此一无所知。我们脑中的程序就像公寓的租客一样,它们共用脑资源,但是并不需要分享彼此的精神生活。
如果我们每个人都具有一些这样的“迷你思维”,可不可以通过一些特殊的训练,使这些思维具有更加紧密的联系呢?当然有一些方法可以使我们有选择地感受到一些平时根本无法察觉的思维程序。但是如果要我们能够感知到自己脑中发生的每件事情,我们的脑子就没有更多的空间用来思考了。那些关于某人声称自己开发了类似技能的报道看上去都异常粗浅无知。如果真的有这种事情存在,它们也只不过是证明了要渗透那些不会抵抗的思维堡垒,要比我们想象中更加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