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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之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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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统编年卷之二十一

临济第十世祖

讳法演嗣白云。

神宗癸丑熙宁六年。

临济第十世五祖祖嗣宗统(三十一年)。

祖住舒州四面山双泉禅院。

卍庵颜曰。演祖初住四面山。孑然独处。凡二年。始有一道士来问道。乃请作知事。又三年。僧宝良来。与道士朝夕参叩。皆得法。於是祖之道。寖为人知。而四方学者。始稍有至者。虽其后门人之盛称天下。然终身不过数十众。

青祖住白云海会寺。

祖从庐山还龙舒。道俗请住白云山海会寺。实继端祖之席。上堂。僧问。师唱谁家曲。宗风嗣阿谁。祖曰。威音前一箭。射透两重山。曰如何是相传底事。祖曰。全因淮地月。得照郢阳春。曰恁么则入水见长人也。祖曰。祇知荆玉异。那辨楚王心。僧礼拜。祖以拂子击之。

甲寅七年。

乙卯八年。

禅师法泉住衢州南禅居士赵抃从之参悟。

泉云居舜嗣。赵抃字悦道。号知非子。至知中为侍御。居尝以一琴一鹤自随。昼之所为。夜必焚香告天。与天钵元为方外交。会泉居衢之南禅。抃日参扣。泉未尝容措一词。后牧青州。政事之余多宴坐。忽大雷震。即契悟。作偈曰。默坐公堂虚隐几。心源不动湛如水。一声霹雳顶门开。唤起从前自家底。举头苍苍喜复喜。剎剎尘尘无不是。中下之人不得闻。妙用神通而已矣。杲闻笑曰。赵悦道撞彩耳。抃尝答富弼书。略曰。抃伏思西方圣人。教外别传之法。不为中下根机之所设也。上智则顿悟而入。一得永得。愚者则迷而不复。千差万别。惟佛与祖。以心传心。其利生接物而不得已者。遂有棒喝拳指。扬眉瞬目。拈椎竖拂。语言文字。种种方便。去圣逾远。诸方学徒。忘本逐末。弃源隋波。滔滔皆是。斯所谓可怜悯者矣。抃不佞。去年秋初在青州。因有所感。既已稍知本性。无欠无余。古人谓安乐法门。信不诬也。比蒙太傅侍中俾求禅录。抃素出恩纪。闻之喜快。不觉手舞而足蹈之也。伏惟执事。富贵如是之极。道德如是之盛。福寿康宁如是之备。退休闲逸如是之高。其所未甚留意者。如来一大事因缘而已。今兹又复於真性有所悟入。抃敢为贺於门下也(杜衍与张方平皆致政居睢阳。衍每笑平佞佛。对宾客必嘲之。平但笑而已。有朱承事者。以医学游二老之门。谓平曰。杜公天下伟人。惜未知此事。公何不劝发之。平曰。君与此老缘熟胜我。我止能助之耳。一日衍召朱切脉甚急。朱谓使曰。汝先徃白相公。但云看楞严未了。使者驰白。衍默然。久之乃至。衍曰。老夫以君疏通解事。不意近亦例阘茸。如所谓楞严。何等语乃尔耽着。圣人微言。无出孔孟。舍此取彼。是大惑也。朱曰。相公未读此经。何以知不及孔孟。以某观之。似过之也。袖中出其首卷曰。相公试阅之。衍取默看。不觉终轴。忽起大惊曰。世间何从有此书耶。遣使尽持其余来遍读之。捉朱手曰。君真我知识。安道知之。不以告我何哉。即命驾见平。平曰。譬如人失物。忽已寻得。但当喜其得。不必悔其晚也。仆非不相告。以公与朱君缘熟遣之耳。虽佛祖化人。亦必藉同事也。衍大悦。衍字世昌。庆历中号清白宰相。封祁国公)。

