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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二十一岁的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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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朴前辈,我们这么做,真的对吗?”
    贞美低声问载佑。
    “似乎是这样。你瞧喻宁,那家伙多开心啊!只要你也一样开心,准没问题。”
    4月29日下午,阳光明媚。
    善美家楼下停着一辆面包车,敞着后门。贞美躺在车里的轮床上,看着站在车下的载佑。
    楼门开了,喻宁气喘吁吁地抱着一大盆含羞草走出来,这盆花原来放在善美家阳台上。
    “载佑,别站着不动,快来帮帮我!”
    “臭小子,又不给我发工资,还大声吆喝。”
    载佑边说边跑过去,抓住了花盆的另一边。
    “别举得太高,跟我平起来。你怎么干活的呀,笨手笨脚的!”
    “放下!”
    “什么?”
    “少啰嗦,快放下!”
    莫名其妙的喻宁刚把花盆放到地上,载佑就蹲下身,双臂环抱着花盆站了起来,稳稳当当地走到敞着的车门前,放进车厢里。车里,后排坐位全撤掉了,显得很宽敞。
    载佑拍了拍戴手套的手。
    “看见了吗?现在知道我多么健壮有力了吧?”
    “呀哈,的确没想到你这么有劲儿!”
    “其实是你没劲儿。瞧瞧你,也就比我个子高点儿,还有什么地方比得上我啊?”
    “知道啦,知道啦,你就住口吧!你处处都比我强,强百倍!”
    “早这么说多好。”
    载佑看了眼手表,下午3点刚过。
    喻宁喘着粗气,回头看着正用手背擦汗的载佑。
    “你不去吗?”
    “我哪有你那么好的命啊,说去海边就能去,光今天晚上就有两个会要开呢。别管我,快走吧!现在出发恐怕也得傍晚才能到了。”
    载佑把视线转向车上的贞美。
    “贞美,一路小心!我周末去看你们。”
    “谢谢,朴前辈!”
    “嗯。贞美,你一定要放宽心,多担待着点儿,你也知道,喻宁那家伙别看上了那么多年学,到现在也还不成熟呢。我也不想把你交给那家伙,不是说我想跟你怎么样,我周围比那家伙好的男人比比皆是,可是,那家伙口口声声说离了你就活不下去,百般纠缠,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呢?看在他对你一往情深的份儿上吧。”
    虽然嘴上玩笑话说个不停,但载佑眼神里有说不出的担忧。
    臭小子,就会说话!喻宁以逸待劳地看着载佑,嘴角挂着一丝微笑。
    别笑了,臭小子!我口干舌燥地说这番话可不是为了逗你笑。现在一切都朝你坚持的方向发展了,你只能做好不能做坏!要是听到你半道上说这说那,什么考虑不周全啊,跟原来想的不一样啊,什么死呀活呀的,你就别想活过我这关!
    钱不是大问题,近年喻宁赚了不少钱,而且只要他愿意,总有工作可干。他们要去的地方远离繁华,只有两个人。
    载佑似乎对喻宁的笑容不满,狠狠瞪了他几眼。
    喻宁那次同载佑见面后,马上就开始准备一切,以最快的速度。一个星期前,4月22日,贞美终于接受了他的爱。
    之前,他先处理了几件事。
    跟未婚妻在曦见面是其中的一件。
    “你说什么?上次说的那件事?婚礼不是推迟,而是彻底取消?虽然对不起我,但希望我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太……太荒唐了!你说是因为以前认识的女人?那女人到底是谁?我一定得知道,就算是为了自尊心!我认为自己完全有权问这个问题。”
    上次跟在曦见面的时候,喻宁先诚恳地向她道歉,说自己虽然非常歉疚,但请她同意取消婚约。
    “啊?喻宁,你说什么?”
    在曦一开始没听明白喻宁的话,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对不起,我因为个人原因,无法遵守约定跟你结婚了。你骂我也好,谴责我也好,我都虚心接受。在恩师面前,我也抬不起头来,以后我会当面跟恩师道歉的。在曦,请原谅我!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完全是我的错,希望你不要伤心,我们的确没有结婚的缘分。真的对不起!”
    喻宁一再低头道歉。
    “请告诉我原因!”
    “……”
    “让你突然产生这种想法的原因是什么?”
    在曦一直浑身颤抖。
    “你一定要知道的话,我可以告诉你……”
    “是的,我要知道!是因为女人的问题吗?你有了别的女人?”
    “……是,的确如此,是我以前认识的……大学时期的恋人。”
    “等等!”
