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字楼二十四层。
里面有来回穿梭的身影,有端坐在电脑前看资料的,而苏河属于后者。
趁领导开会的工夫,几位同事聊了起来。
“你们知道著名网球明星程灏然在这次比赛中受伤了吗?”
“当然知道,听他的医师说,如果不经过好好治疗的话,估计以后就不能再打网球了。”
“真是太可惜了!”
“是啊!”
“你们说如果他的伤治不好的话,那网球界不就缺失了一个很好的选手吗?”
“就你乌鸦嘴,现在他还没有进行深入的治疗,就不要过早地下结论,他的伤肯定会治好的。”
“希望如此了,要不,全世界不知道要有多少青春美少女为他黯然神伤呢!”
……
苏河本来对八卦新闻一向是不感兴趣的,可今天却很奇怪地去听了,还一句一句地听完了。显然是“程灏然”这三个字吸引了她。
好些天没有他的消息了,原来他已经去了美国,并已经参加了比赛。
这时,她才猛然想起,程灏然提醒过自己不要忘了看他的比赛,唉,可她还是忘了。
这个只不过在苏河的生命里出现了几次的人,她又有什么理由让自己那么清楚地去记住他,并还要记住他说的那些话呢?
但想到当时答应过程灏然要看他的比赛的,而现在不但没看,还彻底把这事给忘记了,苏河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的。
刚才听同事说,他受了伤,还挺严重的,苏河的心头不知为何涌上一股莫名的痛,她自己都很奇怪为什么会有那种感觉。
程灏然只是一个与自己有过几面之缘的人而已,其余,并无瓜葛。难不成是因为他教会她打网球的缘故?自从那次程灏然将怎么打网球大致教给了苏河后,苏河竟会时常去那个网球俱乐部了,她与秦思杰也慢慢熟络起来,并知道了由于程灏然以前经常来俱乐部,所以他和程灏然关系甚好。渐渐地,苏河发现打网球果真是一项可以强身健体的运动,小病不断的情况也鲜有发生。
“那他的伤是不是很严重?”苏河忍不住问旁边还在乐此不疲聊着天的同事们。
“应该是挺严重的,看报道中他的医师说,如果不好好医治的话,以后都不能打网球了。”其中一个女同事满脸惋惜地说。
苏河不知道女同事们后来又在说着什么八卦,反正自己是无暇去顾及了。心不由得有点担忧。
走出写字楼,天边的夕阳还泛着微光。
仰望天空,漂浮着洁白的云朵,一片一片地游移,那么轻盈。
看着看着,苏河觉得自己也仿若幻化成了天边一片洁白的云朵。
她想:下辈子如果上天把我变成一片云,我也心甘情愿。毕竟,做没有感情的一片云,心就不会再因人世间各种复杂的事情而受累了,反而会轻松很多。
苏河先在外面随便吃了晚饭,便乘公交车回家了。到家后,苏河觉得没什么事做,就打开电视机,拿起遥控器准备换台时,却看到大屏幕上有一个熟悉的身影。仔细一看,这不是白天同事们讨论的程灏然吗?苏河很是惊愕,不过,转瞬,还是回过神来看他的比赛。这是重播,直播苏河早错过了。
赛场上的程灏然动作是那样的潇洒,嫩黄色的网球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场上有很多的欢呼声,更多的是那些金发碧眼少女们的尖叫声。
这时的程灏然浑身都洋溢着青春活力,典型的阳光型男人,再加之有一张迷死人的英俊脸庞,也就深深博得了无数女生的爱慕。
这是场很重要的比赛,现在是最后的关键时刻,程灏然打得也特别用心。
苏河拿起抱枕一心一意地看起了平时一点也不喜欢的体育频道,看着赛场上的程灏然,突然觉得他还挺帅的。
正看得津津有味,突然,在接球时,由于那个球来势凶猛,在程灏然那个方向看来还有些偏,为了能接住那个球,程灏然敏捷地从一旁跃起,打算用力地把那个球挥到对面,可是球并没有飞往对面,只看到程灏然突然地蹲在了地上,紧紧用左手抱住自己的右手胳膊肘处,表情非常痛苦。
看到这一幕时,苏河的心竟不由得揪了起来。
他真的受伤了,为什么自己看到他那痛苦的表情心也会隐隐的痛呢?也许,这样的表情真的无法让在现场和在银幕前观看的人不揪心。
苏河见过的程灏然是个会常常微笑的阳光男人,但现在看到他脸上痛苦的表情时,她想起了那次他送自己回家的情景,那时的程灏然是那么的风趣,又显得那么的体贴。
想着想着,苏河竟不由得因当时自己和程灏然的对话而笑了起来。程灏然,一个阳光的优秀男人,可现在却因打球受伤了,自己有他的手机号,是不是要问候他一下呢?
