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第一次到台湾的离岛玩。」飞机上,月瞳漓兴奋地对谭梓渊说道。
他挑眉,「第一次到离岛玩?」
「我这辈子最远只到桃园而已,更别提离岛了,那根本家作梦。」她的目光落在远方,唇边漾着既孤独又无奈的笑容。
谭梓渊怔了怔,为她的那抹笑感到心疼。
「为什么?」
她转头看向他,笑容突然泛大,像是事情并非发生在自己身上般,一派轻松地耸肩回答:「没钱呀!」
他无言。
「读大学时,光为了还婶婶借我的钱,打工都来不及了。后来读研究所,搬出来自己住,生活费也是一个问题,所以我四处拚命打工,没时间也没闲钱出去玩。」
「你搬出来住之后,你婶婶真的半毛钱都没给你?」
「她的钱我不敢要,」挥挥手,俏脸上写满敬谢不敏,「拿了一毛要我还十毛,我吃过她的亏,现在要我跟她拿钱,除非我疯了。」
「你们没再联络了?」
「联络?还要联络什么?」她垂下头,叹了口气,心情突然变得沉重,「她和我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我在她眼里只是负担,我何必再回去自取其辱?」
「她是你这世上仅剩的亲人之一,不是吗?」
她头摇得如波浪鼓,「不亲,我和她一点都不亲,连她的孩子都用厌恶的目光看我。我婶婶一直告诉他们,我是『浪费他们家的钱,多吃他们家的米』的人,压根不该存在于他们家中。所以,那个家谁待得下去?就算忍得下去,也没那么厚的脸皮死赖着不走。」
握住她搁在椅把上的手,他目光炯亮地瞅着她,「改天我陪你回去。」
「回去干嘛?」回去被轰吗?她可没兴趣。
「回去让你扬眉吐气,让他们知道,他们没有好好待你,还虐待你的行为是多么大的错误。」
闻言,月瞳漓的心瞬间被感动的泡泡占满,她甚至还红了眼眶,只是嘴巴仍是死硬地说着:
「扬什么眉,吐什么气?我空有一个硕士学历,却一事无成,只是你公司里一个小小的助理,也没什么好骄傲的地方,这样我能替自己扬什么眉,吐什么气?」
她又不是在什么前十大企业工作,也没有很显赫、说出来会吓死人的职务,更没有年收入数百万的待遇,她要是回到婶婶家,不反被他们笑死,她就该阿弥陀佛了。
「也许,有一天,你会成为豪门少奶奶。」他对她眨眨眼,打着哑谜。
「飞上枝头当凤凰这件事,早在几百年前,我就知道那只是『白日梦』而已,永远不可能实现。」
「是吗?」他笑了笑。
「本来就是!我身边连个有钱人都瞧不见,想钓金龟婿的机会都没有,要人豪门?比登天还难。」
「没吗?我以为还不少。」
「你哪只眼看见我和有钱人认识了?」她怎么一点都不晓得?
「商漠、胤烨不就是了?」
「咦?」美眸诧然地瞪大,「他们两个是有钱公子哥?」
「除了他们自己的工作让他们坐拥高薪之外,他们同时也是豪门家族的继承人,只要他们的父亲宣布退休,他们立刻就得接掌家中事业,成为大总裁。」
「不、会、吧?」她的下巴差点脱落,「那个吊儿郎当的兀胤烨及酷酷的严商漠?企业小开?」
震惊过后,她忽然想起谭梓渊住的那间豪宅,听说市价上亿元,他买得起那里,难道他也是小开一名?
发现她质疑的目光不断投注在他身上,谭梓渊笑得更开怀了。
他拍拍她粉嫩的脸颊,「想嫁入豪门,你有机会的,相信我。」
呃……她嘴角抽搐着。
他果然是有钱公子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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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绿岛首要玩的,当然就是浮潜!
来到这末受污染的海域不浮潜,绝对是对不起自己!
