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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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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天翔回到家里的时候,已是天明时分。
    离开海伦后,他坐在车中想着想着,不知不觉睡着了,车窗开着,吹了一夜的冷风,醒来他摸了摸额头,竟有些发烫,可能感冒了。
    “天翔哥哥,你回来了。”艾紫穿着围裙神采奕奕地从厨房跑出来。
    “咦,你起床了?”
    “对呀,我还做了早餐!”
    “是吗?”奇怪,这小鬼最喜欢赖在床上,不到日上三竿绝不起身,今天怎么如此勤快?
    “天翔哥哥,你来尝尝我做的早餐呀!”她热情地把他拉到餐桌前,又替他铺餐巾、摆碗筷,大献殷勤。
    “你做的早餐能吃吗?”他提防地望着那桌子食物。
    “嘻,嫌我手艺差,早点娶个太太回家呀!”她趁机怂恿。
    “唉!可惜没人肯嫁给我。”他耸肩摊了摊手。
    “海伦姊姊也不肯嫁给你呀?你昨晚不是在她那里过夜吗?”艾紫嘻皮笑脸。大胆猜测。
    “小鬼不要胡说八道,”他有些微微地脸红,“我是不小心在车里睡着了。没有住她家……”
    “天翔哥哥,你跟海伦姊姊是怎么认识的呀?”她趁机问。
    “问这个干什么?”平素潇洒的男人一提到心头所爱,便禁不住害羞。
    “我最近在写一篇网络小说,想收集些关于爱情的数据。”她信口编着谎言。
    “小孩子应该专心念书,不要成天泡在网上!”他敲了她脑门一记。
    关于他与海伦那一场荒唐的初识经过,他会永远守口如瓶,守护这个对他而言太于美丽、对她而言却太于难堪的秘密。
    “我知道了,一定是她到你公司应征,你对她一见钟情,就利用职权之便追求她!”艾紫自说自话。
    呵,这小鬼头猜对了一半,他们再次见面的时候,的确是她到他的公司应征的那一天。
    那时他已经搬好家,却遍寻不到她的踪影。虽然心中对她念念不忘,但也只能把那一晚的风花雪月埋在脑海深处,照常开他的公司、过他的日子,告诉自己不能对一桩奇遇过于认真。
    “天翔哥哥,你当时一定很惊艳吧?”
    惊艳?他当时应该是万分吃惊才对,没想到在那样的场合与她再次相遇,所有的热情都在那一瞬间重新燃起。如果人世间有一种叫做缘份的东西,那么他与她之间,算是有缘吧?
    她的惊讶也不亚于他,但她很快镇定下来,什么也没有说,假装与他不认识。
    之后他一再让秘书通知她面试过关,担心她不肯来上班,因为那晚的记忆太尴尬了。经过几天的无声无息,他有点绝望时,却不料,一个同样下着细雨的夜晚,她按响了他家的门铃。
    推开门,看见她被雨濡湿的面颊,他一时间错愕得失语。
    “齐先生,我可以进来吗?”她靠在门边,苍白地微笑。
    他退开一步,让她进来。
    “齐先生,你果然守信用,这屋子几乎没什么变化。”她打量四周,轻轻说。
    “既然答应了你,我当然会守信用。”他终于出声。
    “齐先生,之前我对你的身份有点误会,你为什么不解释清楚呢?我猜那晚是我打错电话了吧?”她笑着转身,“真的好巧……无意中占了你的便宜,真的不好意思。”
    应该是他占了她的便宜才对吧?她有点诧异这个女孩于异于常人的思维。
    “那天你走得匆忙,我醒来就不见你了,来不及跟你道谢,”她拿出一个信封递到他面前,“这个是我应该付的。”
    钱?她居然付他钱?
    那天早晨醒来,为了避免她难堪,他便先走一步,打算之后再与她联系,谁知接下来的日子她便不知所踪,向房屋中介商打听,对方也不知她的去向。
    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她这个举动的含意。她付他钱,就说明她希望与他没有瓜葛,那晚的一切只是一场交易,叫他不要把它再放在心上。
    “你数数这些钱,看看够不够。”她又诏。
    “够了。”他看也没看便一把将那信封拿了过来。
    既然她希望用钱来解除两人暧昧的关系,他便随她所愿。听人说,宠溺一个女孩子,便要一切随她所愿。他以前没有恋爱过,不知是不是应该如此?