禅师净端住湖州西余。

端吴兴邱氏子。出家受具。习天台教。听楞严经。至七征八还。以颂自跪曰。七处征心征不遂。蒙憧阿难不瞥地。直教征得见无心。也是泥里浇土块。八还之教传来久。自古宗风各分剖。假饶还到不还时。也是鰕跳不出斗。遂作偈别本讲曰。弯弯曲曲以门钩。一番拈起一番愁。不如做个禅和子。参到无心即便休。参齐岳。於室中默契。即出庭下。翻身自掷。岳印可之。后见弄师子。益有警悟。遂合彩为师子皮披之。因号端师子。住西余。西余去湖州密迩。每雪朝。着彩衣入城。小儿争哗逐之。从人乞钱。得即以施贫者。尝诵法华经。又好歌渔父词。有狂僧号回头。以左道惑众。与润守吕公方食肉。端径趋至。指曰。正当与么时。如何是佛。回头窘无以对。端捶其头。推倒而去。又有妖人号不托。掘秀州城外地有佛像。建塔其上。倾城敬信。端见搊住问曰。如何是佛。不托拟议。端趯之而去。

丙辰九年。

丁巳十年。

祖住太平。

示众。将四大海水为一枚砚。须弥山作一管笔。有人向虚空里写祖师西来意五字。太平下坐大展坐具礼拜为师。若写不得。佛法无灵验。僧问如何是临济下事。祖曰。五逆闻雷。曰如何是云门下事。祖曰。红旗闪烁。曰如何是曹洞下事。祖曰。驰书不到家。曰如何是沩仰下事。祖曰。断碑横古路。僧礼拜。祖曰。何不问法眼下事。曰留与和尚。祖曰。巡人犯夜。问如何是佛。祖曰。露胸跣足。曰如何是法。祖曰。大赦不放。曰如何是僧。祖曰。钓鱼船上谢三郎。

戊午元丰元年。

禅师道楷至海会领悟。

楷幼学辟谷。隐伊阳山。后试法华得度。谒青祖於海会。乃问。佛祖言教。如家常茶饭。离此之外。别有为人处也无。祖曰。汝道寰中天子勅。还假尧舜禹汤也无。楷欲进语。祖以拂子摵楷口曰。汝发意来。蚤有三十棒也。楷即开悟。再拜便行。祖曰。且来阇黎。楷不顾。祖曰。汝到不疑之地耶。楷以手掩耳。后作典座。祖曰。厨务勾当不易。楷曰不敢。祖曰。煮粥耶。蒸饭耶。楷曰。人工淘米着火。行者煮粥蒸饭。祖曰。汝作甚么。楷曰。和尚慈悲。放他闲去。一日侍祖游菜园。祖度拄杖与楷。楷接得便随行。祖曰。理合恁么。揩曰。与和尚提鞋挈杖。也不为分外。祖曰。有同行在。楷曰。那一人不受教。祖休去。至晚问楷。蚤来说话未尽。楷曰。请和尚举。祖曰。卯生日。戌生月。楷即点灯来。祖曰。汝上来下去。总不徒然。楷曰。在和尚左右。理合如此。祖曰。奴儿婢子。谁家屋里无。楷曰。和尚年尊。缺他不可。祖曰。得恁殷懃。楷曰。报恩有分。

己未二年。

禅师承皓住太阳。

皓眉州王氏子。见北塔广发明心要。得游戏如风。大自在三昧。制犊鼻裈。书列代祖师名而服之。曰唯有文殊普贤较些子。且书於带。诸方以皓布裈呼之。有僧效之。皓见而叱之曰。具何道理敢尔。当吐血无及。其僧未半年果呕血死。张商英奉使京西南路。闻其名。请住郢州太阳。时皓首众谷隐。隐大喜曰。我山中首座出世。盛集缁素。请升座以为歆艳。皓升座曰。承皓住谷隐十年。不曾饮谷隐一滴水。嚼谷隐一粒米。汝若不会。来太阳与汝说。携拄杖下座。不顾而去。

庚申三年。

禅师净因道臻应诏说法荐慈圣光献太后。

臻古田戴氏子。一钵徧参。得旨於浮山远。北谒净因琏。首众座下。琏归遂继其席。开堂之日。中使降香。赐紫方袍。觉照师号。京都好恶万端。贵人达官盈门。臻一目之。万口异词。咸以为本色道人。莫不加敬。春慈圣光献上宾。诏至庆寿宫说法。设广座。听人问答。上下左右闻法。得未曾有。欢声动宫阙。更赐净照禅师。

