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而许诺要赶回来的男人还是缺席了,突然少了孩子的笑声,整间屋子变得好安静,连窗外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都清晰可闻,彷佛婴儿的啼哭声。
神色漠然的苗秀芝机械式的走到窗边,目光淡如水的凝望着宁静的夜晚,她的心依然跳动着,却冷了。
她在等待,等着看男友几时回来。
同时在心里对自己说:只要再有一次就该下决定了。
【第十一章】
情人吵架会在哪里和好呢?
通常在床上,祈煜翔和苗秀芝也不例外。
那天祈煜翔回到家已经凌晨一点了,默然站在窗边的苗秀芝一动也不动的看着窗外,脸色苍白,四肢僵硬。
自知不对的祈煜翔主动走过来道歉,他不只没遵守和小侄女的约定,还把答应女友的事抛诸脑后,他做得最错的是把两人扔下,没赶得及最后送别,失信于最爱的两个人。
他不是不想赶回来,可是高茵琦一直抱着肚子喊痛,他要送她到医院她不肯,只说歇一会就不疼了,说是受到惊吓才心神不宁,想他陪伴缓缓神。
待到黄昏她又喊饿,麻烦他带她到福华饭店吃牛排,想吃肉的孩子才长得健康。
这一吃吃到晚上九点,高茵琦很秀气的小口吃着,细嚼慢咽,一口肉要嚼五十下才吞,她说嚼细点孩子才好吸收,他只好一边看表,一边慢慢等她吃完好送她回家。
而后她又不安心的要他查看门窗,害怕再有小偷上门,紧紧拉着他的手不放,
一直等到她累得睡着了他才有机会离开。
但是一回到家碰到女友的手,他惊讶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冰得像会冻人似的,他慌张的搓揉了十几分钟才回温,紧紧的抱着她说了十几句对不起。
「芝芝,我知道我做得有点过了,但是一条无辜的小生命要我不管我做不到,你别和我呕气了,顶多下一次我会衡量自己的能耐,真能帮上忙才去。」稍晚,两人躺在床上,祈煜翔率先开口。
「她说的话你深信不疑,我说的话你却不肯听,认为我无理取闹,煜翔,你可以问问你的心吗?你爱的到底是谁?」因为一个孩子就能是非不分了吗?
他一听,很紧张的翻过身,将女友紧紧搂在怀里。「我听我听,你说的话我都听,你这么凶悍我怎么敢不听,我爱的是你,芝芝,你绝对不可以怀疑我不爱你。」
「可是我怀疑自己对你的爱在消失,爱是相对的,我感觉不到你的爱。」她的心空荡荡的,像缺了一角。
爱情是甜蜜的,是欢喜的,是两个人相爱的事实,不管能不能走到最后,至少在爱的当下,能确实的感受到从对方传来的爱恋,在想到那个人时会微笑。
但是她才刚嚐到一点甜蜜,随之而来是满嘴的苦涩和心酸,和想流而不敢流的泪水。
如果一段感情到了只有妥协和退让的地步,那么还有继续下去的必要吗?委曲求全的爱情就不是爱情。
「胡说什么?!我一直都在,你的爱也不会消失,我爱你爱得全心全意,没有人能让我停止爱你。」他突然有种恐慌,俯下身不断亲吻她冰冷的唇,双手抚上浑 圆雪峰。
他用身体的结合来连系两人的感情,他爱得那么深,爱得那么浓,她不可能感觉不到。
「一直都在?」她轻轻的笑了,笑声空洞而嘲讽。
她彻夜不眠等他的时候他在哪里?
她点着蜡烛准备为他庆生的时候他在哪里?
她深夜晚归被人跟踪的时候他在哪里?
她等他回家吃饭等到胃痛的时候他又在哪里?
一次次的缺席,一次次的不在,他到底在哪里?
那个答案两人都清楚,她不问,就等着他说。
但是他说了,又是令人伤心的开始,他永远抓不到重点在哪里,只听得见嘤嘤哭声。
「芝芝,不要吓我,我真的只爱你一人,琦椅她只是学妹,我和她早就过去了,我不爱她,连喜欢也不是,我不过是可怜她的孩子没有父亲。」他亲着、吻着,解开她单薄的上衣,轻抚她微颤的身躯。
又是孩子,她听得厌烦了。「琦琦?」之前还喊茵琦学妹,才过没几天就改口了。
「是茵琦学妹,我知道你认为前女友是爱情进行式的破坏者,我向你保证,只要你认识她后就晓得她其实没那么糟糕,就是运气差了点,老是碰到不对的男人……」他极力为高茵琦辩白,实际上是安抚女友,藉此告诉她前女友构不成威胁,他从未放在心上。
还保证?早就信用破产的男人……等等,认识?!
