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滴滴答答地下着细雨,初冬的冷风吹在脸上像刀割一徉,天气预报说今天寒流南下,气温陡降5到1O度。戚无艳拢紫绵羊毛睡衣的前襟,熟练地摸出一根细长的路跎牌香姻,动作优雅地放在略显苍白的唇际,回手又去摸桌子上的打火机。一只宽大粗糙的手掌罩住她的手,绕过修长的手指,取下打火机,“呛”的一声打开,帮她点燃香烟。橘红色的火光被金色的盖子湮灭,灰暗的晨光中映出一张男人的面孔,平凡的面孔,却有一双亮得不可思议的眼眸。
“一早起来就抽姻?”男人的声音透出一丝初醒的沙哑。
“嗯。”她淡淡应了一声,喷出的姻雾模糊了他的面孔,却模糊不了那双精湛的眼。他已渐渐适应了这种烟草的味道,不会再被呛得猛咳或流眼泪。三年多的时间,波涛沉浮的N市把他打造成一个成功的商人,他不再是那个“穿上尤袍不像太子”的乡下土包子,也不再是那个“腰里揣两个小钱到处炫耀”的暴发户。如今在商场上提到“竣原”的老总迟聘,没有一人不坚起拇指,掠尺度荏的。惟有他的脸,依然那么平凡,乍看上去,还是一副忠厚老实的样子,但那双经历岁月历练的眼,却变得更加深沉犀利了。
他眨了眨眼,露出一抹浅淡温和的微笑,嘴唇在她额上轻刷而过,道:“我去洗漱,别站太久,很冷。”
她看著他魁梧的背影,问自己:当初为什么会选他?也许,只因为他笑起来跟“他”一样自信。
对,因为“他”。如今“他”已经为人父,她却还徒劳地在他身上子找“他”的影子。他跟“他”长得一点也不像,相像的只是那种气势,一种抽象的、她也无法描述的气势,而今,即便是这神气势在她心中也模糊不清了,那么她为什么还跟他在一起?
“无艳!”他在浴室中喊,“帑我拿一条干净的浴巾好吧?”
她从门缝中将浴巾递进去,他湿漉漉的手臂肌肉纠结,皮肤黝黑。
浴室门打开,他一身清爽地出来,看到她,诧异道;“怎么站这儿?赶时间吗?早知道我让你先洗。”
“不,”她下意识地回答,“我不赶时间。”
“那你洗,我下去叫李嫂弄早餐。”
“好。”她默默地走进浴室,温热的水流冲刷着冰冷的身体,这让她想起夜里躺在他杯抱中的温暖。他们的第一次是在这里,后来竟形成了刁惯,总是他到她这来,她从不到他的地方去。一般男人都不喜次到女人那里过夜,感觉像是吃软饭的,但他却从不以为意,跟别墅的佣人混得比她还熟。但是她知道,他绝对不是个肯吃软饭的男人。她很清楚,当初他找上她,是看中了她做进军N市的有利踏板,现在他已经成功地在这个国际化都市站稳了脚跟,甚至成就渐渐盖过了她的,接下来,他还想在她身上得到什么?
“无艳!”他有规律地敲著浴室内,“你还没有好吗?早餐已经好了。”
“哦,好了,马上出来。”
威无艳穿戴整齐下楼,看到他坐在餐桌边上,悠闲地翻着报纸,面前的简易早餐还冒着热气。他见她下来,放下报纸,熟练地倒了一杯咖啡,加两勺糖,一包奶精,搅拌均匀,推到她手边。他自己端起热牛奶一口喝干,快速地解决完早餐。他吃饭一向快速粗鲁,所以在正式场合从来吃不饱,最初她对他的吃相大皱眉头,渐渐习惯了,也就不在意了。原来在不知不觉间,她已经迁就了他很多东西。
他擦净嘴角问:“‘滕升’的股票你脱手了没有?”
“昨天早晨开市就脱手了。”
他竖起拇指道:“还是戚总的消息灵通。”
“怎么?”她停下刀叉,“你被套住了?”
“没,昨天紧急放掉,亏了一点点,小意思。吃完饭我送你到公司?”
“不用了,我自己开车。”
“哦,那我先走了,赶一个晨会。”
她点点头,他起身,例行公事般地在她股额上接吻,然后提起公事包匆匆出门。戚无艳喝干咖啡,自嘲地微笑着:这就是迟聘,她在他眼中只是一个合作伙伴,生意上和肉体上的双重合作伙伴。他合关心她的事业,她的健康,她的习惯,但是从来不会过问她的心情。
屋外的雨还在淅沥地下着,今天天恐怕不会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