圣寿文移洞山。

上堂。洞山门下。要道便道。要用便用。救得眉毛。失却鼻孔。乃喝云。久雨不晴。参。

太阳皓移玉泉。

皓住太阳数月。知荆南李审言转运使孙景修。同请住当阳玉泉景德禅院。皓机锋孤峭。学者不能凑泊。时阙首座。维那曰。某人某人。曾於某处立僧。为禅众所归。宜依诸方例请充。皓叱曰。杜杜。又曰。孟八郎。孟八郎。一日皓从厨前过。见造晚面。问曰。有客过耶。对曰。众僧造药石。皓呼知事称之曰。吾昔参禅。为人汲水舂米。今见成米面。蒸炊造作。与供诸佛菩萨罗汉无异。饱吃了并不留心参学。百般想念。五味馨香。喂饲八万四千户虫。开眼随境摄。合眼随梦转。不知主禄判官掠剩大王随从汝抄札消凿禄料簿。教汝受苦有日在。於是徒众不堪寂寥。谮之於县令曰。长老不能安众。惟上来下去。点检寒碎。县令召皓至县责之曰。大善知识不在方丈内端坐。两廊下山门来去得许多。皓曰。大通智胜佛。十劫坐道场。佛法不见前。不得成佛道。长官以坐是佛耶。坐杀佛去也。长官茫然。益敬礼之。

黄龙心退居西园。

心谢事居西园。以晦名其堂。且曰。吾所辞者世务耳。今欲专行佛法事也。榜其门以示禅学。谢景温守潭州。虚大沩以致。心三辞不往。景温请其故。心曰。马祖百丈已前。无住持事。道人相寻於空闲寂寞之滨而已。其后虽有住持。王臣尊礼为天人师。今则不然。挂名官府。如有户籍之民。直遣伍伯追呼之耳。此岂可复为也。景温乃不敢以院事屈。愿一见心。心至长沙。景温受法训。闻所未闻。

诏革东林律居为禅晦堂心举泐潭常总禅法。

总往来黄龙之门凡二十年。出世住泐潭。是年诏革东林律居为禅席。学士王韶出守南昌。欲延祖心主之。心举总自代。总知宵遁。韶檄诸郡所在访求之。新涂穷谷中。遂应命。天下衲子。望风而集。其徒相语曰。远公有谶记。吾灭七百年。后有肉身大士革吾道场。今符其语矣。

禅师省聪住圣寿。

聪嗣圆照本住圣寿。苏子由辙谪高安。谒聪有省。继参洪州顺。顺示以搐鼻因缘。辙言下大悟。呈偈曰。中年闻道觉前非。邂逅相逢老顺师。搐鼻径参真面目。掉头不受别钳锤。枯藤破衲公何事。白酒青盐我是谁。惭愧东轩残月上。一杯甘露滑如饴。

禅师黄龙下仰山行伟寂。

伟律身甚严。住仰山。夏夜坐深林。袒以饲蚊蚋。会肠毒作。十日不愈。以刀绝之尺许。血流不止。门人泣曰。师独奈何不少忍。曰为其障我行道。蒲伏床上。无所利於物。得死不愈於生乎。十一月日说偈而化。阇维得五色舍利。骨石栓索勾连。塔於寺东。

辛酉四年。

青祖自海会移住投子山。

祖自白云海会移住投子。学徒益进。潜通密证者甚众。果符异苗翻茂之谶。初开山大同。有记曰。吾塔若红。是吾再来。邦人偶修其塔作玛瑙色。未几而祖领院事。

禅师慕喆自岳麓迁大沩。

喆临川闻氏子。翠岩真游方时。喆能识之。真好暴所长以盖人。号真点胸。喆与之周旋二十年无失礼。真谓人曰。三十年后。喆其大作佛事。真殁塔於西山。心丧三年。乃去游湘中。一钵云行鸟飞。去留为丛林重轻。谢景温守潭州。迎住岳麓。俄迁大沩。众二千指。无所约束。人人自律。惟粥罢受门弟子问道。谓之入室。诸方才月一再。而喆讲之无虚日。放参罢。喆自役作。使令者在侧如路人。晨香夕灯。十有四年。夜礼拜。持茅视殿庑灯火。倦则以帔蒙首。假寐三圣堂。

