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我溥伟在,大清就不会亡!”据传这是溥伟在朝堂上,当着百官的面立下的誓言。彼时,武昌起义已经爆发,这位小恭亲王溥伟是内外交困之际少有的几个主战官僚。可没几天后,清帝溥仪还是下达了逊位的诏书,这等于宣告清帝国终结。不知当时溥伟作何感想 ,他没能去前线带兵平叛,也没有在后宫铲除奸臣袁世凯,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在这退位诏书上签字,然后跑到了青岛……
溥伟,是清末民初政坛上一位举足轻重的人物,今天的《发现青岛》,我们就来聊聊有关他的故事。
溥伟祖父是大名鼎鼎的奕
溥伟,字绍原,其祖父就是大名鼎鼎的恭亲王奕。
奕是晚清政坛上响当当的人物,他主持洋务运动,推进多项改革措施,为政张弛有道。有一类野史中还说他一度是皇帝候选人,如《清稗琐缀》云:“前清家法,鉴于理亲王之祸,自康熙后,即不立东宫。然阿哥等之简在帝心,将付大统者,辄密书其名,藏之正大光明殿匾额内。盖恐玉几末命,仓猝非常,有所舛误也。宣宗倦勤时,以恭王奕最为成皇所宠,尝预书其名,置殿额内。有内监在阶下窥伺,见末笔甚长,疑所书者为奕,故其事少闻于外。宣宗知而恶之,乃更文宗。”在这场皇储争夺战中,胜出的是咸丰,奕只落得个恭亲王的名号。
终咸丰一朝,奕都没受重用,皇帝当然还记着当年的夺储之恨。咸丰去世后,慈禧找到了奕,二人联手发动辛酉政变,处死了肃顺等顾命大臣,奕这才在政治上崭露头角。但他依然受到慈禧的猜忌,一度被贬,郁郁寡欢,即使在他风光之时,很多改革措施也受到顽固势力阻挠,难以开展。可以说,奕在政治上始终是不顺的。
晚年的奕生活上也频受打击,连遭三次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不幸,临终时唯一在世的次子载滢亦不在床前,因同治七年(1868年)奉两宫太后谕旨,载滢过继给八弟钟郡王承袭贝勒衔了。待英武一世,有“鬼子六”之称的恭亲王奕撒手人寰之际,身边空空荡荡无子无孙。
大丧之后,慈禧谕旨,令载滢长子溥伟回归本支,承袭铁帽子恭亲王爵位。自此,18岁的溥伟成了亲王,比他生父载滢的爵位还高几级。这就是溥伟的家世背景,从18岁就登上亲王宝座上来看,他的人生目前一帆风顺。有人认为,自此,踌躇满志的溥伟自以为“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追根究源,他日后诸多荒唐、愚蠢、狂妄之行 ,皆发端于此时此刻的自命不凡。
曾计划用白虹刀杀袁世凯
和一般的八旗子弟相比,溥伟还是有些能耐的,这从他的政治见解中可以看出端倪,人人都认为袁世凯忠君爱国的时候,他就看出了其中的猫腻,他直截了当地把袁世凯比作“司马”,当年司马昭以下犯上,欺负曹氏孤儿寡母,现在的隆裕太后和溥仪就是孤儿寡母,袁世凯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按清制,王爷去世,其生前所获御赐的重要物品须上交朝廷,待承袭人选定之后,朝廷再如数发还。溥伟承袭恭亲王爵位之后,朝廷发还恭王府先前上交的三件物品。龙翔、泉明所著《最后的皇族》一书中对这三件宝贝都有点评,其一是咸丰三年赏赐奕的金桃皮鞘白虹刀;其二是咸丰离京赴承德时写给奕的“密谕”;其三是奕当阅兵大臣时咸丰赏赐的御用紫宝石黄丝腰带。
对“密谕”的传闻最离奇,说“密谕”是咸丰亲笔所书,上写着“准奕得承制拜封,便宜行事;并准其世世子孙亦得承制,便宜行事”。其实所传纯属杜撰。恭亲王确在咸丰年恩赏铁帽子王,但那是咸丰宾天之后两宫太后的恩赏,与咸丰无关。“便宜行事”更是“戏文”,慢说清朝皇帝不会让下属“便宜行事”,任哪一朝皇帝也不会如此。
真正的“密谕”有案可查,其实就是咸丰离开皇宫赴承德时,写给奕的一张便条,上边连印都没用,其文是“和硕恭亲王奕及其留京诸臣:此次北巡,因出有因,行事仓促,朕未能与尔等细商守城之事宜,今特发明谕,奕驻圆明园善缘庵,专办抚局,不必亲见夷使,也不必进住城中,以免不测”。这张便条连奕住哪儿和不准直接见洋人都规定得死死的,哪里有一丝“便宜行事”的影子?
