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时的笔记里,已经开始记录接下来日日夜夜中需要特别注意的问题。狱卒们越来越专横残酷,是否会达到某一个平衡的临界点?如果他们回家后的行为反映了现在他们在此的作为,我们是否可以期待他们会懊悔?并且在某种程度上对自己过分的行为感到羞耻,进而改过向善?言语上的攻击会扩大成身体暴力吗?8小时乏味冗长的无趣值班,已经让狱卒们以“玩犯人”自娱。对犯人而言,实验往下继续进行后,他们又会如何应付狱卒们不时的无聊把戏?这些犯人会不会开始维护他们的尊严和权利,联合起来反抗?还是他们会让自己完完全全臣服于狱卒们的命令之下?什么时候会出现第一个“我受够了”,决定离开实验的犯人?其他人又会不会起而效尤、接二连三的离开?我们已经见过白天班和小夜班非常不一样的管理风格。那么,接下来的大夜班又是什么风格呢?
我们已有前例可循,这些学生要融入新角色,上手需要一些时间,刚开始总是有些可以理解的犹豫不决和笨拙不灵光。实验里的监狱生活,我们很清楚并不那么相似于实际的监狱生活。实验的犯人们似乎没有办法克服心理上的障碍,忘不了今天只是被囚禁在“某个地方”,并且是自愿来的。除了逮捕行动是来真的以外,我们应该对这个显然就是个实验的结果有什么期待?在星期六的职前说明时,我就尝试引导他们去思考,这个地方就像一般真实的监狱一样,有着心理层面上的模拟。我也描述了这类心理状态,是我们要在“狱卒一犯人”实验中试图描绘的,也是我与我的顾问安德鲁·卡罗·普雷斯科特(Andrew Carlo Prescott)接触时学到的,并且在刚结束的暑期课程中,我们才刚学到关于监禁的心理学知识。我担心我给了他们太多方向,所以他们只能简单地遵从我的指示,没办去依据他们在位时的经验,慢慢地内化新角色。到目前为止,似乎这些狱卒都有各式各样不照剧本演出的行为表现。让我们来回顾一下,稍早在狱卒职前说明时发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