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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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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两个时辰马不停蹄地奔驰,来到海拉山腰时,天色刚露出微曦,淡淡的鱼肚白将天际染上一片光彩。
    樱木龙越将肩上的木箱放在地上,深深地呼了口气,“老天,这箱子还真重呀!到底是放了什么宝贝?”
    “嗨!龙越二哥,你回来了?”在崖边运气习武的樱木翩翩突然瞥见樱木龙越飞掠而过的身影,立即起了跟踪他的主意,顺便要回她订下的两样宝物。
    “你来得正好,快来帮我按摩一下。”他半蹲下身躯,好让矮他一个头的樱木翩翩捶得到他的肩。
    “我帮你捶背?你想得美喔!”她不捶反打,一掌用力的掌上他的肩。
    “啊——痛快!这种力道刚好,快快,再来一下。”谁知樱木龙越不怕疼,反而面露一抹食髓知味的快意。
    “什么嘛!不捶了,我去拿刀子来剁会快些。等我一下!”樱木翩翩偷觑了下樱木龙越那张懒洋洋的沉醉面孔,晶亮的眼珠子陡地一转,打算好好吓吓这个不识好歹的二哥。
    “喂!你当真讨厌我这个哥哥,想致我于死地吗?”
    他猛一回身拉住古灵精怪的樱木翩翩,表情带着遗憾地说:“难怪人家说最毒妇人心,瞧你长得并不难看,干嘛心思那么狠?”
    “我才不狠呢!而且我也不是妇人,我是个堂堂男子汉。”
    樱木翩翩摇了摇手中的玉扇,丰采俊朗、神色飘逸,果真是一介美男子。尤其是她那双善睐的美眸,总是像会说话似的对人眨呀眨的,除了她三个哥哥外,哪个男人看了不会心动,但想必那些男人一定也会因此怀疑起自己的心性,怎么自己会喜欢上一个男人呢?然后捶胸顿足、叹息不已!
    “又来了。”樱木龙越瞄了瞄天,仿佛在笑话老天开这场性别错乱的大玩笑。
    此刻,樱木翩翩靠近他,附在他耳畔,“那箱子里的东西是不是就是昨儿个你提及的宝贝?”
    “没错。”樱木龙越很得意地点点头。
    樱木翩翩伸出手,不停地弹着手指。
    “干嘛?抽筋哪?”他故装傻地道。
    “我的东西。”她恨死他这种气死人的幽默了,而且兄妹间竟一点默契也没有。
    “你的东西?你有寄放什么东西在我这里吗?”樱木龙越假装在口袋里翻了翻,脸上挂着习惯性的顽劣笑容。
    “是那箱子里的东西!你答应要给我两样的。”樱木翩翩气呼呼地指着那箱子。
    “我记得从头到尾都没答应过要送你,是你死皮赖脸的要,真是丢咱们“男人”的脸。”她既然以男人自居,樱木龙越就拿“男人”这两个字来气死她。
    “你找死——”
    樱木翩翩刚要动手,余光却瞥见身旁的木箱正微微颤动着,“咦!龙越你瞧,你千辛万苦扛回来的宝贝居然是活的耶!”
    “活的?”他疑惑地提高音量,接着哭笑不得的杆在当场,因为他也听见木箱里居然发出了女人的声音。
    敢情是他错把女人当宝贝给搬了回来?!
    “放我出去……放……放我出去……”陶悯悯不停地敲打着木箱内侧。完蛋了!里面的空气愈来愈稀薄,她就快窒息了!
    原以为躲进这里头可以暂时逃过一劫,哪晓得才刚跳进去,这只木箱居然就自动上锁,没多久后还剧烈摇晃了起来,撞得她双臂瘀青、头疼欲裂!
    天哪!是地震吗?还是火山爆发?
    久久,她终因忍不住而昏厥过去,直到刚刚略微醒转时,才发觉呼吸愈来愈困难,她就快闷死了,谁来救她呀?
    “龙越,你到底搬了什么东西回来呀?”樱木翩翩语气中的调侃味又浓又呛。
    “什么龙越,叫我二哥。”在这时候,他还是死要面子。
    “是——二哥,快把箱子弄开吧!否则要闹出人命-!”
