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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石渡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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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吃烧烤喝啤酒,又说又闹的,大家闹腾了大半夜,谁都不想回农舍睡觉,方小刀提议把房间里面的床统统搬出来,这样就可以看着星星睡觉了,农舍的主人建议我们不要那样做,说十月份的晚上,天气已经转凉了,夜里会凉。方小刀非常的倔犟,说是可以盖着薄被子,被方小刀这么一闹腾,几个女生都跟着坚持起来,小米叫的最厉害,小米说:我已经好多年没有看见这么清楚的星星了,我就要在外面睡!!
    农舍主没有办法,只好帮着一堆的人把房间里面的床都搬了出来,被子枕头,都跟着搬了出来,所有的女生的床并到一起,所有男生的床也并到一起。
    小麦瓮声瓮气的说:哎,你们女生晚上不准脱衣服睡,听见没有?
    小米嘲笑小麦:得了吧,你倒是想看着我们脱衣服睡了,还有啊,你们男生都不准脱衬衫睡,免得我们大半夜跟看见鬼似的。
    阿瑟笑出声:小姑娘,你看我那个地方长得象鬼了?
    我仰面躺在简易的,用手卷成筒儿,看着夜空里面闪闪烁烁的星星,我也好多年没有这么近的看星星了,小时候满天星斗的那个壮观的景象现在再也看不见了,好多东西都变得遥遥远远的。小诺挨着我躺下:十八,星星有什么好看的?
    方小刀发出感叹:哇,真TMD的壮观,这么大个儿的星星,左手,你看啊?
    我笑着转头看方小刀,左手撞了方小刀一下。阿瑟长长的吐了口烟,若有所思的看着我:十八,走吧,我们一起去河爆我想跟你聊聊。
    小麦奇怪的看着我和阿瑟:你俩干吗啊?大半夜的,去河边干什么?
    阿瑟推了小麦一下:看你的星星吧?
    因为山里的灯光不好,所以夜里格外的黑暗,我和阿瑟深一脚浅一脚的往河边走去,在走得过程中,我不时的回头看着阿瑟,阿瑟叼着烟,烟头一闪一闪的,但是没有说话,黑暗的夜里,我竟然很难看清阿瑟的表情。
    潺潺的小河水反射着锈,也变得一闪一闪的,我找了相对大些的石头站定,奇怪的看着阿瑟:什么事儿啊?
    阿瑟也站定,长长的吸了一口烟,我看见烟头持续的闪烁着,阿瑟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十八,说实话,你和小淫的事儿,我真是不想再管了,累!比我自己谈场恋爱都累。
    我幽幽的看着阿瑟:也没让你心啊?
    阿瑟往河里踢了一块石头:傍晚,小淫给我打电话了。
    我看着潺潺的小河水,没有说话。
    阿瑟慢慢找了块石头坐下:十八,小淫打电话来,问我你在哪儿,都跟谁在一起。
    我拣了两块小石头在手里转着,有些心不在焉:这跟他有什么关系么?
    阿瑟把手里的烟头扔进了河水里,我听见火被浇熄的声音,阿瑟说:十八,元风结婚那天,小淫之所以那么做,是真想彻底的忘了你,但他没想到的是,他根本做不到,你在他面前,不管是跟你闹也好,还是眼巴巴的看着你也好,至少他知道你在他看得见的地方。
    我把手里的石头扔向小河里:彻底点儿好啊,就像他那天做的那样,挺好,我算什么?
    阿瑟重新点了支烟,嗤笑:可是现在呢,你一天不在小淫能看见的地方,他就发慌了,我就没有看见他这么墨迹的男人。
    阿瑟停顿了一下:十八。
    我看向阿瑟:怎么了?
    阿瑟手里的烟头一闪一闪的:你还喜欢小淫吗?
    我突然很庆幸山里的光线黯淡,这样阿瑟看不清我的表情,我哑然失笑:阿瑟,你觉得我和小淫之间,还有谁现在能说得起这句话?
    阿瑟叹了口气:十八,如果真的不行,你和小淫还是断了吧,这样对你们都好,还有就是,你和小淫之间,总要有一个人先狠下心,先果断起来,要不然,你们的事儿断不了。
    我愣愣的看着阿瑟没有说话,阿瑟捡起一块大的石头,扔向河水里面,发出咚的一声,阿瑟转脸看着我:十八,你会指望小淫磨磨唧唧的性格来了断你们之间的关系么?
