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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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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沈皓再次强占她之后,水汐丢掉原本打算用来自杀的东西,也丢掉了自杀的念头。
    她有比死更重要的事要做——报复!
    报复他弄垮了她的世界、毁灭她仅有的爱!
    她要查出整个真相,弄垮沈皓的天皓财团!
    在她孜孜不倦的努力之下,她终于知道邵奕奇的网路软体公司,在他出国那几天出了状况,而在他出事那天,正好濒临倒闭。
    谁都看得出来,那是逼邵奕奇提早结束国外考察的伎俩!
    沈皓不肯给她爱,还害死了爱她的邵奕奇,夺走了她幸福的将来,彻底颠覆了她的世界!
    报复的念头鲜明的深植在水汐的脑海。
    她要沈皓付出庞大的代价,替自己和邵奕奇讨回公道!
    于是,她开始趁机在财务上动手脚,开始得罪客户,甚至胡乱传达沈皓的命令。
    虽然沈皓随时注意着她,她仍能找到不少机会搞破坏。
    “总裁有最新的指示,取消所有与白氏财团有关的任何交易。”她对业务部下达命令。
    她没忘记白玉荭曾说过与沈皓有婚约,她要破坏沈皓的婚约,让他尝尝有情人不能成眷属的痛苦滋味。
    “可是……”
    “有问题?自己去问总裁。”她知道各部门的主管,平常虽然与沈皓保持不错的关系,但毕竟他是总裁,他们就算向天借胆,也不敢贸然质问他。
    “是。”
    这种事不是第一次,她已经下达不只十次这样的命令,而令她满意的是,结果已经慢慢显现出来。
    “科技研发的部分,总裁觉得不宜太躁进,决定再等一季,最新的计画暂且搁置。”她延误他的商机。
    “产品方面,按照原订计画生产,不必理会客户无理的要求。”她还要他血本无归。
    沈皓,是你无情在先,休怪我无义。
    ☆☆☆
    又是与沈皓同行的应酬,他又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她对镜子内的人满意不已,但她不允许自己对他的恨稍有减少。
    “水特助今天美极了,比上次宴会中的妆扮更出色,而且,水特助的气质也变得出众极了。”王垣极尽阿谀奉承之能事,一对眼睛在她身上瞟来瞟去。
    “谢谢你的恭维。”水汐警告性地瞪他一眼,极端讨厌他的视线。
    “如果王特助的目的不是谈生意的话,我想,我们可以走了。”沈皓阻断王垣的视线,拉起水汐。
    “沈总裁,您别急嘛,”王垣连忙站起来阻止沈皓,“我当然是来谈生意的。”
    王垣连忙拿出资料,开始对沈皓说明合约内容,这其间,他发现水汐一直不着痕迹地扯沈皓的后腿。
    “这个合作案对你们而言,利润相当可观,但对我们来说,并不算是太好……”沈皓并不看好金氏企业的案子,向来也不太喜欢跟王垣打交道,他不明白水汐为何会安排这场应酬。
    “难得沈总裁来,别急着谈生意嘛,我先敬沈总裁一杯。”公关们争相劝酒。
    “这案子听起来不错。”水汐就是要与沈皓作对,把天皓财团搞垮。
    “是啊,连水特助都这么说了,沈总裁就不要考虑太多了,签下这个合约,大家一起赚钱嘛。”公关们争相起哄。
    “我要再考虑。”沈皓不为所动。
    “景气这么差,连这么好的条件都还要考虑,以后还有谁敢和天皓财团合作?”水汐若有似无的暗讽他眼界太高。
    沈皓不作声,他不签合约,没人拿他有办法。
    “大家就别再说那些无趣的事了,来喝酒吧?”见劝说无效,水汐见风转舵,率先端起一杯烈酒,向大家举杯。
    “水特助愈来愈豪爽了,来来来,别扫水特助的兴,大家不醉不归。”王垣乐得顺水推舟。
    “好呀,沈总裁,我先干为敬。”三名公关团团围住沈皓,对他使尽媚态。
    “我知道沈皓最大的弱点,你想不想知道?”趁沈皓不注意,王垣凑在水汐耳边悄声说。
    虽然合约还是没谈成,但从水汐的表现,他看出他们产生了问题。
    闻言,水汐全身为之一震,一颗心怦怦狂跳。
    她巴不得毁了他,焉有不想知道沈皓最大弱点的道理?