    翩翩在一旁窃笑,心里是又兴奋又愉悦,看来又有笑话可以说给她那些小亲亲听了,真是大快人心!
    “去你的!”
    樱木龙越又气又急,心中满是不解。他连忙趋近箱子,弯下腰拿出随身携带的铁线,以他们樱木家族特别研发的手法与技巧,开启了这只暗藏玄机的桧木箱。
    猛一打开,里头果真躺了个奄奄一息、昏迷不醒的女人,她嘴唇泛白、脸色发青,强烈起伏的胸部明显看出她极欲争夺新鲜空气的野心。
    悯悯深深吸着气,并告诉自己,她不会死了。
    “哇!还是个美女耶!龙越,你真有眼光!”翩翩用力拍了下龙越的胸脯,一张嘴都快流下口水了,“她是不是呼吸困难呀?我看我得送点儿气给她才行。”
    樱木翩翩“爱女色”的天性又蠢蠢欲动了,就在她的红唇快压上悯悯之际,倏然被樱木龙越一把拉开,“你变态呀!不用你的“好心”,她只是睡着了,没事了。”
    樱木龙越厌恶地看了眼小妹这种怪异又恶心的动作:女人亲女人,哎呀呀!像话吗?
    “你喜欢她呀?好吧!谁要她是你“偷”回来的,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我让给你好了。”她以一副可惜的口吻说道。
    “你让给我?”
    完了,他这小妹病情不轻,看来得找个隐世高人来瞧瞧了。
    “对呀!不过,我先跟你订下,哪天你玩腻了,不想要她了,得告诉我哟!”她拍拍他的肩,一脸正经。
    “樱木翩翩——”她当真愈说愈不像话,樱木龙越脸上满是不满之色。
    “我得去告诉凌澈与蓝勋这个大消息,你好好照顾你的女人吧!”突然,她趋近龙越,小声又暧昧地说:“对女人得怜香惜玉哟!别这么粗粗鲁鲁的。”
    话语一落,她立即提气飞离他身边。
    “臭丫头!”他瞪着樱木翩翩消失的身影骂道。
    樱木龙越又低头瞄了眼依旧躺在木箱中的女人,此刻的她睡得安稳,却也是他这一生被搞得鸡飞狗跳的开始……天老爷,你开什么玩笑呀?
    ※※※
    就在樱木龙越瞪着箱里的女人,久久仍想不出办法的当口,樱木凌澈与樱木蓝勋却被樱木翩翩的吆喝声给唤了过来,樱木翩翩笑容诡异地站在老远,一来是深怕樱木龙越性子一发反倒被波及,二来是不想漏掉这场难得一见的好戏,于是只能一步一步地挨着樱木凌澈,希望在危机时能寻求保护。
    “死丫头,你的嘴巴还真是又快又大呀!不当女人太可惜了。”
    樱木龙越一见到她就火冒三丈,但也只有无奈叹息的份。
    “我只是要大哥、三哥来看你“偷”回的女人罢了,你干嘛像只发情的狗似的在那儿乱吠呀?”
    樱木翩翩那张嘴一发起飙来可会让人尸骨无存的。
    “我可不像你那张嘴,比发情的狗还可怕,简直像狼犬嘛!”樱木龙越更不是好惹的,只见他轻轻松松便反驳成功。
    “大哥,你看他……”
    “拜托!要当男人就得像个男人,别动不动就黏着大哥。”樱木龙越又激她。
    “别闹了!龙越,你怎么算也比翩翩大上近十岁,让让她吧!”樱木凌澈一见他们兄妹俩就头疼,他俩简直是天生犯冲。
    “就是嘛!”樱木翩翩得意道。
    “翩翩,你也真是的,得了便宜还卖乖。”樱木凌澈也不忘数落她。
    “嘿!大哥真公平。”樱木龙越这下可乐了,总算报了一“语”之仇。
    樱木翩翩一踱脚,转身懒得理他;这时,躺在箱中的悯悯却幽幽转醒了!
    她缓缓睁开眼,望着眼前交错旋转的众多人影,数不清有几人,摇晃了下脑袋,却依然如此。
    她抱着头,痛苦的说:“头晕。”这是长期缺氧下的后遗症。
    神智上她清楚的知道眼前站了许多人,但她分不出是敌是友,不过,是友的机会率不大,因为生长在小村落的她哪来那么多朋友!
