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蓝的天,温暖的阳光,一望无际的草原,成群的牛羊在牧人的呛喝声中奔跑。这一幕今天籁想起那首家喻户晓的乐府: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她呼吸着暖风带来的新鲜干燥的空气,觉得还是西北的气候适合她。前几天被打断的那首曲子已经文成,她还额外根据当地的民歌创作了一首草原歌曲。昨天母亲打电话过来,问她为什么突然决定去旅行,也不跟她打声招呼。
为什么?为了逃避,也为了沉淀思绪。她必须承认,曲凌风严重影响了她,他那卑鄙的霸道的作风,他那狂猛的无休无止的纠缠,令她感到害怕。十二岁之后。她就学会了独立思考,独立解决事情,她知道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但是面对他,除了逃,她想不出其他办法。
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她看了下号码,是范志宇。范志宇是父亲生前最得意的门生,现在还在继续父亲的实验研究,跟他认识六七年了,算得上比普通朋友略亲近一点的朋友。
“喂?志宇,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天籁,你在哪里?”
“草原,寻找灵感。”
“我有件事请你帮忙。”范志宇大致说了一下。是替一个公益广告做背景音乐。父亲和志宇研究的是高聚合物分解,说白了,就是怎样处理白色垃圾,属于环境保护的高科技分支。这次有个新的研究项目需要资金支持,所以打算做一个公益广告,一方面唤醒民众的环保意识,一方面获得资金和技术支持。找她,当然是为了节约开支,天籁一直很支持父亲的事业,帮个小忙不会收钱。
“好,我手边刚好有个现成的曲子,很适合。”
“太好了,你尽快回来、我们再细谈。”
“好。”
回去?回那个乌蒙蒙湿漉漉的城市?
回去吧,你不可能逃避一辈子。
她跟着羊群住回走,今天晚上再听一次牧民的歌声,再喝一次奶茶,再骑一次马,再跳一次蒙古舞,然后就要远离这短暂而快乐的时光。
手机又响了,怎么她现在才知道有这么多人想她。
“喂?姐,你在哪儿?”天娇浓重的鼻音传来。
“外地。怎么了,天娇?”天籁的心狠狠震动了下,一向乐观的天娇居然哭了,千万不要和曲凌风有
“姐,我好难过,我难过得要死掉了。”
“别胡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他不理我了,四天了,他不接我电话。不见我,姐,他真的生气了。”
“谁?曲凌风?”他这么快就放过天娇了?未免太没有耐心。
“嗯,他生我的气了,他都不给我解释的机会。姐,我怎么办?”
“这不是正好,可见他对你根本无心,就此放手吧。”
“不,我办不到,不是他的错,是我,我不该拒绝他。”
“他向你要求什么?”天颇有个不好的预感。
“他,他要我……”天娇吞吞吐吐的,“要我到他的公寓去。可是我答应过你,所以,所以他就生气了。”
果然!
“天娇,”天籁气得要骂她了,“事实摆在你眼前,你还看不清楚吗?他不要你傻傻的爱情,他要的是肉体的快乐,得不到就恼羞成怒,得到了就该一脚把你踢开了。“
“可是,他说现在的爱情就是这样的。我的同学也有不少跟男朋友有过那个的,姐,现在是二十一世纪。”
“二十一世纪就没有纯洁的爱情了?二十一世纪的女孩子都像你这么盲目?天娇,我无话可说厂,你一定要往深渊里跳,我也拦不住,我就当没你这么个妹妹。”
“姐,姐,”天娇哭了,“别挂电话,我求你,我不敢跟妈说,我就只有你了。”
“那就听我的,忘了那个曲凌风。”
“我……姐,你回来吧。我心里乱得很,我想见你。”
“好。”看来今天晚上所有的最后一次都没有机会了,她必须搭乘最近的一班飞机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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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风有点凉,看样子昨夜刚刚下过雨,为什么这个城市总是下雨,让她在夏天也感觉不到温暖。她的逃避之旅还没到一个星期,就比离开时更匆忙地赶问来。
走出机场,一轮红日在东方缓缓升起,和煦的光芒灿烂但不耀眼,今天应该是个晴天吧。手中的皮箱被人握住,天籁惊诧地转头。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阳光洒在他身上,形成桔红色的光晕,他的五官迎着日出分外突出,轮廓清晰,棱角分明,布满血丝的眼睛深深地看着她,声音沙哑地道:“这么快就回来了?”样子像几天都没睡了。
真是阴魂不散!