三件遗物发还恭王府归溥伟所有后,溥伟最看重的是金桃皮鞘白虹刀,白天把玩,晚上挂于床头,还乘慈禧赏戏的时候学了几个架势,念熟几句道白,比如摆出手握刀柄的架势,口念“上方宝剑在此,尔等听命”。还有一说,这把刀上刻着“此刀曾斩天下第一忠臣”,这“忠臣”就是史可法。其实,见过此刀的溥伟次子毓嶦介绍,此刀长不足一米,宽不过两寸,形不出众貌不惊人,与寻常之刀并无二致。毓嶦还介绍,包括此刀在内的三件“宝物”,均于1945年仓皇逃命时丢失在通化大粟子沟了。
这把白虹刀还跟当年曹孟德的七星宝刀有一拼,差点成为行刺的利器。有一回,载沣、溥伟叔侄议事,溥伟大发宏论,说袁世凯就是曹操转世。此宏论一出,摄政王载沣连连点头,起身问计,溥伟立献一计,说可效当年康熙帝除鳌拜之法,在龙案前摆一缺腿椅子,然后上谕“赐坐”,待他一坐,势必失礼,接下来就办他君前失礼之罪。载沣摇头连称:“不妥、不妥。”因为载沣知晓溥伟所述系坊间传闻,大清律上的“君前失礼”也不为大过,无非罚几个月的俸禄而已。接下来溥伟又献一策 ,说自己手中有咸丰帝御赐的金桃皮鞘白虹刀,待袁世凯上朝之际,他挥刀斩之,为朝廷除去祸害。杀袁世凯心切的载沣明知大清朝并无上方宝剑先斩后奏之事,但快刀斩乱麻,杀了袁世凯再说的法子正中下怀。于是连夸:“此计甚妙,此计甚妙。”
然而,待摄政王就此征询军机大臣张之洞的意见时,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张之洞说:“我亦痛恨袁贼 ,无时无刻不想替先帝报仇。但朝廷三十六镇军丁,袁世凯手握六镇,而这六镇均为北洋雄兵,驻防直隶,拱守京畿。倘若诛杀了袁世凯,六镇雄兵造反,朝廷何以应对?”摄政王载沣无言以对,如此,与溥伟商定的诛袁计谋只好作罢。
“有我溥伟在,大清就不会亡”
虽然没能杀了袁世凯,但在溥伟的活动下,清廷还是掀起了一波讨袁浪潮。最终,清廷还是让袁世凯回乡“养病”,将北洋军权收回。
可造化弄人,袁世凯“送走”没多久,1911年10月 ,武昌城头就打响了推翻帝制的枪声,江南骤变。少了袁世凯的朝廷不知所措,无计可施。打吧,哪个挂帅?北洋诸镇能否靠得住?抚吧,又是哪个前往?等等问题,让原本就胸无机谋的摄政王载沣彻夜难眠。北洋诸镇和朝廷中的袁氏故旧,提出了请袁世凯回京主持大局的主张。
摄政王载沣明知请神容易送神难,可形势逼人,只能孤注一掷。于是,圣谕出京,召袁勤王。回到北京的袁世凯集军、政大权于一身,迅速调兵遣将,却又缓进慢行 ,一边把朝廷玩弄于股掌之上,一边则让革命军成了他的提线木偶,用北洋诸镇要挟武昌,又用武昌逼迫朝廷,他则从朝廷获利,从武昌获名。