    “龙越,看样子她情况不对,你扶她回房休息吧!”樱木蓝勋提议道。
    樱木龙越微蹙眉,对于这个不速之客甚为感冒,他什么不偷,偷个麻烦回来干嘛!
    “咱们樱花邬除了我们四个人的房间外,哪还有多出来的客房。”樱木龙越这句话也就意味着他们从没来过什么客人,也没有朋友可言。
    躲在大哥身后的樱木翩翩突然冒出一句话,“二哥不要,送给我好了,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你——”如果樱木翩翩是正常的女人,樱木龙越必定举双手赞成,只可惜这女人对待起女人倒如狼似虎的,由她现在的眼光就可略微观察出——她已迫不及待想扒光箱子里那女人的衣服了。真是变态!
    想想,这女人如果不病死,也会被翩翩的举动吓死!
    “不用,我自己来。”
    樱木龙越再度连箱带人的扛起,腾空翱游过海拉山,直驱贝尔湖畔的樱花邬。
    ※※※
    “喂!喂!”
    妈的,她怎么又昏死过去了?
    樱木龙越伸手探向她的鼻息——气若游丝!天,她当真是快被他闷死了吗?怎么办?再这么下去她准会没救的。
    该把翩翩找来吗?不,看她那副色迷迷的嘴脸就让人受不了,倘若把这女人交到她手中,或许当真会被生吞活剥。
    但是,他一个男人……完了,这事怎么那么棘手呀?
    眼见她的脸色愈来愈铁青,气色愈来愈苍白,就快不行了!这……他虽是“花盗”,却不是“采花盗”,这种乘人之危的事他怎么做得出来?不过,他可是为了救人,老天应该原谅他才是。
    主意一定,他立即俯在已躺在床榻上的悯悯身上,以口接口,传递着自己温热有力的气息进她的檀口之中。
    双手固定她的后脑勺,樱木龙越在平稳地输送自己的热力时竟感到心神微荡,被她身上所散发的暗香给迷惑住了心绪,有股无法言喻的甜美袭上他的胸臆间……此刻外头是无垠湛蓝的苍穹,而他的心却是混沌不明的。
    女孩微弱的气息渐渐转强,他这才徐徐地抽离了她,享受着那袭乌黑亮丽的秀发在他指间滑落的触感,这种柔美居然是那么的诱惑他。
    只是她仍是不甚舒服似的,那蹙眉不安的模样全落在他眼底。
    被蛊惑般,龙越轻轻挑起她细致的脸蛋,深深凝视着她形状优美的唇,激发心底蛰伏已久的莫名情绪,再次着了魔似的黏上她的柔美的唇瓣。
    “咳……”她苏醒了!
    樱木龙越抹抹唇,试着擦掉沾在他唇上的胭脂,似乎也有些微罪恶感在他的心底丛生。
    “你……你是谁?”悯悯睁大那双泛着雾气的眸子,怔怔地望着他。
    “你的救命恩人。”他只差没说:也是快要将她闷死的罪人。
    “我……”悯悯突然想起在柳宅发生的一切……“是你救了我?”
    “你怎么会被关在箱子里?”
    “箱子?”她表情中净是一连串的烦闷焦郁,因为她忆起了哥哥和依苹姊私奔的事。
    她猛然站起身,一阵突如其来的头晕目眩向她袭来,使她又倒进龙越怀中。稍微缓和后,悯悯立即挣脱他的怀抱,满脸歉意的说:“对不起!”
    “喂!你去哪儿?”这丫头摇摇晃晃的,连路都走不稳,却直想往外冲,到底想怎么样?
    “回柳宅。”
    “回去?”他拉住她冰冷的小手。
    “我想回去确定一下我哥的情况,看他到底安全的逃出去了没?”
    “你哥?”怪哉,她怎么老是说一些他听不懂的话?