所以,即便月瞳漓再怎么怕水,她也坚持要下水浮潜一次。
穿好潜水衣,戴好蛙镜,教练带着她及谭梓渊先在沙滩上试水性,岂知月瞳漓竟然怕水怕得要死,头才刚浸在海中,试看看能否顺利呼吸,她马上就紧张得喘不过气来,险些昏过去。
「不要急,用嘴呼吸,来,吸,吐,吸,吐……」谭梓渊从头到尾都牵着她的手,用沉稳的声音安抚她。
她慌张的直摇手,「要不,你和教练一块去玩就好,我在岸边玩水等你们。」
「不可以,都来到这了,不去浮潜,你不觉得很浪费吗?」
「可是……」眸光幽怨地瞅着他,「我怕水……」
「你只是太紧张。」
「可是……」
「瞳漓,乖,你看,每个人都可以成功下去浮潜,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你一定可以的。」
左右张望了下,她发现每个人真的都在海里开心的浮潜,只剩她一人在岸边挣扎。
瘪着小嘴,她点点头,「好吧!我再试试。」
「记住,先放松,照着自己呼吸的节拍,吸……吐……吸……吐……有没有顺利了些?」
她跟着他的话照做了一阵,发现,真的呼吸变顺了,她不再有会窒息的感觉。
「现在,重新把头浸在水里,试着在水里呼吸看看,如果也能顺利呼吸,那我们就能到海中央去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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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吸确定顺畅无误,教练拿了两个用绳子串起的救生圈给他们,要他们拉着救生圈随他走。
月瞳漓不会享受在水里飘浮的感觉,第一次尝试,觉得新奇。
好好玩!她兴奋的对谭梓渊比手划脚,想表达出此刻内心的喜悦。
谭梓渊对她竖起大拇指,她笑得更开怀了。
「现在看你们脚底下,可以看见很多海胆。」教练突然指示,他们立刻头栽入水中一探究竟。
哇!真的是海胆耶!月瞳漓惊喜地瞪大美眸,她第一次看见在海里的海胆,原来他们都窝在石头的洞上啊?真新鲜。
来到海中央,月瞳漓套着游泳圈,看着小丑鱼在海葵中穿梭来去,也看见图画里才看得见的热带鱼。
海底五颜六色,美丽的画面,亲身经历后,才能真正明了那种宁静又充满色彩的美丽,绝对是陆地上看不到着的。
一切的色彩都来自天然,一切的美丽都是上天赐予,能亲眼所见,她感到幸福无比。
忽然,一条长长的,长得有点怪的鱼从她眼前游过,身体有些透明,还有一道明显的黄色条纹,重点是,它的嘴巴长得好怪……
「那是海马。」始终牵着她的手,紧紧不放的谭梓渊,游到她身边,介绍给她听。
海马?
她不像谭梓渊,就算把蛙镜上的呼吸器拿掉,也能在水中闭气,因此,他只能用手比出她很惊讶的心情。
不过她觉得这海马,跟她以前吃过的佛跳墙里的海马,看起来好像又不太一样,这个大只许多,而且颜色也比较丰富。
看出她的困惑,谭梓渊笑了笑,「那是不同品种的海马。」
哦!原来如此。她直点头,开心的又东看看西看看,觉得这趟绿岛行受益良多。
尤其,谭梓渊知道她怕水,所以他的手一直没离开过她,这个贴心的举动让她心中溢满感动及幸福。
偶尔,她会偷瞄他一下,被他捉到,她会很不好意思,他却握紧她的手,对她露出迷人的笑靥。
再瞧他在水中如蛟龙般悠游自如的模样,帅得不得了,害她脸红了好几次,一颗心也更加沉沦。
她似乎……愈来愈爱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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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日温泉
「哇啊啊——烫烫烫!好烫——」
远远就听见有人大呼小叫的声音,四周的人纷纷转头朝出声处看去,只见一个人在高温的温泉池畔,又是伸脚又是缩脚,然后不时尖叫。
见状,大家莞尔一笑,心有戚戚焉。
那个池温度实在太高,正常人光碰到水就会烫得立刻缩脚,要能全身都浸泡在里头,需要很大的勇气,很多人都只是小试一下,就放弃了。
「请问,现在是在烫猪皮吗?」月瞳漓垮着娇颜,可怜兮兮地望着已经全身泡在温泉内的谭梓渊,怀疑他身上的皮有问题,否则怎么泡得下去?
闻言,谭梓渊仰头哈哈大笑。
「人皮熟了很硬,不好吃,尤其我这快三十年的老皮,保证更难吃。」月瞳漓继续耍宝。
「呵!你吃过吗?不然怎么知道不好吃?」
「人肉咸咸,本来就不好吃。」她还说得煞有其事,更爆笑。
「我瞧你细皮嫩内的,或许你的肉会很好吃。」否则他怎会一直有想把她吞了的想法?
