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胜也可以走捷径
奈奈妈最爱看家庭伦理大悲剧,最不能忍受的情节是,只要女主角怀了男人的孩子,对方什么德行什么家境一概不管,上赶着追上去,寻死觅活地要嫁给人家。
她老人家对这类故事给予一个最贴近时下流行的评价:这不是脑殘吗?
不仅她深恶痛觉,还要拖着奈奈给予评价,于是奈奈何只能给出更具有时代感的评价:这就是圣母啊!
每晚,奈奈妈和奈奈一唱一和笑看挥泪大悲剧,可事情一旦轮到了自己的头上……
套用电视剧上常用的那句话,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只有天知道了……
“妈,你干啥那么对他?”奈奈看雷劲下楼的落寞背影,心里有点着急。
慢悠悠的奈奈妈说:“如果让我呲哒一次他就不敢来了,这么窝囊的男人你还敢嫁?”
奈奈委屈得很,“那人家岁数也不小了,谁能舍得了这张老脸让女方家长劈头盖脸地说教?”
奈奈妈愣了一下,半响才说:“这本来是你爸该干的活儿,现在全落在我的肩膀上,我也不认真吗?上次已经看错了人,这次还能让你再错一次吗?”
听到奈奈妈这么说,奈奈的眼底有些泪意。
奈奈一直以为离婚是自己的事,是对也好是错也罢,都和家里人无关,可是身兼父职的奈奈妈却一直把这个错误归结到自己身上。她歉疚,觉得奈奈被自己的从小溺爱给坑了,所以才会那般轻易地与人离了婚。虽然她明知道自己做不了什么,但奈奈受伤后的疼痛比割在自己身上还难受。
所以,这次,她一定要对奈奈负责,也要对奈奈爸有个明白的交代。
奈奈和雷劲又分开了几天,理由很简单,奈奈妈说,女孩子要矜持。
对于自己三十几岁还被奈奈妈要求矜持这个好笑的问题,奈奈有点无可奈何。她晚上会和雷劲偶尔通通电话,聊聊有趣的事情。可对于雷劲这样的男人,光通电话,看不见、摸不着是异常难受的事情,于是她命令奈奈找个理由出门,好好补偿一下自己的相思之苦。
奈奈被磨久了,只好拿小陈要结婚当借口,说自己需要陪同挑选婚纱,和奈奈妈请假。正在浇花的奈奈妈哼哼两声:“你看看人家这速度,去吧。”
心虚的奈奈做事并不细致,明明说逛街穿的却是双高跟鞋,临走之前还没忘把头发好好整理一下,画了画眉毛。奈奈妈明知道事情不那么简单,就是懒散得揭穿她,任由她出去放风。
雷劲开车在小区另一个入口处等,奈奈刚刚从院子里一露头,雷劲已经站在身边拽她胳膊,摸着她的头发低声笑出来,“没想到,几天不见你胖了。”
“胖了吗?我是天冷得多好不好。”奈奈赶紧辩解。
“是吗,那脸上穿了什么?”雷劲也不知道是不是不懂风情,总说这种打击女人士气的话。
奈奈瞪了他一眼,对此事表示不予置评。
见她不说话了,雷劲有点讪讪,“回21号?“
“不要,一群人,这两天我特困,就想藏到哪儿好好地睡一觉。”说着说着,奈奈还打上了哈欠。
“你妈不让你睡觉吗,怎么这么困?”雷劲皱眉,发动车子。
奈奈横了他一眼:“我妈是我亲妈,怎么可能不让我睡觉,可是她早上起得早,我想多睡会儿也不行。”
雷劲抿嘴笑着;“幸好你没得睡,要是天天睡到自然醒,你还不得变成二师兄?”
车内温暖的感觉让人昏昏欲睡,奈奈吧嗒一下嘴,翻个身对雷劲说:“爱啥是啥好了,我先睡一觉,到了记得叫我。”
雷劲腾出手把身上的衣服脱下,盖在她的身上,奈奈吸吮着衣服上的暖意,借着衣角的光线,她悄悄地睁开眼,雷劲正一手开车,一手帮她拽好衣角。一种不同以往霸气的温暖感觉,透进她的心里。
嘴角弯出笑意的奈奈再也抵抗不住周公的召唤,换气了两下,终还是沉沉睡去。
奈奈醒来的时候周围已经亮得刺眼,天花板上的吊灯让她犯了一迷糊,四周一划拉,雷劲握住她的手腕,小声说:“干什么,我在这儿呢。”
“你把我抱上来的?”奈奈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着。
“嗯,你睡得太死了。”雷劲奇怪地问,“以前我翻个身你都嫌闹腾,现在怎么了?”
