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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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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世、前世,你不要哭嘛!你一哭我就心酸酸的也想跟着痛哭一场。”
  想她上官星儿也来到这里快三个月了,可是一点忙也没有帮上,除了让她的前世不用守活寡外,她当真是一事无成,连前世多了个情敌也不知道。
  都怪她贪玩,跑去看无忌小弟卖烧饼,又去赌场逛了几圈,帮前世那就算腿废了也要赌的爹爹赢了一大笔钱,人家赌场怕他继续赢钱不肯让他赌,他找不到人对赌只好戒赌,帮着揉面团、撒芝麻。
  本来以为一切都顺畅了,前世少夫人的位子稳固,又有爱她的丈夫,娘家老小的生活也大有改善,安顿下来做个小买卖,人生至此还有什么不满意?
  难得当一次古人,她就四处走走玩得过瘾,顺便挑几件古玩当“到此一游”的证据,免得她回去之后当是作了一场梦。
  没想到才几天不在竟出了纰漏,如果不是上面那老头用拐杖敲了她一下,她真要玩疯了,忘了此行的目的。
  “前世,你别哭那么伤心啦!不是你的错就不要认,是他本来身体就不好啦,并非你害他吐血……”噢!真烦!怎么越劝哭得越难过,她的口才真的那么差吗?
  上官星儿干脆盘腿坐在她面前,拉开她掩面低泣的手,大声在她耳边用力一喊。
  这一喊,她舒服了,长孙无垢也怔了一下,不哭了。
  “对嘛!对嘛!漂漂亮亮的美人儿干么哭,海棠垂泪可不是美,而是丑毙了,你不要丑化我这张脸。”她笨拙地擦着前世的脸,想把她的泪水擦干。
  她一说,把泪人儿逗得破涕而笑。
  “星儿,我要是没有你一定撑不下去。”她真的觉得好痛苦,做人真难。
  因为生长环境不顺遂的缘故,压抑了长孙无垢原本刚烈如火的性子,勉强的将性情磨得平静似水,两种相冲突的性格并存于体内,导致她冷静时非常骇人,而一发起火来又惊天动地。
  一句“妻子是买来”彻底让她失去控制,她一直是傲气比天高的女子,当别人一再针对她最在意的事加以攻击,那份为了家人所受的屈辱涌上心头,她再也忍受不住。
  然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心爱的人竟也出言相责,让她的心碎了一地。
  “哎呀!别说傻话了,你比你自己以为的还要坚强,少了我你一样的勇敢,不许用我的脸说丧气话。”上官星儿掐掐前世的脸,感觉自己的脸竟然隐隐发疼。
  看着一模一样的脸孔还真叫人有些沮丧,什么时候能回去是未知数,她到底要耗上多久才能解脱,她从没想过她会想念家里按冲式马桶。
  “唉!跟你交谈,有时我都觉得自己可能发疯了。”她是她幻想出来的人物,并不真实。
  “疯疯颠颠过一生跟庸庸碌碌过一生有什么不同,你想要什么样的人生就去追求,不做怎么知道不可行,命运是掌握自己手中。”相信自己就有希望。
  “命运在……手中……”摊开手,长孙无垢低视纹路分明的掌心。
  然后握住。
  “别想太多了,我问过上面那个欧吉桑,他说你老公的命还长得很,一时半刻死不了,用不着太担心。”只不过这回是免不了又大病一场了。
  她苦笑着,“没想到他身体还没好全,我却糊涂的用他不爱听的话激他,他会病倒全是我的错。”
  若是她能收敛点脾气就好了,别浑身刺的刺伤别人,也伤自己。
  “嗟!不过吐一口血而已,郁血一吐,病就痊愈,你呀!省了自怨自哀,他说不定因祸得福就全好了。”闷着头自责有什么用,人要往前看。
  一想到夫君吐血昏厥一幕,她整个心绞成一团麻花。“星儿,你能不能去帮我瞧瞧他现在怎么样了?”
