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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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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橘庄和清泉村合力召开的村民大会,星期六在橘庄的活动中心举办。
    对于这个村民大会应该在哪一边召开,一如以往两边的村长又小小角力了一番,这一回由他们橘庄获胜。
    在这片山野里,清泉村和橘庄两个村庄的距离最近,走后山的捷径十分钟可到,因此两个村的生活圈互有重叠,照理说是应该很友好的——表面上也不能算不友好,只是在友好之余,多少有一点互相较劲的瑜亮情节。
    清泉村因为来了几个有钱女婿,因此村内的建设明显比橘庄进步许多,不过橘庄这两年来也在迎头赶上。尤其于载阳、陆丝这对夫妇,惨遭村民仙人跳而定居下来之后,村长更是得意得不得了。
    他们俩之中,丈夫是机械和电脑天才,妻子是医学天才,以前橘庄村民有些特殊的需求常常必须往清泉村跑,现在则是清泉村的人常来他们这里找于载阳修东西,以及让陆丝看病——其实清泉村也有一位梁医生在,不过医生是不嫌多的——这对村长来说,可真是大大替橘庄长了脸。
    然后王家的“老王牛肉面”也是本山区数一数二、道地的四川口味,一样被村长画入“优良村民”的荣誉里。
    其实王雯玲父母都是货真价实的本地人,一开始的“老王牛肉面”指的也不是他们家,而是一位四川籍的老荣民,恰巧也姓王。
    那位老荣民和她父母是好朋友,一生未娶,待他们几个小孩如己出。
    王伯伯在村子里开了牛肉面店,她父母跟在旁边看着学着,就把那锅道地的汤头学全了。后来王伯伯去世,老王夫妻就顺理成章把店头顶了下来,继续经营这个老招牌。
    一般来说,两个村的村民大会都是各开各的,这一次主要是两方有共通的议题要讨论,于是联合举办。
    王雯玲很清楚两边的村长有多爱啼,现在又有同场较劲的机会,当然更爱啼,所以她特地晚了十分钟才走入会场,不过显然还是来得太早了,因为两边的人还在争谁的代表先发言,竟然连开始都还没开始。
    台上还在进行“友善的争论”时,台下的村民们已经坐得七七八八了,她父母都坐在最前排的地方。
    陆丝也到了,手上抱着快满两岁的长子,她左边坐着梁医生夫妇,右手边的位子暂时空着。
    于载阳竟然没跟紧了他的大肚婆?真是稀奇!
    她没有找位子坐,而是站在入口旁边,这样中途要是太无聊的话,要溜比较方便。
    台上的人终于乔好,由橘庄的村长先站上讲台,开始致词。
    “各位村民,大家好,感谢大家拨空来参加由我们橘庄主办……”旁边有人“嗯哼”一下,村长一顿,不太情愿地加了句:“和清泉村一起主办的第四十八届村民大会。”
    王雯玲四周张望一下。本次的主题是地方治安,怎么正主儿还没出现?