    但心里仍有一丝酸楚——他们的关系用钱了结了,以后他跟她,就不能再见面了吧?
    “好了,齐先生,”她轻松地耸耸肩,“接下来咱们谈点正经事吧!”
    “正经事?”他没料到她仍有下文。
    “之前我到你的公司应征,你的秘书说我已经通过面试了,随时可以上班,对吗?”
    “对。”他点点头。
    “那么我明天可以去上班了吗?”她凝望他。
    “你……”他惊愕住,“你同意到我公司上班?”
    “老板,你这话说得太奇怪了吧!”她莞尔,“那样好的一份工作,我为什么下要?再说,我现在也很缺钱。”
    “因为我以为你……”他不知该如何回答。
    “以为我会因为那晚的事拒绝这份工作?”她摇头,脸上闪过一丝凄楚,“一个正缺钱的人是不会计较那么多的。”
    这丝凄楚映在他眼里,像一根针,刺了他的心尖一下。
    “天翔哥哥、天翔哥哥……”一道声音把他从回忆中拉至现实来,“你在想什么?”
    “哦,”他如梦初醒一般,怔了怔,随后笑笑,“没什么。”
    “你肯定在想什么难过的事,对不对?因为你的表情很痛苦。”艾紫指着他大嚷,“跟海伦姊姊有关吧……”
    “小鬼头,又在瞎猜了!”他坚决否认。
    “天翔哥哥,为什么你不向海伦姊姊示爱呢?”她忽然道。
    “嗄?”齐天翔又是一怔,“示爱?我跟她维持了这么久的关系,难道她会不明白?”何需示什么爱!
    “什么关系?上床的关系?”艾紫直截了当地明指,“拜托,搞不好她以为你只当她是床伴而已!”
    “我是怎样的人她会不明白?”他像个浪荡的花花公子吗?
    “但你是她的老板呀,现在很多上司都利用职权之便把下属当情妇的。”
    “我是那种人吗?海伦有那么迟钝吗?”
    “这种事情,一方不说清楚,另一方当然不敢擅自下结论,以免自作多情。”艾紫啧啧摇头,“所以,天翔哥哥,你还是当面说‘我爱你’的好。”
    “呃……”齐天翔垂眉,“这么肉麻的话我可说不出口!”
    “说不出就用写的呀!”
    “写?”他更错愕,“写情书?”
    “不是啦!”她笑,“天翔哥哥,你明天买九百九十九朵玫瑰回来,好不好?”
    “海伦不会对一束花动心的。”
    “天翔哥哥,我小时候看过一港剧,里面的男主角把无数张写着‘我爱你’的纸条夹在玫瑰花瓣里,当风儿吹过的时候,这些纸条就像蝴蝶一样飞起来,女主角看到之后感动得要命!”
    “你是说……”齐天翔恍然大悟,“要我模仿那出港剧?”
    “对呀,谁能抵挡得过这样的浪漫攻势?我小时候就发誓,如果哪个男孩子如此讨我欢心,我一定嫁给他!”艾紫大声说。
    “小鬼头,你又不是海伦。”齐天翔忍俊不禁。
    “我就是……”一句“我就是她”差点儿冲口而出,终于还是忍住了,“我觉得女孩子的心思都有相同之处的,试一试又何妨?”
    “可风从哪里来呢?”他指出关键。
    “什么风?”
    “把纸条吹起来的风呀,哪里会有这么一阵凑巧的风?”
    “嘻嘻,到时候你把这扇窗子打开就行了。”艾紫走到窗边,轻轻一推,“天气预报说,明天会有大风哦!”
    “真的可以吗?”齐天翔仍旧怀疑,但迫于这主意实在诱人,终于点了点头,“那好吧,就照你说的试一试。”
    “天翔哥哥,相信我,你一定会成功的。”艾紫为之大乐。
    如果海伦还记得少时的梦想,一定会惊叹于这世上竟有一个男子做着与自己梦想中相同的事,就一定会被感动。至于那阵凑巧的风,哈,那就全靠仙女一般的雪儿姊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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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下雨了。本来该秋高气爽的天气,因为这一场冷雨变得萧瑟凄冷。
    她冒着冷雨,开车了很久,到一间熟识的小店买一种茶叶。
    这种茶叶有着他最喜欢的味道,但他却不知道,这三年来能一直品尝到这种味道,只因为她一直偷偷将它买来放在公司里。他只是以为,它们是秘书买的。
    他的秘书不懂得品茶,也不会知道整个台湾只有那间小店卖这种口味独特的茶叶。
    加入了甘草烤制的茶叶,清肺静心,对于像他那样操心劳神、虚火正旺的男子,正好适合吧?
