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普不只一天工作12小时,而是连续40天,不得休息,然后才会有一天的假。但紧接而来的,又是两个礼拜的艰苦工作。熬过这些之后,他才能在连续四天晚班后,有一天休假。我无法想象有哪个地方会把这样的工作时间表视为符合人性。由于受过训练的监狱工作人员极度短缺,再加上或许他的上级也没有察觉这样的日常工作量多么不堪负荷,没有人发觉或者是曾经关心过奇普的工作压力和潜在的倦怠倾向。
奇普在早上4点值完12小时的夜班之后,就回监狱的其他地方睡觉——就睡在牢房里!他睡在一个6英尺乘以9英尺大小的囚室里,里头没有厕所,倒是有不少老鼠跑来跑去。他的寝室很脏,因为监狱里没有足够的清洁用具,也没有水可以让他把地方清理干净。在我们的访谈中,奇普·弗雷德里克告诉我,“我找不到东西可以让设施保持干净,抽水马桶是坏的,流动厕所里粪便都满出来了。到处都是垃圾跟发霉的东西。整个地方肮脏恶心得要命。你可以在监狱里看到尸块……那里有一群野狗在附近闲晃(从前萨达姆把被处死刑的囚犯埋在监狱某个地方,那些野狗会把地底的残骸挖出来,这情形一直持续到现在)。每天早上下班时都觉得精疲力竭,唯一想做的事就是睡觉。”
他错过了早餐、午餐,常常一天只吃一顿饭,吃的就是定量配给的美军军用即食口粮。“要喂饱的士兵太多,所以伙食的分量很少。我常常吃起司和饼干来填饱肚子,”奇普说。这位爱好运动和社交生活的年轻人还面临了一些逐渐出现的健康困扰,因为常常感觉疲倦,所以他停止了做运动的习惯,因为工作时间的关系,也让他无法和弟兄们互动交际。他的生活逐渐完全环绕着监狱督导工作,及他所指挥的后备役宪兵打转,这些工作对象快速成为社会心理学家所谓的“参考群体”,这群新的圈内人开始对他产生极大的影响力。他开始陷入心理学家利夫顿稍早曾描述过的“整体情境”中,这种情境力量会使人的思维陷入狂热,正好比北朝鲜战俘营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