    对此感到难以置信的在曦仿佛被晴天霹雳击中,猛地站了起来。
    “行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那种话我不想听。我先走了,你再想想!我家里人也该知道这件事,不管最后的结论是什么,我得先跟他们商量一下。”
    自尊心受到伤害的在曦头也不回一阵风似的走了出去。
    过了几天,喻宁接到恩师李文成教授的电话,约他见面。喻宁去了,发现脸色阴沉的在曦也在场。
    李教授表情复杂地拿起一枝烟。
    “事情我都听在曦说了,真的很吃惊,从来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我本来打算跟你单独见个面,在曦说有话要对你说,就一起来了。嗯,你还坚持原来的决定吗?”
    “……是的。对不起!”
    “哦,你母亲知道了吗?”
    “是,我已经告诉母亲了。母亲说要来拜访老师,但可能还在等我改变主意,所以至今没跟老师联系。”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我们都只不过希望能看到孩子们顺顺当当地结婚生子而已。”
    李教授长叹了一口气。
    “能不能告诉我个中内情?”
    “老……老师……”
    “哦,有困难的话就算了,反正你也已经打定主意了,说什么都没用了。好吧,我知道了。在曦有话跟你说,我先走了。”
    斥责和痛骂是解决感情危机最便捷的方法,责骂的人可以借此发泄出心中的怒火,挨骂的人则可通过承受获得心灵上的解脱。但李教授完全没有丝毫类似的言辞。
    他的确非常希望自己最得意的弟子跟爱女喜结良缘,但他的生活经验告诉他,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情是人力所不能及的,责骂更是于事无补。
    李教授面色沉重地站起身,一直低着头的喻宁连忙跟着站了起来。
    “真的对不起!老师……请您原谅我!”
    他把头发斑白的李教授送到大堂外面。
    “我没关系,你好好劝劝在曦吧!在曦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事,以前从未遭受过感情上的挫折,况且,结婚又是人生的头等大事。看她的神色,不光伤了自尊心,感情受的伤害也很大。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李教授勉强挤出微笑,跟喻宁握了握手。
    “但愿这件事不会影响我们的师生关系,我已经丢了个好女婿,可不希望再把得意门生给丢了。另外,转告你母亲,我有什么礼数不周的地方,请她谅解。你的心已经不在这儿了,就算是我们两个老人见了面,恐怕说的也只能是尴尬无奈的话。好了,你进去吧。”
    喻宁点了点头,把恩师送走,推开玻璃门走回去,见在曦端坐在桌子前,若有所思。
    喻宁耳边回响起电话里载佑的声音,说在曦找过自己,在她礼貌而执著的询问下,自己不得已把贞美的事告诉了她。
    喻宁刚在对面坐下,在曦就征得他同意,点了一枝烟。气氛尴尬冷淡的时候,香烟是最好的掩饰。喻宁也点燃一枝,把烟灰缸推到在曦面前,在曦轻轻叹了口气,抖了抖烟灰。
    “我没爸爸那么有绅士风度。爸爸了解你,不得不放弃,尊重你的意思,但我的想法不同。虽然这么说很伤自尊,我也不愿意说,但……没办法……我不打算放弃你!是的,我不放弃!”
    “你的意思是……”
    “我说的是那个女人,金贞美!你也知道我见过朴教授了吧?”
    “……是的。”
    “朴教授很为难,但经不住我软磨硬泡,还是告诉了我事情的前因后果,为此他恐怕现在还觉得对不起你。但你知道我听了他的话后得出什么结论吗?我不能理解你这么做居然是为了跟那样一个女人一起生活?那果真可能吗?”
    “为什么不可能?”
    喻宁的问话令在曦失笑。
    “好吧,就算你可以为那个女人把自己变成护士和家庭主妇,就算那是基于一片真情,但那种不正常的生活到底能持续多久呢?我相信你是一时糊涂,根本不清楚自己做了什么样的决定。没有人能以那种方式长期过下去的!”
    喻宁理解在曦的心情,但心里还是觉得不太舒服。这些话难道不是太主观太无礼了吗?当然,单方面提出撕毁婚约的是自己,恐怕没有责怪别人无礼的资格,但在曦的这番话的确令他心中不快。
    尽管他不指望在曦的理解和帮助,但这样直截了当的否定和指责,是不是太过分了呢?
    丝毫不加掩饰地批评他选择的生活不正确,没有前途,这是对他的自尊心和存在意义的挑战。
    “在这件事上,我觉得在曦你没必要分出是非曲直来。我……”
    “不,有必要,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不能接受悔婚,我会一直等你!”
    “你是说……你确信我和她在一起的时间不会很长?”
    “是的。”
    “那你就错了,我要一辈子跟她在一起。”
    “好啊!我感觉像是遇到了中世纪的骑士。”
    “在曦!”
    喻宁的怒火直往上冒。
    “别发火!就算有人可以发火,也应该是我。可是,喻宁,你原原本本告诉你母亲了吗?说你要跟一个全身瘫痪的女人一起生活,所以悔婚?”
