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周少瑾又气又恼的样子,程池强忍着才没有笑出来,道:“我找你有事!”
周少瑾忙恭敬地站好。
池舅舅既然知道了她重生的事,也相信了她所说的话,那找她就不会是小事。
程池就低声地把自己怎样在郭老夫人面前解释她知道黄理和程泾争礼部尚书的事告诉了她。
周少瑾惊讶的张大了嘴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池舅舅好能掰啊!
说谎都不打草稿,张口就来。
她想了两年多都没有想到怎么让池舅舅相信她的话从而给程泾报个信,池舅舅却张口就把郭老夫人给说服了。
这算不算是有苏秦张仪之才呢?
周少瑾不禁道:“池舅舅,您可真厉害!连老夫人都骗过了!”
程池听着脸都黑了。
这小丫头片子说话怎么这么糟心呢?
他低声喝道:“什么叫‘骗’?这是‘谋略’!‘谋略’你懂不懂?难道你想让别人知道你重生的事吗?难道你就不怕把我母亲吓坏吗?难道你不怕被那些愚昧的人把你当成怪物似的沉塘?”
周少瑾被吓得脸色苍白,连连摇头。
可她也知道池舅舅这是为她好……池舅舅说了不能告诉别人,就真的连郭老夫人也瞒了。
她很是感激。
程池看着她受了教训,心里这才好过了点,道:“你机灵点!若是别人说起这件事,你就这么说。千万不要在我娘面前露了马脚,知道了吗?”
“知道了!知道了!”周少瑾忙乖乖地保证道,“我答应了您谁都不告诉的,我就谁都不会告诉的。”说完,她想了想,补充道,“我也没有告诉我姐姐。”
程池面色微霁。
周少瑾松了口气。
池舅舅待她很好,她不想惹池舅舅生气。
她柔声问程池:“您要不要到屋里去喝杯茶?这里刚刚放了很多的爆竹,到处是硝烟的味道,闻着有些呛人!”
程池正好想和她说收养的事,道:“喝茶就不必了,你们家里的人都忙着你姐姐出嫁的事,哪里有人烧水?不过我还有话跟你说,去厅堂里坐坐也好。这里硝烟的味道的确太大了些,廖家应该对这门亲事很满意,爆竹像自家地里种的似的,放个不停。没想到我大哥还挺会做媒的!”
周少瑾抿了嘴笑,正要和程池往厅里去,程笳却跑了进来,道:“少瑾,你怎么站在这里?我一眨眼的功夫你就不见了。初瑾姐的花轿就要离开平桥街了,你也不去看一眼……”她说着,声音戛然而止,诧异地喊了声“池四叔”,垂手站在那里,一双大眼睛却好奇地看了看周少瑾,又看了看程池,最后把目光定在了周少瑾的身上,满脸写着“池四叔怎么会在这里”的表情。
“池舅舅是过来喝喜酒的。”周少瑾微笑道,“在这里碰上了,就说了几句话。笳表姐,你找我就是想告诉我姐姐的花轿要出门了吗?我有意留在这里的。我怕看到了姐姐的花轿出门会哭起来!”
“说什么呢?”程笳上前拽了周少瑾的手,道,“你要是不看会后悔的!”说完,她朝着程池甜甜地笑了笑,道,“池四叔,您先在这里站会,我和二表妹去去就来。”然后不由分说地拉着周少瑾就往外走。
“笳表姐,笳表姐!”周少瑾急道,“我不能就这样走了,池舅舅还在这里呢!”
程笳却道:“池四叔那里让管事过来陪着就行了。我们还是快点去大门口吧!刚才几位太太都哭了起来。”
算了!
就算是她不跟着程笳去看热闹,以程笳的性子,她都休想单独和池舅舅说话了。
只有等会再找机会问问池舅舅还有什么话跟她说了!
周少瑾朝着程池歉意地笑了笑,被程笳跌跌撞撞地拉走了。
程池眼底闪过一丝不悦。
※
程笳到底晚了一步。
等她把周少瑾拽到大门口的时候,周初瑾的花轿已经走了,大门口只留满地的红纸屑和还弥漫在空中的硝烟。
程笳嗔道:“你看你,错过了吧!”
周少瑾却若有所思地嘀咕道:“有些事,你没有亲眼看见,就可以装作没有发生似的。我没有看见姐姐出阁,姐姐就好像只是出去串门了似的,过几天就会回来……“
“真是败给了你!”程笳无奈地道,“你要这样自欺欺人,我也没有办法。不过,少瑾姐姐什么时候回门?我想到时候来看她。”
“一个月之后。”周少瑾和程笳说着话,往厅堂里去,一路上仆妇们纷纷给她们行礼打招呼,“你那天说要在我们家留宿一晚,你是不是要和我说李敬的事?”