    说曹操,曹操到。台上的村长犹自唠唠叨叨地介绍着两方的村民代表,门口黑影一闪,一条伟岸的身影走了进来。
    台上的村长先看到他,兴奋的向他招手,所有人跟着一起回过头。
    一直嗡嗡嗡低响的活动中心突然静了下来。
    这个男人就是有这种效果没错,王雯玲好笑的想。
    那戴着墨镜的双眼稳定的游移扫视,似乎下一秒钟要使出来的就是机关枪了,几排坐得比较近的村民抽了口气,有些小朋友抽噎两声,突然就放声大哭起来。
    门口的男人皱了皱眉,把墨镜摘下来——然后小朋友就连哭都不敢哭了。
    “哎,年轻人就是高大。”一声笑咪咪的招呼在他后头响起,拍拍他的肩膀。
    蒋宇诚立刻往旁边一让,和气生财笑嘻嘻的派出所吴所长就现身了。
    他温和的笑脸马上让气氛轻松起来,室内又开始恢复嗡嗡嗡的低语。
    所长拍拍他,和另一个警员继续往前台的方向走,沿路不断和相熟的村民们打招呼。他在这里已经服务二十年了,几乎每户人家的大小事他都了如指掌,一直很得地方人士的尊敬。
    王雯玲以为接下来蒋宇诚也会跟在所长身后往前走,出乎意料,他竟然长腿往旁边一跨,平移到她身边来。
    两个人的眼光保持着直视前方。
    这个男人只要一靠近她,她的重点部分就开始发烫,翘挺的酥胸隐隐顶着胸衣。
    有几个村民还是下意识一直往他的方向瞟,这不是个可以让人轻易忽视的男人。过了一阵子,可能他没什么反应,大家终于适应了那个氛围,渐渐的,大家才不再继续往后瞟。
    “明天晚上……”一句低沉的话语飘到她耳畔。
    “你的地方还我的地方?”她很上道,立刻接口,毫不拖泥带水。
    “你跟家人一起住?”
    “嗯。”
    “我的地方。”
    “好,我九点骑车去找你。”
    男人瞄她一眼。“我来接你,九点在村口见。”
    “不用了吧!我骑车来回比较方便。”
    男人又瞄她一眼,这回她很肯定他在瞪人。
    “我会送你!”硬邦邦的说完,他迈开大步往前面走去。
    她一脸莫名其妙,不晓得自己又哪里惹到他了。
    陪吃陪睡还不够,还要挨他瞪?她暗自咕哝着。
    过不久,又一个迟到的家伙闪了进来,又是个从小吃太多饭身高长太高的,又是往旁边一闪先站在她身旁。
    台上台下的讨论越来越热烈,兼且穿插两村代表各自抢主导权的余兴节目。
    “喂!”王雯玲眼不斜视,噗哧低唤。
    她旁边的人——于载阳偏头一看,发现身旁竟然是她,一张黑脸立刻换上戒备之色,活像她会咬人似的。
    啧!这家伙要是老用这种眼光看她,总有一天她会再修理他一顿。
    “干嘛?”他一脸防备。
    “男人有没有经前症后群?”
    “……”
    于某人决定不回答这种没营养的问题,咕哝两声挤到老婆身边去了。
    蒋宇诚没有听完整场村民大会。
    理论上他应该的,对于如何处理飙车族问题,他也发表了意见,不外乎他会先找对方谈,问清楚情况再做打算,然后话题就开始转到谁应该陪他一起去、清泉村的退休警员大汉应该一起去、那橘庄的民间守望队队长也要跟着去、守望队和退休警员哪一个重要、哎呀岂有此理你们看不起我们……等等等等,进入一个非常人能理解的境界,于是他就知道他应该退席去办正事了。
    所长很上道,点头示意他可以走了,于是蒋宇诚就走了。
    那个飙车党总共有七、八个年轻人,四台重机,在后山更往上去的地方有个大本营。
    那里是个废弃的度假村,据说当年建商盖到一半卷款潜逃,于是就这样废弃了下来,平时很少有人会去,除非是年轻小鬼头去玩什么试胆大会,直到最近被那帮飙车族占领为止。
    那帮人他大致掌握了对象。有三个熟面孔是村民指认出来的,住在更前面一些的村子里。他上门做过家庭访问,不出所料,三个年轻人都不在家,他们的家长也无法掌握他们的行踪。
    说真的,比起飙车,他更关切的是这些十几二十岁的小伙子哪里来的钱买那种几十万的重机车。若不是他们买的,又是谁借给他们的?山区里并没有这样机车出租店,所以来源必然是外界。
    经验告诉他,这中间一定有问题。只可惜那天中午他急着救人,没能看清楚车牌号码。既然如此,就直捣黄龙吧。