天籁用力地扯皮箱,白费力气,她学乖了,跟这个男人比力气,她永远赢不了。她放开手,看着他,“你怎么会在这儿?”
“来接你。”
天籁皱眉头,“你怎么知道……”看到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问了也白问、曲凌风想要知道的事情,总会有办法知道。
“箱子还我,我要回家。”
“司机已经在那边等着了。”他用手一指,天籁意外地发现一个不可能在这儿出现的人,是凌云。
他朝她跑过来,大叫着:“大姐,大姐。”
“小云,你怎么在这儿,“天籁抱起他。
“哥哥说,你出外几天,一定很想我,所以要给你一个惊喜。”
“是很惊喜。”她看一眼曲凌风,这家伙将她当初用来对付他的招数原封不动地还给她。
“大姐,你一定很累了,咱们回家吧。”
“回家,回哪个家?”
“当然是咱们的家,妈妈在家里等你呢,怎么你不想见妈妈吗?你不想我吗?”
“我当然想。”不过不想跟这家伙一起回去,天籁在心里补充。
“那就走吧。”凌云窝在天籁怀里,朝曲凌风招手,“哥哥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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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这是这一期的新歌。”天籁将灌好的磁带交给韩梅。
韩梅笑道:“去了一趟草原,产生不少灵感吧!”
“是。”天籁点头,回想着大自然的美丽和牧民的纯朴,“我觉得,那样的环境才适合我。这个都市有太多喧嚣和造作。”
“你不要告诉我你要去当牧民。”
“有一天也许会呢?”天籁偏着头,望着窗外,即使在母亲面前,她也不觉得温馨,不觉得安全。
“天籁。”韩梅抚过她的短发,“你该找个男朋友了,你太寂寞了。”
她轻轻地笑。找男朋友?她没想过,她这个人,也许与爱情无缘。
“天籁,”韩梅满脸愧疚,“不要让我和你爸爸失败的婚姻影响你,你看我和曲叔叔,这十几年来不是过得很好?爱情并不可伯。只有敞开心扉去接受,才能体会爱情的幸福。”
她还是笑。敞开心扉,就让痛苦有机会侵入。
“如果因为我们而影响了你的爱情观,妈会愧疚一辈子,我相信你爸爸在下面也不会安宁。”
“妈,爸爸已经死了,您就让他安息吧,何必把他扯进来?”天籁的声音有些激动。
“天籁,”韩梅白了脸色。“你怪妈妈,是不是?”
“不是,妈,你不要胡思乱想。”天籁垂下头。
“你嘴上说不是,潜意识里是,这么多年来,你一直认为是我抛弃了你和你父亲。”
“不是的妈。”她抱住母亲,“我清楚不是你的错,没有人有错。你不要自责了好不好?”
“我不是自责,”韩梅哭了,“孩子,妈妈看得很清楚,是你自己不清楚,你一直自以为理解,其实你根本不理解,所以你否定爱情,否定婚姻。天籁,你知道妈看你这样有多心痛?”
“妈,为什么你认定我不清楚?我什么都清楚。”
“那就证明给我看。”
“你让我怎么证明?”
“找个男朋友,谈一场真正的恋爱,拥有一段幸福的婚姻,只有这样,妈才会安心。”
“您在强人所难。”
“这是人生的必经过程,否则你的人生是不完整的。”
“我不想谈这个话题,妈,我累了,你让我休息好吗?”