禅师黄龙下隆庆庆闲寂。

三月七日入寂。茶毗烟气所至。东西南北四十里。凡草木沙砾之间。皆得舍利如金色。计其所获。几数斛。苏辙欲为作记。而疑其事。方卧痁。梦有诃者曰。闲师事何疑哉。疑即病矣。辙梦中作铭有云。稽首三界尊。闲师不止此。悯世狭劣故。聊示其小者。

禅师北禅下法昌倚遇寂。

遇事北禅贤最久。嗣其法住法昌。孤冷之风。诸方共仰。英胜二上座。及黄龙南。大宁宽。宝觉心。俱往访之。法韵铿锵。琅琅扣击。龙图徐禧为布衣交。将化前一日作偈别禧曰。今年七十七。出行须择日。昨日问龟哥。报道今朝吉。禧大惊呼惟清俱往。遇方坐寝堂。以院务付监寺曰。吾住此山三十年。以护惜常住。故每自莅之。今行矣。汝辈着精彩。言毕举杖子曰。且道这个分付阿谁。禧与清皆屏息。遂掷於地。投床枕臂而化。

祥符荫曰。遇与兴化铣同嗣北禅贤。为云门五世。遇以峻峭之风。老屋单丁。持其道於千岩万壑。而铣有才量。牧千众如数一二。大作佛事於荆湖之间。波及蛮貊。皆慕道向化。章惇开梅山。邀铣往。蛮父老闻铣至。皆合爪听约束。荆蛮以定。铣之力也。一孤冷。一圆融。共树北禅之帜。而二本亦以是时盛化南北。韶阳之道。於以大振。自后式微凌替。则渐不可问矣。吁。道之污隆。讵不以人夫。

壬戌五年。

禅师道楷北还沂水。

楷辞投子还沂。居马鞍山。出世住沂之仙洞。

瑞光本自净还吴穹窿。

本住瑞光。法席日盛。武林守陈襄以承天兴教二剎。令本择居。苏人拥道遮留。又以净慈坚请。移文谕道俗曰。借师三年为此邦植福。一住九载。是年待制曾孝序载归。以慰苏人之思。住穹窿福臻。

禅师普孜自太平迁东京华严。

孜建阳谢氏子。幼举进士有声。弃去出世。后谒浮山远得法。舒人请居甘露徙太平。道誉大播。都人士请居东京华严寺。

禅师怀志隐居衡岳。

志初业讲席。参洞山文顿悟。文曰。子禅虽逸格。惜缘不胜耳。志识其意。拜辞而行。庵於衡岳。二十余年。士大夫造其居。不甚顾答。人问故。曰彼富贵人辩博多闻。我粥饭僧。口吻迟钝。无可说。自然憨痴去。偈曰。万机俱罢付痴憨。踪迹时容野鹿参。不脱麻衣拳作枕。几生梦在绿萝庵。问师住山有何旨趣。志曰。山中住。独掩柴门无别趣。三块柴头品字煨。不用援毫文彩露。

从悦谒洞山文。

悦首众道吾。领数衲谒云盖智。智与语未数句。尽知所蕴。乃笑曰。观首座气质不凡。奈何出言吐气如醉人耶。悦面热汗下曰。愿和尚慈悲。智复与语锥札之。悦茫然。遂求入室。智曰。老僧无福。道不取信於人。脱受首座礼拜。异日定取谤於某。乃问悦曰。曾见法昌遇和尚否。曰曾看他语录。自了可也。不愿见之。曰曾见洞山文和尚否。曰关西子没头脑。拖一条布裙作尿臭气。有甚长处。曰你但向尿臭处参取。悦乃谒洞山。深领奥旨。