    我点头:阿瑟,我明白了,你是想让我来了断,对不对?
    阿瑟点点头:两个人的关系搞到这个份儿上,总要有一个人出来彻底的了断,不然怎么可能断的那么彻底,十八,我只是觉得你的性格够决绝,就从你这儿了断吧,长痛不如短痛,咬咬牙,熬过这段时间了,就什么都了结了,大家最不济还能做兄弟和朋友。
    半夜的时候,天气凉了,大家都缩成一团,窝在被子里面睡着,我守着被子的一角,睡不着,小诺的腿横着就搭在了我的身上,小米和许小坏互相搂着,睡的挺舒服的,我轻轻的拿开小诺穿着牛仔裤的腿,转头看着阿瑟和小麦的方向。方小刀睡觉竟然打呼噜?小麦完全缩到被子,阿瑟一条腿搭在小麦身上,睡的也挺瓷实,左手的头转向另一侧,好像也在安静的睡着。
    我呆呆的看着天空的星星,郊区的星星真的很亮,还会一闪一闪的,看上去感觉自己距离夜空又远了好多。阿瑟的意思我明白,我和小淫总要有一个人狠下心来,总要有一个人果断起来,既然小淫做不了任何决定,那么只好由我来做这个了断好了。
    我听见左手咳嗽了一声,转头,看见左手也转向我的方向,左手的双手枕在头下,表情淡淡的看着我:还没有睡么?
    我恩了一声,左手轻轻叹了口气:想想挺好笑的,我长这么大,就没有学过什么形容词。
    我奇怪的看着左手:什么形容词?
    左手轻轻笑了一下:形容星星的吧,不过小时候,我奶奶倒是经常跟我说,我奶奶说,‘天上一颗星,地上一人丁’,不知道这个话对不对?是不是地上的人丁之间距离也这么远,星星跟星星之间的距离太远了,它们该多寂寞啊,不能跟咱们似的说说话,没事儿还可以一起喝喝酒,搞个聚餐,真是寂寞……
    想到左手说星星寂寞,我特意的往夜空中看了看,星星一眨一眨,肯定是寂寞的,星星和星星之间的距离,从一个星球到另一个星球都是按照光年计算的,最要命的,即便这些星星之间很想亲近的凑到一起,宇宙的规律也不准许他们之间的亲昵碰撞,只能这么寂寞着,冰冷的看着对面,好象也有那么会发光的东西,难道我和小淫就落到这样一个地步么?我们之间怎么走着走着,就什么都变了样子了呢?跟之前想象的,或者能想象到的,统统都不一样了,是我错了吗?
    左手放低声音:十八。
    我转头,看见左手闪烁的眼神,左手泯了下嘴唇:你,想小淫了吧?
    阿瑟梦呓似的嘟念了一句什么,啪的一下用手掌拍了下他的脸颊,在寂静的夜里,很响亮,这个季节,还有蚊子么?
    早晨醒来的时候,我感受到了清新的空气、小河流水的声音,还有鸟儿清脆的鸣叫声,还有就是我感到了冷,毕竟是郊区,这个季节已经不是我们能想象的那么温暖了。
    我听见阿瑟啧啧的声音,好像非常失望,我努力睁开眼睛,阿瑟叼着烟,眯着眼睛嗤笑:十八,你看看,你看看你们这些女人,简直,这个睡相简直就是,咳,要不怎么说女人矜持的形象之下都是一个德性呢?
    我转头看着,小诺蜷缩着身体,那个造型简直就是一个横着爬的螃蟹,竟然还流了口水,最要命的是,小诺的手指头竟然还插在鼻孔里面,我的天,这孩子不会是睡觉还挖鼻孔吧?许小坏半张着嘴,那个嘴形足够塞下一个鸡蛋,头发乱乱的跟麻绳似的,屁股使劲儿拱着小米,完全不是我平时看见的美女。小米就更可笑,竟然是趴着睡的,身体还留出了一个小小的拱形??
