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化(演化)心理学作为20世纪晚期以来心理学的一个较新的研究取向,力图建立一个完整的研究框架,将原本相对独立的各个心理学分支,如生理心理学、发展心理学、认知心理学和社会心理学等置于一个统一的研究范式之下。正如经济学领域中无论微观经济学、宏观经济学、国际贸易理论、经济增长理论都可以用需求供给均衡工具来分析一样,进化心理学家们希望借用生物学中的自然选择、竞争、变异和适应来解释心理学中的知觉、记忆、学习、情绪、社会交流等各种内容。近20多年来,演化心理学的著作并不少,但平克的这本《心智探奇》可以说是其中的集大成者,这不仅在于其内容的包罗万象,从人类学、生物学、计算机科学、到经济学、哲学、美学,单是参考文献就长达37页,涉及上千著作和文章,而且在于其语言的风趣幽默,平克作为世界级的语言心理学家,善于将抽象的心智计算模型或心智表征概念用深入浅出的类比或幽默展示给读者。读者读完之后,需玩味思索一阵,才能领会书中的意思,从而让读者觉得自己很聪明。这本书真正做到了科普著作的楷模。难怪加扎尼加称《心智探奇》值得去阅读再阅读,去研究,去讨论;其语言的优美和风趣背后隐藏的其实是深刻的内涵,以及作者试图综合各门人类科学的雄心。
作为译者能有机会翻译这样一本经典名著,确实非常幸运,但同时也是一个巨大的挑战。在翻译本书之前,我已经翻译过一本大学教材,一本学术论文集和一部科普著作,对各类非虚构类著作的翻译已经积累了一些经验。但翻译这本书则是完全不同的体验,它更像是一次时空奥德赛历险:从跨学科知识学习到流行雅俗文化的背景了解,从计算机内的魔鬼小人到几百万年前的南方古猿,从心理图像旋转到超级大国之间的核武器博弈……感觉既像是在翻译百科全书,又像是在翻译魔鬼辞典。让人不得不由衷地叹服,在知识专业化分工如此细致的今天,居然仍能有平克这样杰斐逊式的学者!就像约翰·肯尼迪在白宫设宴款待各界精英时所说的,白宫从来没有云集这么多的天才和人类知识,除了托马斯·杰斐逊独自用餐的时候。阅读和翻译这本《心智探奇》就是这般感受!从2010年初到2011年底,这本书我前后共翻译了近两年时间,其间出版时间和形式问题也起起伏伏,最后终将成书,真可谓好事多磨。
在翻译细节方面,很多内容也在不断推敲。比如evolution究竟是译作演化还是进化,严复最初是译作演化的,因为自然选择的过程并不像传统理论认为是从低级到高级不断上升的阶梯,而是各个物种在寻找各自适应的利基或生态位(niche),但后来由于历史原因译作了进化,便一直流传下来。为了易于读者理解,本书中仍沿用了约定俗成的传统译法——进化。再如auto associator是该译作“自动连接器”还是“自动协关器”,平克嘲讽联结主义而自创的connectoplasm该怎样翻译才够精确等等,都颇费周折,最后的译文也或许仍有争议,但确实是我作为译者出于自己的理解所做的最终选择。
在翻译这本书这个浩大的系统工程中,我要感谢张才才、樊群、张俊华、张鹏程、陈玉娥、张鹏丽、白利英、尹林芬、魏宏、高成鑫、李俊明、张丽英、梁海玲、杨世娃、杨月恒、边小强、陈建华、刘溢海、王斌鑫、王茹霞、王永亮的帮助,没有他们的鼎力协助,本书的翻译可能要花更长的时间才能完成。还要特别感谢本书的策划湛庐文化的简学老师和编辑郝莹老师以及之前的关雪菁老师,他们的监督提醒和细心纠正才使得本书的译稿得以更完善地呈现在读者面前。还要感谢内布拉斯加大学的迈克·多德(Mike Dodd)教授,是从他的认知心理学研讨课上我才了解并阅读了这本著作,进而有缘成为它的中文译者。更要感谢我的爸爸、妈妈和姐姐,一直以来是他们的爱和鼓励使我能够坚持做自己认为有价值的事情。最后要感谢我的妻子、爱人和挚友钧和我们的宝贝女儿心儿,从你们那里我时时刻刻体会到了人生中最宝贵的真诚、善良和美好。
郝耀伟
2016年2月22日于北京昌平东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