    “这件事三言两语说不清,改天我们找个地方详谈。”他继续劝酒,“为我们共同的敌人,干杯。”
    水汐与他碰杯,很快就一饮而尽。
    她记得上次这样喝酒,是在邵奕奇快回来之前,她很开心,所以一杯又一杯。
    她想念奕奇,好想好想,想念他搂抱她的感觉,想念他吻她的感觉……
    那是……
    她蓦然一惊,她忘记邵奕奇的吻了,那是什么样的滋味?他用什么样的姿势吻她?他用什么样的眼神看她?
    他的模样被另一个人完全取代了!她惊惶不已。
    她的脑海里全是被沈皓强吻时那晕眩麻木的感觉,被他强占时那激烈的疼痛和难以形容的颤栗……
    天!
    这是怎么回事?她怎么可以忘记奕奇?她怎么可以把对他的感觉全忘光?
    “再喝一杯吧?”王垣极力劝酒,看着她喝下去。
    一杯酒,奕奇的影子逐渐清晰。
    再一杯,奕奇的笑容依稀在眼前。
    又一杯,奕奇的声音犹在耳际。
    奕奇……他正用那双温暖的大手碰触她……他的笑容不再模糊,她已经完全想起了他的样子。
    “你们够了吧!?”沈皓严峻的声音像一把利刃,一旁的莺莺燕燕们连忙噤声。
    “我要走了。”他霍地起身,一眼看见王垣正对醉眼迷蒙的水汐上下其
    他一把扭起王垣,一拳将他打到墙角,“我郑重警告你,下次再对水汐动手动脚,就不只这样而已。”他拉起水汐走出酒店。
    王垣抚抚脸颊,将被打断的牙齿吐出来,望着沈皓的背影,恨在心底。
    他发誓,一定要报这个仇。
    ☆☆☆
    “奕奇……奕奇……”水汐的醉语中,只有这个名字。
    她每喊一次,就把沈皓的心刺碎一次。
    “奕奇……我想念你……好想……”她紧紧抱着沈皓,把头埋在他的颈窝中,“我们再也不要离开了……”
    她想念邵奕奇对她的宠溺和温柔,尤其在被沈皓粗暴蛮横的对待之后。
    “先洗澡,好吗?”她醉成这样,他无法对她发脾气。
    “先吻我。”她仰起头来,主动吻上他的唇。
    沈皓轻叹着与她唇齿纠缠,第一次感受到她美妙的主动,他竞沉迷其中,无法自拔,就算当邵奕奇的替身也无所谓,只要能让他感受到她全然的爱。
    “奕奇,我好爱你。”她细细地吻他的脸、他的鼻、他的脖颈,泪水在眼中氾滥成灾。
    ☆☆☆
    水汐头痛欲裂的醒来时,昨夜的记忆,鲜明的飘进脑海。
    “奕奇……”她转头,看见的是沈皓熟睡的容颜,她的心倏地一窒。
    是啊,奕奇已经死了,再怎样也不可能出现了,更不可能像昨夜那样抱她、爱她。
    可是昨夜……是沈皓?
    不!她使劲摇头,驱逐这个猜测。
    昨夜只是她太想念奕奇所作的梦,根本什么都没发生。
    沈皓是她的仇人,她再怎么醉,都不会把他当作温柔的奕奇,他只是想要她的躯体,而他根本不会那样温柔的爱她。
    她告诉自己,逼自己相信。
    尽管身体的感觉,深刻而鲜明。
    ☆☆☆
    白玉荭气急败坏的跑到天皓财团,往沈皓桌上砸下一大叠传真、报表、合约书,这时水汐正在和他讨论下个招标会的细节。
    “你是什么意思!?”白玉荭剑拔弩张的对沈皓吼叫。
    “什么什么意思?”沈皓拧着眉。
    “两件事。”白玉荭有条有理的举出两根手指,“第一,你为什么把所有合作计画取消了?”
    “合作计画?”沈皓满脸不解的翻过那叠合约书,上面还有天皓财团的公文用纸,明文写著「取消合作计画”。
    “我并没有发布这些命令。”他镇定的回答。
    “不然这是谁的命令?把大半年的计画都取消,谁有这么大的狗胆!?”白玉荭口不择言,转而指向水汐,“难道是你?”