程笳红了脸,悄声道:“我也想听听初瑾表姐的意思,等初瑾姐姐回门,你告诉我一声,我看能不能找个机会陪陪初瑾姐姐!”
因为两家隔得远,原本准备取消的归宁也在方氏的坚持下改为了一月回门,周初瑾还因此而得以在家里住上三天再回去。
周少瑾轻声地笑。
如果不是心里有所动摇,程笳又何必费这么大的劲一会要听她的意思,一会要听姐姐的意思呢?
程笳涨红了脸,伸手就去挠周少瑾:“死丫头,我让你看笑话!”
周少瑾笑着转身避开了程笳的手,疾步地朝厅堂走去。
厅堂却已人去楼空。
周少瑾很是失望,问厅堂里扫地的丫鬟:“程家四老爷呢?”
小丫鬟根本不知道谁是程家四老爷,道:“二小姐,我来的时候这厅堂里就没有人!”
或许是去了席上。
周少瑾吩咐小丫鬟去看看程池坐在哪里?
小丫鬟应声而去。
程笳道:“你何必管他坐在哪里?你还怕他没有位子坐啊?”
“怎么会!”周少瑾道,“我一早就吩咐那些管事留心池舅舅的行踪,给他留个位子了。我只是觉得我们这样把池舅舅丢在厅堂不太好。”
程笳不以为意地道:“你别把池四叔当玻璃人似的好不好?他那么精明厉害,你还怕他找不到个吃饭的位置?要是真找不到了,他就白瞎了他‘程四爷’的名声!”
周少瑾听着想起自己第一次见程池的情景……她犹豫道:“池舅舅的名声在外面很响吗?”
“哎哟,你让我说什么好?”程笳训着周少瑾,“你好歹也出门应酬应酬,别整天呆在家里,连身边是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像我大哥,就是金陵四公子之一。二房的识大哥,就是大画师双溪先生的关门弟子,擅长画花鸟,在整个江南都小有名气,曾经有人出五百两银子的润笔费请了识大哥画画。池舅舅是有名的财神爷,谁还会和钱过不去啊!金陵城里的人谁遇到了他不恭敬地称一声‘程四爷’!你以为良国公世子爷为什么和池四叔这么好?那是因为那年下大雨,冲毁了很多家的房子,皇上命良国公府出面帮着官衙维护金陵城的治安,谁知道良国公却把人手抽调到了良国公府帮自己修房子,被当时的镇守太监给告了。要不是池舅舅出面帮他们周旋,良国公府还不知道会怎样呢!”说到这里,她有些咬牙切齿起来,“谁知道他们却打了主意要娶我,我一想到良国公府虽然锦衣玉食却要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就替阿朱都难过起来……”
周少瑾听着有些心不在焉。
如果池舅舅真的像程笳说得那样,他现在知道了程家以后的处境,会有什么举动呢?
是去向程泾求助呢?还是自己默默开始着手想对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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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宾客,周家渐渐冷清起来。
李氏望着在收拾残局的仆妇,颇有些感触地对周少瑾叹道:“难怪别人都不愿意嫁女儿了,就这热闹过后的落寞就能让人心酸。”
是啊!
也不知道池舅舅跑哪里去了。
他竟然没有坐席。
是有事先离开了呢?还是出了其他的什么事?
周少瑾和李氏应酬了几句,就借口太累回了房间。
春晚几个正坐在灯下嘀咕,看见周少瑾进来了,几个人都笑嘻嘻地站了起来。胆子越来越大的碧桃更是笑道:“二小姐,廖家可真大方!给了您两张‘一百两’的银票。”
周少瑾笑了笑,道:“那敢情好!你去让春晚从我的帐上支五两银子,让厨房给你们治办桌酒席。”
大家哄笑着给她道谢。
周少瑾却想着程池的事。
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和自己说什么?
怕就就怕是关于她重生的事,派个人去问一声都不行!
他走的时候不知道有没有人送他一程?
池舅舅在程家向来是悄无声息不被人注意的那个人,若是到周家做客还如此,那可真对不住他那二百两银子的随礼了!
周少瑾心里就像揣了个石头似的,怎么也不能安心。
倒是春晚他们,想到李氏操办完了周初瑾的回门礼之后就要回保定府了,开始收拾箱笼。
忙完了周初瑾出嫁事宜的李氏过来看的时候见周少瑾只有几个箱笼,非常的意外。
周镇每年都会给两个女儿攒嫁妆,周少瑾没有道理只有这几个箱笼啊?
周少瑾笑着解释道:“之前没有决定是继续留在程家还是去保定府,有些东西就没有带出来。”话音未落,她已经止不住地笑了起来。
不怪池舅舅嫌她蠢,她的确有点蠢。
她完全可以借着去九如巷收拾箱笼的时候问问池舅舅找她有什么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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