癸亥六年。

曹洞宗第七世投子祖示寂。

祖五位叙曰。长天一色。星月何分。大地无偏。枯荣自异。是以法无异法。何迷悟而可及。心不自心。假言象而提唱。其言也。偏圆正到。兼带叶通。其法也。不落是非。岂关万象。幽旨既融於水月。宗源派混於金河。不堕虚凝。回途复妙。四月末示微疾。以书辞檀护。升座说偈辞众坐脱。阇维。舍利五色。塔於寺之西北。

云溪挺曰。浮山远已嗣叶县。复从太阳尽得回互之旨。遂作九带明正偏兼带来由。太阳以皮履直裰寄之。后得投子青乃嗣正法。浮山可谓一点水墨。两处成龙矣。

曹洞宗第八世祖

讳道楷。沂水崔氏子。嗣投子。

甲子七年 司马光表进所编书。赐名资治通鉴。

曹洞宗第八世芙蓉祖嗣宗统(三十五年)。

自仙洞迁西洛龙门。上堂曰。唤作一句。已是埋没宗风。曲为今时。通途消耗。所以借功明位。用在体处。借位明功。体在用处。若也体用双明。如门扇两开。不得向门扇上着意。不见新丰老子道。峰蛮秀异。鹤不停机。灵木迢然。凤无依倚。直得功成不处。电火难追。拟议之间。长途万里。

诏辟相国寺禅师宗本应召 发明(辟寺为禅律。嘉帝能知道也)。

帝下诏辟相国寺。六十四院为八禅二律。召本为慧林第一祖。既至。上遣使问劳。阅三日。传旨就寺之三门。为士民演法。翌日召对延和殿。问道赐坐。木即跏趺。帝问本受业何寺。奏曰。苏州承天永安。帝大悦。赐茶。本即举盏长吸。又荡而撼之。帝曰。禅宗方兴。宜善开导。本奏曰。陛下知有此道。如日照临。臣岂敢自怠。即辞退。帝目送之。谓左右曰。真福慧僧也。

祥符荫曰。佛制出家。一钵乞食。树下冢间一宿。遗形学道。一无顾恋。东震与西竺风土既别。乞食未便。更为盏饭。人根脆弱。未能露寝。创立丛林。虽非谋食求安。然权宜之法。已非佛制矣。时风愈下。佛制不遵。应赴子孙。群居盘踞。名山大剎。化为蚁穴蜂房。梵宇精蓝。有同肉林酒舍。禅学宗风。阒然无闻。蒿目寒心。谁能整理。神宗辟相国寺为禅为律。诚末法帝王尊道重法。不负灵山付嘱者。故特书之以示世焉。

诏蒋山法秀开法法云。

秀自四面迁栖贤蒋山长芦皆千众。时号秀铁面。汴京新创法云寺成。诏秀开山为第一世。开堂之日。中使降香。并磨衲。皇弟荆王致敬座下。仍传圣语表朕亲至之礼。赐号圆通。士大夫日夕问道。时司马光方登庸。以吾法太盛。方经营之。秀曰。相公聪明。人类英杰。非因佛法不能尔。遽忘愿力乎。温公意因少懈。李伯时麟工画马。秀诃曰。汝士大夫以画名。矧又画马。期人夸以为妙。妙入马腹中。亦足惧。麟自是绝笔。秀劝画观音像以赎其过。黄庭坚作艳语。人争传之。秀亦诃曰。翰墨之妙。甘施於此乎。坚笑曰。又当置我於马腹中耶。秀曰。汝以艳语动天下人淫心。不止马腹。恐生泥犂耳。坚忏谢。