苏河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了手机。刚打算给他发条简单的问候语时才想起,到了美国他应该也换号了,给他发也没用,又把手机放在了沙发上,仰头靠在软软的沙发上。
又一个周末到来了。
没人陪的周末显得无比的无聊,苏河又奔向了网球俱乐部。
苏河想,还好周末的时候网球俱乐部的人比较多,要不自己一个人打球是很无聊的,没有对手的比赛总会那么的让人觉得乏味。
苏河到了目的地,推开俱乐部的透明玻璃门,奇怪的是,今天来的人很少,几乎就只有自己,周围静得出奇。
“苏河,来啦?”秦思杰和进来的苏河打招呼。
“嗯。”出于好奇,苏河还是问了,“今天这里怎么没有人?”
“我不是人吗?”秦思杰看着一脸迷惑的苏河,笑笑道。
苏河没再多问,换好运动服后,就一个人打起来。
由于没有对手,苏河就只能独自练着怎么发球,练着怎么才能把球很完美地打到对面。当然,就这些,在苏河看来,还是需要不断练习的。她练习时也并不是要刻意地要怎样提高自己打网球的水平。只是,秦思杰和苏河说过,单单就健身而言,在一些动作的约束下,才能更好地起到强身健体的作用。所以,苏河还是严格要求了自己。
苏河不停地使足劲将球打出去,不知打了多久,还想再拿球打时,才发现这边的球都打完了。苏河便打算走到对面捡回那些球,此时,却有一个手中拿着网球的人站在自己身边。苏河以为是秦思杰,便接过球打起来。
打完这个球后,转身,仰头,刹那间怔住了,愣了足足有好几秒。苏河是一点都没有想到这个手中拿球的男人竟然是程灏然!苏河压根不会想到本应该在美国的程灏然现在就在自己的眼前。
苏河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望着程灏然,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有谁规定我不可以在这里?”程灏然反问道,嘴角浮现一抹让人不解的灿烂微笑。
苏河看着右手还绑着绷带的程灏然,说:“你右手臂受伤了?”
“是啊!”过了会儿,程灏然脸上流露无尽的失望,恹恹地问苏河,“难道你没有看我的比赛?”
“嗯。”苏河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看了一点,还正好看到了程灏然受伤的场景竟还说自己没有看。也许是由于苏河觉得没能看到直播,而只是碰巧看到了那个频道而已,所以,她才这样说。
“好失望!”程灏然脸上有着无法遮掩的难过,神情无比颓丧。
“那你的伤现在怎么样了?”苏河转移话题,并不打算说抱歉之类的话。
“没什么大碍。”程灏然很轻松地说,但看着苏河清澈的眼眸,又继续说道,“不过,我在美国的主治医师说,如果不好好地进行治疗,只怕我这辈子都不可以打网球了。”说完,程灏然微笑着的眼眸里闪过一丝隐忍的难过,不过,这样的表情也只是稍纵即逝。
细心的苏河还是注意到了程灏然眼中一闪而过的难过,说:“那你是打算回国好好治疗?”
“是的。那场球赛还没有打完就……”程灏然眼中有着重重的失落。
“还有机会的,这次回国,你要做的就是把伤治好。”
“你是在关心我吗?”程灏然立即收回难过的表情,欣喜地问。
“随便你怎么想。”苏河淡淡地说。
苏河知道这可以算是一种关心,可也只是朋友之间的关心而已。所以,她认为程灏然没有必要这么较真地问。
但苏河并不知道,就算只是一句再普通不过的关心话,对程灏然而言,都是那么的重要。程灏然一直没有忘记这个有着独特气质的女人。
苏河跑到另一边捡回地上的球,又继续打了起来。
“有长进了。”程灏然说道。
“谢谢。”准备发球的苏河回答道。
苏河不知道和他单独相处时,该说些什么话。所以,她的话通常都是这么简短,几乎没有多余的问话。
不知打了多久之后,苏河终于停了下来,坐到长椅上歇息。
过了一会儿,她看看手机,觉得时间不早了,便去更衣室换好衣服,准备回去。
这时,俱乐部还是没人来,显得格外的冷清。
“程灏然,我回去了。你要好好养伤。”临走时,出于朋友关系,苏河关照地对程灏然说道。
“知道的。有你的关心我的伤会很快好的。”程灏然嬉皮笑脸地说。因为有苏河的关心,他心里有说不出的开心。即使苏河现在只是以朋友的口吻关心自己,但他却觉得这也是个好兆头。
最起码在程灏然看来,苏河是不讨厌自己的,她之所以对自己如此淡漠,估计她心里有着某些还没有解开的结,当她的结解开了,她应该会快乐起来,我的希望也就不会如此渺茫了。对于苏河心中的结我能不能帮上什么忙呢?程灏然想着。
程灏然把苏河送出了俱乐部门口,苏河伸手叫了辆出租车。
“受伤了真不好,都不能送你回去了,你自己要注意。”程灏然的口气里不乏遗憾和歉意。
“会的。你也要多保重!”苏河拉开车门,坐进去。
直到那辆载着苏河的出租车消失不见了,程灏然才走进了俱乐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