“不知道,就是犯困,天天就想赖在床上不起来。”奈奈无所谓地说。
“起来!咱们去医院看看。”雷劲命令道。
“凭什么啊,我这不是挺好的吗?”奈奈对要离开这么温暖的被窝非常不满。
“你怎么这么迷糊。我问你,这个月你那个来了吗?”怎么她会这么笨,一点女人该有的警觉都没有,雷劲一脸匪夷所思。
“好像,好像没来。”奈奈心惊,吓得一激灵翻身就坐了起来。
这个月太忙了从对付两个情敌到担忧他被人寻仇再到最后的登门认亲失败,几乎没有什么喘息的机会,全忙完了才发现,这么重要的亲戚居然没来串门。
天,越想越害怕,如果担心的事是真的话,这次不死也要脱层皮了。
雷劲拍拍她的肩膀,笑呵呵地说:“别怕,这要是真的,咱不正好结婚吗?”
“废话,凭什么啊,凭什么就这么白送你一个媳妇啊。”奈奈突然很委屈,怎么千防万防的,还是来了。明明采取了措施的,怎么,怎么会这样?
她突然戒备地瞥了雷劲一眼,“你说,是不是你搞的鬼?”
奈奈的怀疑不是没有理由,那些东西都是他买的,如果真是背着她做了什么手脚,她也发现不了。
雷劲一撇嘴,“你当我没事干了?这么多事哪有空管那个。”
“那这是怎么回事??奈奈照着雷劲的腰踹过去,如果是以往她铁定不敢,可眼看着自己就要“挟天子以令诸侯”了,不怕不怕。
雷劲扣住她的脚腕,顺着腿爬上去压住她的动作,呵呵笑着,“别乱动,如果是真的,小心抻着。”
“雷劲,你去死吧。”奈奈哀号着把脸埋入枕头,拼命来回翻滚。
雷劲憋着笑,拍着她的肩膀说:“听话,别着急了,咱们一会儿上医院,顺便去买个彩票。”
奈奈从枕头间抬起脸,发现他一脸贼笑更是怒意勃发,无名火腾腾燃烧,恨不能抽掉他脸上的笑意,“啥意思?”
“庆祝咱们完成任务了比中奖还高精尖的任务。”雷劲一本正经地说。
“滚!”奈奈再次哀号。
奈奈比较熟悉的是海淀妇幼保健站,以前和吕毅朋友的几个妻子经常结伴去做全面妇科检查,不到400块,查个里外尽到。不过她的提议很快就被人否决掉,雷劲在查询后直接把开到了和睦家。
奈奈一看牌子倒吸了口凉气,“不用这么正式吧,他们家很贵的。”
雷劲认真地回答:“这是必须的,万一别的医院有误诊呢?”
奈奈忍不住笑了一声,“你别紧张,没那么恐怖,到哪儿都是验孕试纸检查,能有什么误诊。”
“谁说我紧张的?”雷劲一身冷硬服饰站在以粉红装饰的妇产科前分外不协调,不管他再说什么,已经有两个笑容可掬的护士走了过来,其中一个态度温和地问:“请问,这位女士需要检查什么呢?”
奈奈局促地压低声音说:“我是来查怀孕的。”
还是笑容满面,她们其中一个负责引导雷劲到休息室休息,另一位则将奈奈带到门诊室,领好需要填写的单子,一步步指导奈奈填写。然后再送到化验室,并拿了量杯,笑着说;“请您和我去化验。”
奈奈本来就害怕,被她温柔的一笑笑得发毛,眼看着自己就像肥猪出圈被人赶到了屠宰场,心里老大不情愿地跟着粉衣天使去往刑场,脚底下的步子一步慢过一步,恨不能拖一时算一时。
她站在化验室前面踌躇了脚步。如果是真的怀孕了,就意味着所有的一切将会尘埃落定,所有的恩怨、所有的喜怒都要忘记,安安分分地做雷劲的妻子。可是,一切太突然了,她根本还没完成从情人到妻子的转变,更别说从妻子到母亲的三级跳跃。多愁善感的她突然很想哭,如果,如果他将来再离开她,拖着一个孩子的她该何去何从?