  那口血吐得她好心惊,生怕他有个万一。
  “喂!前世,你不要老出难题考我好不好,我不是跟你说过,我根本无法靠近他。”厚!她也想知道她未来情人的长相,可就是没办法。
  “星儿,我的名字不是前世。”老听她喊着前世、前世,她都以为自己姓前名世。
  上官星儿由地上一跃而起,一踢发霉的木头,“做人不要太计较,我们要苦中作乐,就算被关在柴房里也要笑笑过一天。”
  柴房?!
  不要怀疑,就是柴房。
  皇甫追命吐了血后不省人事的一厥,当事人之一的长孙无垢因太过自责而未有所辩解,默默的承受一切责难,因为她认为这件事确实是因她而起。
  而另一位在场的柳堤芳则大肆抨击她的不该,加油添醋地形容她有多恶毒,极尽所能让她永无翻身之日,加深她的罪愆。
  一方不解释,一方又极力抹黑,而昏迷的人无法回应,忧心儿子的皇甫老夫人当然听信侄女的片面之词,震怒之下命人将长孙无垢关入柴房,并言明皇甫追命未清醒前,不准给她粒米滴水,让她受和他一样的痛苦。
  “你很乐天,星儿,我羡慕你。”真的羡慕她凡事往好的方面想,整天呵呵笑地不见忧愁。
  “干么羡慕我,别忘了你是我,我是你,等我回到我的世界后,搞不好日子过得比你还倒楣。”她未雨绸缪的先伤春悲秋一番,免得到时惨到极点反而哭不出来。
  “你……”长孙无垢失笑的摇摇头,“我想我会想你的。”
  “我也一样,不过……”她突地抚抚肚皮。“我饿了,你饿不饿?”
  “星儿,我发现你常常处于饥饿之中。”她的肚皮好像填不满的无底洞,怎么也喂不饱。
  上官星儿嘻嘻的咧开嘴一笑,吐吐舌头。“我活动量大嘛!又当人又当鬼很费力。”
  她是人,但没人看得见她。
  她不是鬼,却会飞。
  有时候她也搞不清楚自己是人还是鬼。
  “抱歉,连累你跟我一起挨饿。”其实她可以出去觅食,可却为了陪她而放弃。
  上官星儿笑笑地挥挥手,要她别放在心上。“反正害我没饭吃的人我都不会放过他们,等……咦!你有没有闻到很香的味道?”
  让她更饿了。
  “什么很香的味道……是刚蒸好的馒头和油鸡。”因为她也饿了。
  “哈!我要吃、我要吃,快帮我看在哪里?”她要吃个痛快。
  “星、儿──”不许乱来。
  一接到前世警告的眼神,她马上安份的垂下头,“好嘛、好嘛!我会趁没人在的时候再偷吃。”
  瞧!她就是这么委屈,当人当不成,当鬼没鬼样,还四处被人嫌。
  “唉!我怎么会有这么贪吃的后世。”长孙无垢取笑道。
  听见有人走近的足音,她不再“自言自语”,以眼神告诫上官星儿别调皮,不许再捉弄来者,让她因为不能整人而更沮丧了。
  门板上传来铁炼拉动的声响,嘎呀一声后门由外而内被推开,扬散如灰的木屑弥漫一室,让人吸进鼻间忍不住轻咳。
  “咳!咳!少……少夫人,我给你送点吃的东西来,你赶快吃不要让别人看见。”她不能离开太久,怕被发现擅离职守。
  我是别人,怎样?上官星儿在来者身后叉起腰,做出野兽要吃人的动作。
  “你是……秋菊?”依着月儿射入淡光,隐约可看出是谁。
  “是的,少夫人,是我,这里有油鸡和馒头,你快趁热吃别饿着了。”她东张西望回头看,担心有人跟在身后。
  唇儿一弯,长孙无垢心头一顿,“少爷的情形好点了吗?”
