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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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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晚之后,傅觉遥就像消失了,再也没有出现。
    而且,直到过了好几天,连熊肇都已经离开逍遥山庄回他的镖局去了,傅觉遥还是不见踪影。
    刚开始,谢自嫚并不以为意,还是照样过着她吃饱睡、睡饱吃的优闲日子,因为她知道傅觉遥本来就有许多需要处理的事,没必要一定得跟她交代行踪,然而一天过去,两天过去,好几天过去了,她心口隐隐有种莫名的焦躁感不断滋长,就算她想忽略也忽略不了。
    火大。
    没错,就是火大的感觉。
    他到底去了哪里?就算是在树海或者荒漠里迷了路,凭他的本事,也该自己找到路回来了吧!
    难不成他是故意躲她?谢自嫚仔细回想那天晚上的情况,他的神色的确有些异常,难道他真的在躲她?
    躲什么啊?而且竟然敢躲她!好,他够胆!
    就算这样,都过了这么多天,他也该像个男子汉,勇敢面对现实了吧!
    啊!真是令人火大!
    谢自嫚开始在山庄里的各个大小院落,以及山庄外的大街小巷间到处寻觅他的踪迹,却还是遍寻不着,情绪变得越来越暴躁。用抢的、用打的她在行,但找人这种事本来就不是她所擅长的,她过去哪有这么勤劳!
    这天,谢自嫚又到处找人,找遍了山庄里面后,正准备往外头找去,忽然间,她发现了傅觉遥的身影,他正站在远处的山庄大门前,似乎正打算进来。
    他终于回来了?
    谢自嫚心一喜,本想立即冲过去找他,却随即发现他身旁站着一名女子,而且,他正在——
    她脚步一顿,双眉一拢,微眯起眼,怒气瞬间在她心底轰然爆开。
    随手抓过一名刚巧路过的家丁,她拽住他的衣领,却看也没看他,一双眼睛紧紧着门口那个女人,狠狠地问道:「她是谁?」
    「啊?什么?谁?」
    被抓住的家丁吓得脸色发白。全山庄的仆佣们都听闻过这个土匪般的女人一拳打碎大石头的恐怖事迹,他好怕她一个心情不佳,一掌把他劈碎,何况她现在的脸色看起来就像是准备大开杀戒,真的好可伯!
    「那个跟傅觉遥站在一起的女人是谁?」谢自嫚凶狠的问着,心里怒气冲天。他竟然摸那个女人!他竟敢!
    「谁?哪里?」家丁颤抖着声音道,依稀只看见远远的地方有人影晃动,根本看不清楚有些什么人,又到底是谁。
    「那里!那一个!」谢自嫚拽着他的衣领把他的视线对准山庄大门,好让他看个清楚。
    家丁又看了半晌,大门前的那两道身影很远啊,她是怎么看清楚的?
    最后,他终于认出了傅觉遥旁边的人。「啊,那是上官家的小姐,上官婉儿。」他记得总管提过今天上官小姐会到山庄来找二少爷,应该是在大门口和二少爷过上了。
    上官婉儿?这名字挺耳熟的,有谁曾经向她提过这名字吗?算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她和傅觉遥是什么关系?」
    「她……」家丁的颈子被衣领勒得发疼,见谢自嫚脸色越来越难看,赶紧道:「她跟二少爷是青梅竹马。」
    又是青梅竹马?他家里是有多少棵梅树、多少只竹马啊!跟这么多女人是青梅竹马,他年纪那么小的时候忙得过来吗?气死人了!
    谢自嫚火大地道:「她来山庄做什么?」
    「是来找二少爷的。她从小就心仪二少爷,是众所皆知的事,即使二少爷已经跟慕容家订亲,上宫小姐还是不时来找二少爷,大家都说,她应该是希望能够成为二少爷的二夫人……啊!」
    随着家丁突然发出的哀号,砰一声重响,他被一脚踢往旁边,整个人栽进一簇开得正盛的花丛里。
    「匪的!搞什么啊?」谢自嫚咬牙低嘶,双手在身侧紧握成拳。
    她、真、的,很,火、大!
    骤然飞身而去,眨眼间,她已像只猎鹰猛然扑向猎物,毫不留情的出手攻向上官婉儿。
    傅觉遥正婉拒着上官婉儿要他前去上官家作客的邀请,眼角突然察觉一抹黑影狠狠朝上官婉儿而来,他立即眼明手快的替她挡下对方的攻势,朝来人定睛一瞧,不禁讶然道:「自嫚?」
    她怎么了?怎么会突然攻击人?而且,她此刻看来为何如此盛怒?
