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虞非常的好奇。
能让萧桓都没有办法,只能忍着的是什么事呢?
这样看来,萧桓也没有前世她想像中的那样无所不能,强大无比嘛!
她安静地坐在吴氏的身边,听着萧浠和萧桓商量着萧炎的祭祀。
“……五年小祭,你又忙着去襄阳的任上,照我看还是依照往年,小三牲,爵一、箸五,和往年一样好了。”萧浠淡淡地道,喝了一口茶。
萧韩没有说话,看着萧桓,一副等萧桓表态的模样。
小三牲是指猪、鱼、鸡,通常人家祭祖也就够了。但今年萧桓升了襄荆持节都督,官拜骠骑将军,正二品,虽然比不上前世,也算是升官进爵了,不是应该好好的祭告祖先,大肆的祭拜一番吗?
夏侯虞心中暗暗奇怪。
之前萧桓请她陪了吴氏回来,她还以为萧家因为萧桓有了前程,要借着萧炎的忌日举办大型的祭祀,衣锦还乡,宣扬一番。
而萧浠此话分明是在指责萧桓在朝堂上没有什么功绩,不需要惊动萧家的列祖列宗。
听明白了萧浠的话,夏侯虞瞬间有一丝的不自在。
如果当初她没有用前世萧桓的计策算计了萧桓,萧桓得了大司马的位置,堂堂正正的正一品,萧家敢不隆重地祭祀萧炎吗?
前世萧家到底有没有举办大型的祭祀呢?
夏侯虞有点记不清楚了。
她那个时候正和萧桓置气,根本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景。
夏侯虞也朝萧桓望去。
萧桓面色如常,嘴角显然像刚才一样挂着淡淡的笑意,面容也非常的和善,可莫名的,夏侯虞就觉得萧桓不太高兴。
他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意,温声道:“若是平常也无妨。只是今年是父亲的五周年,又逢我要去襄阳荆州上任,身边还需些得力的臂膀相助。我看这祭祀礼还是用大三牲吧?”
大三牲是指牛、羊、猪。
萧桓说这话的时候仿佛绵里藏针,看萧浠的目光显得有些犀利。
萧浠却毫不犹豫地反驳道:“朝中诸事纷繁,我觉得你此时还是低调些的好。”
萧桓丝毫不退让,道:“朝事不管如何的纷繁,若是我连父亲都不敢祭拜,做官有何意义?”
萧浠冷笑道:“大兄有何功绩?你这样行事,就不怕外人耻笑吗?”
夏侯虞听着觉得脖子发凉。
前世,萧桓被封为大司马后第一件事就是让夏侯有福追封他的父亲。
萧桓笑容渐渐淡了下来,额头的青筋却冒了出来。
他看了夏侯虞一眼,有片刻的犹豫,但很快,他的表情就变得冷峻而又坚毅起来,冷声道:“妻以夫荣,父以子贵。父亲有我,难道就不值得大祭?”
萧桓这是觉得他在她面前丢脸了吗?
夏侯虞猜测。
萧浠讥笑道:“当今以大将军卢氏为尊吧?你可别忘了,当年是谁把吴中搅和成这个样子的。”
萧桓面色发青,道:“萧家与卢家不可两立,二叔父就是再隐忍退让,只怕卢家也不会生出什么恻隐之心。”
言下之意,是指萧浠这么做是要讨好卢家。
这话就说得有点诛心了。
夏侯虞讶然地望着萧桓。
她还从来没有看见过这样气极败坏,甚至语出无礼的萧桓。
原来,萧桓也有犯错的时候。
他也是个平常普通的人!
这算不算一种新体验呢?
夏侯虞在心里嘀咕着。
萧浠“啪”地一声拍案而起,原本就阴郁的样子此时更是森然,道:“你既然已经拿定了主意,请了我来做什么?我是你的叔父,也是家中次子,无官无爵,你大可随心所欲!”
萧桓毫不理会萧浠的怒意,咄咄逼人地道:“叔父不想理会家中庶务吗?不如请了几位长辈来看看这祭祀应该怎么办好?”
这矛盾都要摆到桌面上了。
夏侯虞忙朝吴氏看去。
只见吴氏两眼发红,死死地攥着拳头,一副勃然大怒却又只能强忍着的模样。
夏侯虞大吃一惊。
正想着要不要劝萧浠和萧桓两句。
前世萧浠还算是给她面子,每次她回萧家参加红白喜事的时候,他都会带了妻子前来问候她。
念头闪过,萧韩已拉住了萧浠,道:“仲和,别发脾气,别发脾气。阿嫂和长公主都在。你们是亲叔侄,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的。你这样,可不是做叔父的样子。”
仲和,是萧浠的字。
夏侯虞看萧浠的样子,生气是生气,但应该是等着台阶下。萧韩劝了几句,拉了几下,他也就顺势坐了下来。
萧醒不安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表情有点伤心。
萧韩就亲自给萧桓和萧浠沏了杯茶,劝道:“家和万事兴。你们各退一步好了。阿桓呢,你也要理解你二叔父的一片苦心,他是务实的人,怕你大肆祭祖,会引来大将军的不满,于你的前程不好。并不是怕了卢家。你想想,自你父亲病逝,这个家里是谁在忙里忙外的?又是谁在支持你在外为官?
“仲和你也收收脾气。我知道这几年你不容易,但你是做长辈的,有做长辈的一言不发就和晚辈拍桌子的吗?
“阿桓若是不对,你耐心和他说就是了。”
劝完了萧桓劝萧浠,之后他又商量吴氏:“阿嫂,您看这样行不行?大兄的祭祀,一帛三爵五箸,请了家中的姻亲来观礼,其他的,就不必那么张扬了。长公主既然回来了,主要还是敬告萧氏的祖先,大兄的祭日反而可以缓一缓。”
吴氏攥着的手慢慢放松下来。
她不好意思地看了夏侯虞一眼,开始劝萧桓:“你七叔父言之有理。你父亲的祭祀什么时候都可以举行。长公主却难得回趟姑苏。还是先把你们成亲的好消息敬告祖宗才是。”
萧桓皱眉,看了夏侯虞一眼,又很快垂下了眼睑,嘴角翕翕,欲言又止。
夏侯虞看出萧桓很为难。
他压根就不想对萧浠妥协,可萧韩的说辞却又让他无法反驳。
萧韩不愧是继萧炎之后萧家第二个有商贾才能的人。
若是前世,夏侯虞就不吭声了。可今生,她既然是萧桓的盟友,就要一致对外,不管萧桓此时说的是对是错,她就得表示支持。就像前世,萧桓误导她他会立夏侯有义为帝,最终结果出来,萧桓是拱卫夏侯有福为帝,她只能咬着支持。如同今生,她误导他她不会参与立帝之事,她最终却拱卫夏侯有义上位,萧桓明明吃了闷亏,当着外人的面却始终要和她站在一起一样。
有一种结果,只要他们还是夫妻,只要他们还是盟友,他们都必须去维护的。
夏侯虞笑道:“都督请我回来,不就是要告慰我们家大人公的吗?这两件事应该不相冲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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