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2年5月,美国加入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的第六个月,新成立的战略服务办公室开展了一个项目,挑选适合深入敌营内部的候选人——其实他们就是在寻找间谍。匆忙招募的工作人员开发出一个测试,这种测试能够将好间谍和不合格间谍区分开来。一项任务,即“所有物测试”要求候选人仅仅凭借人们留在卧室里的物品获取信息来描述这些人,这些物品包括衣服、时间表和票务收据。这项测试潜在的假设和驱动我们这项研究的假设是一致的——从人们的居住空间可以获取很多关于此人的信息。
不久前的一个夏天,我有几周的时间是在纽约和一位研究合作者一起工作的,我思考着这个战略服务办公室的间谍测试。他的一个商学院同事(他在那里教书)——我称她为斯蒂芬妮——非常和善地允许我将她的办公室作为研究的对象。我一打开门,就看到悬挂在天花板上的一只大型的木质海鸥,很难忽略它,因为它就在这个办公室的中央靠近她的办公桌的地方,距离地面只有6英尺的距离。我到后不久,人们开始过来问候我。当他们知道我正在做的这项研究时,他们便用挂在我们之间的海鸥来考我。他们问我这个海鸥是否有特殊的意义;关于斯蒂芬妮的个性,这只海鸥又能说明什么。
对于这些问题,我并不感到奇怪——我总是会被问到这样的问题。当我进入某个人的办公室或者家中的时候,房间主人会指着一件物品并且抱有极大期望地问我它的含义是什么。每每这时,我希望我有一本解密本。对于斯蒂芬妮的挂件,我就可以在这个解密本中解释这只被暂时搁置的海鸟那一部分查找到,然后在讲述海鸥的段落中找到答案。当然,这样的解密本是压根儿就不存在的。观察之所以如此迷人就是因为线索和个性之间的关系是不完整的。它不像超市柜台上看到的那些解梦宝典,告诉你蓝色的兔子意味着什么,一个杂耍的熊意味着什么,通过观察现实世界是很难得出这样的结论的——因此这就变得更为有趣。
想想我自己的办公室。如果去年秋天你去过我的办公室,而且你是一个很机敏的观察者,你就会发现书桌上,刚好靠近电脑的地方有一张刻有宗教音乐的光盘。你也会看见一棵完美的盆栽植物——土壤的湿度刚刚好,没有任何枯枝落叶,盆栽底部甚至连一点棕色的泥印都没有。如果你看向窗台,你会看到一盒挂网钢丝绳,它能将电脑连接到办公桌上。一个连接笔记本电脑的装置,在你移动笔记本电脑的时候,它会发出刺耳的声音。
那张光盘是否就暗示着我是一个有宗教信仰的人?它可以有这样的暗示,但是我没有宗教信仰。那棵充满生机的盆栽是否就说明我一丝不苟?我希望不是,因为我也不会。我不是像电脑安全装置暗示的那样是一个忧心忡忡的人。那张光盘刚到我的办公室仅仅一天——光盘的主人借给我上课做示范,她随后就来拿走;三周以后(实际上是三个月以后),这棵漂亮的植物由于我的疏于照料枯萎了;我得到电脑报警器的当天就把它转手送给别人了,因为我知道我绝不会考虑用它。
所以尽管宗教光盘、健康的植物和电脑报警器可能暗示我是有宗教信仰的,或者是一丝不苟的,或者是焦虑的,但是它们也可能是跟我的个性不相关的。那是因为这些物件在我的办公室是有原因的,它们与我的个性没有关系。这就是为何解密本对于房间观察专家没有多少用途的原因。相反,观察者需要的是一种可以适用于许多环境的灵活策略。关于这种策略,我们在比利时找到了灵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