    “你不会懂的,不过,你的恩情我来日定会回报。”语毕,悯悯立即冲出了房门,却与樱木翩翩那诡谲的面容对上。
    “嗨!美人,你醒了?”樱木翩翩眼瞳冒着星星,看见美得让人惊艳的悯悯后更是不停地扩大……“你……”悯悯以为遇上了登徒子,俏脸顿时转了颜色,袭上的怒气刷红了她的双颊。
    “她是我妹妹,从小喜欢作怪,别理她。”
    樱木龙越立即挡住樱木翩翩那双仿佛要将人吃了的眼神,连忙做了解释,免得人家以为身陷贼窟。
    “龙越,你怎么可以毁我形象?以后你叫我在……咦!漂亮的妞,还不知你的芳名哪?”樱木翩翩蓦然想起还没打听对方姓啥名谁,怎么“泡”呀?
    “我叫陶悯悯,现在可以让我走了吧?”眩目感已逐渐消逸的悯悯,头一次感觉到自己置身在可怕的梦境当中,眼前这个有着色迷迷双眼的人当真是女人吗?
    瞧她唇红齿白、双眸含媚、五官绝伦,的确像是个百分之百的美女,只是这世上无奇不有,当然好看的男人也不少呀!
    “这怎么可以?”
    樱木翩翩“不规矩”的双手正要拍上悯悯的肩,却被她矫捷地闪开了。
    “樱木翩翩,你别杆在这里吓人,滚!”樱木龙越咬牙切齿的想:这个臭翩翩难道就不知道节制点?他的和颜悦色只是给她面子而已,想不到她居然得寸进尺,开起染房来了。
    压抑的耐性,突然在刹那间崩溃了,他指着樱木翩翩的鼻子破口大骂,“再不走,我就扒光你的衣服,好证明你到底是男是女!”
    樱木翩翩脸色丕变,骇于他这抹罕见的怒气,于是很圆滑地换了个笑脸,“好嘛!我走就是了,记住哟!不想要了就留给我,我可是登记第二顺位的哟!”
    “去你妈——”咒骂还没发泄完,樱木翩翩已识趣地溜之大吉了。
    “你们?”悯悯又怕又窘地指着他。这人刚刚竟然说要扒光自己妹妹的衣服?!简直就是乱伦嘛!
    看来她还是先走为妙,省得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们没事了,你给我躺回床上去!”残余的怒气没来由地全发泄在悯悯的头上,此刻樱木龙越的脸上因气恼而显得有些可怕。
    “你要干嘛?”难道他想……悯悯揪紧领口,思绪开始乱了起来。
    “睡觉。”
    “我跟你?”悯悯的喉头已愈来愈紧束了。
    “这是我的房间,也是你唯一的选择。”他邪邪地牵动唇角,化解了脸上紧绷的线条。
    她愈是紧张,他愈觉得有趣。
    “我要回家。”悯悯抬头挺胸的说,勉强表现出自己不畏恶势力的模样。
    “不过,樱花邬全被樱花瓣所覆盖,东西南北任你怎么瞧都是粉白的一片,若你一个方向抓不好,很可能会跌进贝尔湖里喂鱼的。”
    樱木龙越虽是存心吓唬她,但绝非危言耸听,由于他们“樱木花盗”的恶名昭彰,追捕他们的杀手和官兵多不胜数,只可惜往往在十里外就被挡了回去,因为樱花邬内雾茫茫,想找到他们的据点简直可以说是大海捞月呀!
    “没关系,反正我决定要出去。”她非得知道哥哥的消息不可。
    樱木龙越发现用威胁的没啥用,他只好出言恫吓了,“小心点儿,那个不男不女的小子也许正躲在暗处等着你这只小绵羊呢!”对于不愿让她就此消失的情绪反应,他有说不出的震惊,因而又叫:“喂——”
    “我不叫喂。”悯悯急忙后退,双眼中充满了敌意与害怕,宛如樱木龙越是只正要向她扑来的大野狼。
    他无奈地一摊手,“行,你说你叫悯悯是吧?”
    “请不要随便省略我的姓。”听他这么叫自己的小名,悯悯感觉全身不舒服。
    “你还真麻烦。算了!陶悯悯,你会不会武功?”
    她摇摇头,继而用一副警戒的模样回答:“我会武功要干嘛?”
    “那不就得了,我妹妹武功可不赖,到时候你若被她抓了,可别想逃出魔掌。”
    “你们……你们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家?”悯悯感到不寒而栗,双眸交迸着怒火与疑问,心忖:她究竟倒楣地被谁救了?
