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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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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洁双脚屈膝,手搂着抱枕坐在沙发上,如同小鹿斑比般无辜的双眼正不时的偷偷瞄着对面双脚盘坐,双手交叉在胸,挺直着腰椎,像个正气磅礴大法官的波莉。
    她也盯着她瞧,一双审视的双眼不停在她脸上流转,看待她如同……罪犯,呜……她什么都没有做啊!
    她和波莉从大学时代就一起住在这间两房一厅的小公寓里,刚刚一回来,她们就各自回房,梳洗一番后,她就被波莉叫到客厅来,两人维持这样的姿势已经快十分钟了。
    看来今天应该逃不了了,反正她也打算招供,就来吧!
    “我投降了,你想问什么就说吧!”她举白旗了。
    波莉很满意地点点头。罪犯终于肯认罪了吧!
    从什么地方问起呢?就从她跟他前一后从洗手问出来那里开始问吧!
    “你和欧文,范特西是怎么回事?”
    真是一针见血,直捣问题核心,可是……
    “嗯……”该怎么说起呢?“你应该还记得他以前是“THEoNE”的成员吧!”
    “嗯。”她当然记得,以前年少轻狂时,她也曾做过许多疯狂追星族会做的事,刚认识安洁时,她还找过她一起追星去,但她说没兴趣。
    但现在……事实好像不是如此喔!
    “你还记得以前你问过我为什么想到洛杉矶留学。”她的回答很一般,为了加强英文、为了体验新的生活,而选择洛杉矶,只是因为很多人都选择洛杉矶,并没有特别的因素。
    “嗯。”波莉又点了点头,就像她,父母住在纽泽西州,她却选择到洛杉矶就读,一方面是想独立,最大的因素则是好莱坞是个有无限可能的地方,有许多的明星住在这,也有许多人在这圆了明星梦。
    但住了那么久,她也认清了现实,现在这样也很不错。
    “快说重点。”
    “好啦!”重点就是……
    “在欧文还是‘THE
    “啊?!”惊愣一会,波莉噗哧笑了出来,想不到真正疯狂的追星族是安沽,绕了大半个地球,竟然是为了……哈哈哈……认识她这么多年,该说她太过矜持、还是……闷骚咧?
    笑吧!安洁有些恼羞的睇了波莉一眼,她就知道会被笑,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喜欢上那个滥情花心男这么多年,被笑是她活该。
    突然,波莉敛起笑容,大法官的表情再现。
    “到现在你还喜欢着他?”
    “嗯。”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这是事实。
    “哪种喜欢?”
    这是什么问话?安洁狐疑地斜视着波莉,等待她的解释。
    “我先问你,你和其他男人产生不了恋爱的感觉,该不会跟欧文有关系吧?”
    “这个嘛……好像有点……”她不是百分之百肯定。
    波莉倾身向前,神色凝重地回道:“那我再问你,你对欧文的喜欢是像我对布莱德彼特的喜欢,还是……我跟迈可之间的那种喜欢?”
    除了布莱德彼特之外,她还喜欢休杰克曼、诺克古德、格伦曼斯特,这些纯粹是对偶像的崇拜欣赏,和男女之间的喜欢是全然不同的,她很担心安洁的喜欢是……
    “应该……”她了解波莉的意思,这个问题她也想过。
    仿佛已经等了半个世纪之久,波莉忍不妆问道:“应该是什么?哪一种?”
    “应该是……”安洁还在思索,“我也不知道!”
    “什么?”波莉差点从沙发上跌下,答案不是A就是B,怎么会出现个C呢?
    安洁解释着:“第一次在电视上看到他,觉得他很帅,就喜欢卜他,然后知道他退出了娱乐圈,知道以后很难在电视上再看到他,觉得很难过,心想既然见不到他,如果可以,希望能和他站在同一片土地上,所以……我就来了。”
    父母的资助再加上自己努力打工,她终于如愿来到美国。
    “来到这里之后,除了念书、打工,有空的时候就会看看有关他的新闻。”这三件事几乎是她所有生活的重心,“久而久之,他好像就这么存在在这里了。”安洁指了指自己的心脏。
    “你问我对他是偶像般的喜欢,或是男女之间的喜欢,我真的不太确定。”安洁剖析着自己对欧文的感觉。
    “你也知道,我从不曾做过疯狂追逐偶像的事,更没想过有一天要跟他成为男女朋友,那太遥不可及,也太不切实际了。”虽然她追逐他来到美国很疯狂,但有些事就是难以理解,不过,至少她在这里把学业完成,还说了一口流利的英文,这也是另一种收获。
    “我想刚开始对他,应该是属于对偶像的迷恋。”否则怎么会疯狂地追他到了美国,“而经过这么多年,从报章杂志上对他了解了更多,别的不说,光是他的丰富情史,就把我对他的好感全吓跑了。”安洁换了个比较舒服的坐姿,想起了在餐厅的洗手问外发生的事,一股气愤涌上了心头。
    “你知道他刚跟我说什么吗?”