    我噗哧一下笑出声,小麦打着哈欠:十八,你别笑,你刚才睡的也跟虾米似的,脑袋缩的跟没有脖子似的……
    阿瑟笑着吐了一口烟:哎,十八,我终于知道为啥结了婚的男人都失去了,你看看,就面对着这样的女人真相,哪个男人还能有啊?现在我非常同情结婚的男人,听我一哥们儿说,之前他追他们学校的校花儿,靠,那叫一个经典,吃东西,一个米粒都不带掉的,后来排除万难娶回家,十八,你猜怎么着了?
    我憋着笑看着阿瑟:怎么着了?
    阿瑟夸张的坐起来:我都跟着倒塌了,拿娘自从嫁了我那哥们儿,上洗手间都不知道关门,说是天天都能清晰的听见小河流水哗啦啦的声音,哎,女人啊,太会伪装了。
    我尴尬的瞪了阿瑟一眼:得了,你就别抬高你们男的了,投其所好呗。
    许小坏睡眼惺忪的爬了起来,头发乱的跟鸟窝似的,脸上还有些口水的痕迹,迷迷糊糊的问:什么小河流水哗啦啦啊?
    方小刀噗哧一笑,许小坏看到了坐着抽烟的左手,满脸兴奋的嚷着:左手,早啊?
    左手冷淡的看了一眼许小坏,把眼神转向别处,阿瑟一乐:得,又倒塌一个,哎,不带这么糟践我们男人的审美好不好?
    (B)
    在石渡前后玩了将近三天,小麦和阿瑟还大包小包的买了不少当地的特产,幸亏旅行车够大,这期间小淫给几乎每天都在给阿瑟打电话,问阿瑟什么时候回去,说是肖扬要走了,总的回去送送吧,阿瑟每次接完电话都跟我扁扁嘴,说小淫这室着羊头卖狗肉呢?有时候左手也会跟着嘟念一句:磨唧。
    旅行车开到阿瑟租的房子楼下的时候,我就听见有人在喊着阿瑟的名字,我抬头,看见小淫在打开的窗户的位置,朝我们招手,小淫穿着浅色的衬衫,笑的和灿烂,一个劲儿的喊着阿瑟,我别开看向小淫的眼神。
    左手试探性的问阿瑟要不要帮着把他和小麦买的东西搬上去,阿瑟看了看车子后备箱的一堆东西,犹豫着挠挠头,这个时候我听见小淫兴奋的声音:阿瑟,你们总算回来了。
    小淫气喘吁吁的从楼上跑下来,浅色的衬衫和深蓝色的牛仔裤配小淫真是最合适不过了,小淫的胸膛一起一伏的,叫阿瑟名字的时候,眼神停在我的眼睛上,我依然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心,很不争气的跳着,一下接着一下。
    小淫有些着急的语气:阿瑟,你们怎么才回来啊,我都做了好多好吃的了,小麦,我给你买可乐了。
    小麦奇怪的看着小淫:干吗买可乐啊,上次十八给我买的可乐我还没有喝完呢?你买那么多,冰箱装得下吗?
    小淫没有搭理小麦,身体慢慢转向我,拢了下头发,放低了声音:我,还做了不少好吃的,你,你们都饿了吧?
    阿瑟朝小淫招手:来来,你来的正好,我买了不少东西呢,正愁着没人帮着搬上去,过来搬啊,我们都累坏了,玩儿的一点儿劲儿都没有了。
    小淫咬着嘴唇,定定的看着我,没有动,我转头看阿瑟:那我们就回学校了。
    阿瑟点头:行,回去好好睡个觉,傍晚过来一下,肖扬晚上十一点儿的火车回西安。
    我点头,转身往学校的方向赚错过小淫身边的时候,小淫有些喃喃自语:我真的,做了好多吃的,一起吃吧……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说话的时候,左手冷冰冰的从和我小淫之间生硬的穿过去,左手冷漠的说了句:让开!!
    小淫被左手撞了一个踉跄,好像没有知觉似的,愣愣的看着我,我低下头,跟在左手的后面,再也没有回头,我隐隐约约的听见小淫轻轻的叫了我一下:十八。
    阿瑟吊儿郎当的声音:我说小淫,你那亲爱的可爱的小姑娘呢?叫上她,晚上一起,开开心心的,乐和乐和。
    走出好远,许小坏推了我一下:哎,十八,你知道你为什么被小淫拿的死死的吗?就是因为你根本狠不下来心思,要叫我啊,这种男人,含甩了!!