在此期间,一批满族高干子弟组建了宗社党,溥伟就是其中的核心人物之一,除此之外,还有善耆、良弼等人物。李杨在《宗社党:故国与“敌国”》一文中称,当时,为了扩大扶清的力量,良弼极力拉拢冯国璋等“感念”清朝旧恩的北洋系将领,四处纠结满族军人,不停召集会议,发表议论 。他常以在北京发动军队暴动为恐吓手段,威胁清廷主张共和的一派以及袁世凯一帮人。当袁世凯以内阁全体辞职要挟清廷接受退位条件时,宗社党主张批准袁内阁辞职,另组皇族战时内阁,由“素以知兵名”的良弼任总司令,准备孤注一掷与革命军决战。
形势焦灼时刻,革命党人彭家珍的一枚炸弹让宗社党土崩瓦解。1912年1月26日晚,他求见良弼,却被告知不在,只得在府门外徘徊。忽然看一簇人马到来,彭家珍从报上认得,下轿正要进门之人就是良弼。他二话没说,上前就扔出一枚炸弹,自己被当场炸死,良弼在医院中呻吟两日,最终不治。良弼的死给了清廷沉重一击,本来主战的宗社党,一下子作鸟兽散了。
此后,主战力量日渐衰微,溥仪在《我的前半生》里回忆说:“隆裕太后召集的第一次御前会议,会上充满了忿恨之声。溥伟也有一篇日记做了一些记载,内容都差不多。其中的一次会议是这样开的——太后问:‘你们看是君主好还是共和好?’又说:‘我何尝要共和 ,都是奕劻跟袁世凯说的,革命党太厉害,咱没枪炮没军饷,打不了这个仗。我说不能找外国人帮忙吗?他们说去问问。过了两天说问过了,外国人说摄政王退位他们才帮忙。’溥伟忿纷地说:‘摄政王不是已退位了吗?怎么外国人还不帮忙?这显然是奕劻欺君罔上!’……溥伟就请求:‘太后和皇上赏兵去报国。’太后转过头问一直不说话的军咨府大臣载涛:‘载涛你管陆军,知道我们的兵力怎么样?’‘奴才练过兵,没打过仗,不知道。’”正是载涛这句含糊其辞的回答,让隆裕彻底放弃了抵抗的想法。
1月30日午后,有人急匆匆来给溥伟报信,说,“顷得密信,赵秉钧等密请袁世凯将诸皇族尽驱入宫,以兵守禁城,俟共和告成再说,又有派遣军队,护卫各府,名曰保护,实监其出入之谋。”(溥伟《让位御前会议日记》)彼时,溥伟、善耆等人感到自身安全受到威胁,遂决定逃离北京。据说,溥伟那句“有我溥伟在,大清就不会亡”,就是在临走时说的。特约撰稿/田野
1912年2月,刚刚到达青岛的溥伟才32岁。他的到来,让这里此起彼伏的复辟狂热,达到了一个新的顶峰。在此后的二十四年里,他无时无刻不想着恢复大清昔日的荣光,制造了一起又一起,看似宏大实则微弱的复辟事件。
直到1936年,溥伟在长春的一家旅店去世,他的复辟梦还是完全没有实现的迹象,那句“有我溥伟在,大清就不会亡”只不过增加后人的一点谈资罢了。
溥伟在青岛策划“癸丑复辟”
1912年1月,清朝的王公贵族纷纷逃出北京城,大清确实气数已尽了。
上海和天津的外国租界,德国人统治下的青岛 ,日本人统治下的旅顺、大连等地,是他们的出逃地点,而以青岛尤众。据岛城著名文史专家鲁海统计,当时来青岛的清朝县官级以上官员有120多位,而亲王仅有溥伟和庆亲王奕劻两位。据说,2月,溥伟携带几十万两白银来到青岛,曾建了一座恭王府邸于会前湾畔,即今文登路小学东侧,30多年前被拆除了。