    “嗯……”樱木龙越搔搔后脑勺,最后道出了令她惊心动魄的答案,“小偷,还是盗贼吧!”
    “什么!这里是土匪窝?!”悯悯震惊的无法言语。
    “拜托,土匪与盗贼可差多了。”
    他企图解释,但悯悯却不给他机会,“我不要听了,管你们是什么土匪、人渣,我一定要走!”一旋身,她拔腿就跑。
    管它是龙潭还是虎穴,她想出去就一定会出去,她相信,办法是人想出来。
    ※※※
    柳英气呼呼地坐在厅内,吹胡子瞪眼地盯着被押在他脚前的陶硕。
    好家伙!居然敢诱拐他的宝贝女儿离家出走,这事倘若传扬出去,他在兴安镇上还要不要做人?依苹又怎么嫁人呀?
    还好及时逮了回来,他决定让陶硕尝尝身为笼中鸟、槛中猿的滋味,不教训教训这小子,还真把他看扁了!
    “说,那个帮你逃跑的人是谁?”
    柳英狠狠的踢了陶硕好几脚,陶硕登时嘴角渗出了血丝。
    “爹,您别这样,他已经受伤了。”柳依苹挣脱丫鬟们的桎梏,飞扑至陶硕身上。
    柳英立即煞住了动作,险些伤了自己的宝贝女儿。
    “苹儿,你让开,这小子根本不值得你为他这么做呀!”柳英欺前一步,拉起依苹,那愤怒的脸就像山里的大猩猩,红得发黑。
    “爹,女儿答应您,不会再逃家了,求您放了他吧!”
    依苹珠泪涟涟,父亲的固执重重烧灼着她不安的心,她担心陶硕会逃不出父亲的手掌心。
    “不可能,就是连那个帮手我也得将她逮到手,免得又生变数。据我所知,你好像有个妹妹——”柳英铁着心说。
    陶硕急促地反诘,“你别伤害她,一切主意都是我决定的,你要对付就对付我一个人吧!我绝无怨言。”
    “怨言?该有怨言的应该是我吧!一个漂漂亮亮的女儿好不容易养到那么大,就等着她有个好归宿,你却跑来搅局!你以为自己是谁?只不过是个卖字画的。”
    “爹,卖字画又没什么不好,再说,我也相信硕哥不会一辈子都屈居于此。”依苹声音轻颤,揉入人心,那股对陶硕的信任眼神,令陶硕动容难舍。
    “去你的!硕哥、硕哥的挂在嘴上,你还要不要脸呀?看来,你已经被爱情冲昏头了,不行!下个月你就嫁给杨公子。”
    “爹,您不能……”
    “杨公子有财有势,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天下父母心,多是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嫁给大户人家,却一点儿也不顾及女儿到底能不能得到幸福,而柳依苹就是这种“虚荣不实”幻影下的受害者。
    “但我不喜欢他!难道爹不知道他在外的名声并不好,而且他也已有了家室儿女呀?”在依苹雅致清逸的脸上深深透露着一抹愁思。
    “女儿呀!嫁给了夫家,就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只要一辈子不愁吃不愁穿,那就是祖上积德了,做小的也不差呀!”柳英严词峻色的,眼中蕴藏着大男人的独断本色。
    “难道你就不怕苹妹受苦一辈子?”陶硕闻言,禁不住地反击。
    “苹妹也是你叫的?”