    左手突然停了下来,冷冷的看着许小坏,许小坏伸了伸舌头,低着头跑到我身后,没敢再说话。
    离开三天,小丘跟我说了三件事儿,第一件事儿是之前小学生的家长打过电话来,说是再也无法忍受小裴的家教,没有那么教孩子的;第二件事儿是小裴为了跟计算机室的老师毛可搞好关系,用之前的班费买烟送礼给毛可,但是被毛可拒绝了,小裴总结为我们的班费太少了,买的烟不够档次,所以毛可不收,所以小裴把毛可退回来的烟好像私下跟班级的其他一些男生一起给密了,因为班费用光了,所以小裴开始跟大家收班费,每人一百,班里三十多人,就是3千多,所以没有同学愿意交这么多班费,而其他没有分到烟的男生不干了,把这事儿告到了学校;第三件事儿是学校的教务处科长给我打电话,那意思就是:你们班的学生到底是不是来读书的?
    我找到小裴,先问小裴小学生家教的事儿,小裴非常理直气壮的跟我理论:十八,你不用跟我眼前装好人,我就知道是你背后搞的鬼,不然家长怎么那么多事儿,你专门给我又远钱又少的家教,你现在手里那两个怎么不给我?你根本就没有那个高风亮节,我不服你。
    我忍着怒火:小裴,我只能说你活该受穷,你有本事你自己去找啊,你最好给克林顿当家教去啊?我现在什么也不是,班长是你,家教的事儿你爱干不干!
    小裴鄙视的看着我:不干就不干,一小时才20块,白给我都不想干。
    我呼呼的喘了不知道多少口粗气,耐着性子:还有,你干什么要收那么多班费呢?咱们班级特殊,贫困生多,你也不是不知道,每个人收个二三十就够了,还有啊,你干吗给毛可买烟,好好协调一下不就行了?
    小裴朝我瞪着眼睛:你就是小民意识,现在的人哪有那么听话的?不是都时兴讲价么?我说是收取100元,大家都不接受,那好啊,我再跟他们讲价啊,如果我一开始就说收每个人50元,再一讲价不就没有多少了吗?头发长见识短,就说你不会当班长!!还有,现在不送礼能办成什么啊?毛可不是不收,那是因为嫌弃我们买的烟低档了,要是大家多交点儿班费,人家早就答应了?连送礼你都不会,你混什么啊你?
    我感觉我的肺真的要气炸了,我就剩下喘气的份了,小裴咄咄逼人:你自己看看啊,别的班级,每个月都聚餐,还有好多活动,别的班级都有男女联谊宿舍,只有我们班级没有,我们都不好意思说出去,我们长得比别的班级男生差么?根本不差,就是因为你不长心,现在搞得咱们班级的宿舍的男生都殊棍儿……
    我在连续喘了十多口粗气的之后,冷冰冰的瞪着小裴,我说:小裴,我是你大爷!!
    小裴愣了愣,疑惑的看着我:你,说什么??
    我重新咳嗽了下,确保我的发音能够不受任何障碍物的阻挡,我提高了分贝:小裴,我是你大爷!!听清楚了吗?
    小裴的脸色变了变,我用手指头指着小裴:你倒是想天天海鲜城呢?钱呢?咱班多少个贫困生?50块钱够一个贫困生吃多长时间你知不知道?还联谊宿舍?就你们这些连自己都养活不了的男人,那个女生能待见你!!天天就看着你这副龌龊的劲儿是不是?你现在是班长,你去搞啊?我看你怎么搞的大家月月聚餐,天天活动,我等着看你们男生宿舍个个都成双成对,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你出去得瑟一圈儿,你看看有没有姑娘看上你……
    小裴这不是男人,换个男人被我这么说,早跟我动手。
    小裴开始辩解:咱班也不是全都是家庭条件差的,家庭条件好的可以多交点儿钱啊……
    我失望的摇:小裴,你少说这个,再有钱的人家,人家父母也是一分钱一分钱赚回来,就算是扔了喂狗,还能听见个响儿?喂你?能听见什么?哦,理所当然是不是,你怎么那么脸大?
    我实在说不下去了,狠狠的瞪了小裴一眼,转身就赚想起易名说得那个野百合也有春天?我呸!!野百合?野百合是谁都能当的么?