    她不能爱他,不能嫁给他,惟一能为他做的,无非悄悄准备一包他喜欢的茶叶而已。
    海伦发间布满晶莹的雨珠,将茶叶揣入温暖的怀中走回车中时,忽然感到一丝绝望的悲哀。
    人们常说,成功的爱情只用遵守一条原则——在对的时间遇见对的人。
    而她,不是在对的时间遇到错误的人,就是在错误的时间遇到了对的人,注定了要失败而返。
    为什么上苍不让她早点遇到天翔呢?如果在遇到亦磊之前遇到他,一切就完全不同了。但那一连串的恶梦让她不再相信爱情,甚至,不再相信人类的感情。
    现在,她仍然常常想起那可怕的一幕——她人生的转折点。
    那一天,她兴高采烈推开新居的大门,却看到自己最好的朋友和自己的未婚夫在床上抵死缠绵,一向斯文的苏心仿佛淫荡的妓女,乳房挺立,大声娇吟,而亦磊正骑在她的身上,攀上高潮……
    她僵立半晌,终于在他们发现她,四道目光投向她时,拔腿狂奔,一直冲到楼梯口,不断呕吐。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她对性爱产生一种恶心感,不敢再看任何稍带色情的电影,甚至不敢让人与她亲近。
    那所新居,是亦磊为了跟她结婚准备的,那张床单,原本洁净无瑕,是她特地挑了好久,买来为他们的新婚之夜准备的……她都还没用过,他们怎么可以玷污?
    如果,跟他上床的是别的女人,甚至是一个妓女,她或许都不会如此受伤,可偏偏压在他身下的,是她二十多年来无话不谈的好友。她遭到的背叛是一种双重的背叛。
    其实,她不介意好友也喜欢亦磊,不介意与人公平竞争,但苏心怎么可以一边倾听她与亦磊的恋爱经历,一边背着她与亦磊上床?
    这让她以后还能相信谁?爱情没了,友谊也没了……疼爱她的父母因为不忍看她退婚后的痛苦,前去找亦磊谈话,却在途中发生了车祸,双双身亡。在这一连串的悲剧中,她连仅剩的亲情也没有了,犹如遭遇天崩地裂,江河翻倾。
    父母去世后,公司遭遇严重危机,对商业一窍不通的她束手无策,只得卖掉家产应急。
    卖房子的时候,上苍让她遇到了天翔。
    但太迟了,从父母去世的那一天开始,她已经面目全非,从艾紫变成了海伦,不敢再去爱任何人。
    其实,像他那样的男子,哪个女孩能抵挡呢?她承认,第一眼看到他,一颗原以为僵死了的心竟微微动了一下。
    出于对童年故居的留恋,卖房时,她开出一条苛刻的条件:新屋主不能重新装潢这幢房子。
    因为这个条件,很多人对这幢房子望而止步,惟独他毫无顾忌,一口答应。
    她记得自己当时站在庭院的树下,吃惊地看着他,自从与亦磊决裂之后,她还是第一次如此认真地看一张男子的脸。那张英俊的脸马上被刻在她的心里。
    之后的事情更加荒唐,她打电话召牛郎,却再度遇到了他;她四处寻找工作,却发现他的真实身份。
    原本决定了要过一种自我放逐般的生活,放荡、冷酷、颓废、孤傲,任意堕落自己的身体……他却仿佛站在悬崖上伸手拉住了她。
    其实,她本可以不去他的公司工作,因为当时父亲生前的一位故友,愿意介绍她进一间跨国大公司,但她思考再三,仍然决定让天翔当自己的老板。
    父亲的朋友说,他的公司刚刚起步,规模太小,开展的业务又太冷僻,不会有太大前途。可她愿意留在他身边,助他创业。
    这些年来,她竭尽全力,提出一个又一个的奇思妙想,帮他赢得一个又一个的客户。有时候,为了替客户策划美妙绝伦的派对,她四处奔走,搜集资料,寻找灵感,彻夜不眠。她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勤奋的员工吧?她为这间公司投入的,不止心血那么简单,而是自己的整个生命。这也是她惟一可以响应他的方式,惟一悄悄表达她爱情的途径。叮……叮铃铃……手机忽然响了,她一怔,从回忆中清醒。是他打来的?这么早就打来了,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喂,”齐天翔的声音在电话里嘶哑浑浊,“海伦,我今天不去公司了,你一会儿把腾跃公司的企划案送到我家里来,好吗?”