她对他皱鼻子、吐舌头、扮鬼脸。
「快下来吧!一口气下来,忍一下就不热了。」
「谁说的?还是很热!」
「你又还没下来,怎知还是很热?」
「我光脚想多泡一下就觉得很热了,整个人下去,一定也是很热。」
「你在那伸一下,缩一下,才会一直觉得很热。乖,听我的话准没错,一口气下来,你看,我现在不都泡了好一会儿了吗?」
她百般质疑地看着他。
「亲爱的,乖,听话。」
月瞳漓觉得自己超没志气,听见谭梓渊的一句「亲爱的」,她全身就像被电流窜过,酥麻麻的,然后整个人就像被鬼迷了般,乖乖的进入温泉池内,什么烧啊烫的,全被她抛诸脑外,整个心儿、眼里,只剩谭梓渊的影子。
「瞧,不烫了对吧?」
她强挤出一抹笑。
不烫?!
她觉得全身的皮就像要熟了而已,一点都不烫!
「抬起你的头,瞧瞧天上吧!」谭梓渊岂会看不出她的不适,他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
月瞳漓纳闷的抬头,当她看见天际挂着一轮皎洁明月,眸光瞬间迸出惊喜光芒。
今天适逢满月,天际无一片云,不需要藉助任何灯光,月娘的亮度就足以照清一切。
她仰着头赞叹出声:「哇……月亮离我们好近。」近得好像一举起手就能摸着似的。
海风轻吹,忽然间,月瞳漓觉得累积在身上许久的压力,这一刻全消失殆尽,整个人轻轻松松,胸腔内盈满幸福的滋味。
「如果时间能在这一刻停止,不晓得有多好。」她不曾觉得自己的心有这么宁静过。
汲汲营营了一辈子,为了前途也为了「钱」途,不时的想法子往上挣,想让自己出头天,所以不得不强迫自己往前冲,即便是累了、倦了,她还是得一步一步蹒跚的前进。
因为只要一停下来,她的未来就会变成一片黑。
经济压力压得她喘不过气,婶婶带给她的晦暗过往,教她明白了她没有亲人可以靠,无论发生了什么事,喜怒哀乐她都只能自己一人感受,这种精神压力,有时比经济压力更让她痛苦万分。
「累了?」见她屈起双膝,脸颊枕在膝盖上,神情幽然,他疼惜之心乍起。
她淡然一笑,未语。
「累了,我们就早点回饭店休息。」
她轻摇螓首,「不,难得能来绿岛玩,我想尽情的玩个够,不想浪费在睡觉上。」
每天晚上都会睡觉,但绿岛可不是每天都能来的,再说,谭梓渊也不是每次都会带她出来玩的,她岂能让这难得的时光白白浪费?
「累了想休息就不要勉强,以后你想来玩,我随时都能带你来。」
「以后?随时?」美眸闪着璀璨的光芒,她兴奋地挨向他,「真的?」
他捏了下她红润的粉颊,轻笑着颔首,「真的。」
「耶!」她拍手欢呼。
又要到另一个承诺了,耶!
她要收集一堆他对她的承诺,最后,她要他依据这些承诺,叫他一辈子都不放开她!
「好了,别泡太久,我们去SPA区吧!」他拉起她。
「那个等下再去,你看现在气氛这么好,有海浪声也有美丽的月娘陪伴,多待一会儿才不会可惜。」
他定定地凝视着她,被她宁静却异常美艳的面容吸引,久久回不了神。
「嘿!你在发呆。」噙着迷人的笑靥,她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振作振作!该不会累得想休息的人是你自己吧!」
他倏地捉住在他眼前挥动的手,这一瞬间,他真的不想放手,想就这么牵着她的手,直到天荒地老……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句话从他脑海中闪过,他情不自禁地低喃出声。
闻言,月瞳漓的心恍如擂鼓般急遽地跳动着,她屏住气息,不予置信地瞅紧了他,怀疑自己耳朵所听见的那句话:
「梓……渊?」
抬起眼,谭梓渊目光炯定的注视着她,俊容扬着充满自信笃定的笑,缓缓的开口——
「瞳漓,我们交往吧!」
她倒抽口气,心脏跳的速度比往常快了一倍以上,揪着心口,她怀疑自己是否承受得住这么刺激的一刻。
「我爱你。」
昏了昏了,她真的要昏了……
双腿一软,月瞳漓果然在谭梓渊的错愕中昏过去。
「瞳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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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瞳漓?瞳漓?」
远方似乎传来一道道熟悉的呼唤声,月瞳漓蹙了下秀眉,身体动了下,努力想听清楚是谁在喊她。
「瞳漓,亲爱的,醒一醒。」
亲爱的……好像有谁曾这么对她说过……
谁?到底是谁说过?
