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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行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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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萤不解,道:“她这是怎么了?”

周少瑾汗颜,道:“可能是因为不能跟着我们一起去普陀山吧!”

集萤点了点头,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同门师兄妹一起习武还要分出个三六九等来,何况程笳和周少瑾不过只是姻亲。

她问周少瑾:“你这个月能抄完吗?”

“能!”周少瑾有些不好意思,她本来早在三月份的时候就可以抄完的,但为了能碰见程池,有意地放慢了进度,现在好了,又要赶进度,这算不算是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呢?

她用了十天的功夫,终于把剩下的《楞严经》全都抄完了,不仅如此,还为自己抄了一卷《摩诃般若波罗密大明咒经》,准备供奉给观世音菩萨。玉

郭老夫人知道后很高兴,拉着周少瑾的手直说她辛苦了,并道:“还是你池舅舅心里有谱,看过你抄的经文之后就知道你大致什么时候能抄完。我们到时候就按着他定的日子启程。”

周少瑾听着耳朵火辣辣的。

难道池舅舅看出点什么来了?

她不敢深想,请了集萤过来帮她收拾行李。

“披风要多带几件,河上的气温多变,你别看着是夏天,到了晚上一样很凉,可晚上很多地方的风景都很好,正好可以站在船上欣赏一番。”她絮絮叨叨的,“内衣也要多带。你别看你是在船上,可真正能用的水不多,洗了衣服更不容易晾晒……你有没有细布衣服,在船上穿细布衣服最好了,比较结实,又容易清洗……”

春晚和碧桃仔细地听着,按照集萤说的收拾行李。

周少瑾却把施香叫到了一旁,递给了她一个荷包,道:“你出府的那天我也不知道我回来没有。这荷包里有十张十两的银票,你拿了傍身。如果我赶回来了一切都好说,如果我赶不回来,你出嫁的时候我一定去讨杯喜酒喝。”

施香跪下来给她磕头。

周少瑾和周初瑾甚至是郭老夫人、关老太太等都有赏赐,足够她风光地嫁人了。

持香看着不免有些唏嘘。

姐妹一场,施香这一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面。

等给关老太太祝了寿,晚间的夜风已带着几分凉意,周少瑾辞了外祖母、大舅母、姐姐等人,跟着郭老夫人启程往普陀山去,同行的除了平时服侍周少瑾和郭老夫人的,还有程池以及程池身边的集萤、怀山、秦子平和几个护院。

出发的那天,天气晴朗,一碧如洗。几房的人都来践行,周初瑾更是一直牵着妹妹的手把她送到了踏板旁才放手。

他们先坐画舫到镇江,然后再由镇江转沙船去杭州。

透过画舫的琉璃窗,看着岸边的人渐行渐远,最后变成了一个小小的黑影,周少瑾一直雀跃、期盼的心莫名的就变得有些伤感起来。

随行的樊刘氏忙安慰她:“没事,没事。我们跟着郭老夫人,又带了大老爷的帖子,有池四老爷随行,不会有什么事的。”

周少瑾点头。

碧玉脚步不稳地走了进来,道:“二表小姐,老夫人让我来看看您。您可还好?”

“我挺好的。”周少瑾笑着收敛了心绪,请碧玉进来坐,“老夫人可好?”

“也挺好的。”碧玉笑道,“老夫人说,她要歇会,请二表小姐随意,等会晚膳的时候再聚。”

去镇江要一天一夜。

周少瑾应了,推开画舫的窗户朝外望。

此时离岸还不久,两岸住着很多船上人家,很多人都站在船上对着他们的画舫指指点点的。

周少瑾哂笑。

想当初她们从浦口回来,在江北桥头的时候也曾指着别人的画舫羡慕地流口水,不过几日的功夫,事情就颠倒过来,轮到别人对着她坐的画舫流口水了。

用过午膳,她关了窗,吩咐碧桃:“我也歇会,你们派个小丫鬟注意老夫人那边的动静,老夫人如果醒了,就赶快叫了我起来。”

碧桃和周少瑾同岁,比周少瑾高半个头,细长的眉眼,白净的皮肤,一副温顺敦厚的模样。

她刚到周少瑾身边服侍就有机会跟着去普陀寺敬香,到现在想起来还像是做梦似的。她恭敬地应喏,转身去传了话。

周少瑾睡到夕阳西下。

看着满室的霞光,她一下子跳了起来,对着当值的春晚抱怨道:“什么时辰了?你怎么也不叫我?老夫人醒了吗?”

春晚笑道:“刚过酉时(下午四点),老夫人早就醒了,发现碧桃在那里探头探脑的,特意叫了史嬷嬷过来传话,让我们不要叫醒您,等您睡醒了再一起用晚膳。”

这怎么能行!

周少瑾急急梳洗了一番,去船中间的船舱——郭老夫人住中间,程池住船头,她住在船尾。

郭老夫人正和史嬷嬷说着话,看见周少瑾穿了个粉红色的素面杭绸比甲,乌黑的青丝松松地挽了个纂儿,纂儿旁还插了一排茉莉花,看上去清丽动人,明瑟莹净。

“哎哟,这是哪里来的茉莉花,还沾着水珠儿。”郭老夫人笑眯着眼睛上下地打量着她,“可真漂亮!”