    “发生什么事了?”辛勤创业的老板居然不去上班?
    “我感冒了,现在只觉得头重脚轻的。”
    生病了?海伦心里颤抖了一下。不会因为昨夜赶他离开,让他在深夜里着了凉?
    马上奔进附近的药局,胡乱买了一大堆治感冒的药,便飞也似地向他家驶去。
    门铃刚按了一下,他便出现在她的面前,仿佛就躲在门后似的。
    他穿着一身和服似的睡衣,虽然打了两个喷嚏,但两眼神采奕奕,不像病重的样子。
    “感觉怎么样?”海伦忍不住伸出手去摸他的额头,额上的温度稍高,但还没到烫人的程度,她舒了一口气,“还好,暂时死不了。”
    “不过我觉得很难过耶!”他却装死,引她进门后,便仰卧在沙发上,抱着枕头做昏倒状。
    “那就把这些药吃了。”她将大大的袋子扔到他面前。
    “什么药?”他微笑,“专门去帮我买的药?”
    “想得美!”海伦嘴硬,“这些都是我家里几年前剩下的药,也不知道过期了没有,顺便拿来给你,以免浪费。”
    “哦?”齐天翔看了看药瓶上的日期,“这药是上个月生产的,你们家好神奇,几年前就有上个月的药了?”
    “记不清了,也许是上个月买的吧。”海伦难以自圆其说,难堪地扭过头去,顾左右而言他,“你家有生姜和红糖吗?听说感冒的人吃热姜茶最好了……”
    “我不吃那个,”他莞尔地望着她,眼里闪烁着不怀好意的眼色,“有个方法可以让我立刻痊愈。”
    “什么方法??海伦轻易上当了。
    “亲我一下。”他点了点自己的嘴唇。
    “呸!”海伦捶他一拳,“那样不止治不好你,还会连累我也感冒。”
    “那样正好,我们一起感冒,就可以一起不用上班,”他顺手将她拉入自己的怀中,“一起去找个风景如画的地方‘治病’。”
    “你……”海伦挣扎了一下,终究抵不过他手臂的强力,加上考虑到他正在病中,也不好奋力与他对抗,垂眉中,半推半就地也跟着他躺下,躺在他的怀里。
    “沙发好小,”他色迷迷地开着玩笑,“不如我们到床上去吧!”
    “正经点!”她恼怒地嚷道。
    “那好,我们来聊点正经的事。”齐天翔对着她的耳朵吐气,弄得她痒痒的,“海伦,我们现在算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老板与员工的关系呀!”她故意不懂。
    “我有你家的钥匙,而且还经常睡你的床……”他笑了,“老板和员工是这样的吗?”
    “那你就当我是情妇好了。”她淡淡地答,“现在很多总裁都有情妇,你的公司虽然小得可怜,但好歹也是个总裁。”
    “总是当人家的情妇很没有前途,不想找个归属?”他循循善诱。
    “结婚有什么好?”海伦刻意露出一脸不屑的表情,“伺候公婆,讨好亲戚,天天担心丈夫是否会有外遇,生个孩子,就变成黄脸婆!我才不要结婚!”
    “可我记得你很爱小孩,上次看到客户家的小孩,还抱着人家不想放手……”
    “我哪里爱小孩?那是为了讨好客户,不得不笑脸相迎。说真的,当时我真想把那个吵闹的婴儿从楼顶扔下去!”
    “不过——”
    “好了。”她狠狠地打断他,”老板,说好了只谈正经事,你却老在打听员工的隐私!”