    「你护着她?」谢自嫚怒目瞪着他,语气满是质问,「你敢护着她?」
    「你跟上官小姐有过节?」
    「过节可大了!从年头到年尾都在过节!」
    「咦?」吓得躲到一旁的上官婉儿诧异地道:「我……我不认识她呀!」
    「那我现在就教你没齿难忘!」
    「自嫚,住手!」傅觉遥出声阻止,然而没有用,谢自嫚已经又凌厉的朝上官婉儿扑去,他只好赶紧出手接下她的攻击。
    面对谢自嫚突如其来又莫名罕见的滔天怒气,他既讶异又不解,但上官婉儿不懂武功,要是当真挨上她一拳,肯定不是伤重就是致命,他无论如何都必须阻止她一怒之下误杀了人。
    他猜测,谢自嫚的怒气应该是来自他,只是不知道原因究竟为何?是因为那晚他强吻了她?那她何必殃及他人?又为何如此盛怒?
    没有答案的谜团困扰着他,但他现在必须专注地和她交手,毕竟她的伤势已几乎痊愈,加上她此刻怒气勃然,如果他稍有分心,受伤的肯定会是他。
    两人就这样在大门前打了起来,确切来说,是谢自嫚一迳攻击,傅觉遥则是只有接挡,但两个武功高强的人一旦出手,破坏力之强,简直可怕至极,不但把厚实的大门击破,把檐上的屋瓦掀翻,更差点把围墙也劈出个洞来。
    他们就像两头猛兽,吓坏了山庄里的人,连路人们也都不禁看傻了眼。
    「那个女土匪太恐怖了吧!」仆佣们吓得躲在远处,害怕的观战。
    「她不是受了重伤?怎么才休养了一阵子就可以厉害到这个地步?」
    「二少爷到底打不打得赢啊?明明武功高强,怎么一迳只守不玫呢?」
    傅觉遥一边抵挡攻击,一边高声道:「自嫚,别打了,听我说……先听我说好吗?」
    「不要!」谢自嫚火气未消,连日来积压在心口的躁怒感犹如排山倒海般尽数爆发,气势惊人。
    她出手既快又准且狠劲十足,傅觉遥认为再这样打下去不是办法,于是他往后跃至数丈外,趁着她追击而来的空档,定定注视着她,高声道:「自嫚,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那我现在就让你打我打到高兴,但打够之后你就别再气了,好吗?」
    当他说完时,谢自嫚人也已经站定在他面前,一身怒火仍旧狂燃,一双大眼更是像要喷出火焰来,怒道:「你以为我不敢吗?」
    「我知道你敢,也知道你一定会,但如果受你几拳可以消除你的怒气,那我愿意承受。」他真心地道。
    「那你就接招吧!」
    傅觉遥的退让完全没有平复谢自嫚半丝怒气,她向他跨去一大步,抬起手,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与抽气声之中毫不犹豫的出拳,狠狠击向他的腹部。
    「唔……」他吃痛的闷声一哼。虽然知道她必定会出拳打他,但没想到竟然是如此狠厉。
    他完全没有时间再多想,因为她接着又迅速往上一跃,由上往下朝他颈后狠狠地一劈。
    砰一声,傅觉遥霎时直挺挺的倒在地上,当场昏了过去。
    「啊!二少爷?」所有仆佣同声骇叫。
    「傅二公子?」上官婉儿也惊吓不已。这名女子竟然如此残忍的对他?
    谢自嫚恶狠狠的扫视所有人一眼,发出如猛兽般凶狠的低鸣,「嗯?」
    原本欲上前搭救傅觉遥的人又全数躲了回去。
    天啊,谁敢从虎口下救人?