    水汐不回答,表情冷肃。
    “不会是水汐。这件事我会查清楚,给你一个交代。”沈皓替水汐保证,他相信她。
    “哼,我还以为是她对你乱进谗言,阻止你和白氏合作。”白玉荭充满敌意的斜睨水汐。
    她只是先给沈皓一个面子罢了,她真正要算的帐在后头。
    “就算那件事与她无关,第二件事也一定与她有关。”她气势汹汹地指着水汐。“是不是这狐狸精迷住你,否则你怎么最近都不来找我?”
    一个巴掌毫无预警地挥在白玉荭脸上。
    “你说话小心一点。”他不容许任何人污蔑水汐。
    “你居然打我!?我是你的未婚妻耶,你居然为她打我!”白玉荭不敢置信地看着沈皓。
    “好,你无情,就休怪我不择手段!”白玉荭毫无预警地扑过去扯水汐的头发。
    “啊。”水汐吓得发出一声惊呼,头皮上的麻痛随即传来,小睑痛苦的纠结成一团。
    “白玉荭,你做什么?快放手!”沈皓冲过去拉住白玉荭的手,不料却让她把水汐捉得更紧。
    “要放手可以,把话说清楚。”白玉荭把水汐拽到一旁。
    “白玉荭,放手!”沈皓气愤的命令,看水汐痛苦成那样,他都快疯了。
    “沈皓,你敢再过来,我就把她的头皮整个揪下来。”白玉荭狠狠的威胁,“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这贱人在你心目中的地位!以前有邵奕奇从中作梗,你当然不可能动她一根寒毛,可是现在邵奕奇死了,连做爱都喊着她名字的你,怎么可能对她放手!?我说得没错吧?”
    “你到底想怎样?”沈皓气得想撕烂她,可是水汐在她手中,他也只能将那怒气压抑下来。
    白玉荭露出狡狯的笑容,“一佰万美金。”
    “一佰万?”待沈皓明白她的意图,咬牙切齿。
    “为了她,你连命都可以不要,一佰万美金对你来说又算什么?是不是?”白玉荭加重力道。
    “呜……”水汐双手捉住白玉荭扭紧的手,痛得眼泪直流。
    “答不答应?”她又用力扯水汐的头发。
    “啊……沈皓……”水汐痛苦得发出呻吟,习惯性的名字脱口而出。一直以来都是他在保护她,她早就相信只有他能保护她,也早就习惯了他的保护。
    水汐为这习惯心惊,原来一直以来在身旁保护她的,是沈皓?不是最爱她的奕奇?
    不!这一定是奕奇不在她身旁,才产生的感觉偏差,真正爱她、保护她的,是奕奇,沈皓只是他的替代品,这一定是错觉。
    况且,她恨他都来不及,怎会去祈求他的保护?
    “我答应,我答应了,你快放手。”沈皓再也舍不得水汐受苦。
    “很好,我要即期支票。”白玉荭用力将水汐推向沈皓,“别忘了你答应的事,明天我会派人来拿。”
    “水汐,水汐,你有没有怎样?”沈皓忙不迭地将水汐接住,手忙脚乱的检视她,万般心疼的揉她的头皮,最后将她紧紧按入胸怀,喃喃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水汐能感觉到那浓得化不开的感情,好像她是他的唯一、他的至爱,赤裸而真诚……
    不,她怎能有这些感觉?她该爱的人是奕奇,她怎能对别的男人有任何感觉?
    可奕奇从来没有给过她这么浓烈的感觉,甚至,她从未在他身上感受到这样的真诚。
    不!最爱她的人是邵奕奇,他将给她全世界最好的幸福,给她天底下最美的爱恋!
    但是,他如果不真诚……
    不,她快要错乱了,不要再想这些,不能再想这些!
    她该想的是,如何弄垮天皓财团。
    “我不会再让你遭受任何危险,绝不!”沈皓双手环紧她削瘦的肩,焦灼地吻住那柔软的唇办,仿佛唯有如此才能使他心安,才能确认她完好。
    水汐的意识飘忽了,那充满呵疼,比奕奇更温柔的吻……
    不,她不能有感觉,更不能去反应!
