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在这里?”
极短的一瞬间,她以为自己眼花了。
怎么可能?石磊怎么会是这个样子?她记忆中的石磊,身着浅绿色的练功服,壮硕的骨架,搭配着劲悍的肌肉,看起来就像是屹立在天地之间,即使接受风吹雨打,也依然不屈不挠的青松。
可如今,他睡眼惺忪、杳然无趣的模样,真让人觉得沮丧。
“你没看见?”石磊伸指敲了敲刚刚趴着睡觉的桌面。
她这才看清,桌子前方摆了一块小小的木牌,可能因为她刚刚靠上来的力量有些大,牌子跌倒了,正面朝下。
她疑惑地拾起来,看到白底上面朱红色的字,双眼一亮,“武术社?原来还有武术社?!”
石磊打了个呵欠,慢吞吞地站起来,“马上就没有了。”伸手向她讨要木牌。
路言欢赶紧将牌子藏到身后,“为什么?”
“你看看那边,再看看这边。”石磊耸耸肩,用“这都要问,女人果然就是笨”的眼神横了她一眼。
我忍!
路言欢假装没有看见。为了好不容易看到的一个武术社,她就勉为其难,暂时原谅至刚武术馆的这个臭小子吧。
“你是说……没人肯来学武术?”
“……”
“是你没有用心宣传吧?”路言欢衡量的目光近乎严苛。
“你以为我会像那些人一样?”犷悍的脸上出现一副要吃人的严肃样。
“那又怎么样?”路言欢退后一步,小声嘀咕。如果她是武术社的社长的话,决不会眼睁睁看着社团倒闭,自己却在这里蒙头大睡。就算是学那个摄影社的学长,用缠磨功夫,或者,是学漫画社的学姐,打着帅哥的幌子来招徕人,也在所不惜。
“那又怎么样?”石磊轻蔑地扯了扯嘴角,“要不然,你来试试?!”
“试就试!”Who怕Who?
“哎!瞧一瞧来看一看!”
她还真来了?石磊满脸黑线!
路言欢跳上长桌,“胸口碎大石哪!真人表演!大家快来看啦!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本学院最最有性格的黑马王子,石大帅哥亲自上阵,赤膊表演,绝对真实,百分之百的胸口碎大石!”
“哇!听见没有?胸口碎大石耶!”
“哪里哪里?”
“好像是武术社那边……”
“可是,武术社不是没人了吗?”
“有啊,还有一个光杆司令嘛。”
“对对对,好像就是那个石社长吧,这次出绝活了!去看看!去看看!”
石磊脸色骤变,“你给我下来!”
“什么嘛,你看,现在人不是越来越多了?”
“下来!”
“我不!”路言欢趴在桌子上装死。
“咦?不是石学长表演碎大石吗?怎么换成个女的?”
“石头呢?怎么没见到?”
“哎呀,多残忍,还是别看了吧。”
“算了算了,走吧走吧。”
“呀,那边好像叶放学长出来了!”
“真的吗?”
“你没听到尖叫声?”
“耶,真的耶!快点,快点去抢位置。”
“呼啦”一下,刚刚聚集起来的一点人气又一哄而散。
路言欢郁闷,“搞什么?学打拳还是看小白脸啊?”
“你闹够没有?”
“呃?”
“闹够了把牌子给我。”石磊居高临下,一点也没拉她起来的样子。
“石磊,你是个胆小鬼,懦夫。你没有责任心,你不配学武。”她又气又急,口不择言。
“随你怎么说,反正,到今天下午之前,找不齐六名社员,武术社就得关闭。”他说完,牌子也懒得要了,转身就走。
“喂——”路言欢一跃而起。
“啊,忘了告诉你,从现在开始,我已经不是武术社的成员了。”
“……到哪里找那么好的人……”
刚刚领到的试卷差点从贝丽丽的手中滑了下来。
这么难听的声音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屏住一口气,猛地撞开门,冲进寝室。为了维护本寝室的形象,她决定,辣手催花,绝不手软,一定要死死扼住“老雌鸭”的咽喉。
啊?
路言欢?
有没有搞错?
她现在在这里鬼哭狼嚎个什么劲儿啊?
“小欢?”