周少瑾笑道:“姐姐起早摘的,说是让我放在枕头边上。我看着挺多的,就让春晚用碗泡了,没想到下午全都开了,就挑了几朵戴。”她说着,嘱咐春晚,“把那碗拿过来,我们串两串手串给老夫人和嬷嬷戴。”

她记得寒碧山房是一朵花都没有的,不敢贸贸然地送花过来。

春晚见郭老夫人但笑不语,忙去端泡着茉莉花的碗。

史嬷嬷则把手伸到了周少瑾的面前,笑道:“我的二表小姐,您看,我是戴花的人吗?您给老夫人串两串就行了。我们老夫人年轻的时候,最喜欢那些带香气的白花了……”

那之后为什么不喜欢了呢?

周少瑾没敢问。

郭老夫人也没有说。

春晚倒也机敏,不仅端了碗进来,还带了穿着线的针过来。

周少瑾串了一串茉莉花。

郭老夫人想了想,道:“挂在衣服上吧?我这多大年纪了,还戴在手上,岂不是让小丫头们笑?”

“这屋里又没有旁人!”史嬷嬷笑道,“您还讲究这些。”

周少瑾却能理解。

就像她,两世为人也不习惯穿那种颜色非常明亮的衣服,总觉得不自在,不是自己的衣服。

她笑着帮郭老夫人把茉莉花挂在了衣襟上。

史嬷嬷就对周少瑾道:“离晚膳还有大半个时辰,我们不如陪着老夫人打会叶子牌吧?”

周少瑾顿时冒汗,道:“我不会!”

“简单得很。”史嬷嬷热心地道,“我让翡翠告诉你。”

碧玉的叶子牌打得很好,常陪郭夫人打牌,她是要上桌的。

周少瑾低声道:“我真的不会!”

“也就是打发时间。”郭老夫人听了笑道,“又不论输赢。”

问题是不论输赢她也不会啊!

但桌子已经铺好了,牌也拿上了桌,她实在是不好拒绝,只好硬着头皮坐到了桌边,指望着翡翠能帮她把这大半个时辰度过去。

所以晚膳快要好了,程池去请郭老夫人用膳的时候,就看见周少瑾面色苍白,满头大汗地坐在牌桌前,死死地盯着手中的牌抽来抽去,半晌也抽不出一张来。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这是要选什么时辰投胎呢!

程池不以为然地在心里摇了摇头,还是忍不住走了过去,抽出一张牌就丢在了桌子上。

周少瑾忙道:“不行,不行,那是张六索。”

“六索又怎样?”程池淡淡地道,“下面已经有两张五索,四张七索,一张六索,谁要得起!”

“哦!”周少瑾紧张地盯着郭老夫人、史嬷嬷和碧玉。

三个人果然没有动静。

坐在她下首的碧玉起了牌,然后打出张六文。

“吃了!”程池道,“打七文。”

周少瑾犹豫了片刻。

她有一张五文,两张六文,一张七文。

打张六文去一样是一个顺子。

程池见她没有动静,瞥了她一眼。

她心里一颤,忙把手中的两张六文打了出去,把七文甩了出去。

对面的郭老夫人吃了,打了一张九文出来。

“吃了!”程池又喊了一声。

周少瑾已经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打了,她想也没想地就把对九文甩了出去。

程池道:“打三索。”

她乖乖地打了三索出去。

史嬷嬷眼角的余光睃了一眼程池,手在牌上停留了几息,碰了三索,打了张二索出来。

“胡了!”程池道。

这就胡了!

周少瑾把手里的牌仔细地看了一遍。

她还真的胡了!

周少瑾放下了牌。

郭老夫人不死心看了一眼周少瑾的牌,嘟呶道:“少瑾吃的时候我就听胡……怎么她反而先胡了牌!”

“打牌本来就有输赢。”程池笑着让碧玉收拾牌桌,“要用晚膳了,我特意让船家弄了些江鳝,你尝尝和我们平时吃的有什么不同。”

郭老夫人高兴起来,由程池虚扶着去了旁边的宴息室。

菜已经摆好了,满满的一大桌,除了清蒸江鳝,还有口水鸡、糟鸭掌、松鼠鱼等带有江南特色的菜肴,和他们上次去浦口的简单不可同日而语。

郭老夫人招呼周少瑾和程池坐下来用晚膳:“……没有外人,你是长辈,也不用讲那么多的规矩了。”

周少瑾想想也有道理。

船上就他们三个主人,再讲究什么分席而食,那他们只有各自呆在船舱里不出来了。

她道了谢,笑着坐在了郭老夫人的下首。

姐妹们,今天的更新。

PS:明天父母回老家过年,还带着三岁半的外甥女,我要去火车站接人,更新要推迟到下午的五点左右了,不便之处,还请大家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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