    谢自嫚的视线最后定在上官婉儿身上,又冷又狠的宣告道:「傅觉遥是我的男人,你要是敢再打他主意,我下次绝对会要了你的命!」
    说完,她拉起傅觉遥,甩过肩头,就像扛起一头猎物般轻松俐落。
    所有人只能儍眼的看着她就这样把傅觉遥扛在肩上,然后如疾风般飞身进入山庄里,消失了踪影。
    之后,附近几个大城小镇,有一则被喧腾得沸沸扬扬的传闻开始流传——逍遥山庄的二公子在光天化日之下跟一个女士匪大打出手,竟然当场被劈昏了过去,然后被女土匪蛮横的抢走,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虽然他其实是被谢自嫚抢回了山庄里头,但山庄里没半个人胆敢前去二少爷的院落确认他的状况,万一被那个可怕的恶霸女人一掌劈着,那绝对不只是昏过去这么简单啊。
    他们只能在心中默默为二少爷祈祷,希望他在那个恶霸土匪的掌控下也能够继续好好的活下去。
    傅觉遥被一巴掌打醒。
    睁开眼的瞬间,他便看见谢自嫚站在床边,刚从他脸上收回的手环在胸前,怒火仍炽的睨视着他。
    感觉颈背与腹部传来阵阵疼痛,他想,他应该并没有昏迷太久。
    她下手还真狠,肯定是气他气得不得了……他一定得好好记住,以后绝对要好好摸清楚她的脾气与死穴,绝对不能再莫名其妙的惹怒了她,她一发起怒来当真是万夫莫敌啊。
    这时候,他真心庆幸她过多的懒性。她还是懒一点好,多懒些,他就少些危险。
    傅觉遥抚着颈子坐起身,抬头看着她,轻声问:「还在生气吗?」
    「你为什么要摸她?」谢自嫚怒气依旧,劈头便质问。
    「什么?谁?」他一头雾水。
    「那个跟孔雀一样的女人!」
    「婉儿?」
    「叫得那么亲昵?说!为什么要摸她?」
    傅觉遥显得有些无辜,也有些迷糊,「我没有。」
    颈后的疼痛教他脑袋也跟着有些混沌,她现在……到底是在质问他什么?又为何依旧如此盛怒?
    「你有!我亲眼看见了!」
    「你看错了。」
    「我怎么可能看错?」
    他是真的没有摸过上官婉儿,连衣角都不曾碰过,她怎么会有这么莫名其妙的误会?她……等等!她之所以这么生气,难道就是因为她误以为他摸了上官婉儿?
    「回答我啊!你凭什么敢摸她?」
    傅觉遥仰起头,一脸不敢置信,「你在生气?」
    「当然气啊!」
    「为什么?」他的声音不禁微颤。为了他千求万盼的可能答案,他小心翼翼、战战兢兢的问着。
    「因为很火大啊!」
    傅觉遥起身下床,将脸靠近她。为了确实确认她的情绪,他锁着她的视线,一瞬也不瞬的直视着她。「因为你在意我,不能忍受我碰其他女人?」
    「你还碰了谁?」谢自嫚的眼睛几乎喷出火来。
    「你想做什么?」
    「把她们全杀了!」
    闻言,傅觉遥心中不禁冒出仿佛数干烟火同时绽放般的狂喜。她在乎他,她是真真实实的在乎着他!
    他细细咀嚼着她这份可说是他梦寐以求的独占欲,仔细品尝着这份迟来的甘美滋味,又爱又怜,又欢喜又感动的轻抚着她的脸庞,笑得温柔,轻声道:「你从不杀人的。」
    「我才管不了那么多!给我说!还有谁?」
    「没有。」傅觉遥忍不住紧紧拥住她,头深深埋在她颈肩处,柔柔地低语,「只有你。」她在乎他,是真的把他放进心底在乎着!
    「啊?」
    「我只想碰触你,也只会碰触你。」
    「你骗谁啊!刚刚我明明……」谢自嫚的声音霎时消散在他的唇里。
    傅觉遥轻轻封住她的唇,享受着终于完全属于他的甜蜜滋味。
    然而谢自嫚却丝毫没有半点受到感动,甚至是稍微冷静下来的神色,一拐子就把他用力推开,仍旧怒气冲天的道:「你对谁也做过这样的事?又是你那些青梅竹马吗?」啊!想到这一点就让她更加火大!