贝丽丽赶紧收敛起一脸呕吐的表情,小心翼翼地踱到路言欢面前,“怎么了?谁欺负你了?”说着,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路言欢不欺负别人已经阿弥陀佛了,谁还敢欺负她?
“丽丽。”路言欢停止悲歌,抬起头来,阴森森地望着眼前的好友,“你帮不帮我?”
“嗄?”真被人欺负了?贝丽丽身子一软,连退两步。
她就算想帮,那也是有心无力呀。
“那个……我……”
“你手上那是什么?”
“啊,对了,”右手打一个响指,她献宝一样将试卷递到路言欢面前,“我刚刚通过跆拳道社的面试了耶,只要再过了笔试,我就是正式的跆拳道社社员了,到时候,我号召大家一起去给你报仇!”
跆拳道社?还面试?还笔试?
路言欢倏地站了起来,一把抢过试卷,“不用考试了,我批准你加入社团!”
“什么社团?”
“武术社!”
妈呀!又是劈腿,站木桩,打沙袋,绑铁绑腿……对了,还有刀山钉床……
贝丽丽吓得不轻。好歹,她也算是一个上等美女好不好?怎么能人为地去破坏上帝的厚爱呢?她才不要变得脸黑腰粗,肌肉发达。
“我不行。我贫血,又有心脏病,还有低血糖,眼睛也不好,还有耳鸣,我……我不成啦。”贝丽丽声音发抖,脸色发白,腿发软。
“呀,真可惜,你这么多毛病,看来跆拳道社是去不了了,那就来我们武术社吧,不用你按时报到,只要准时缴纳会费即可。”路言欢体贴地拍拍她的肩,笑得好生温柔。
贝丽丽全身无力,她以前怎么没有觉得,路言欢笑起来的时候……像一只狐狸?
“唉——”笑容像随谢随开的花,随着主人的情绪瞬间产生变化。
“你还叹气?”贝丽丽一脸委屈。不知道是谁被剥夺了接近帅哥的权利,她都还没来得及哭呢,那个不讲理的超级恶霸居然还在那边唉声叹气?
“加上你,加上我,再算上韩得龙,怎么数也只有三个人哪。”路言欢无力地趴在桌面上。人人人……天黑之前,她到哪里去找齐六个人?
“那又怎么样?”贝丽丽胆战心惊地看着她好不容易得来的试卷在路言欢的胳膊底下揉过来揉过去。
“怎么样?”路言欢翻个白眼,“你说得多轻巧,如果在今天社团招募大会结束之前,武术社招不到六名成员的话,那么——”
“怎样?”好耶!终于将可怜的试卷从路大魔头的魔掌,不,魔胳肢窝下面解救出来。
“只好关门大吉!”
“真的?”
“你那么高兴是什么意思?”
“没,没啦。”贝丽丽立刻精乖地止住笑容,顿一下,“我去帮你问问其他同学。”赶紧开溜。
还是找个地方去做试卷吧,说不定明天武术社完蛋大吉,她不又是一大好自由青年?
叶大帅哥,你等着我!
她跑得飞快,没听到身后那人阴恻恻地说:“我不会就这么认输的。”
黄昏时分,志尚中学劫后余生。操场上、柏油路上、宿舍楼前、教学园区……无一幸免,一片狼藉。
社团团员们收拾着自己的展区,有的兴高采烈,有的唉声叹气……
戴着宽边金丝眼镜的教导主任从一个一个展区前踱过来,今年,还算基本满意,没出什么大的乱子,这一切,应该归功于连任三届的学生会主席兼跆拳道社社长叶放吧。
那个男孩子虽然性格比较高傲,但,他的才能与才华却也是有目共睹的。
“老师好。”一声清脆的问候打断他的沉思。
他推推眼镜,望向来人,“什么事?”
“我是来向老师申请,将武术社招募成员的时间推迟几天的。”
“武术社?”教导主任疑惑地打量着眼前头发短短双眼灿亮的女孩,“我记得武术社社长应该是个男孩吧?”
“没错,今天以前的确是,可今天以后,武术社社长就是我——路言欢了。”路言欢得意地眨眨眼睛。
沉静稳重的教导主任听了,顿半晌,又继续朝前走,“可是,我还记得,如果今天以前武术社招不到六名成员的话,从现在开始,武术社已经不存在了。”
“我现在不是在向老师申请多给我们几天时间吗?”路言欢紧赶两步,跟在主任身后。
“不准。”
“为什么?”