满清遗老云集青岛 ,让溥伟一度认为复国大事可成。据青岛市十大藏书家 、市博物馆原副馆长王桂云先生介绍,仅1913年春,溥伟就联络了在青岛和外地的清朝遗宦有:刘廷琛、胡嗣瑗、于式枚、陈诒重、胡思敬、劳乃宣、王宝田、温肃等人,确定争取北洋军阀冯国璋和辫帅张勋,企图拉拢冯、张合二而一的兵力来实现复辟,一举恢复清室。由于这年为农历癸丑年,故这次复辟被称为“癸丑复辟”。
复辟少不了军队支持,单凭一帮文人弄不出动静。冯国璋时任直隶总都,驻军天津,拥护清室,时有胡嗣瑗任秘书长,于是曾任前清御史的温肃前往游说,在胡嗣瑗的安排下,冯国璋亲自接见,并表示同意复辟,只要张勋领先起兵,自当响应。而对张勋的策动,乃是由刘廷琛亲自出马。他们都是江西老乡,并是清季同僚,平日张勋对刘特别佩服,刘起初对张勋的政治态度还不摸底,后来通经过几个往复,复辟之议乃定。
王桂云先生称,当时在青岛策划复辟的人中,奔走最力、接触面最广的是陈诒重。在他《郇庐诗集》(稿本)里,有他们搞复辟活动的记述。这次复辟还没有举事就宣告失败,因为复辟计划被袁世凯提前获得了。原来溥伟还派胡思敬去拉拢兖州镇守使田中玉、驻济南的陆军第五师师长张怀芝 、驻扬州的第二军军长徐宝山等人共同举事。胡思敬等向田中玉进行策动时,田中玉假意答应,私下报却报告了山东都督靳云鹏,靳云鹏“遽飞电告世凯”。袁世凯一面下令断济兖铁路,阻张勋;另一面电令冯国璋“悉力堵截”。
此外,袁还对在青岛诸人进行侦察,并且派瑞臣及钱锡霖到青岛,要溥伟回京。溥伟手中没有一兵一卒,各处人马又被袁世凯所掌握,只得放弃了这次复辟计划。
1915年12月11日,袁世凯称帝,身在旅顺的肃亲王善耆(和溥伟同为宗社党成员)认为复辟的时机再次成熟,便开始紧锣密鼓地活动。他计划,由辽宁千山的部队点起讨袁烽火,与巴布扎布的蒙古军队合力拿下北京,建立一个“包括内外蒙古、满洲三省和华北为一体”的大王国,然后请溥仪即位。据李杨描述,为了计划成功,善耆动用了全部家财,把自己所有的农田、森林、金矿、牧场、煤矿都抵押了出去,向日本财阀借款100万日元,用这笔经费,招募了大量土匪,进行军事训练,磨刀霍霍,踌躇满志。1916年2月,溥伟在青岛受到升允自东京送来的密函,信中叙述升允在日本联络上层力量支持复辟活动。见此信,溥伟和善耆加快了复辟步伐,并预谋6月中旬在辽南一带举事。不料,6月6日,袁世凯暴毙,日本政府随之改变了对华政策,将宗社党军队和蒙古骑兵解散,辽南举事落空。此次失败,不仅让善耆的精神备受打击,也导致其倾家荡产,失去了东山再起的财力。1922年2月,善耆病死,溥伟复辟清室也成为泡影。
会见亨利王子,请康有为吃馄饨
除了为复辟日夜奔波之外,溥伟也有自己的其他生活。随着年龄的增长,复辟计划一天天变得渺茫,这种生活多少有些悲伤的色彩在里面。