不行了,越想越惨。
粉衣小护士不理解她为什么颤抖了嘴唇,只当她是恐惧检查仪器,连忙安慰道:“这个检查其实很简单,如果确定您怀孕了,才需要照b超的。”
奈奈点点头,用手抠住墙,“您先进去,我再酝酿一下。”
她的话逗得小护士呵呵直笑,“您可真逗,酝酿什么啊。别怕,如果有孩子了多好啊。”
奈奈敷衍地笑笑,而后低头要进,却在一脚门外一脚门内的时候被人抓住了手指。“别怕,我来了。”雷劲靠在她身边,笑道。
“先生,这里是不准男士入内的。”小护士紧张地说。
“我在门外等她。检查完了就出来,咱们俩一起听结果。”后面一句话是对奈奈说的。
雷劲少见的细心让奈奈异常感动,她用力点点头,走进化验室。
等奈奈出来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可出来以后雷劲握着她冰凉的手等结果的过程更加漫长。他左手揉搓着奈奈的手心,右手搂着她的肩膀,时不时还会拍两下当做安慰。
隐隐地从走廊尽头传来轻轻的笑声,又似乎有细不可闻的交谈声从化验室里传出,但除了那两个地方,走廊里是静悄悄的,两个待的休息室也是静悄悄的。‘
奈奈感觉自己都能听见胸腔里心脏怦怦的跳动声,心慌和厉害。就这么一个小生命被赋予了诸多的期望,如果他能到来,将会给大家带来怎样的变化?
她似乎又听见手术刀落在盘子上的声音,叮叮咚咚吓人的声音,让她更是被汗湿了衣裳,衣裳贴在了身上。生育也代表着辛苦,第一关就是的鬼门关里头转一圈。奈奈妈生奈奈的时候据说用了十三个小时,又是打氧气,又是输液的,那么她呢?
察觉到奈奈的恐惧,雷劲紧紧地握住她的手,轻声在她耳边说:“没事,不管发生什么我都在你身边。”
对了,奈奈还想起一个问题,那个脸上带疤的男人说过,等他们的孩子到满月的时候还要来的,一想到这儿奈奈更是紧张,这哪里是生孩子,这是在生催命鬼啊。
于是她一回身,满脸怒气地喊道:“废话,你怎么陪?那天你不是和那个人说还让他再回来吗?你到时候都没命了,怎么陪?”
雷劲从奈奈莫明其妙的吼声中得到了重要的讯息,恍然大悟,“原来你是担心这个?”而后微笑着说,“笨女人,如果真和别人定了性命,我就不会要和你结婚的,你当寡妇我还心疼呢!”
奈奈觉得莫名的心酸,“我都后悔死了,怎么就找你这么个不安定分子。将来什么都指望不上不说,指不定就哪儿报销了,到时候我找人都到不到。”
雷劲嘴角一弯,“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你都是孩儿他妈了。”
奈奈撇嘴,不屑地说:“这还不一定呢,没准啥都没有。我到时候还是该找谁找谁去,只要没孩子,我找个老实可靠的人嫁还来得及。”
雷劲淡淡地看着怀里的她,“你还想找别人嫁了?”
“那当然。”奈奈浑然不知危险就在眼前。
雷劲突然低头吻住她的嘴,喑哑地道:“别忘了,我是黑社会的,虽然金盆洗手了,但是阻止你嫁给别人还是可以的。”
他说着,一只手滑进奈奈的衣服里,然后很开心地听见奈奈低声地咒骂:“浑蛋雷劲,你把手给我拿开,这里是医院,你不要脸我还要呢!”
“我们家孩子他妈都要跟别人跑了,我还管这儿是不是医院吗?”他的笑容很恶劣,喘息着啃咬她的嘴唇,低声地说,“除非你说你这辈子就跟我一个。”
奈奈怒火冲天,“别妄想了。”
雷劲神态还算轻松,对奈奈口出恶言也表示不在乎:“不妄想,我眼看就要有打动你妈的砝码了。”
“嘁,上次还没被她训够,还准备眼巴巴地送上门讨人嫌?”奈奈蔑视一切不可能的大话。
“这次不一样,我们已经有了一个取胜的捷径,只需要一路小跑就行了。”
雷劲的声音消失在她的唇畔,带走了她的魂魄。
捷径?孩子?
神啊,谁来告诉她这事儿到底靠谱吗?
她咋觉得这么不靠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