    傅觉遥完全不在意她粗鲁的对待,还是笑得温柔,「你在吃醋。」
    「那又怎么样?」她厉目瞪着他,宣告道:「你是我的男人,就不准对其他女人有非分之想!」
    他又惊又喜,简直不敢相信耳朵听见的美妙告白,「我是你的男人?」
    不是「她的人」,而是「她的男人」,这细微的差别所代表的含意已经如此明显又明确,傅觉遥整颗心就像振翅飞出牢笼的鸟儿,感到无与伦比的欢欣与感动。
    「你一直笑啊笑的,到底在笑什么?你当然是我的男人,不然你想当谁的男人?我警告你,你最好跟你那些青梅竹马一刀两断,不准再对我以外的女人有非分之想!」
    「我从来不曾对其他女人有过非分之想,只对你有着无法抑制的渴望。」他的眼眸透出再也不必掩藏的渴慕光芒。
    「那你为什么要摸那只孔雀?」谢自嫚非得要到一个答案不可。
    虽然傅觉遥很高兴她如此与众不同又惊天动地的示爱方式,但看她一直这么生气,他还是会心疼的,所以决定赶快把误会解开。「我真的没有碰过上官婉儿,也许是你看到的角度让你有那种感觉,才会误以为我碰到了她。」
    「你怀疑我的眼力?」
    他伸手轻抚她气得微微泛红的脸颊,「我真的没有碰过你以外的女人,你要我怎么做,才愿意相信我?」
    「我如果知道,就不会这么气了!」
    真是任性到极点的话。傅觉遥柔柔地笑叹,向她张开双手,「自嫚,让我抱抱你,好吗?」
    「有用吗?」
    她的情绪向来来得快,去得也快,像现在这样仿佛大片带着雷电的雨云盘据心头,挥之不去又难以抹灭的躁怒感,还是她生平第一次过上,连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平息心中那雷电交加的怒气。
    「让我试试看吧?」
    傅觉遥说着,便在她一睑质疑的表情中,轻轻将她拥入怀里,然后不断轻轻拍抚着她的背,就像安抚一头猛兽,柔柔的抚着那正张狂竖立的兽毛,轻轻的,怜惜且爱恋满溢。
    同时,他在她耳边不断轻柔的低语,「自嫚,不管你刚刚看见了什么,我向你发誓,那绝对是一场误会。我喜欢的女人只有你一个,自从遇见你之后,我所有的心思都被你占据,绝不可能再多看其他女人一眼,更何况是碰触她们,对我而言,我唯一想碰触的就只有你,现在,未来,直到我们白发苍苍,我也只想像这样抱着你,拥着你,一生一世都不放手。」
    谢自嫚听着他絮絮叨叨的话语,发现重点就只有一个——他喜欢她。
    这件事她本来就知道了,所以实在不明白他这样把几个字就可以讲完的事变成一长串的理由是什么,虽然对他的言词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但他的动作与轻柔的嗓音竟然神奇的渐渐安抚了她的情绪,虽然还没有完全让她平息怒火,但已经足以让她冷静下来。
    「你把我当成三岁小孩哄吗?」
    傅觉遥笑了,手掌依旧轻轻熨抚着她的背,「是啊,现在的你简直跟三岁小孩没两样。」都一样任性又蛮不讲理。
    「那是因为我很生气啊!」
    「别气了,太伤身,我会心疼的,很心疼、很心疼。」
    「心疼什么啊?」她有时候还真是无法明白他的话,觉得他像说着异族语言。
    「还有,为什么这么多天都不回来?」她不谅解的还有这件事。
    「其实我每天都有回山庄,只是没有进房间而已。」傅觉遥据实以告,现在,他已经可以无所顾忌的对她说出所有实话了。
    「你在躲我?」
    「对。」
    「为什么?」谢自嫚的火气又差点扬起,但他依旧轻抚着她的动作让她没有立即爆发。
    「因为只要看见你,我就会想吻你,想抚摸你,抚摸你全身每一寸肌肤,然后想要让你成为我的女人,彻彻底底的。」他露骨的表白,希望她能彻底明白他心中对她的渴慕。
    「那就做啊!躲着我能做什么?」
    傅觉遥的手不由得顿了下。到底是她太率性大胆,还是他太古板保守?而她真的明白他想做的事吗?还是她对这种男女之间的私密情事根本也觉得无所谓?
    想到她之前就算被他见到了裸身,也没眨过半下眼睛,无所谓得就好像天天都会被人那样撞见……难道,她真的曾经因为太过无所谓而与别的男人发生过什么事吗?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他的脑袋就不禁有些发晕,并且随之翻腾而起妒意更是像千万只蚂蚁钻咬着他的心。
    傅觉遥放开她,与她拉开一些距离,好看清楚她此刻的表情,而他蓦地发现,除了她眼中还残有的些许怒火之外,他完全看不见一个女子在爱恋中应有的娇羞或倾慕的神情,他不禁又开始犹疑了,她真的把他放进心里了吗?她真的对他有了男女之情吗?
    「我该高兴你这么大胆示爱吗?」他的语气压抑又犹疑,「还是你也曾对其他男人这般示爱过?」
    「啊?哪来的其他男人?」谢自嫚真是越来越弄不懂他脑袋里究竟都装了些什么了,「我只有你一个男人。」
    她的话就像冰和火反覆往他身上交替倾注,教他乍狂又乍喜,他整颗心又瞬间充盈着欢愉,「真的吗?真的只有我一个男人?」
    谢自嫚微微翻了个白眼,根本懒得再搭理他这种毫无意义的蠢问题。
    「你还没回答我,难道你就为了不敢吻我、摸我以及与我交欢,所以一直躲着我?为什么不敢?我拒绝你了吗?还是我曾经拒绝过你?」她质问道。
    傅觉遥轻叹,真的严重怀疑她到底懂不懂一个男人的心思?懂不懂只有相爱的男女之间才会存在的缠绵爱欲?