    无奈地,陶硕又结结实实地挨了柳英凶狠的一脚。
    “爹,不要——”
    眼看着心爱的人又遭到父亲冷硬的折磨,依苹的心都碎了。
    “好,我现在不打他,先把他关进柴房,等你顺利的嫁给杨公子后,我再考虑放他出来。”
    柳英下了最后通牒,这让依苹不答应认命都不行。
    陶硕脸上掠过一丝抽搐,只能让愤怒的眼神释放在无言的抗议中,被人带下的同时,他对依苹说:“无论如何千万别答应,别拿自己的幸福做赌注。”
    “你说嫁是不嫁?”柳英瞪着陶硕离去的方向,转首对着依苹说。
    “不!”依苹坚持自己所选择的,她相信她与硕哥会熬过去的。
    “好,你硬多久,我就关他多久,你好好考虑考虑。”
    甩下衣袂,柳英气恼地离开大厅,独留下依苹倒在素素的怀中痛哭。
    ※※※
    悯悯在辽阔深远的樱花邬内绕了许久,始终走不出这樱瓣纷飞之地,抬头仰望无垠天际,依然是萦青线白;凝视四周,处处深谷为陵,脚下的花瓣散落一地,却没有一样东西可以告诉她,她现在在哪里。
    悯悯心想,如果她不是急着想出去,一定会着迷于这里的景致。身在一片烟波浩瀚的花海之中,袭上鼻间的全是淡雅迷人的芬芳,远远望去是如此的波潦壮阔,实为奇观。
    难怪刚才那个男人会以一种看好戏的心情告诉她,她是绝对走不出去的!也或许真会应验了他那句咒语——她会踏了个空,掉进贝尔湖中喂鱼!
    该死,她当真运气那么背吗?
    “天哪!我现在到底是在哪儿?”
    手抚着已开始不安分的腹部,悯悯开始对自己的未来感到茫然了。她会昏死在这儿吗?不过想想,能有幸葬身在这美丽的花海中不也挺浪漫的?
    悯悯自嘲的一笑,唉!自己真是不自量力啊!
    “可是我还不能死,不知道哥安全了没?”她索性蹲了下来,双手玩弄着已淹没至她脚踝的花瓣。
    “我一定要想办法。”话虽是这么说,但眼前她连东西南北都搞不清楚!
    “为什么看不见太阳呢?若能看见太阳就好办了!”悯悯却不知樱花邬的四周均被高山峻岭所围绕,阳光根本照不进来。
    这里唯一的光源是靠贝尔湖的反射光束,因此樱花邬内终年都是冷飕飕的,氤氲的气息长年环绕于左右。
    “你如果再蹲下去,当真一辈子都看不见太阳了。”
    樱木龙越的声音蓦然从她背后响起,悯悯一阵惊悚,倏地转首。
    其实连他自己也搞不清楚干嘛出来找她?只见时间一分一秒的消逝,他的心口却也一阵阵的紧揪,真怕她这一走就丢掉了小命!
    他的思绪仿佛还沉淀在方才吻她的迷惘中,倾刻间尚无法恢复。
    “你们这些强盗,快放我出去!”悯悯放声大吼,只因陶硕的生死一直紧揪着她的心,她就快急疯了!
    “强盗?我们不是强盗,只是小小的偷儿。”
    樱木龙越很无辜地耸耸肩,眼眸里却闪着趣意。他发觉自己潜藏在心底那好久不曾再出现的悸动已被眼前这个叫悯悯的女孩儿悄悄地挑起。
    “还不都一样。”悯悯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却也突然发现眼前这男人有着俊逸超凡的面容,黝黑清亮的眸子蕴藏着深奥难懂的光芒,两道浓眉威猛地上扬,出色的五官宛若刀刻般,精准地刻画出一张极具个性与男性魅力的脸庞。
    但,在他强烈表现的纨裤子弟个性的背后,似乎暗藏着一抹不为人知的心事。
    可惜的是,她没心情探究,只一心想离开这个鬼地方。
    “这不一样,我们只是静悄悄的偷,可没正大光明的抢呀!”他半蹲在她面前,欣赏着她那张懊恼不已的俏脸。“反正都不是善类。”她咕哝了句。
    “逼我承认。”他对她笑笑,而他那张近在咫尺的笑脸却诡异地令悯悯方寸大乱。
    她赶紧垂头避开他那不安好心的眼神,“你们到底是谁?”
    “我们是四兄妹,大伙都叫我们“樱木花盗”。”他很少对人解释这些,但她就是对他的眼,让他愿意“坦白承认”秘密。
    “什么?你们全是强盗?”惊讶过后,悯悯缓缓的、无奈的挤出一丝假笑,这是种认命的笑。
    “我说过我们不是强盗。”他无奈地又做了一次辩解。
    “既然不是,那就放我离开,好证明你们不是真的那么十恶不赦呀!”悯悯的眼神像是在黑暗中发现了一道曙光般猛然一亮。
    “我没有打算让你留下,只是咱们樱花邬从没让外人进来过,如果就这么把你放了,我会对不起我那些兄弟。”
    听了他的话,悯悯的心情像陷入千年寒窑似的,“你的意思是想杀我灭口?”她极力挽救自己地说:“你们放心,我出去后不会通知官府来抓你们的,我会当作这只是一场梦,从没发生过的虚幻情景,好不好?”