主任头痛地止住脚步,转回身来,“武术社长期招不到会员,摆在那里浪费经费,取消武术社的决定是由学生会商讨,然后申报学校批准的,我说了不算。”
“可是,那是以前,以后绝对不会摆在那里好看了。”路言欢急急说。
“就凭你?”
“你小看我?”
“不是小看你。”主任皱眉,“只是你一个女孩子学什么不好?钢琴社,舞蹈社,家政社,插花社,茶道社,甚至还有漫画社,新闻社,随便什么都好,你为什么偏偏要鼓捣什么武术社?”
“那是我的爱好。”
“就算是这样,那也没有办法,从现在开始,志尚高中已经没有武术社了。”教导主任面色一沉,觉得自己的太阳穴已经在隐隐作痛。
“如果你不答应,你信不信我……”
“老师。”一声低沉而略带些笑意的声音打断了路言欢的话语。
路言欢猛地回头,目光撞上一对黑色眼眸的同时,她的心也在这片刻间屏住了,跳慢半拍。
“哦,是叶放哪。”教导主任明显地松了一口气。
“哪,正好,这位同学有些关于武术社的问题要向你请教,你好好给她解释解释。”主任边说边走,话音刚落,人已转过路角,消失不见。那速度,真可比得上落荒而逃了。
“厉害。”叶放的眼睛并没有看着她。
但她知道,他就是在说她。
“你什么意思?”明明看到她在跟教导主任说话嘛,他出来掺和什么?
“你连教导主任都敢威胁,不是厉害是什么?”
“哪有你厉害?”路言欢干笑,“我们小小社团的存亡,还不是你大会长一句话?”难怪每次看到他,她都会心跳加速。原来,那是因为她知道,遇见他绝没好事。
“那也不见得,如果你有本事在今天招齐六名成员,谁能说撤就撤?”他的嘴角扯了扯,似笑非笑的样子。
这个目中无人的家伙竟然嘲笑她?!
路言欢恨得牙痒痒。哼!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一个学生会会长吗?不就是会几招绣花拳吗?还有,不就是比别人长得稍微顺眼一点吗?就自我感觉良好到天上去了。
她就不求他,怎么样?
视线狠狠扫过那一张英俊得可耻的面容,路言欢从叶放身边走过,手臂擦到了他的肩膀,她头也不回。
“你不是很有信心的吗?”
路言欢继续走,不理他。
叶放戏谑的声音继续在身后回响:“这样就放弃的话,即使我现在给你时间,以后遇到挫折,你是不是仍然会放弃?”
“你说什么?”路言欢愣愣地转过头来。
叶放耸耸肩,“我不喜欢重复自己说过的话。”
“你是说……你同意给我时间?”
“我有说过吗?”叶放双手懒洋洋地插进裤兜。
“你有,你有说过。”路言欢跳起来指着他,那恶狠狠的表情仿佛只要他敢说一个不字,就会杀人灭口一般。
叶放黑亮的眼睛要笑不笑地在她脸上停留了一会儿,不说有,也不说没有,就在她的手指头底下扬长而去。
“你……你……”路言欢那个气呀——
但,转念一想,嗯?有什么关系?他帮她保住了武术社,襥一点就襥一点好了。她一点也不介意。
真的,她不介意。
开学之后的第一个周末,路言欢独自回家。
特意绕过武术馆的前厅,从隔壁跌打酒馆的墙头爬过来,再蹑手蹑脚地打开厨房后门。每个周末,都是武术馆最忙碌的时候,老爸现在肯定被一群小鬼头折磨得焦头烂额,如果她准备好一切,再突然出现在老爸面前,一定会给他老人家一个大大的惊喜!
路言欢踢掉鞋子,奔到阳台上,把从学校换下来的床单、枕套一股脑儿塞进洗衣机里,看着洗衣机转动起来,才转身回房。
先换练功服!