她的眉宇纠得更紧了,脑袋转动频率也愈来愈快。
「瞳漓,你已经昏倒很久了,快醒来吧!」
昏倒?听见这两字,在朝日温泉发生的种种记忆霎时回笼,月瞳漓猛地弹开眼皮,震惊喘息地瞪着天花板。
她想起来了,谭梓渊说要和她交往,他还说爱她-
「梓渊——」她扯开喉咙慌张的大呼。
「我在这。」谭梓渊握着她的手,从她昏过去至今,他都一直守在她身旁。
她霍地转头,看见谭梓渊正含着和煦的微笑凝视着她,心一紧、脸一红,她突然失去了声音,愣愣的不知该如何启口。
「我……我……」
「你在温泉池内泡太久,所以才会昏过去。」看出她的窘迫,谭梓渊笑着替她解困。
「哦……」她不好意思地垂首。
原来她是泡太久而失去意识,不是因为听见谭梓渊的告白,太过惊讶而……哎哎,那么丢脸的事就别再想了,再想下去,她怕她会因尴尬羞愧而死。
「你现在感觉如何?汤不渴?想不想喝水?」
「嗯。」趁着谭梓渊帮她倒水时,她打量着身处之地,「咦!我们回饭店了?」
「我抱你回来的。」
「可是……我们是骑机车去,你怎么带我回来?」
「用浴巾将你绑在我身上,是费了一番工夫,也引来不少人侧目,不过我还是成功了。」
她羞赧不已,「对不起,让你那么麻烦。」
「如果,你能答应我的请求,那我就不会觉得麻烦。」他将水递给她,顺势在床沿坐下。
「嗯?」她喝着水,望着他的大眸盈满困惑。
他的双手分别压在她身体两侧,倾向她,两人的脸近在咫尺。月瞳漓紧张得忘了呼吸,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一股暧昧的气氛在他们之间缭绕。
「你忘了?」
她心虚的干笑着,完全不知他说的请求是什么。
「你……可以再说一次吗?」她举起食指,怯怯地提出请求。
「……」他一迳地盯着她,不发一语。
「……你不想说?」
「……」他还是不开口。
「那……那……」那她要怎么回答?
「亲爱的。」他轻唤。
「什么事?」
「我想吻你。」
吓?她当场吓傻。
粗糙的拇指抚上她红嫩的唇瓣,「你可以拒绝。」
她连呼吸都忘了,哪还能拒绝个什么劲呀!
「没拒绝?那就是同意了。」低柔的嗓音就在她耳边响起,她羞得连耳根子都红了。
微偏着头,在他的唇要贴上她的之际,他突然打住,害得月瞳漓原本要闭上的双眸,尴尬的又急急掀起。
「在吻你之前,我还想得到你的答案。亲爱的,我们交往好不好?」
原来——他要问的是这个,害她想半天,以为她遗忘了什么重要的事,紧张得要死……
松了口气,唇角的笑容才要勾起,谭梓渊的唇就覆上她的——
属于她的爱情终于要开始了吗?
老天垂怜呀!
月瞳漓主动揽住谭梓渊的脖子,加深了两人的吻,对他,这辈子她完全不想放开。
他是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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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园中正国际机场贵宾室
由于没有立即回瑞士的飞机,程父一干人决定在机场贵宾室休息,等着五小时后的班机。
他们刚从瑞士飞回台湾,找到程芊芊,马不停蹄的又回到机场,完全没有休息,人很疲倦,因此决定轮流休息,一人看着程芊芊,其它人则先打个小盹。
程父睡醒,精神好点,转头,他妻子睡在他身旁,而应该看着程芊芊的护士及程芊芊,却不见踪影。
他忙摇醒自己的老婆,「芊芊人呢?你有没有看见她?」
程母睡眼惺忪地看着他,「芊芊不是有护士看着吗?她们不是在那——」她话说到一半,发现程芊芊及护士都不见,紧张地跳了起来,「她们人呢?」
「快找!」
结果,他们在贵宾室的洗手间,找到被程芊芊攻击而昏倒的护士,至于程芊芊,早就不见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