    ☆☆☆
    沈皓立刻请秘书送来财务报表,他随即发现这个月的业绩,比往常低一倍以上。
    “为什么会有这种情况?”他感到兹事体大。
    “有许多合作计画都取消了。”秘书回答。
    “谁取消的?”沈皓的眼中有火苗烧窜。
    “这恐怕要询问各部门的主管。”秘书恭敬的回答。
    “立刻召集主管开会。”他立即取过财务报表往会议室走去。
    秘书赶紧小跑步去对各级主管宣布这件事,天皓财团的办公大楼马上变成竞走赛场,各级主管边跑边穿西装、束领带,唯恐落于人后。
    当沈皓走入会议室时,各级主管已经纷纷就位,原本散漫的会议室,突然变得寂然无声。
    水汐也在现场,她跟在沈皓身旁,岑默则一贯负手站在门侧。
    “召开紧急会议的目的,是因为我发现了一件事。”沈皓凝重的将手中的报表丢在桌上,“我发现许多业务部辛苦谈回来的合约,都被取消或延宕,使得我们的业绩一落干丈,麻烦你们告诉我原因。”
    各级主管面面相觑、窃窃私语。
    “我先问最重要的,最新科技研发的案子,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进行?”他眸光冷凝的扫视全场。
    各级主管全数噤声,会议室内突然一片寂静,连呼吸声都听得见。
    “谁决定的?”森冷的口吻,仿佛使室温降低十度,令人浑身发颤。仍然没有半点反应。
    “说!”沈皓猛拍桌子。
    所有人全吓一大跳,纷纷把眼光投向科研部。
    科研部的经理颤巍巍的站起来,头低垂着仿佛要亲吻自己的领带。
    “为什么!?”沈皓凌厉的逼视他。
    “因为……因为……”经理怕得连说话都吞吞吐吐,恐怕连一句话都说不完。
    “快说!”沈皓气急败坏的吼。
    “因为我打电话传达你的指示,叫他们将计画搁置。”水汐出人意表的站起身,冷漠而无惧地告知沈皓,“其他那些,也都是我以你的名义交代下去的。”
    她存心要气死他,存心要他在众多主管面前难堪,让他威仪尽失。如果池现在与她吵起来,那他在员工面前的良好形象,就会化为乌有;如果他又当场开除她,那她也就得到了自由,再也不用受他威胁。
    沈皓不敢置信地望着水汐,胸中那颗火热的心,突然冷却下来,把他的生命整个冻结,令他摇摇欲坠。
    他绝望了,她这么恨他,甚至不惜一切要毁了他!
    沈皓明白,她对邵奕奇的爱愈多,对他的恨就愈多,只是他想不到她居然爱邵奕奇到这种地步。
    在水汐的世界,没有任何他存在的角落……他幡然领悟,彻底的绝望……
    水汐看见他那受伤、绝望的表情,居然感到心惊,她严重地伤害了他。
    可是她不愿理会自己的心情,这一切是他咎由自取,她终于替奕奇报仇了。
    她咬咬牙,硬着心肠望着沈皓,毫无悔意。
    连岑默也嗅出不寻常的味道。
    气氛凝结了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你们可以散会了。”当他再次开口,有如经历天人交战,疲惫而黯然。
    所有人还端坐原地不肯动。
    “我说,你们可以散会了。”
    所有人仍动也不肯动。
    沈皓扫视他们一眼,没有多说什么,转身拖着疲惫的脚步离开。
    “只要你说一句话,我们就算拚了命,也会把业绩追回来。”沉默寡言的岑默突然开口。
    会议室里突然鼓噪起来了。
    “对,总裁,只要你一句话……”
    “总裁,你快下令全员加班吧!”
    沈皓回过头来,凝视全场,微微颔首。
    “你决定吧。”轻轻吐出几句话,他虚弱地倚一下岑默的肩,移步离开。
    他已经心力交瘁。
    “大家听到总裁的话了,快点加把劲将业绩追回来。”岑默对大家宣布,所有人当场激烈地开起小组会议。
    “你这次真的太过分了。”岑默指责水汐。
    水汐不明白为什么他不把她痛骂一顿,也不当场把她革职?
    就算他赏她一个耳光,也没有人会觉得过分,为什么他只是像头重伤的野兽,拖着受伤的神情离开?
    “为什么……”他离去时那重伤疲惫的背影烙在她的脑海,她的心在刺痛。
    岑默望着水汐,忍不住替沈皓摇头叹息。
    她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明白沈皓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