在卫礼贤(德国传教士理查德·威廉)的《中国心灵》中,专门有一章讲述了他在青岛结识的朋友,其中多处提到溥伟:“他是一个自傲清高、天真率直的人,喜欢命令别人,显得难以接近,但他清正廉洁。他曾把家中的财宝全部卖掉,希望有朝一日恢复过去的朝廷……他始终拖着他那条精心梳理的大辫子以显示身份。”但经过多年的奔波,这位亲王渐渐变得平易近人起来,“有一次,他主动找我,想让我用小提琴表演一段欧洲音乐,他听得如痴如醉,他说这和中国最优秀的音乐是相通的。”再后来的日子里,卫礼贤经常和这位亲王一起讨论中国的政治、北京的故宫以及“他当年如何用颤抖的双手给老太后(慈禧)递交上一份报告。”
据鲁海老先生介绍,溥伟来青岛没多久还会见了亨利王子。那是1912年,威廉二世原本照会清朝要皇太子访华,行前爆发了革命,因不知革命政权能否存在,清廷会不会复辟,皇太子不便来华,改派亨利王子前来。在青岛,亨利王子会见了恭亲王,这两人一位是拥兵的亲王,一位沦落的遗老,托庇于异国的亲王,中德两位亲王相见,对溥伟的打击是很大的。
溥伟还在青岛度过了他的40岁生日,各地遗老、皇室贵族纷纷发来函电祝贺,劳乃宣还写了一首诗,叫《祝恭邸四十寿》,其中有一句道“两朝辅冲人,没世不爱咏”。说的是溥伟的爷爷奕曾辅佐幼主同治,溥伟而今辅佐溥仪,不知溥伟读了心里是何感受。
再后来,保皇党的著名人物康有为也来到了青岛,并专程拜见了溥伟。当天是冬至,溥伟按照宫里的规矩,留康有为在王府吃馄饨。康有为后来在青岛的住宅与恭王府仅有百步之遥,鲁海老先生称,溥伟后来离开青岛之时,把不少家具、花草给了康有为,令康甚为感动。
56岁,他病死在长春一家旅馆
1922年,中国从日本人手中收回了青岛的主权,一心复辟的溥伟在客居青岛10年之后也离开这里,去了当时日本统治下的旅顺。
“九一八”事变后,日本占领了东三省,与溥仪联系成立伪政权,溥仪犹豫未立即应允,日本准备推出溥伟成立一个“明光帝国”,溥仪闻讯后由天津匆匆乘船去了旅顺,结果日本还是觉得溥仪名头更大一些,于是成立了伪满洲国,溥伟丧失了一次称帝的机会。据说溥伟后来只见到了一次溥仪,那是在伪满洲国成立时,他执意要求去谒见,对溥仪说:“如今君臣名分已定,还有什么好说的。”话中充满凄凉,而溥仪对溥伟始终心存戒备,生怕溥伟夺了他的“帝位”,从没给溥伟一个职位,就连零花钱也不肯给。
最后来说一下溥伟的家庭。在卫礼贤的记忆中,溥伟的母亲精明强干,虽然老迈但对自己的容貌呵护备至,外表看上去风韵犹存 ,在家中具有绝对的权威,而溥伟的妻子是个非常娇弱温柔的蒙古公主,但一直疾病缠身,流亡的颠沛恐惧、婆婆的虐待让她心力交瘁,在抵达青岛后就精神错乱了,经常狂躁不已。后来卫礼贤安排她入院治疗,病情有所稳定。
北上旅顺后,他的生活更加艰难,政治上的失意让他的健康状况也每况愈下。1936年1月,在长春的一家旅社里,这位56岁的末代恭亲王在贫病交加中告别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