“唉!”韩梅叹气,上一代婚姻的失败,究竟给孩子留下多大的阴影?除了她们自己,没有人知道。当初不应该把天籁留给自清,他根本没有给她一个安全快乐的童年。
“妈,”天籁叫住她,“您忘了拿磁带。”
“你还是不准备公开真实身份,宁愿一辈子将荣耀让给妈妈:”
“妈,您如果觉得对我有所亏欠,那么就帮我顶着这光环,我会感激您。”
“唉!”韩梅再次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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笃笃笃。叩门声持续而有节奏,天籁拉开门,无奈地道:“妈,我不是说了我要休息——是你?”
曲凌风斜倚着门框,指节还保持叩门的动作,懒懒地道:“不欢迎我?”
“我想我永远不会欢迎你。”
“话不要说得太早。”
“你有什么事?”天籁手扶门边,随时准备甩门。
“这个周末是我生日,回来参加我的生日宴会。”他的语气不是邀请,是命令。
“我没空。”
“哦?我不知道佟大小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忙。”
“只要是你的事,我永远都没空。”
“好啊?”他带着自信满满的笑,“你没空,天娇一定有空,我想她不会介意格自己当生日礼物送给我。”
“曲凌风,你的招式太老套了,能不能换一个?”
“嗯——容我想想,”他用手摸着鼻子,突然一弹手指,“啊,想到了,你说我在晚宴上向天娇求婚怎么样?”
“曲凌风!”天籁吼,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愤怒。
“我没有耳背,而且这房子的隔音没有我的别墅好,你想两个老家伙上来看我们吵架?”
“我才没兴趣跟你吵架。”
“那么你想好了吗?星期六晚上有没有空?”
天籁咬牙道:“我来你就不招惹天娇?”
“那要看你的表现,如果你不能满足我,我只有找她当替补。”
“下流胚,你休想。”
“啧啧,看来大草原的清新并没有使你的头脑清醒一些,以后还是不要去了。”
“你找人跟踪我?”
“我还没那么无聊。只不过我昨天恰巧见到一个人,而他恰巧有事求我,又恰巧知道你在哪里。”
天籁皱眉,是谁恰巧知道她在草原?又认识曲凌风的?他们的交友圈好像没有交集。母亲?天娇?她们有什么事情求曲凌风?
“别乱猜了,是范志字。他请我参加那个公益广告的首映记者招待会,当然,他的目的是要我的钱。”
原来!范志宇以前应该不认识曲凌风,但是为了这笔资金,他会去想办法认识,要钱,不找曲凌风找谁呢?
他继续弹着手指,“范志宇那个计划好像不太成功,据我所知,到目前为止,除了我,还没有任何商家对他表示过支持。两百万嘛,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数字,不过我是个商人,自然不会做赔本买卖,你说我把钱投给他,能得到什么好处?”
“为你自己积点阴德。”
“喝——”曲凌风噎笑,“我做过的坏事,下五十八层地狱都赎不清了,还在乎那点阴德?”他靠近她的脸,“只要你肯,别说两百万,两千万我都出得起。
“我不卖身。”
“那你就眼看着你父亲的遗愿化为泡影。”
“我不信除了你就没人支持这项研究,人们还是有公德心的。”
“你最好相信!”他的气息喷到她脸上,“星期六,我等你。”他转身,突然又回头道:“啊,如果我告诉记者,韩梅女士写的歌其实都是她女儿代劳的,你说她还有没有脸出这个家门?”“天!”天籁扶着门框,勉强稳住自己的身子,“你是怎么知道的?”
“呵!”他阴险地笑,“我想知道的事情,自然有办法知道。所以,你记住,你躲不开,也逃不掉。”他的手在她白哲细致的脖子上轻轻划了一下,阴森森地道:“今后别再试图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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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志宇愁眉苦胜地喝着咖啡,天籁关切地问:“真的没人肯支持?”