祥符荫曰。温公初不知佛法。特以主持名教之心切耳。曾见其论佛曰。夫佛盖西域之贤者。其为人也清俭而寡欲。慈惠而爱物。故服毙补之衣。食蔬粝之食。岩居野处。斥妻屏子。所以自奉甚约。而惮於烦人也。虽草木虫鱼。不敢妄杀。盖欲与物并生而不相害也。凡此之道。皆以涓洁其身。不为物累。盖中国於陵子仲焦先之徒近之矣。温公之言如此。毋怪乎其不知佛法。而欲经营之也。温公所见特佛始弃世荣。入山学道时之所示见耳。岂知佛之广大。法之渊深。三贤十圣。尚未能测。而於陵焦先之徒能近之乎。以有下劣。宝几珍御。以有惊异。黧奴白牯。佛之脱珍御着毙垢者。为度生也。佛岂如是哉。然温公后来因富韩二公闻法於圆照本默有所契。於范镇之论空相。以诗戏曰。不须天女散。已解动禅心。又曰。贱子悟已久。景仁今复迷。又曰。到岸何须筏。挥锄不用金。浮云任来往。明月在天心。若然则温公末路。决应不复作前此之言矣。人之见识。与时消长。温公既未深知佛法。而遽秉笔国史。肆行诋削。以致疑误后人。隳正见而堕迷网。其谤毁正法之失。又可辞乎。后之君子。幸毋一时酌蠡持筹。妄自量天测海。而为虚名劫持可也。

清远至太平参祖。

远临邛李氏子。初读法华。至是法非思量分别之所能解。质其讲师。不能答。远叹曰。义学名相。非所以了生死大事。遂南游徧参。至太平见祖。旋丐於庐州。偶雨仆地。烦懑间闻二人交相恶骂。谏者曰。你犹自烦恼在。远於言下有省。及归。凡有所问。祖即曰。我不如你。你自会得好。时远年十七。

禅师天衣下延恩法安寂。

安临川许氏子。受天衣怀旨诀。归临川。住黄山如意院。败屋破垣。无以蔽风雨。十年大厦如化成。弃去住武宁延恩寺。草屋数楹。败床不箦。安殊乐之。令尹紏豪右谋为一新。安笑曰。檀法本以度人。今非其发心而强之。是名作业。不名佛事也。安与法秀昆弟。秀尝以书招安。安读之笑曰。吾始以秀有精彩。今而后知其痴也。夫出家儿。冢间树下辨那事。如救头然。今无故於八达衢头架大屋。养数百闲汉。此真开眼尿床。吾何复对语哉。然吾宗自此益微矣。七月命弟子取方丈文书聚焚之。以院事付一僧。八月示寂。

禅师黄龙下石霜琳寂。

琳在黄龙南座下机锋颕脱。名振丛林。与文关西英邵武等齐名。开法石霜。时真净文在洞山。琳不相识。而心敬之。以偈送僧。有曰。憧憧四海求禅者。不到新丰也是痴。三月八日净发沐浴。说法端至而寂。阇维舍利五色。

乙丑八年。

洞山文至金陵丞相王安石请住报宁。

文谢洞山事东游三吴至金陵。时王安石居定林。闻文至。倒屣出迎。恨相识之晚。闻法大悦。因舍宅为寺曰报宁。延文开山。请於朝。赐号真净。士大夫往来无虚日。文不堪劳。遂还高安。庵於九峰之下曰投老。学者自远而至。

哲宗(讳煦)。

哲宗丙寅元佑元年。

祖自太平移白云海会。

上堂。说佛说法。拈槌竖拂。白云万里。德山入门便棒。临济入门便喝。白云万里。然后恁么也不得。不恁么也不得。恁么不恁么总不得。也则白云万里。或有个汉出来道。长老你恁么道。也则白云万里。这个说话。唤作矮子看戏。随人上下。三十年后。一场好笑。且道笑个甚么。笑白云万里。清远适自淝川持钵回。慨然曰。吾事始济。复参往一荒县。安能究决己事耶。遂作偈告辞。祖送以偈曰。睆伯台前送别时。桃花如锦柳如眉。明年此日凭阑看。依旧青青一两枝。