    “好好好,”他笑着投降,“那我们就到书房里谈正经事。”
    他轻易地松开双臂,放她起来,使得她满脸疑惑,不相信他会就此放过自己。
    刚刚踏入书房的门,一阵清香从里面传出,海伦怔住了。
    九百九十九朵玫瑰,把屋子黯淡的一角点缀得熠熠生辉。花下有叶,叶中藏匿着书写爱情密语的纸条,纸条与叶子有着同样深绿的颜色,不易觉察,只等着那一阵凑巧的风拂过,让秘密曝光。
    之前齐天翔一边准备这浪漫的场景,一边怀着激动的心情,迈着忐忑不安的步子,在客厅里徘徊。时钟分分秒秒在走动,他只嫌它走得太慢。
    看到这些火艳的花朵,再结合他刚才暧昧的话语,海伦顿时明白了。
    这些年来,他暗示了多少次,她都装作不懂逃掉了。这一次,他终于要正式出手了,她该怎么逃?
    “漂亮吗?”齐天翔走到花丛前,微笑地问。
    “什么?”她依旧决定装傻到底。
    “这里有什么?”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他不相信她会有眼无珠。
    “有你呀。”海伦耸耸肩。
    “那我身后呢?”
    “一面墙呀!”
    “你……”如此耐心地引诱,如此炫丽夺目的繁花,她却听而不闻、视而不见?齐天翔不打算再跟她打太极拳,决定切入主题,“你就不能看在我这么费心地份上,答应嫁给我吗?”
    她愣了愣,没料到他终究说出了这句话——能够亲耳听到这句话,她也满足了。
    但戏还是要演,一句话、一束玫瑰改变不了什么,命运已经决定了要让她演悲剧,再出色的作者也改不成喜剧。
    “我刚才说过,我不结婚的。”她轻轻回答。
    “你不喜欢生小孩我们可以不要小孩!你不喜欢伺候公婆,我们可以单独生活!我如果有外遇,你可以拿把刀把我阉割成太监!”他逼近,捧起她的脸,“我没有兄弟姊妹,你不必讨好任何我的亲戚……这样,你也不肯嫁给我吗?”
    “我……”海伦不由得哽咽了。
    用这样狠绝的话来求婚,天底下惟他独创吧?可是,任何一个女子,听到这样的话,都会动心的。
    她怎么会不知道他一直以来都在讨好她?她怎么会不知道讨好一个人时承受的艰辛?曾经,她也同样讨好过另一个人,用了七年的时间。
    如果不是她竭尽全力去讨好亦磊,那个在篮球场上英姿飞扬,引得无数女孩瞩目的白马王子会看得上她吗?如果不是她安排了无数次在校园小径上的偶遇,如果不是她用尽了自己的活泼、智慧、微笑和善解人意,她会成为人人羡慕的亦磊的女友吗?
    七年,一个女子人生中最好的七年,她都给了他。可是最终换来了什么?爱人的负心、好友的背叛、父母的双亡,就是她得到的结果。
    现在,另一个人来讨好她了。呵,试问一个倾尽全力也赚不了一分钱的人,会相信天上能掉下金子吗?
    天翔不过是她暂时的好运而已,她没有信心能把这份好运留到白发苍苍。他现在表示爱她,不过是因为遭到她不断的拒绝而不甘心吧?有朝一日他厌烦了她,会把她曾经对他的种种不好都还给她的。
    她曾经对亦磊那样好,最终仍得不到对方的好,何况是这一次?
    呵,种瓜都不能得瓜,现在种豆还能奢望得瓜?笑话!
    “我不能嫁给你。”她回答。不能,也不敢。
    “为什么?”他逼问理由。
    “我……”
    如果不给他一个理由,他是否会永不死心,纠缠到底?她不要他为了自己执着下去,他该另找一个可爱的女孩子,一个对爱情和幸福充满信心的女孩子。惟有相信幸福的人才能创造幸福,再无信仰的她,明显已沦入悲剧,怎么忍心再拖他一起下地狱?
    好吧,就给他一个绝情的理由。
    “因为我要嫁给另外一个人。”她说。
    “谁?”齐天翔一惊,“亦磊?你跟亦磊和好了?”
    “他都结婚了,我怎么可能还跟他有关系呢?”海伦耸肩笑笑,“是另外一个人。”
    “为什么选他不选我?”抓紧起她的手,他进一步逼问。
    “因为……我爱他,不爱你。而且他比你有钱。”最笨的借口,也是最有用的吧?