他苦笑道:“也不是不支持,这么好的树立名声的机会,那些奸商怎么会放过?不过,都是意思意思就算了,少的几千,多的两三万,我几乎跑遍了全市的大商家,也不过筹了十几万。那个曲凌风态度还好,只是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说还要考虑,等下个星期再给我答复。难道这种小事还要开董事会决定?分明就是敷衍。星期一就要开记者招待会了,到时候怎么办?恐怕连广告制作的费用都付不起。”
曲凌风葫芦里卖的药她最清楚,但是坚持了这么久,真的要为这件事情屈服吗?
“不然,我再去找我母亲问问看,也许曲叔叔可以帮忙。”
“那最好了,天籁,我就知道你会支持我。佟教授一生的心愿就是能够治理白色污染,可惜,真心为这项事业奉献的人太少了,我真怕,我干不动的那一天,找不到接班人。”
“不会的,你还这么年轻。”
“谁说得准?佟教授不也是……”他住了口。小心翼翼地道:“对不起,天籁,我一时感慨,触动你的伤心处了。”
“没关系。”天籁低下头,不让他看见眼里的泪水。
“天籁,”他伸手揽住她肩头,“想哭就哭吧,不要压抑自己,你坚强得让人心痛。”
天籁放纵自己靠在他身上,父亲死的那段日子,只有他跟她同样伤心,只有他了解她对父亲的爱戴和依赖。
曲凌风浑身的肌肉都在鼓动叫嚣,凛冽的眼神射向餐厅内相拥的男女,恨不能扭下范志宇的胳膊。
天娇拉着他的手臂道:“凌风,怎么了?”她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欣喜地叫道:“是姐姐和范大哥。”
天娇跑进去,一拍桌子,高叫道:“好啊、你们,被我抓到了。”
“天娇?”天籁急忙离开范志宇的怀抱,“你跑到哪儿去了?我打了几次电话你都不在。”
“先别急着教训我,从实招来,你们在一起多久了?为什么瞒着我?”
“你在说什么?我和志宇不是你想的那样。”天籁着急地解释,然后就感受到一道冰冷的足以冻僵她的目光。
范志宇站起来道:“曲先生,真巧,您也到这里来用餐。”
曲凌风看都不看他,直直地盯着天籁,冷冷地道:“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天籁腿发软,她跟志宇根本没什么,就算有什么,也轮不到他用这种捉奸的口气质问她,为什么她会觉得心虚害怕?她挺了挺脊背,强自镇定道:“我没有必要向你解释什么。”
“凌风?“天娇偷偷扯他的衣角,“你怎么了?姐姐跟范大哥认识好久了啊!”
“你闭嘴。”曲凌风甩掉她的手,狠狠瞪着天籁:“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跟我解释。”
“曲先生,”范志宇拦在天额跟前,“请你对我的朋友尊重一点。”
曲凌风看着天籁苍白却倔强的脸庞,咬牙道:“好,你不解释是吗?”他转向范志宇,“我现在可以答复你,你的那个什么狗屁实验。不会得到一毛钱的赞助,包括星期一的记者招待会,也不会有了,识相的话,就立刻发出取消记者招待会的通知,否则后果你自己负责。”
“曲先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曲凌风抓起天娇的手腕道:“走。”
“凌风。”天娇痛得惊喊:“别这样,你抓痛我
“你不走?”他阴狠地看着她,甩开她的手,“那就算了,你以后再也不要找我。”
“不!”天娇急忙抱住他的手臂,“我跟你走,我跟你走,你到哪里我都跟着你。”
“乖孩子。”他摸了一下她的脸颊,笑容邪恶得像魔鬼,“我们走,我带你去一个快乐的地方,让你一辈子都离不开我。”
“天娇。”天籁扑上来,拉住天娇,望着曲凌风:“你要带她去哪里?”
“我没有必要告诉你,不是吗?”