禅师玉泉下慧力善周寂。

周嗣玉泉芳。十二月望日沐浴净发说偈曰。山僧住瑞筠。未尝形言句。七十三年来。七十三年去。言毕趺坐而逝。三日后须发再生。

禅师慈明下蒋山赞元寂。

元住蒋山。熙宁初。王安石拜相。贵震天下。无月无耗。元未尝发。石弟安上问佛法大意。元曰。佛祖无所异於人。所以异者。能自护心念耳。岑楼之木必有本。本於毫末。滔天之水必有源。源於滥觞。清净心中。无故动念。危乎岌哉。甚於岑楼。浩然肆横。甚於滔天。其可动耶。佛祖更相付授。必叮咛曰。善自护持。曰佛法止此乎。曰至美不华。至言不烦。夫华与烦。去道远甚。而流俗以之。申公论治世之法。犹谓为治者。不在多言。顾力行何如耳。况出世间法乎。安石罢政府。舟至石头。士大夫车骑填山谷。入寺已二鼓。元出迎。一揖而退。石坐东偏。从官宾客满座。石环视问元所在。侍者。曰已寝久矣。尝馔客。俄报厨库火。且及潮音堂。众吐饭苍黄。蜂窘蚁闹。而元啜啖自若。高视屋梁。食毕无所问。又尝出郭。有狂人入寺。手刃一僧。即自杀。尸相枕。左右走报。交武於道。自白下门群从而归。元过尸处。未尝视。登寝室危坐。执事侧立。冀元有以处之。而敛目如平日。於是稍稍隐去。卒不问。一日忽曰。吾欲还东吴。促办严。俄化。

禅师玉泉下圣泉绍灯寂。

灯参玉泉谓芳悟旨。住圣泉。道法大振。一日升座说偈曰。吾年五十三。去住本无贪。临行事若何。不用口喃喃。俨然入寂。两日后闻钟声。忽然复醒。自后四大轻安。身常频出舍利。大旱祷雨辄应。

丁卯二年。

慧林本还吴住灵岩。

本以老求归。退慧林。出都日。王公贵人送者车骑相属。本诲曰。岁月不可把玩。老病不与人期。惟勤修勿怠。是真相为。闻者莫不感动。至吴。迎居灵岩。闭门頺然。而学者贲相望於道。

禅师从悦住兜率。

悦受洞山文旨诀后。寓鹿苑。於老宿清素处得透彻。是年住龙安兜率。

禅师纯白开法昭觉。

白参黄檗惟胜。胜归蜀。白负巾钵从。会成都帅奏改昭觉为十方。胜举白开法。

戊辰三年。

禅师圆玑住翠岩。

玑受黄龙密记。荷担丛林。不知寒暑。垦田莳松。守一职十年不易。晦堂心欲以继黄龙席。玑遁去曰。先师诫我未登五十。不可为人。客归宗。时年四十八。佛印元劝应谢景温之请。住洪州翠岩。

己巳四年。

禅师善本补住净慈。

本董仲舒之后。谒慧林本。本特顾之。善本默契其旨。出世双补净慈。时称大小本。

道林佑迁云居。

王安上尝问法於佑。延住云居。佑曰。为携此骨归葬峰顶耳。

禅师系南补住道林。

南参佑於道林。获印可。佑移云居。以南继席。

庚午五年。

芙蓉祖迁太阳。

九峰文住归宗。

文居高安六年。移住归宗。显谟朱世英从之问佛法大意。文答以书。

禅师云门下第五世育王大觉怀琏寂。

琏嗣泐潭澄无疾而化。寿八十一。

禅师云门下第六世法云圆通法秀寂。

将入灭。呼侍者更衣。安坐说偈曰。来时无物去时空。南北东西事一同。六处住持无所补。秀良久。监寺惠当进曰。和尚何不道末后句。秀曰。珍重珍重。言讫而逝。

祥符荫曰。云门氏之道。六传至圆通秀而大振。秀所居庄严妙天下。说法如云雨。其威光可以为人接羽翼而天飞。然其同门延安方笑之以为痴。噫。道固若是其不在门庭恢阔乎。日中则昃。水满则倾。行道犹然。况其他乎。演祖之空山荒县。终身众不满百。芙蓉之抗诏婴谪。投老湖庵。不可谓非任重致远之资也。

宗统编年卷之二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