苗秀芝微眯的猫眸闪过一丝亮光,现在放弃还太早,至少要等她看过那位高茵绮学妹再说,没真正交手哪知高下,她总要知道自己的敌人是什么货色,把男友拱手让人太窝囊,好歹也要踩人一脚。
思及此,她反将满脸焦虑的祈煜翔压在身下,慢条斯理的解开他的衣服,眼眸如丝的带着勾人媚色,把男友勾得又惊又喜,两臂一摊任其摆布。
她是一只猫,爪子轻轻撩拨,从男人上下滑动的喉结往下挠,来到结实的肩,抚向宽厚的胸膛。
粉舌妖娆轻吐,似滑溜的小蛇舔过微带咸味的皮肤,让男人古铜色的身躯微微一颤,粗喘的呻/吟声由他口中溢出,贲张的肌肉明显一紧,线条分明。
终极的惩罚尚未到来,猫女郎的五爪握住那昂然的火热,很轻很慢的套弄,又突然握紧……
「芝芝……」她上哪学来这折磨人的招数?他快受不了。
「慢慢来,不要急,有趣的还在后头。」苗秀芝动作很轻很慢,似要让他受不了。
她恶劣的想着,如果这时候手机铃声又响起,他是会选择继续,还是忍着欲/望匆忙起身,迫不及待的赶赴可怜又遇人不淑的茵琦学妹住处?
或许是报复时刻来临,心里才想完,美妙的音乐铃声真的响起,让即将奔向天堂的祈煜翔脸色一僵,额头的汗水凝成水珠,流下他涨红的脸庞。
「不要停,芝芝……」千万不要在这时候停下来,他会死……
「这样好吗?是你连吃汤圆都会噎死的柔弱学妹,你还不赶快接手机,说不定天花板掉下来像老虎一样大的壁虎,正压在她可怜的肚皮上,等着超人一般的你去英雄救美。」果然世上是有报应的,教人想放声大笑。
「芝芝……」祈煜翔满脸通红,喘得粗哑的呼吸声几近嘶吼。
「不好意思,我不耽误你了,孩子要紧,千万不能有一丝损伤,你赶紧起身着衣去看看,别又是没了心跳声。」她笑着看了他一柱擎天的下半身一眼,单脚跳下床。
好痛快,这口怨气终于出了。
「你——」他咬着牙,瞪向弯身穿裙、扣上胸罩拉勾的曼妙背影,一用力便把嘴唇咬破了。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祈煜翔狼狈不已的往浴室冲,隐隐约约的传来暗哑的低喘,在一声宛如动物的兽吼后,一身湿的男人神色阴霾的走出浴室,脸上犹带几分羞恼。
「早去早回,记得替我带一份早餐,我要烧饼夹油条、一杯热豆浆。」她不要再等他了,要按照以往的作息早睡早起,没有人值得她这样伤害自己来等候,她要更爱自己。
苗秀芝想通了,他再勤往那女人的居处跑也不可能会爱上她,一个怀着身孕的孕妇肚子里装的是别的男人的小孩,他还没大度到愿意当现成的爸爸,为了孩子接纳孩子的妈。
所谓一码归一码,孩子是孩子,学妹是学妹,他不会混为一谈,唯独这心软的个性改不了,他可以同情未出世的孩子,却不会怜悯造成这结果的母亲,凡事有因才有果。
所以她也不管他们了,他肯回来当捡到,一出去就当丢掉,她何必为了这场可笑的闹剧苦了自己,该吃就吃,该睡就睡,如果觉得戏不好看就走了,谁想翻腾由谁去,她开开心心做她自己就好。
爱情有酸、甜、苦、辣、涩五味,身为自己的主宰,她有选择吃或不吃的权利。
「早去早回?」早点去,早上回来的意思吗?她就这么不相信他?!脸色一沉,越想越闷,隐隐的恼意由喉口发出,他不加思索的拉起女友的手。「你跟我去。」
「我跟你去?」她一怔。
「反正你已经不用在家带小孩,正好跟我去瞧瞧,免得你一个人胡思乱想,疑心这、疑心那的吃干醋。」他想只要她亲自走一趟就不会老和他吵,她也在场就不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她想了一下。「也好,我也对你放不下的前女友颇感好奇,想见识她到底有多可怜。」
他一听,没好气的一瞪,对她的取笑不发表回应。
两人有默契的换上外出服,以款式和颜色来说有点类似情人装,不过他们自己并不觉得,只是喜好相同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