    傍晚,去到阿瑟哪儿,我还在气头上,我就想不明白,小裴怎么会有那么多的歪歪理儿?他怎么就从来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呢?肖扬问我怎么气成这样,我恼火的把小裴的事儿说了。
    肖扬笑:十八,你根本不用生气,这种人就是用来淘汰的,我记得我们社会学跟我说过一个超级经典的话儿,我现在还记着呢,对,说是,这个世界上,有吃的,就有被吃的,有竞争,肯定就有被淘汰的,你看啊,我们常说穷不过三代富也不过三代,要是连个都做不到,人基本就等于废了,活着的目的和意义,就剩下了喘气和吃饭。
    我从来没有听过肖扬这么哲理性的说话,尤其是肖扬说最后一句话,我没忍住,噗哧一笑,肖扬点头:就是啊,你再怎么生气,人家还不是一样的无所谓?
    小淫仰躺在沙发上,心不在焉的看着肖扬:你晚上几点的火车?
    肖扬嗤笑:老大,你都问了我八遍了,晚上十一点儿多,怎么了?想跟我去西安?
    小淫毫不掩饰的看着我,我被小淫看的有些恼火,冷冷的瞪着小淫:对了,你女朋友呢?那小姑娘挺可爱的,肖扬你说呢?
    肖扬揶揄的看着小淫:恩,小淫的眼光什么时候错了,挺好的。
    小淫在沙发的后背上摊开手臂,仰着头直直的盯着我:你不气我,会死么?
    我嗤笑了一下:奇怪啊,我怎么气你了?
    肖扬看看手表:元风该到了吧,就等着这夫妻俩,肚子都饿扁了。
    肖扬一说饿,我也开始感觉到饿了,我摸了摸肚子,肖扬笑:冰箱里面有不少东西,随便吃点儿吧,估计是堵车,元风一般不迟到。
    我一直非常恼火小淫那么盯着我,我起身就去了厨房,被小裴气了那么久,我真的感觉自己要疯了,也快要饿疯了。
    冰箱里面真是不少东西,有不少一看就是小姑娘买的东西,我想起之前柳菲菲买了很多的东西填满冰箱,还有小淫现任的女朋友也不断的给小淫买东西,我有些恼火,把拉开的冰箱门砰的又关上,关上之后还是觉得有些饿,看看灶台的位置放着两个干巴巴的馒头,还有半箱可乐。我叹了口气,走过去,抓起一个馒头,馒头外面的皮已经很硬了,跟石头的表层绝对能拼一下,我掰了好一会儿都没掰开,我恼火的把馒头放到案板上,用菜刀用力的一劈,馒头分成两半,我艰难的嚼着,太干了,案板旁边还有半瓶辣酱,我小心的涂抹了点儿辣酱在馒头上,开了一听可乐,慢慢的嚼着。
    小淫什么时候进来的我都不知道,我还在一个劲儿琢磨着人生和干涩的馒头之间的关系,直到我听到门锁发出的咔哒的声音,我才回过神儿,小淫背靠着厨房的门,手也背在身后,我愣了一下,感觉干干的馒头噎住了自己,我皱着眉头费力的咽着。
    (C)
    小淫叹了口气,犹豫的看着我:十八,冰箱里面有好多东西,你干吗吃馒头?那个馒头都放了好几天了。
    我喝了一大口可乐,感觉自己慢慢缓过来了,我淡淡的看了小淫一眼:什么人什么命,我最多就是个馒头命。
    小淫半低着头,双手抄在牛仔裤口袋里面,用脚轻轻的踢着厨房的地面,我转过头,接着往干馒头上涂抹着辣椒酱,可乐就着馒头、辣酱吃,这也算是我的独家功夫了,看来我的牙口还不错。
    我听见打火机的声音,小淫慢慢的点了支烟,顺着厨房的门慢慢的蹲下,然后小淫背靠着厨房的门,扑通一声的坐到厨房的凌乱不堪的地面上,一口接着一口的抽着烟,我小心翼翼的用手一小块一小块的揪着干馒头吃,不知道是不是被小淫吓到了,我竟然开始一个“嗝”接着一个“嗝”的小声打着。
    小淫吐了一口烟,苦涩的笑:真TMD的像个闹剧,这都怎么了?都怎么了?