    下午四点多,温度非常凉爽宜人。蒋宇诚走了十几分钟后,发现了一个极度令人惊讶的事实——
    他迷路了。
    由于实在太过惊讶,他坚持继续往前走。再十分钟后——
    确定,他真的迷路了。
    高大的男人在林荫间停了下来,不可思议地盯着一棵树。
    他从来不迷路的。他是那种就算你给他一罐水而不给他掼针,他也能在沙漠里找出路来的男人。
    他的野外求生本领在台湾就算不是topthree,也绝对是前十大。
    可是他迷路了。
    在这个明明路就很好走的小山径上。
    第一波的惊讶过去之后,他竟然也不再觉得太意外。
    打从他来到这里,又有什么怪事没发生过?他都快麻木了。
    “咦?啊年轻人,你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发呆?”一个和善的本地口音在他身后响起。
    蒋宇诚转过身,这次迷惑的神情再也藏不住。
    他发誓他没有听见任何人接近的声音。
    地上都是落叶枯枝,只要是人,踩上去就会有声响,再轻盈的步伐也逃不过仓皇耳力,可是他就是没听见。
    来人是个外表很平凡的老伯伯,大约六十出头,穿着白衬衫和深色长裤,头上戴着一顶大斗笠,一张脸晒得黝黑,是那种从你身边经过十次你都不会太注意的阿伯,但是那张爽朗的笑脸让人看得很舒服。
    “老伯,不好意思,我要去后面的那个度假村,不过我好像迷路了。”他主动说。
    “噢,是吗?你要去哪里做什么?”中年阿伯随手捡了根竹竿当拐杖,轻快地走过来。“来吧,我带你去。”
    “我听说那里最近有飙车族聚集,我想过去看看。”蒋宇诚转身跟他一起走。
    “是喔?你是哪里人?我以前好像没有看过你!”阿伯好奇地问。
    “我是新来的警察,敝姓蒋,蒋宇诚。”蒋宇诚主动伸出手。
    阿伯笑咪咪的和他握了握。
    “好难得有这么年轻英俊的警察调到我们这里来。你要去找那群飙车族?他们现在不在啦!可能要晚上才会来。”
    “老伯,你怎么知道?”
    蒋宇诚注意到,他们这样谈谈走走,路线也没多复杂,但渐渐地真的在往度假村的方向走去。他还是想不通刚才自己怎么会迷路。
    “我刚刚才从那边过来,那边现在没人。”老伯叹了口气。“这个山区两、三年前都还是很纯朴的,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来了一堆奇奇怪怪的人,把我们山里面的小朋友带坏了。”
    “老伯,您说的‘奇奇怪怪的人’,是指什么样的人?”他的警察因子立刻被触动。
    “我也不知道,全都是生面孔,大概几个星期上山一次,到那个度假村和那些小朋友碰面,还送那些车子给他们,也不知道在干什么,不过我想是没有好事的啦!”
    所以他的猜测没错,果然有鬼。
    “老伯,如果让你看一些照片,你认得出那些人的样子吗?”他打算让这老人看一些帮派分子的档案照。
    “不好意思,我年纪大了,眼睛不好,而且我也不敢靠太近,所以没有记住他们长什么样,不过我肯定他们不是附近的人就是了。”
    “他们大概有几个人?”
    “每一次上来大概都是两三个吧,有时候一个人上来,有时候两个人,不一定。不好意思,我只知道这样了。”
    “这样已经帮上忙了,谢谢你。现在的飙车族都血气方刚的,您一个老人家不要常去那种荒凉的地方,不然出事就不好了。”
    老伯定定地看他半晌,神色严肃了许多。
    半晌,又回复那副笑咪咪的和气相。
    “你这个年轻人心地真好,又有正义感,你一定是个好警察。”
    蒋宇诚不禁想到那个老是笑他是“正义魔人”的女人。
    “好警察又有什么用?好警察永远玩不过坏警察。”他自我解嘲。
    老伯轻叹一声,拍拍他肩膀。
    “年轻人的路还长,不要太早灰心丧志。更何况调到这片山里来,也不见得是坏事。”
    “嗯。”蒋宇诚有些不自在,正巧手机在这里响了起来,替他解了围。“抱歉。”他掏出手机接了。
    “喂,你在哪里?”话筒那端是她清亮好听的嗓音。
    听到这个声音蒋宇诚顿了一下。
    他已经忘了她上回主动打电话给他是什么时候了。原来已经这么久了?