路言欢兴冲冲地推开自己房间的门,“哇!”吓得倒退一步。
“你躲在我的房间里干吗?吓死我了。”幸亏她没有赶时间,边跑边脱衣服。
“你回来了?”坐在书桌前的那个人没有站起身来的意思。
“我要换衣服了哦。”路言欢边说边拉开衣橱。
“又不是没见过。”
路言欢“啪”的一声甩上衣橱的门,瞪他,“路冠军,你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
男人右手托着脸,懒洋洋地看着她,“还是这样的脾气啊!”
“那、又怎么样?”路言欢的神情有些窘然。
“你会让老爸觉得做人太失败。”
“什么?你别忘了,让老爸觉得丢脸的那个人是你耶。”路言欢睨着他,不服气地咕哝。
路冠军将取下来搁在书桌上的眼镜又拿起来戴上,“儿子已经是这样了,你不想老爸再绝望一次吧?”
“我怎么会让老爸绝望呢?你等着瞧吧,我一定会重整中华武术馆的声威的。”
“喏,就是这样。你总是凭自己的感觉做事,从来不顾老爸和我的感受。”
“路冠军,自做自事的那个人是你吧?”路言欢嗤之以鼻。
路冠军定定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才道:“你真的打算把武术社搞起来?”
“是!”
“那么,比赛呢?社团之间的比赛你也打算参加了?”
路言欢心里咯噔一跳,“既……既然……”
“我问你是不是要参加比赛?”路冠军蓦地站起来,打断她。
“对啊对啊,当然是要参加比赛。”虽然心里越来越心虚,但嘴上却仍然不肯认输。
“你以为比赛拿第一是一件很威风的事吗?你就那么爱出风头?老老实实待在学校里念书,对于你来说,就那么困难?你忘了老爸曾经说过什么?我们中华武术馆里的人再也不会参加任何武术比赛。你都忘了?”
“那是老爸说的,我没有说。”路言欢也激动起来,“我喜欢武术,喜欢参加能肯定自己的武术比赛,为什么你们老是要阻止我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阻止?如果我们阻止你,你这一身武艺又从哪里来?你只是不肯满足,让你不要闹事,不要打架,不要逞一时之气,不要跟人争强好胜,这些,难道阻碍了你?”
路言欢垂在身侧的手微微发抖,她真的弄不明白,既然学了武功,为什么不肯努力去拿第一?为什么要做缩头乌龟?为什么路家的“中华武术馆”就只配教小朋友做游戏?
还有,为什么大哥顶着全国武术冠军的名头,却只甘愿待在中学里做一名完全与武术无关的教导主任?
这些,都是为了什么?
“大哥,为什么你总是不肯反省?”
这一声大哥,叫得路冠军呆了一呆。自从他无条件退出国家武术队之后,他这个妹妹就从来没有喊过他哥哥。
“你总是说,一个女孩子不应该舞刀弄棒,不应该总是嚷嚷着要拿第一。但是,你不知道,我多么恨,多恨自己身为女儿身。若我像你一样,同为男儿,或许,我也可以拥有一个类似于‘冠军’这样响亮的名字,但,我只是一个女儿,我只能把酒‘言欢’。从小,我看着父亲对你近乎于严苛的训练,而你,总是能咬着牙硬挺过来,你知道,那个时候我多崇拜你。我崇拜你,我有一个名副其实的冠军哥哥。”路言欢颤抖着,用力握紧了双手,“可是,后来,我不知道为了什么,你居然再也不肯用武,那一阵子,你跟父亲赌气,你常常不在家,最后,甚至闹着要搬出这个家,那个时候的父亲,变得多么消沉,多么灰心丧意,这些,你知道吗?”
路言欢看着哥哥,眼光里交织着愤怒和绝望。是的,绝望,她没有令父亲绝望之前,哥哥早已令她绝望。
“你不记得从前的中华武术馆了吗?你再看看现在的武术馆。不,我不会求你,不会靠你,你大可以缩在教导主任这个壳里做你的平安梦,可我不会,我不只是要挽救志尚高中的武术社,我还要挽救中华武术馆!”
“放肆!”突然一声怒吼,打断了路言欢的豪言壮语。
兄妹两人愕然抬头。
“啪”的一声,一个手掌印在路言欢白皙的脸庞上慢慢清晰起来。
“爸?!”路冠军又惊又怒。
他的父亲,总是这样冲动和粗鲁。
“有什么话好好说,小欢还小。”他踏前一步,将呆怔得忘了哭泣的妹妹拉到身后。
“她还小?她不是很得意吗?怎么?中华武术馆现在就要靠她这个丫头片子了?”