    安洁大略提了一下经过,说了重点,省略了她对欧文莫名的悸动。
    “他说莉娜要跟他分手,问我要不要填补他身边的空缺?像他那种花心又滥情、对爱情一点忠诚度都没有的家伙,有什么地方值得我欣赏的?
    经过刚刚的事,现在我对他只有讨厌,甚至厌恶到了极点,想想自己真是愚蠢,怎么会为了那种男人离乡背井?真是笨、笨、笨!”仔细思量,她懊悔的心情越来越浓烈。
    “是吗?”波莉一直用着探究的目光看着安洁。
    “当然是!”安洁毫不迟疑,语气相当坚定。
    “那为什么他会让你对其他男人产生不了恋爱的感觉?”
    “呃……”波莉的话顿时让安洁哑口无言。
    沉默的空气持续了片刻,安洁反覆在心底问了自己好多次“为什么”,为什么他会影响她这么深广“应该是一种习惯吧!习惯生活里有他的消息,习惯注意这个男人的一切,你认为呢?”也许波莉以第三者的身分,可以给她一些答案。
    “我认为……”波莉的答案呼之欲出,却在最后一秒将到口的话咽入喉里,只丢下一句:“让我想一想。”便站起身,走回房间,关上房门。
    “呃?”有些事情,旁观者总是看得比当事者还来得清楚。
    安洁对欧文究竟是什么样的情感?就算波莉现在告诉她,也不一定会得到她的认同,她需要的是亲身体验,才会看清自己的心,究竟藏了什么。
    Lady’s杂志在全美的销售排行虽排不上Top10,但却是一本家喻户晓的实用杂志,除了医学、美容、流行时尚外,最受妈妈们欢迎的,就是生活小智慧这个专题。
    而今天是杂志社每月一次的例行会议,主要是讨论下月杂志要出版的内容。
    在总编辑的办公室里,已经聚集十多位负责各单元的编辑们,大家一边闲聊,一边等着总编大人处理完她手边的事,主持会议。
    “Lady’s——开会罗!”总编站起身,双手拍了两下,让原本有些喧闹的办公室,立即消了声音,沙发上、椅臂上都有人坐着,没座位的人就席地而坐,独留一张单人沙发给总编大人。
    总编凯丽是个四十多岁,精明干练、外表时尚新潮的职业妇女,也是Lady’s杂志的创办人,她优雅地落坐在沙发上后,带着笑容,先看了每一位黟伴一眼,然后很满意地开口道:“大家看起来气色都很好,相信各位已经准备了精彩的内容,我们开始吧!瑞秋,你有什么计划?”
    “我打算针对……”
    会议经过半小时后,总编凯丽很满意地记录着每一位提出的报导内容。
    “波莉,你这次报导的主题,我可是非常需要,胶原蛋白、玻尿酸,这些虽然可以让女人更加美丽,但要花多少钱得到美丽,也是我们读者很想知道的,我期待你的内容喔。”
    “没问题!”得到总编的鼓励,波莉心里可开心了!
    “安洁,你呢?这次要带给我们这些家庭主妇们什么样的生活小智慧呢?”
    “这次我想以冰箱做为主题,像是如何将冰箱内的空间有效利用、食物买回来如何分类放人冰箱,还有如何减少冰箱开关的次数,大概就是这些。”
    “这个题材很不错,我也很需要,每次东西买回来,都随便往冰箱一塞,等到过期或发臭了才发现,我期待你的内容,很好!”
    “那么今天的会议……”
    “这次安洁还额外准备一个非常棒的专题,我想下一期的销量一定会创新高。”而这正是波莉替安洁制造的一个机会。
    此话一出,果然引起总编高度的兴趣,她一双期待的眼看向一头雾水的安洁,问道:“是什么?说来听听。”
    “我……没……”安洁摇着头,看向波莉的双眼频频发出“你在搞什么”的讯号,“欧文-范特西答应接受你的专访,这么重要的事,你还不赶快向总编报告。”波莉的话,再度引起所有人一阵哗然。
    天啊!是欧文-范特西耶!真的吗?
    虽然他的新闻常出现在各大报章媒体,但要采访他并不容易,他又怎么会接受像Lady’s这种小杂志的专访呢?
    波莉说这些用意到底是什么啊?安洁看不懂波莉对她挤眉弄眼的含意,但可以确定的是……
    “总编,我没有……”安洁拼命摇头,因为她一点都不想再见到他。
    “安洁,是真的吗?太好了。”总编对安洁急欲否认的表情视若无睹,因为既然波莉都敢在会议上说出来,就表示这件事的真实性非常高,所以她只想听到肯定的答应。
    Lady’s杂志每一期虽然都有安排人物的专访,但若将名人画分等级的话,以杂志的属性以及知名度,最多只能采访二级以下的名人,像是电影的配角、肥皂剧的演员、二流的模特儿。
    而欧文-范特西,以前是THEoNE的成员、现在又是Qbbe集团的老板之一,绝对是一级名人的上选,如果真能采访到饱,将成为杂志创刊以来最具知名度的名人。采访的内容是什么?有准备了吗?”