    唉!喻宁内心呻吟一声。自己只是告诉了母亲取消婚约的事,至于说是为了跟一个身体情况那样的女人一起生活,这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在曦揪住问题的要害,狠狠刺了他一下。
    “你母亲一定不会同意的。况且,喻宁你不还是独子吗?你的所作所为,不就等于是为了一个女人把寡母推进悲惨和绝望的深渊吗?那么做真的不应该!我知道你觉得我的话刺耳,听起来不舒服,但没办法,现在我只能这么说。”
    在曦紧咬着嘴唇,瞪圆眼睛看着喻宁。面前这个男人,让她第一次尝到了重重的挫折的滋味,她心里充满愤怒、厌恶和嫉妒,头像随时会炸开一样。自己并不是不能照父亲说的那样好聚好散,但他已经在自己心里扎下了根,要把他连根拔掉,是非常痛苦的,与其那么做,还不如让他继续留在心里,忍耐一段时间,相对来说更容易些。
    “你也清楚为什么吧?要是我愿意退出,恐怕就根本不会去找朴教授了解内情了。我对你说出这些无礼的话,是因为我是女人,因为我将历尽痛苦,忍受耻辱和折磨,直到你离开那个女人。其实……有些更难听的话我还没说呢。”
    “在曦,没有必要那么做吧?”
    喻宁希望能说服她。
    “不,我也懂得优雅脱身的方法,迄今为止,对别的男人我都是那么做的。但现在,就像那个女人需要你一样,我也需要你,那个女人爱你有多深,我爱你也有多深,只是你一直不肯承认这一点而已。”
    “我很惭愧,也……很感谢你的话,但是,在曦,我的想法不会改变的,对不起!”
    在曦似乎不以为然,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是吗?我会静待事态发展的,看究竟是不是你说的那样。好了,我的话说完了,我走了。”
    她冷冷地推开椅子,站了起来。
    “在曦!再说……”
    喻宁希望能把两个人的关系说清楚,不留任何尾巴,他们之间虽然没发生过肉体关系,毕竟彼此曾约定过未来。在曦显然不打算给他那种机会。
    “再说下去都是画蛇添足了。喻宁,你想照你的方式去爱,我则想照我的方式去爱,这难道不是很公平的吗?男人要离开,女人却想抓住他,这种讽刺画一样的场景是我平时厌恶和轻蔑的,但事情真轮到自己头上,理性也好,理论也好,都不起作用了,还是感情占了第一位。对不起!我不能照你希望的那样说断就断。”
    “在曦,别这样!两个人都会觉得累的。拜托了!那么做没有任何意义,而且,你可是比任何女人都优秀的啊!”
    “因为爱你。”
    “……”
    “我不会看上别的男人的,我会锲而不舍地注视着你,等待着你。现在你可能会不高兴,不舒服,甚至生气,但这是你应受的,因为,将来有一天,你一定不得不承认我现在的行为有多么明智。我确信,只要耐心等待,不久的将来,你就会回到我身边。再见!”
    在曦推开玻璃门,消失了。喻宁似乎被点了穴道,欠着身呆在那里。为了爱一个人,伤害了另一个人,这样的事之所以发生,是因为人总是认为世界、宇宙和所有的人际关系都是以自己为中心的,无论如何喻宁都有错。
    一想到任何一个女人都有她自己的爱的方式,他的心就禁不住痛起来,又有些害怕。
    喻宁向学校提交了辞去客座教授职务的申请,同时推荐了有能力的人代替自己。正在做的几幅设计图也夜以继日地完成了,交给了委托人。
    一个星期前,他委托一个从事装修的熟人去江陵改造房子,他们的关系像兄弟一样亲密,那个人又很能干,喻宁比较放心。改造后,房子的门槛全部跟地面平起来,卫生间和浴室的墙壁打掉了,用带吊环的防水浴帘围起来,中间的大门也做了一些改动,便于轮床出入。喻宁买好一切生活必需品,诸如家具、家电、食品、窗帘、桌布、被子、床单、厨房用品和卫浴用品等等,抽时间运了过去。他随时跟那位熟人电话联系,请他用水果、饮料、冰激凌和蔬菜等把大冰箱盛满,给锅炉加满油,检查了所有电器设备的使用情况,还找人把房间打扫得纤尘不染。
    “是,工程结束了,现在马上就能入住。”
    那位熟人只花了一个星期,就万事大吉,给他打来了电话。
    4月22日,喻宁把一切都准备好了,郑重其事地去见贞美,冷不丁把钥匙递到她面前。
    “你还记得吗,我们21岁的时候,我答应过你一件事?我说要在海边建一栋你喜欢的玻璃房子给你。现在这栋虽然是在旧房子的基础上改造的,不是新建的,但景致好极了,透过玻璃墙看得到整个大海,你是房子的主人。我兑现了诺言,贞美,你也该履行承诺了!”