“爸!”
“你给我滚开!我倒要问问她,她现在有本事了,威风了,做了明星高中的学生,是不是就可以把我的话不当话了?”
“我没有。”路言欢忍住眼泪。
“你还说没有?”蒲扇般的巴掌扫过来。路冠军肩膀一侧,那一掌便着着实实地打在他的肩上。
原本,他可以让开的,即便让不开,他也可以挡住的,老爸根本不是大哥的对手。可他,居然还是不肯用武!
室内陡然静了下来,三个人谁也没有说话。
半晌,才听得路老爹沙哑的嗓音说:“你既然没有忘记我说的话,就再给我记牢一点,我们路家的孩子,再也不进武术界,再也不会出现在任何武术赛场上。”
想不通,越想越不通。
老爸性格大变,整日借酒浇愁,分明就是忘不了过去辉煌的日子。
她只是想振作嘛,想帮武术馆过回以前的日子,有什么不对?为什么大哥要阻拦她?为什么老爸好似一副备受刺激的样子?
为什么?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嘶——轻一点啦。”拍掉韩得虫的“虫”爪子。
“哦,你以为我想浪费力气啊?如果不是怕你明天顶着一脸青肿去学校,玷污了我们正泰跌打酒馆的名声,我才懒得管你呢。”韩得龙翻翻眼睛。
“说得也是,”路言欢郁闷地摸摸自己的脸,“我也没有想到,被人打耳光不只是很没面子,还很痛呢。”
“知道痛就好,下次别再惹路老爹生气了。”
“我哪有惹他生气?是他自己莫名其妙嘛。”
韩得龙皱眉,“其实,我觉得路老爹说得没错,你一个女孩子整日喊打喊杀也确实不像……啊哟!”
“样”字还未出口,脑门上已被重重敲了一记枕头。
“我不管,反正,武术社我是一定要办起来的。”
“你……”先退开几步,免得被枕头砸到,“不会是在跟某人赌气吧?”
“赌气?”路言欢的样子果然很激动,“我跟什么人赌气?你忘了,武术本来就是我的爱好和梦想。”
“是是是,可是,现在冠军大哥是我们学校的教导主任,如果你一意孤行,他绝不可能放任不管。”
“所以——”路言欢眼珠一转,一下子扑到韩得龙身上,“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喂喂喂!你干什么?男女授受不亲!”韩得龙被她的突然袭击吓了一跳,用力想掰开她的手。
“阿龙。”路言欢不但没有松开的意思,双手反而更紧地勒住了他。勒得他一阵头晕眼花,外加恶心欲呕。
晕!看来这不是美人计,而是——武力要挟!
韩得龙那个泪呀……
“咳、咳……你到底想怎么样?”
路言欢得意地笑,“让你做武术社的社长怎么样?”
那不跟末代皇帝一样吗?不干!
韩得龙停止挣扎,“我不干,打死也不干。”
“那……”路言欢放开韩得龙,躺回床上看着天花板,“如果小静也参加呢?”
“小静?”不可能。他怎么也无法把云静跟三节棍、流星锤联想在一起。
“你又不知道了。”路言欢横他一眼,“你眼里的云静又漂亮又温柔又善良对吧?可是,那是男孩子的看法,在女孩子眼里就完全不一样了。”
“怎么不一样?”
“就拿我们寝室里那两个跟云静一块儿从初中部直升上来的女孩子来说吧,她们从来不跟云静说话,看见她就好像看见人民公敌一样。所以,云静其实在女孩子中间是很孤立的。”
“是吗?”韩得龙疑惑地看着她。
路言欢不屑地扬了扬眉,如果他连这个都看不出来,那就算白暗恋云静一场了。不过,现在的重点可不是这个。
“不过,你放心,现在的情况跟以前已经完全不同了,因为我的出现,云静一下子多了两个朋友。所以,我说什么,她一般都会听。”
“她听你的加入了武术社?”还是不能置信。
“没错。”
“真的?”
“喂?韩得虫!你是不是不相信我啊?”
“信!我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