    我又打了一个“嗝”,小淫皱着眉头看向我:你慢点儿吃,行不行?都什么毛病啊,说过你多少次了?吃东西用得着这么着急么?你想跟谁抢命啊你?
    我忍着要脱口而出的“嗝”,迅速喝了一大口可乐,这下更惨,二氧化碳腾的顶了上来,我打了一个大大的“嗝”,把我自己都吓了一跳,我下意识的用手捂住嘴。小淫用手胡乱的拢了一下头发,叹息:十八,这都怎么了?怎么突然都搞成这个样子了?
    我听见肖扬的声音:你们怎么才来啊?我和十八都饿得前心贴着后心了?
    阿瑟的声音:小样儿,看不出来你丫还长了两颗心?十八呢?
    肖扬笑:这不去厨房找吃的了吗?估计这会儿都对付饱了。
    阿瑟嚷:哎,十八,别吃了,这就吃饭了……
    我看着手里的馒头,小淫坐在厨房门口的地上,接着抽烟,烟灰落在小淫的牛仔裤上,小淫好像没有看见似的的,愣愣的看着厨房的地面的一个地方,好一会儿小淫才抬头看着我,语气很温和:记住了,以后吃东西的时候注意点儿,别吃那么急,没有人跟你抢,你干么是那么急?会噎着的,恩?
    说完,小淫站起身,低着头,拉开厨房的门走了出去,我看看手里的干馒头,象块硬硬的石头一样苍白。
    楠楠也来了,新婚后的楠楠变得更加的漂亮和妩媚,好像比之前的秀气的学生模样成熟了好多,晚上喝啤酒的时候,元风赶紧拦住不让楠楠喝,阿瑟挤挤眼睛,跟明白人似的说了:哦……明白,明白,应该的,应该的。
    楠楠不好意思的呵呵笑着,小麦看看楠楠,又看看阿瑟:哎,你明白什么了?
    平K坏坏的看着小麦笑:哎,小麦啊,什么时候你成了男人你就明白了。
    小淫看看楠楠,又看看元风,点了支烟,闷着头不说话,我正胡思乱想的时候,呼机响了,我回过神儿,拿出呼机,上面的号码竟然是engle的?engle好久没有跟我联系了,我手忙脚乱的站起身,跑去沙发旁边的电话。
    我听见楠楠客气的问小淫:小淫,你女朋友呢?叫她一起来吧,本来女生就少!
    小淫没有说话,元风和阿瑟大声的说着话,小麦咕噜咕噜的喝着可乐。
    Engle在电话里面跟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十八,你还想不想找小意了?
    我以为我听错了,我疑惑的对着话筒重复着:engle,你说什么?大声点儿,我没有听见。
    Engle尖细着声音说:十八,你还想不想找小意了!!!
    Engle的声音尖细的让我把话筒拿开了一段距离,我感觉自己的心开始砰砰的跳,我茫然的对着电话筒说:你说什么?你见到小意了?你真的见到小意了吗?是真的吗?
    然后,房间里面突然安静下来了,我奇怪的回头,看见所有的人都在看着我,engle在电话里面的声音这个时候变得异常的清晰:喂,喂?十八,你有在听么?我和起粟去广场的时候碰见了小意,我们知道他在那个学校那个专业,还留了具体的地址,怎么样,你就准备请我吃饭吧,我把地址电话给你写在信里面了,等你收到信就看到了……
    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感觉一瞬间,所有的酸甜苦辣统统装到了我的心里,塞的满满的,让我连反映的机会都没有,阿瑟瞄了小淫一眼,开始坏笑:哎,这叫什么?这就叫做‘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有点儿意思,十八啊,你可得好好把握你的机会,他可是你的初恋……
    我结结巴巴的对着电话:你说真的?
    Engle不乐意的说:我骗你有什么意思啊,你那点儿心思我们还看不出来吧,收到信后,给小意打个电话,先联系上……
    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挂的电话,等再次坐到楠楠的身爆楠楠笑着看我:十八,你怎么了?你的脸怎么那么红?
    我不仅脸红,其实我心跳的也很快,好多年了,最最纯真的那个梦里才会存在的人,我竟然知道他具体的地址和电话了?这不是真的跟做梦一样吗?我觉得我握着可乐的手都在发抖了。
    楠楠小声的笑:十八,是你的初恋么?