    “后山,有事吗?”他说。
    “吴所长要我跟你说,这两天他要跑的婚丧喜庆比较多,会比较少进办公室,请你每天下班之前记得回所里巡一下,看有没有什么事要处理的。”
    蒋宇诚拢起了眉头,“我们所长要‘你’转告我?”
    他很确定橘庄没有任何人知道他们的关系,所以没有理由找她传话啊。所长为什么不自己打给他?
    “噢,是这样的,”王雯玲好整以暇地道:“刚才开完材民大会之后,吴所长来我们家吃牛肉面,大家当然就聊起了你这个新来的主管啦!吴所长对你的经历称赞有加,我老爸呢,就与有荣焉的话,你特别喜欢吃我家的牛肉面,常常看你来吃面。吃着吃着,两个老人家突然发现你还没结婚,我也还没结婚,我们年纪又差不多,于是接下来的事情你就可以明白啦!”
    简而言之,这叫“制造机会”。
    蒋宇诚叹了口气。
    “帅哥,这就叫小镇生活,每个人的事都是其他人的事,你迟早会习惯的。”她轻笑。
    “好吧,我有正事,回头再聊。”他收了线,转头向身旁的老伯道个歉。“抱歉,刚才……嗯?”
    人不见了?
    蒋宇诚愣在当场。
    他左右前后看一看,确定刚才那个老伯不知道何时离开了。问题是,自己依然没有听见他离开的声音。
    他呆站在那里好一会儿。
    再看一下四周,发现他已经离开深林,下方不远处就是能往那个度假村的产业道路。
    不知道该怎么想,他只好不想了。跳下山径,顺着柏油路走向那座年久失修的度假山庄。
    久无人管理,柏油路面也坑坑巴巴的,四周一片荒凉。
    他顺着外围先绕了一圈,玻璃大门早就破到只剩下铁框,窗户没有几扇是完整的,有的甚至连窗架都没有,就空空的一个大洞,任由屋后的野草蔓生到室内来。
    这个度假村只盖了四层,一长排的建筑物只有一二楼比较完整,最后一层楼连外墙都只盖一半,只有骨架而已。
    建筑物的外观还未贴上磁砖,总之是一个完成度只有六成的废屋。
    绕了一圈下来,除了在外头的空地上找到车胎痕迹以外,其他都是野草和垃圾;空地中央有一处焦黑的痕迹,似乎有人在这里生过营火,旁边是大量的饮料罐、啤酒瓶和零售包装。
    这附近都是干草,在这里生火实在很危险。蒋宇诚拿出笔记本记下来,决定好好追究责任。
    巡完了外面,他从破门框里钻了进去。
    室内和屋外一样的破败,垃圾杂物更多,空气里有一种腐败的味道。
    他从最高处巡下来。三楼没墙没屋顶,有些地方甚至没地板,所以他没有花太多时间,主要是巡视一、二楼。
    下到二楼,每间空房一一看过之后,来到左翼的最后一间,他停了下来。
    这里原本可能是预定用来做交谊厅,所以空间很大,对面墙角有两张肮脏的单人床垫,和几只睡袋,右手边放了一排的收纳箱,里头看似塞满了杂物。
    正中央那个长条木桌,应该是工人当初施工用的车床没有拆走,现在上头摆满了零食干粮泡面等等,有些便当盒已经放到长虫了,地上全部是卫生纸和垃圾。
    蒋宇诚皱了皱眉,不懂有人怎么能窝在这种老鼠洞里,还自得其乐。
    忽尔,一样东西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走到一张床垫前蹲了下来,盯着底下露出一小角的塑胶袋。最后,他把床垫微微抬高,掏出一支笔,用笔端把那小袋子挪出来。
    里头有一点淡淡的白色粉末,他从口袋里掏出乳胶手套戴上,然后食指沾点粉末一尝。