    但齐天翔摇着头,不肯相信。
    她在撒谎,为了拒绝他而故意撒的谎,他才不信会真的有什么半路杀出来的男人呢!
    他知道她曾经受伤,一时无法痊愈,所以这些年来他都一直在等她。认识了苏心以后,他隐约知道了当年的真相,就更加同情她,更加耐心地等她。
    不过这一次,她真的有点过份了,居然编出这样一个拙劣的理由!
    此刻,需要一阵凑巧的风吧?当风儿吹过,她看到蝴蝶翩翩一般的求爱纸条时,应该会心软吧?齐天翔走至书房一侧,猛地推开窗户。秋夜本该有风,浓烈的长风,然而,不知为何,此刻窗外却毫无动静,连那树梢也静得出奇,没有一丝摇晃。
    怎么会这样?
    没有风,纸条便长不出飞翔的翅膀,她便看不到爱的语言……难道,老天爷也从中作梗,要阻止他们相恋吗?
    这一刻,齐天翔觉得自己所有的耐心都耗尽了。他原本就是一个脾气暴躁的男人,为了她收敛了自己,但任何耐心都是有极限的。
    砰——
    他狠狠地捶打玻璃窗一记,哗的一声将窗帘奋力扯下来,只盼空气能钉一丝流动,然而整个世界仿佛凝固了似的,仍旧没有任何动静。
    艾星星那小鬼头不是说今天会刮起大风的吗?骗人!那小鬼骗人!
    “你怎么了?”海伦望着他激动的模样,露出不解的神情。
    “我……”他还能说什么?她不肯答应他,老天爷也不肯帮他,难道,他注定了要失败吗?
    齐天翔感到一股无力感,像是真的被病毒侵袭,重感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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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呢?风呢?雪儿姊姊,风到哪里去了?”
    躲在二楼偷窥到一对有情人不欢而散的悲惨结局,艾紫大为疑惑。
    “呃……”雪儿也疑惑,“的确有点诡异,不知哪里出错,我明明施了法术,怎么不见效果?我好像没有什么地方得罪风神的呀,为何会这样?”
    “你是没有得罪风神,但你得罪了本大仙!”忽然空中传来一阵笑声。
    “谁?”雪儿脸色一变。
    “师妹,好久不见。”一只大掌搭上她的肩。
    雪儿一怔,顿时明白来者何人,淡淡一笑,“师兄,才分开几日而已,怎么能说‘好久不见’呢?”
    “师妹,那日一别,已是十年前的事了,你忘了吗?”一张俊颜从她背后探出来。银环、长发,表情放荡不羁。
    “萧朗哥哥!”艾紫惊喜地大喊。
    “师妹,你这次学聪明了,抢先一步来到我们小阿紫的身边。”他悠悠一笑。
    “有了上次的教训,我当然会聪明一点了。”雪儿轻哼。“刚才风儿没有刮进去,是你施法阻止了它?”
    “小施伎俩而已,献丑、献丑。”萧朗抱了抱拳。
    “听说蝎子怕酒,”雪儿弹了弹手指,顿时变出一瓶酒,“我这里有瓶陈年佳酿,不知泼到师兄你身上,会有什么后果?”
    “师妹,”他并不胆怯,“你是在威胁我吗?”
    “时光铺子是我的,光顾本店的客人也归我伺候,希望师兄你莫管闲事!”揭开瓶盖,她眉一挑,“师兄,再不离开,我就要请你喝酒了!”
    “你要我离开,不后悔吗?”
    “求之不得,怎么会后悔?”
    “好,我今天暂且先行一步,”萧朗身形一隐,话语的尾音已飘到窗外,“不过师妹你别高兴得太早!”
    “恕不远送!”雪儿翻了翻白眼。
    “萧朗哥哥!萧朗哥哥!”艾紫冲到阳台上,焦急地大喊,“你别走呀!”
    “阿紫妹妹,那种骗子走了也罢,何必留恋?”雪儿拉住她。
    “可是……”小脸皱成一团,“他刚才说叫我们不要后悔,是什么意思?”
    “管他什么意思,”雪儿把手一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难道我还怕他不成?来来来,咱们从长计议,一定让你得偿所愿,嫁给你的天翔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