    我有些难为情的笑笑,楠楠接着小声笑:看着就知道了,初恋都是难忘的,你回去找他么?去找他吧,我觉得初恋是一个人一生中最美好的经历,错过什么都不要错过初恋,十八,我觉得啊,初恋才是最真的,要是错过了初恋,这辈子就再也遇不到那么好的人了……
    元风轻轻的咳嗽了一下,楠楠嘟着嘴看着元风:干吗这么看我?我们聊天,你们喝你们的。
    我不得不承认我的心情是超乎寻常的兴奋,我也不得不承认,我有象小淫炫耀的成分,小淫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啤酒杯子,手指间夹着的烟慢慢的自燃着,烟灰都有半截烟那么长了,我突然心里有了一丝,想起之前元风结婚那天,小淫是怎么对我的?和他那个女朋友亲昵的样子,唯恐全天下的人都不知道似的,还有那个放肆的晚上,把我当什么了?
    肖扬举起了举杯,笑:来,这也算是天大的好事儿了,阿瑟,我们敬十八一杯,十八折腾这么多年了,这次勇敢点儿,往回赚说不定你的感情就是这次回头,干了。
    阿瑟和平K也跟着举起酒杯,元风保守的笑笑,没有说话,佐佐木碰碰小淫,小淫手指间的烟灰柱簌的掉落下来,小淫心不在焉的慌忙举起啤酒杯:好,好啊,祝肖扬一路顺风……
    平K噗哧一笑:什么啊,是祝贺十八这次找到主儿了,你想什么呢?来啊,喝酒,十八,你先喝,这是好事儿。
    我笑着,喝了慢慢一杯啤酒,小麦拍着巴掌:好啊好啊。
    小淫握着啤酒杯子的手,怎么都没有举起来,只是不停的在手里转着啤酒杯,阿瑟眯着眼睛看着小淫:哎,小淫,你怎么不喝,我看你这几天过得不赖啊?你也有新女朋友了,我媚励十八去找那个什么小意,管它是初恋还是暗恋的,重要的是感情还在就好,你十八喜欢了那么多年的人,错不了,好事儿……
    佐佐木看了阿瑟一眼:阿瑟,你说什么呢?
    阿瑟扁扁嘴:这是事实啊?小淫你也喝啊?当时给十八庆祝了,干什么傻愣着。
    小淫放下端着的啤酒杯,拿着烟的手指有些抖,小淫吸了一口烟,泯泯嘴唇,突然把手里的烟头扔向啤酒杯子,一句话都没有说的站起身,转身进了房间,佐佐木看了我一眼跟着小淫进了房间。
    肖扬重新倒了一杯啤酒,抬眼环顾着我们:哎,我说兄弟们,我也不跟你们客气了,今晚上的火车,我就回西安了,以后山高水长,能不能后会有期,那都是后话,你们一个个都别想跑了,今晚都要去车站送我,听见没有??
    肖扬一仰脖,一杯啤酒灌了下去,肖扬皱了皱眉头,苦笑:靠,喝了那么多年的啤酒,才发现啤酒竟然是苦的??
    肖扬晚上十一点的火车,我们一行人,都跟到火车站送肖扬,夜里的温度凉了,加上大家都喝了酒,所以竟然感觉有些冷,我看见小麦的牙齿一直在打颤,小麦跟我说:十十八,我喝了好多冰可乐,好,好冷啊?
    肖扬有些醉意了,轻轻的摸了摸小麦的头,笑:哎,小,记得要好好成长哦,给国家的建设添砖加同未来就靠你了,哈哈……
    说着肖扬自己都笑了,小麦很没有出息的打了一串二氧化碳的嗝儿。
    肖扬转身看着,忽然笑了一下:十八,你过来。
    我往肖扬身边走了两步,迟疑的看着肖扬:哦,什么事儿?
    肖扬非常认真的看了我好一会儿,肖扬说:十八,我真想抱你一下,不是因为我喜欢过你,只是因为我真的有把你当兄弟。
    我愣愣的看着肖扬,有点儿不知所措,肖扬叹了口气,突然拥抱住我,我吓了一跳,感觉非常的被动,肖扬用力拍了下我的肩膀:十八,一别经年,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你了,你记得要好好的,不管是和谁在一起,都要好好的,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