  “少夫人宽心,少爷已经没事了,他只是一时气血不顺,又动了肝火,才会吐血又倒下。”秋菊依大夫所言据实以报。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她心口的重石也可以放下了。
  “少夫人,你别哭呀!少爷真的没有事,我不会骗你。”可老夫人骗少爷说少夫人在另一间房睡了,不让他们见面。
  她又落泪了吗?抚抚脸上的湿意,原来高兴也会哭。“我这是喜极而泣。”
  一听是喜极而泣,秋菊放心了。“少夫人,吃点东西吧!别尽顾着哭。”
  “我……”她看了一眼上官星儿,不急着食用。“我还不饿,先搁着。”
  “可是……”她急着把盘子拿回厨房。
  “人家不饿你何必白费好心,给狗吃狗还会对你摇摇尾巴。”尾随而至的冬月一脚踢翻放在篮子里的食物,让长孙无垢没得吃。
  太过份了、太过份了,她本想吃只鸡腿,竟然把它踢脏,她一定要报仇,为鸡腿报仇。上官星儿气呼呼地挥着拳头,像要找人干架。
  “冬月,你在干什么,想活活饿死少夫人吗?”憨直的秋菊难得动怒,生气地将她一推。
  她退了一步,但仍死性不改的一嗤,“饿死最好,我一看到她就讨厌,巴不得她马上死掉。”竟然想赶她出府?!哼,她绝对不会让这女人好过日。
  “你……你怎么变得这么恶毒,以前的你不会这样啊。”
  “哼,要不是这女人搅局,我早就当上大少爷的妻子,哪轮得到你现在来数落我。”她越想越气,对“长脚”的鸡腿用力踩下。
  呼!好险,差点踩到手,手缩得快的上官星儿拍拍胸口压惊,再度怒视毁掉她晚餐的凶手。
  “我……我……”秋菊忍不住哭了出来,直向长孙无垢致歉,“少夫人,对不起,我只有办法弄到那些,我……我要让你饿肚子了,你不要怪我……我真的……”
  她哭得泣不成声,令人不忍。
  “好了,换我劝你别哭,一点小事不用放在心上,我知晓你待我的好就够了,你是心眼好的丫头。”患难中才见得到真性情。
  “少夫人……呜……你会饿……”那是她的晚膳,她偷偷藏下来的。
  感伤的笑了笑,长孙无垢拍拍秋菊的手背,“少夫人不饿,刚才春晓有给我一粒包子。”
  “真的?”
  笨蛋,当然是假的,听不懂这是安慰话吗?厚!气死她了,居然有人笨得分辨不出真话假话,还她的鸡腿来。
  “瞧你又哭又笑的,少夫人不会骗你。”唉!这傻气的姑娘,注定要吃亏。
  不怕人笑的秋菊一边抹着泪,一边呵呵笑着。
  “真是个笨丫头,想想她被关了多久,一粒包子怎么可能会饱,而且春晓胆子比你还小,她哪敢拂逆老夫人的意思。”真是蠹得连猪都比她聪明。
  “啊……是这样吗?”她一脸困惑的抓抓耳朵,不知谁说的话才是真。
  “秋菊,别在意她的话,冬月心性已经扭曲了,你现在看到的是一只鬼。”一只有怨不得宣泄的恶鬼。
  “鬼?”身子一缩,她流露出惧意往一旁躲,差点踩到上官星儿的脚。
  原来冬月是鬼呀!难怪变得那么多。秋菊傻傻的想道。
  “你说我是鬼,你竟然敢这么说……”怒极的冬月满脸狰狞,又想到因她而无法如愿的少夫人梦,甚至要被赶出皇甫家,倏地气晕了头。“你要我死,我先让你死,看谁比较狠!”
  她像狂性大发的野兽,愤地冲向长孙无垢,两手如鹰爪的紧紧掐住她的脖子,眼睛泛红布满血丝,皆目狰容地意欲置她于死地。
  想逆上弑主的意念深得令人害怕,惊得呆住的秋菊根本不敢上前拉开。少夫人说冬月是只鬼,她也当真的认为她是鬼,人怎么能跟鬼斗,所以她退缩。
  眼见着长孙无垢因无法大口喘气,脸色渐渐由白转红,慢慢的呈现黑气,再也忍不下去的上官星儿喝了一声,做出橄榄球员助跑的姿势,打算推倒她。
  “你这该死的恶奴,竟敢伤害自己的主人。”
  哇!小……小心……煞车不及……砰!