    这绝对不是糖粉。
    他冷哼一声,原来就是在这里搞这些东西!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证物袋,把那个塑胶袋装进去,再四处翻看一下,没有其他的线索了。
    地上另外找到一张揉掉的广告纸,里面也有白色粉末的残迹,被他一并打包带走。
    喀啰,喀啰。
    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奇怪的声响。
    蒋宇诚轻悄地闪到墙后,探头一看。
    喀啰,喀啰,喀啰。
    那个声音继续响,而且慢慢往二楼移动上来。
    他快步闪到其中一间空房。这间空房没有门,不过他隐在墙旁,除非来人每间房都一一检查,否则不会看见他。
    随着喀啰、喀啰的声音一路接近,他感觉肾上腺素急速分泌,一种昔日准备行动的快感贯穿他!
    该死,他真想念这种感觉!
    那个喀啰声终于来到了门外,他紧紧贴着墙壁,等着那个声音再往下走一点。
    他闪身而出,从后方一掌按向来人的肩头。
    “喝!”来人粗哑的惊吼。
    “荣叔?”蒋宇诚讶然把手放下来。
    荣叔摆出黄飞鸿架势,怪声怪气地怒喝:“你想干什么?年轻人鬼鬼祟祟躲在这种地方,一定不干好事!”
    蒋宇诚满脑袋黑线,这话应该由他来问吧?
    “荣叔,你来这里做什么?”他定睛一看,原来那个发出喀啰喀啰声音的,是荣叔把圆锹拖在地板上走动的声音。
    荣叔狐疑地打量他好久,最后还是他那身象征正义的制服起了功效。老人心不甘情不愿地扬扬圆锹说:“这里有很多坏小鬼。”
    “然后呢?”
    “小鬼做坏事!”
    “是,所以才叫坏小鬼。”然后呢?
    荣叔左右看了看,一脸神秘相,最后悄悄向他勾了勾手指,示意他靠近。
    蒋宇诚挣扎了两秒钟,最后,他放弃挣扎了,凑到老人跟前。
    “我知道哪里可以埋,警察找不到。”荣叔贴着他耳畔,小声说。
    蒋宇诚慢慢直起身体,神情冷肃严厉。
    “荣叔,我就是警察!”
    “……嗯。”老人家后知后觉地想起。
    “铁锹给我!”他板着脸伸出手,正气凛然。
    轮到老人家的表情变得挣扎。
    “荣叔——”他压沉了嗓音,威胁性倍增。
    老人家顿了一下,终于把圆锹往前一递。
    蒋宇诚把这个危险武器没收,“荣叔,有问题你应该报警,让警察来处理,千万不要想自己动用私刑。虽然你是好意想铲除地方祸害,不过你这样做是违法的,到时候我只好把你抓起来了。守法是人民应尽的义务,知道吗?”
    “守法是……人民应尽的义务?”老人家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是!台湾是一个法治的国家,奉公守法,人人有责!”他慎重教诲。
    “奉公守法,人人有责……”
    “走吧!我送你回橘庄去。以后你不要再自己过来了,这些飙车族的事警方会处理。”
    “奉公守法人人有责,奉公守法人人有责,奉公守法人人有责……”不知道为什么,荣叔一直重复健康情况着这句话。
    直到半小时后,一声惊天动地的叫喊响彻云霄,他终于明白了原因。
    “号外!号外!荣叔找到新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