    “这个嘛!我那些兄弟可能不会答应。”他郑重地思索后回答,伪装出颇为牵强的表情。
    “那总有权宜之计,或是其他的办法嘛!”悯悯仍不愿放弃的问着。
    “有是有,但你也许不会答应。”樱木龙越习惯性地摸摸鼻翼,状似研究。
    “你不说又怎么知道我不答应呢?”悯悯笑道,果然有希望了。
    望着她比星辰还璀璨有神的瞳眸,他的心神没来由的一颤,继而轻笑,他可不想那么早给她希望,于是拿乔的说:“在说出办法前,有件事你必须向我交代,否则我会耿耿于怀,终生难以从这梦魇中解脱。”
    悯悯以怀疑的目光凝视他,“我需要向你交代什么?”
    “刚刚……刚刚我为了救醒差点窒息的你,我……我奉上了我的初吻。”樱木龙越头垂得低低的,装成一副很困扰的模样,实际上是在暗笑,而且忍得他差点儿穿了帮。那隐藏在皮相下的狐狸性子已逐一彰显。
    “什么?你吻了我!”
    她猛地跳了起来,瞪目结舌的模样真教樱木龙越忍俊不禁!
    悯悯背倚着樱木树干,全身轻颤,表情颇为凄绝;突然,她又忿而坐在地上,抱头呻吟着,“你要死了,谁要你侵犯我?你以后一定会不得好死的。”
    “我是救你呀!”
    “谁要你救我?我宁愿死了算了!”她捶着地面。
    “喂!你不能死呀!你死了,我以后靠谁呀!”樱木龙越忍着严重的“内伤”,强撑着将戏演下去,脸部也因强忍笑意而严重抽筋。
    “你的意思是要我负责吗?”她难以置信的问,镶着精致五官的俏脸凝聚着强烈的怒焰。
    “当然。”樱木龙越觉得她太有趣了,决定“暂时”缠上她,好打发无聊的日子。
    “不管,我一定要离开。我哥生死未卜,我不能留在这里。”她几乎是用嘶吼的。
    “你要回柳宅?”樱木龙越记得,她初醒时似乎这么说过。
    “对,拜托你告诉我怎么离开这里好不好?我答应你,只要一打听出我哥的下落,我再回来跟你“算帐”。”话中之意当然是算他偷吻她的帐。
    “你非去不可?”樱木龙越沉吟着。
    “对,否则我永远无法安心。”
    “那好,我陪你去。”
    樱木龙越想起她曾在柳宅被人追着跑的情景,便不忍心放她一个人回去涉险。
    也罢,反正他的宝物也还没到手,他就送她回去瞧瞧,顺便将东西搬回来,这也算是一举两得。
    “你陪我?”悯悯傻了似的瘫在地上,这个臭男人当真要她对他负责吗?
    “就这么决定了。走,回屋吧!你不饿,我都饿了。”
    话别说完,樱木龙越已紧抓住她的柔荑,健硕矫捷的身躯倏然往上拔扬,倾刻间悯悯已被他挟在臂弯里,翱翔在蓝天碧海之间。
    躲在他臂弯中的悯悯偷偷地睁开眼,放眼望去竟是白茫茫的一片,远方则有青翠平整的草坪,彷若置身在环山抱水、旖旎无边的天地间,美的虚幻,让人舍不得眨眼错失良景。
    如今她才知道武功虽说是逞凶斗狠的工具,却也能让人见识到那么好的景色。
    看见她那如痴如醉的模样,樱木龙越悄悄地搂紧她,待她发现有股浓厚的男性气息包围住自己时,樱木龙越已将她紧紧地锁在胸口。
    她愈挣扎,龙越便扣得愈紧。“不想粉身碎骨的话就别乱动!”
    他扯唇轻笑,笑意随着他的警告声轻扬。他忽然觉得这种感觉也满不错的,似乎……一辈子也不会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