  噢!疼疼……疼呀!要救人也不先通知一下,害她冲过头撞到木头,疼得她脑袋都快开花了,这些古人的动作不能快一些吗?
  又不是上演慢动作的电影,比慢呀!
  “是谁?”这声音有点熟。
  “是你家二夫人。”哼!这狗奴才连自家主人都不认得。
  被一道突生的力量一推,跌坐倒地的冬月圆睁双眼,惧意横生的瞧着门口鲜艳的身影,整个人缩成一团,少了刚才目中无人的气焰。
  “啧,这间柴房还真小!比我的花厅狭窄多了,我很多年没逛过柴房了,真怀念……”
  她……她是皇甫家的二夫人云巧心?
  怎么和想像中完全不同,她不是应该尖酸刻薄、尖嘴猴腮、为人小气,一副福薄的样子?
  可由她愉悦的口气听来,似乎为人还挺和善的,而且没有大户人家的架子,早年也该是穷人家出身,才会不嫌柴房又脏又臭。
  “未来的婆婆,你不要尽顾着怀念你以前被关过的柴房,快看看无垢姊姊有没有事。”易香怜关心地从她身后探出头。
  原来她也被关过呀!难怪不以为忤。上官星儿托着腮,坐在一旁看戏。
  “死丫头,不会挑两句好听话,什么叫我也被关过,我是让她,让她懂不懂?!”尽挑她的痛脚踩,真不讨人欢心。
  “是,让她。”不以为然的易香怜撇撇嘴,扶起抚着喉头直咳的长孙无垢。
  “怎么,怀疑呀!要不是我不跟她一般见识,她哪能猖狂得不可一世。”哼!小丫头不懂事,不明白长辈斗来斗去的乐趣。
  云巧心口中的“她”指的是苛待她的皇甫老夫人。
  当年她入门的时候也遭到不少波折,思想陈旧的婆婆老爱折磨人,而瞧不起她出身的公公从未正眼瞧过她,甚至不让她祭拜祖宗牌位,不当她是皇甫家的一份子。
  这些她都一一忍下了,为了不让丈夫为难,她是打落牙齿和血吞,再苦也得忍下去。
  可是一碰到处处找她麻烦的元配,那口气就真的忍不了,一想到自己的丈夫不躺在身边,而且与元配干那档事时,她的火就由胸口生起来,忍不住要出言相讥。
  这一来,两人更形同水火,闹得一家不得安乐,直到公婆过往后才慢慢沉到枱面下暗斗。
  其实云巧心在跟随夫婿回到皇甫家前,根本不晓得他早有婚配,且长子都两岁多了,而她嫁都嫁了又不能反悔,只好委身为妾,怀着三个多月的身孕成为二夫人。
  她觉得自己被骗,可又无法讨回公道,身子都给人了,哪能不认命。
  “未来的婆婆,你是观音再世嘛!当然不跟俗人一般见识。”易香怜尽量吹捧,省得耳根子遭殃。
  “嗯,这还差不多。”她满意的理理云鬓,一脚踢开挡路的丫头,“闪一边去,让我瞧瞧她的情况。”
  接着身一低,藉着烛火查看长孙无垢的伤势。
  “未来的婆婆,无垢姊姊要不要紧?”易香怜由她的颈后向前瞧去,骇然地看到两道黑紫色的掌指痕。
  云巧心皱了皱眉,“无命的媳妇儿,你还能开口说话吗?”