“天桥。”天籁看着她恳求地摇头,“不要去,不要跟他去。”
“姐,”天娇无助地道,“他生气了,我不去,他就真的不会理我了。”
“他会伤害你,他摆明了要伤害你。”
天娇含着泪摇头,“对不起,姐,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了。”她推开天籁的手臂,全心全意地抱着曲凌风的手臂。
曲凌风突然回过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卷磁带,在天籁眼前晃了晃,沉声道:“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她还是你,你来选。”
那是她两天前交给母亲的带子,怎么会落在他手上?天籁惊诧得无法思考。
曲凌风嘴角勾起一抹噬血的冷笑,“是你自己选的,不要怪我把事情做绝。”他拉着天娇,走出餐厅。
范志宇满头雾水,愣愣地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们和曲先生怎么认识的?他为什么那么生气?他要带天娇到哪里去?为什么你说他会伤害她?他拿的是什么带子?”
天籁茫茫然地站着、突然大叫一声:“不。”跳起来冲出去。
“天籁。”范志宇想追她,被侍者拦住,“先生,你们还没结账。”
“曲凌风!”天籁拦在他银灰色的BMW跟前,“我不准你带走她。”她挺直胸膛,像一个捍卫疆土的武士,汽车的引擎轰轰作响。曲凌风的脚搭在油门上,红着眼睛盯着天籁。
“不要。”天娇抓紧他的裤管,朝窗外喊:“姐,你快躲开,会撞到你的。”
“天娇,下车,不然你就看着他从我尸体上碾过去。”
“不要。”天娇泪流满面,不断恳求,“求求你们不要,不要……”
曲凌风的脚一毫米一毫米地住下移,汽车像一匹倔强的野马,不停喷着尾气,车身缓缓接近天籁的身躯,眼看就要撞上她。
“不——”随着天娇的惨叫,姐妹俩同时闭上眼睛,车轮急促摩擦地表的声音,轮胎边沿冒出白色的烟气,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橡胶味道。天娇胆怯地睁开眼睛,发现车子停在天籁跟前,保险杠贴着她前胸。突然一下震动,车身开始倒退,退了有五十米,猛然刹住,然后向右冲出去。
呼啸的风中传来天籁绝望的大喊:“曲凌风,我答应你。”
又是一次紧急刹车,曲凌风的手肘撞上方向盘,激起一声尖锐的鸣笛。跑车缓慢地退回天籁身边,车窗摇下来,他一字一句地道:“你再说一遍。”
天籁眼神空洞地望着天娇,软弱无力地道:“我和她,任你选。”
“姐,”天娇声音颤抖,“我会恨你,我真的会恨你。”
天籁瘫软在地,喃喃道:“我宁愿你恨我,也不愿你后悔。”
曲凌风打开车门,将天娇拉出来,将天籁抱进去。天娇在汽车的轰鸣声中嘶喊:“姐,我真的会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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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我成了他的情妇。他生日那天,根本没办什么宴会,他带着我一起到夏威夷度过。他跟我说,他一直想带着他的女人到夏威夷渡假,冲浪,喝原味椰汁,看草裙舞,然后在海滩上疯狂地做爱。他终于办到了,曲凌风想要得到的东西,就一定不会放手。
那天晚上,在被他折磨得筋疲力尽之后,我问他:“何时会放我自由?”
他说:“到你完全屈服的时候。”
范志宇的那个实验进行得很顺利,曲凌风第一批投进去的五百万资金使他获得了这项技术的独家代理权,他很快建立了一家废弃物回收利用工厂,一年之内就将最初的投资全部赚回来了。果然是个奸商,他不但没有做赔本买卖,还挖到了一条令所有商家垂涎的财路,顺便得到了一个附属品——我。
在那之后,妹妹不再理我,她在事情发生后的两个月内火速出国,离开了这个伤心地,迄今为止,只跟妈妈联系。她当初不顾一切要获得曲凌风的感情,却毁在自己姐姐手中,要她不恨我,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我当初还担心,她会想不开,幸好幸好,就让她出去闯一闯吧,妈妈和我把她保护得太好了。我没有做错,每与曲凌风多相处一天,我就多庆幸一分,还好是我,如果是天娇,伯不但伤痕累累,而且真的会化为飞蛾,灰飞烟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