    「自嫚,我不止想要你的身子,更想要你的心,如果你不爱我,那我就算得到了你的人,也终究不是真的拥有你,我希望我们是在两情相悦的情况下拥有彼此的身体与心灵。」
    「那现在我们两情相悦了,你不会再躲我了吧?」
    「你……真的爱我吗?」傅觉遥定定注视着她,问得有些胆战心惊。
    「爱啊。」她干脆地道。
    「真的吗?」
    「真的啊。」
    「可是……是真的吗?」
    谢自嫚又翻了个白眼,一脸「你真烦人」的表情,「我不是已经说了吗?你怀疑什么?」
    「但是……」但是她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个陷入爱恋中的女人啊,如果不是刚刚她展现出破坏力极强的怒气,他肯定无法相信她是真的爱他——现在也很怀疑就是了。
    他真的很麻烦又罗里吧嗦耶!谢自嫚原本还再想翻白眼,但一个念头忽然掠过她脑海。
    眼一转,她伸手一把抓过他的衣襟,将他的脸拉近,笑得灿烂,「你想要证明吗?」
    「证明……」傅觉遥的话瞬间被她的唇吞噬。「唔……」
    谢自嫚另一手勾住他的颈项,深深吻上他的唇,学着他之前吻过她的方式,密密吮吻着他,而且凭着本能,她张口将香舌滑入他口中,与他交缠,吻得深入又火热。
    「自嫚?」他趁着亲吻的空隙赶紧出声道:「现在……是大白天。」
    「那又怎么样?」她继续着迷的吻着他。嗯,她果然很喜欢这种感觉,肯定会上瘾的。
    傅觉遥必须一边克制轻易被她激起的汹涌欲望,一边试图阻止她,「自嫚,等……等等……」
    「不等。」她一口回绝,直觉的将身子偎向他,紧贴住他的身躯。
    她全然本能的动作霎时引发他体内更深沉的火热欲望,但是不行,事情的顺序不该是这样啊!
    傅觉遥努力拉回理智,握住她的双肩,将她推开些许距离。「自嫚,等等……等一下。」
    「又怎么了?」谢自嫚不耐烦的问。
    「你……你真的爱我吗?还是只是觉得这样肌肤相亲的感觉很好,所以并不介意与我共度春宵?」他必须确定她的心意。
    「你以为我天天找男人翻云覆雨?」她真想敲他一记,好敲醒他那颗七弯八拐又不知变通的顽固脑袋。
    「当然不……」他的否定听来却是有点气弱。
    「自嫚。」他忽然坚定的看着她,深情地道:「我不在乎你过去如何,我只希望从今以后的每一天,你都会把我放在心底。」
    她微扬起眉,「难道你当真以为我曾经和无数男人欢爱过?」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最后竟得到这种结论?
    「当然不是!」傅觉遥大声否认,紧紧皱起眉头,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明此刻复杂的心情,「我是说……如果……因为……但是……」
    「够了,闭嘴!」谢自嫚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对他无远弗届又莫名其妙的想像力打心底受不了,感到又好气又好笑。
    这男人真是个麻烦的笨蛋啊,不愧是系出名门,死脑筋的部分跟他那些长辈们果真如出一辙。
    「你——很罗唆。」她伸手将他往床上用力一推,由上往下俯视着他,笑得十足妩媚,「而且——想太多。」
    这是傅觉遥第一次在谢自嫚脸上发现属于女子的娇媚神态,教他一时看得痴了。
    她豪迈的跨坐在他的身躯上,眉眼带笑的俯下身,继续迷恋的亲吻他。
    「自嫚。」他双手捧住她的脸,深情款款又无比真挚的说:「你一定要知道,我真的很爱你。」
    「我知道啊……嗯?」
    傅觉遥忽然翻过身躯,把她覆在身下,沙哑地道:「我们的头一次,还是让我来吧。」
    谢自嫚妩媚的一笑,晶灿的眼眸睇着他,微殷的樱唇像正在说着——随你罗。
    他暗自吸气。她躺在他身下的姿态,散发出一种从没有过的娇媚气息,却又随性的展现出女子天生的柔美神韵,而她眉眼间所流露出的挑情媚意更是教他不禁为之种魂颠倒,她的确向来是以本能活着的人,而这样的眼神、这样的媚态,只属于他一个。
    傅觉遥再也无须克制所有的渴慕和想望,俯下头,缠绵地吻上她的唇,深深占领这只属于他的甜美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