  “是追命啦!未来的婆婆不要乱改名,老夫人会不高兴的。”无命犯忌讳,好像说皇甫大哥就要没命了。
  啐!谁理那死老太婆。“他以前是叫无命,一个秃头老和尚说改名才能多活几年。”
  “喔!”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上官星儿蹲坐着,双手捧着脏掉的馒头,撕开脏污的外皮照啃不误,因为她真的饿扁了。
  幸好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长孙无垢身上,没发现浮在半空的馒头一口一口的减少,直到连渣都不剩。
  “娃儿呀!你没事吧?好歹回我一句。”她性子急,可不耐等。
  被云巧心一摇的美人儿幽然一吐气,虚弱的扬唇,“我……我没事。”
  “哈!能开口就没事了,瞧你细皮嫩肉的,又一副好皮相,怎么有人狠得下心伤害你。”她心疼不已的瞪向不知死活的冬月,要她皮绷紧。
  这才叫气势,主人凌虐下人不需要理由,做就对了,这是她在皇甫家多年磨出来的经验,奴才欺主,要强势施压他们才会低头。
  “未来的婆婆,我也长得不错呀!”为什么她从没赞扬过她?
  “你喔!”她扬起眉,给予施舍的一瞟,“牡丹之姿艳冠群芳,小梅花就略逊一筹,但各花入各眼,好歹你已许人家,不怕嫁不出去。”
  可怜了她儿子,千挑万选却只有这朵小白花可摘。
  “嗄?!”什么意思,她是不是被嫌弃了?
  云巧心没空理她未来的媳妇,眉眼含笑地握着长孙无垢的手来回抚摸,“真是只高贵的手,生来少夫人命,你比我命好是个正室,不像我……唉!不说了,省得伤心。”
  妾命低贱呀!人人瞧不起。
  “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若无夫婿的真心疼惜,命好又有何用,不过是桎梏女人一生的枷锁罢了。”长孙无垢有感而发。
  “喝!说得好,说得我心有戚戚焉,要不是那死老头对我一片真心,我早就带儿子走人了,哪肯留下来受气。”她念的是旧情,而非荣华富贵。
  其实丈夫给她的珠宝首饰,加上几年揽下来的银子,过着衣食无缺的生活不成问题,还能买几口薄田出租赚点租金,一生无虞。
  可她就是不甘心让那势利的女人占尽便宜,死后能入祀堂,与丈夫葬在一起,还落个贤妻之名,她一想起就呕得心头绞痛,不肯让她过得太顺畅。
  长孙无垢有些尴尬地开口,“咳!咳!二夫人,先人已不在了,请在后人面前给他保留一点颜面。”怎么说也是她的公公。
  “死都死了还管他什么呢!不过呀,我挺中意你,不如你当我的干女儿好了。”有儿有女才能凑个好字。
  云巧心赫然脱口的决定,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二夫人的好意我心领了,于礼不合。”二夫人能任意妄行,而她当谨守礼法。
  “哪里不合了?你倒给我说说看。”云巧心的脾气一下子上得快,不悦的扬着手。
  抚着疼痛的玉颈,发音困难的长孙无垢低哑着声音说道:“晚辈已是皇甫家的媳妇,而二夫人你亦是我的婆婆,在辈份上我得叫你一声姨娘。”
  她不满娘上头还多姨字。“有冲突吗?谁说我的干女儿不能嫁给我儿子……”
  “二夫人……”她表情一愕,微露厉色。
  “未来的婆婆──”无垢姊姊不可以嫁给她的未婚夫,不然她怎么办?
  云巧心看了看一脸凝肃的长孙无垢,再瞧瞧焦急不己的易香怜,顿感有趣的扬起眉,慢条斯理的说完未竟之语。
  “我是说我儿子的大哥,你们在紧张个什么劲,我又不是柳飞凤那老妖婆,专门拆散人家姻缘。”她还满喜欢有个女儿和“一个”媳妇。
  虽然眼前这个差强人意,倒还实在,有话直说不会要心眼,相处起来不致有婆媳问题。
  “柳飞凤是谁?”易香怜小声的问着。
  “是老夫人。”秋菊同样也小声的回道。
  两人像贼一样怕人听见,偷偷的交头接耳,完全不晓得中间还卡了一颗脑袋,“偷听”是上官星儿刚养成的嗜好,她很喜欢听小秘密。
  “反正我说了算,从今天起我就是你干娘,以后谁要敢欺负你,我就替你出气。”她是一座山,很好靠的山。
  长孙无垢仍是迟疑。“可是……”不太妥当,姨娘和婆婆向来有心结。
  “哈哈……我赢了、我赢了,将来不管老大当家还是老二掌权,全是我的一双儿女为正主儿,那婆娘凭什么跟我斗?!她输定了!输了、输了……”
  原来她打的是这主意?