    贞美热泪盈眶,深情地凝视着喻宁的眼睛,缓缓点了点头……
    今天上午,贞美的姐姐善美一手牵着一个孩子踏上飞往英国伦敦的飞机,去跟丈夫团聚了。离开之前,她从手提包里掏出一个笔记本递给喻宁。
    “会对你有所帮助的。”
    善美眼含感激向他告别后,转身走进检票口,消失了。喻宁打开笔记本,里面记录着照顾贞美生活的各个方面,整理得一目了然。第一章是“饮食”,下面又有好几个小标题,包括贞美喜欢吃的东西、吃的分量,以及喂她吃饭时的注意事项等。下一章是“排便”,然后是“洗浴”,接着是“运动”,“运动”一章详细记录了贞美的身体每隔一个小时就得变换姿势等内容。
    字里行间都是身为姐姐的善美的不舍和担忧,不得不把妹妹托付给他人,她几乎迈不开离去的步子。
    车就要开了。
    贞美的脸红扑扑的。
    她舒舒服服地躺在车里的轮床上,但心里一直在打鼓。
    果真要走上一条新路了,这条路的含义是多么丰富啊!翻越大关岭去江陵,是车祸后第一次离开汉城、第一次看海,是离开姐姐走向喻宁——不只是旅行,而是要在那里生活,跟喻宁一起生活在同一所房子里;头一次跟男人一起度过夜晚……要说激动的理由,简直不胜枚举。
    她下决心把那些不好的、可怕的、不安的想法拒之门外,因为即使事先不去想,该来的总会来,能避开的则无需担忧。她用久违了的快乐装饰自己的表情,希望朴前辈和喻宁看在眼里也会跟着感到幸福。
    Go!贞美跟载佑握了握手,转头看着坐在驾驶席上的喻宁的后背,在心里喊了一声。
    载佑一手扶着车后厢门,叮嘱躺着的贞美和坐在驾驶席上回过头来的喻宁:
    “你们千万不要打架!记住了吗?”
    “莫名其妙说什么呢?现在气氛这么好,你怎么这么煞风景啊?废话少说,快把门关上。”
    “朴前辈,谢谢!”
    “贞美,你信任我吧?”
    载佑带着意味深长的表情,语气严肃地问。
    贞美和喻宁瞪圆了眼睛,不知道他究竟卖什么关子。
    “喂!载佑,真是的,贞美干吗要信任你?”
    载佑使劲握着拳头,弯起胳膊举到下巴处,看着贞美。
    “贞美,我是说,你尽管放心好了,不管出什么事都有我在。喻宁那家伙要是胆敢让你有一点儿伤心,我决不放过他,作为你的前辈,一定会让他尝尝我的厉害的。要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马上告诉我!我第一时间赶到,把那家伙打个落花流水。”
    “啊,朴前辈,你的话给了我无穷力量。喻宁,你听见朴前辈的话了吧?”
    喻宁没有回答,而是启动了车子。
    “别瞎担心了,快关上门!”
    “朴前辈,谢谢!回去吧!”
    “嗯,过几天我去看你们。”
    “别来!那儿没你睡的地方。”喻宁一边调整坐位的高低,一边断然拒绝。
    “谁说去看你?我是去看亲爱的贞美的。”
    “对啊,那所房子的主人是我,我会像招待贵宾一样招待朴前辈的,想看海的时候就来吧!我还免费提供涛声。”
    “好啊,我感动得热泪盈眶。”
    还有很远的路要走呢,你想拽着我们到什么时候啊?喻宁猛地转过头,对载佑喊道:
    “快点儿关门!告个别用得着没完没了吗?”
    “嗬,这家伙已经把自己当成男主人了啊!好吧,去那个好地方好好生活吧!”
    载佑关上了门,车子慢慢启动了,驾车的喻宁经过他身边时,没有挥手,反而挥了挥拳头。载佑也是一样。他们就这样交换了彼此的感激与歉意。
    车子在小区里拐了个弯,往大路方向去了。
    载佑没有马上去自己停车的地方,而是待在原地,表情复杂地点燃一枝烟,长舒口气,连着烟雾一起喷到空中。
    宪法里规定人有追求幸福的权利和自主决定的权利,从法律上保障了任何人以自己的方式过美好生活的权利,人的确值得拥有这种权利。由于爱情方式和生活方式的不同,有些人欣然把自己的全部生活与不完整的爱情联系起来。
    像他们那样。
    像背负着不寻常的生活朝着蓝色大海出发了的喻宁和贞美一样。
    载佑露出心满意足的神情,深深点了点头。
    潇洒的家伙!你们一定要成功,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