  面面相觑的长孙无垢和易香怜错愕得说不出话,哭笑不得的听着她狂妄笑声。
  “我的娘子呢!她在哪里?”
  等了数日仍不见妻子踪影,焦急不已的皇甫追命开始有所怀疑,并以拒绝用膳来追出真相,不让心中的忧虑成真。
  娘亲敷衍的语气和丫头们闪烁的眼神,在在落实他的想法,她们定有事情瞒着他,怕他知道会勃然大怒,影响身体的康复。
  虽然娘子曾说过令人心痛的决裂言语,但她心里仍是向着他的,不可能不闻不问对他置之不理,连最起码的探望也不曾。
  除非有人刻意拦阻,不让她靠近他半步,否则她定会悉心地在一旁照料,不假他人的护他周全。
  而唯一能做到这件事的人,除了自以为关爱亲子的娘外,他不做第二人想。
  “哎呀!你先把这碗芙蓉鳜鱼给吃了再说,今早刚捞的新鲜渔获,人要进食才有力气。”皇甫老夫人一使眼神,让侄女亲近他。
  “是呀!表哥,我喂你吃一口,小心烫嘴。”柳堤芳小心的服侍着,希望能讨他欢心。
  不理睬的皇甫追命偏过头,让汤洒在衣服上,一旁的春晓见状赶紧上前一拭。
  “告诉我,我的娘子在哪里,我要见她!”他态度坚决的道。
  他的坚持让老夫人十分不悦,眉一横不由得恼怒。
  “你这孩子也未免太固执,都说她有事不能来你还闹什么,都几岁的人还要让娘操心。”他是她的心头肉呀!她总不可能害他。
  “有什么事?”他一个劲的问到底,不容马虎。
  顿了一下,她无奈地揉揉额。“不就是些女人家的事,忙完了自会来见你。”
  “她是我的娘子,没什么事比我重要,我现在就要见她,没有理由。”别再找借口推拖。他眼中如此说道。
  再忙也能抽出点时间看他一眼,让他安心。
  何况秋霜院是他们夫妻共住的院落,两人同躺一张床,没道理连晚上也不回来。
  这么荒腔走板的托词也只有娘才编得出来,当他仍是不长智的稚童哄骗,以为他不知她的用心何在。
  “你怎么讲不听,顽固得像头牛,有堤芳这么好的姑娘在你身边陪你,你还有什么不满意?”她就是不让他们相见,非磨掉他的拗性子不可。
  “儿子福浅,供不起这尊菩萨。”这朵娇贵的花儿他摘不起。
  “什么菩萨,尽说些傻话,瞧她不辞辛劳的照顾你,又是汤又是水的伺候着,绝对是善体人意的良妻,谁娶到她是谁的福气,你可得好好的把握……”
  这媳妇她是要定了。
  “姑姑,人家没你说的那么好。”不胜羞意的柳堤芳故作娇态,抿唇低笑。
  “瞧!多谦和呀!贤良淑静、贞秀端雅、进退得体又讨人欢心,这样的妻子才是男人的贤内助,日后必能助你闯出一番大事业。”功成名就,光宗耀祖,她才能体面地去见地下的列祖列祖。
  “娘,我已经娶妻子了。”皇甫追命提醒道,不让她忘我的继续吹捧柳家表妹。
  一谈到“买来的妻子”,皇甫老夫人的脸色略微一沉。“还提她做什么!瞧你今儿个的病不就给她气的,还念着她有何用。”
  没把丈夫照顾好反让他气得吐血,这种不知感恩的媳妇不要也罢。
  眉一挑,他不悦一问:“谁说我是被她气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