    对总编的问话,安洁只有拧眉以对,她还在天人交战着要不要泼盆冷水,把所有有关采访欧文的事当作笑话一则,要所有人听听就算,特别是总编。
    “当然有准备。”
    赫!安洁怒瞪着波莉,她什么时候当起她的发言人了?
    “内容是……”波莉无视安洁的怒颜,迳自说道:“听说莉娜跟欧文分手了,所以这次专访内容是针对万人迷欧文历年的情史做个统计,并访问他如何能让这么多女人都喜欢上他,他又伤了多少女人的心,然后警惕我们的读者,要是遇到像他那样的万人迷,该怎么防备不受伤害!”
    波莉话一说完,四周一片静默,安洁微启着双唇,呆愣的看着她,而总编则是若有所思。
    波莉怎么把那一天她与欧文的对话都说出来了?她只是说说而已耶!况且……欧文怎么可能会接受这样的专访?
    “总编,安沽没有人物采访的经验,才会想出这种有损欧文名誉的采访内容,我看专访的事还是交给我,我一定会交出一篇精彩的报导。”
    莫妮卡是专门负责人物专访的,长得艳丽性感,也因为工作的关系,她认识不少名人,又常游走各大社交圈,在总编的面前算是第一大红人,趾高气扬是她最大特色。
    “人家欧文先生指名要安洁专访,你以为他会答应让你采访吗?再说,这些内容欧文先生都同意,他都不觉得有损他的名誉,你担心什么?”波莉和莫妮卡向来是死对头,今天又杠上了。
    “这不但有损欧文的名誉,更会降低了杂志的品质,最重要的是,让一个只会在冰箱、厨房搞花样的人去采访这么重要的大人物,难道外界不会笑话Lady’s没有人才了吗?”
    “什么只会在冰箱、厨房搞花样?你采访人物就很了不起吗?安沽负责的生活小智慧受欢迎的程度可比你要好,也不想想……”
    “波……”安洁轻扯波莉的衣摆,她真不希望她为她跟别人起冲突。
    她知道她是为她好,但莫妮卡的话也没错,在杂志社她是最星的,她的工作任何人也都可以取代。
    “stop!”剑拔弩张的气氛因总编的一个字而划下旬点。
    “采访的事就先交给莫妮卡。”
    “总编!”看莫妮卡一脸小人得志的样子,波莉真是气愤难平,但到喉的话却因总编一个不容她反驳的手势,给硬生生地咽下喉去。
    “莫妮卡,你先确定采访的事宜以及内容,如果一切没有问题,我要尽快看到采访稿,如果有问题……”总编看向安洁,“就由你接手,今天的会议就到这,莫妮卡先跟欧文先生那方面取得联络。”
    “好的,总编,一切就交给我。”她出马,怎么可能会有问题?安洁也替她祈祷着,希望……她的世界和平啊!
    但老天爷似乎没听到她的祷出口,隔天下午,莫妮卡一脸春风得意地走到她的办公桌,告诉她欧文执意由她采访,至于内容也由她决定。
    只是她有些纳闷,以她对莫妮卡的了解,欧文不接受她的采访,她应该会气急败坏的说些难听话找她出气,怎么可能会这么和善?
    她真笨!原因是什么还需要想吗?
    莫妮卡人美、身材又好,欧文怎么可能对她无动于衷?而一顿浪漫的烛光晚宴,还有令人期待的后续发展,这些对莫妮卡来说应该更重要吧!
    欧文被称为花心大萝卜还真是当之无愧啊!
    滥情的大混蛋!
    冲着波莉的一句话,安洁不再抗拒采访欧文,反而更积极地规划采访事宜。
    首先,她先列了一串名单,是近五年来曾经和欧文闹过花边新闻的,五年来,名单上的名字就有五十个!
    而这五十个名单有些虽然只是新闻炒作,但经她一一联络后,发现真正与他交往过的,也有三十个,算算平均两个月换一个女朋友,真是花心又滥情。
    以上都是经过媒体报导,属于台面上的女人,而台面不就不知有多少,一夜情的、毫无名声的,或是没被媒体发现的,估计也许超过五十个女人!
    天啊!这么多女人,真怀疑这个滥情家伙会不会已经得病了?接下来,她又利用几天的时间,一一采访和欧文交往过的女人,她认为,他一定有什么让她们受不了的缺点,她们才会跟他分手。
    但,几天下来,她得到的竟然是他的优点比缺点多?
    他体贴、温柔、幽默、风趣却又浪漫,不抽烟、不喝酒,是居家型男人:对人和善、乐于助人、风度翩翩、温文儒雅,是男人中的男人。
    而她们所说的缺点,也就是她们之所以跟他分手的主因,综合来说,只有一个——他是一个超级多情N次方的花心男,一个女人是无法满足他过剩的爱情的!
    什么跟什么嘛!这么说来,除了滥情、花心、用情不专,他简直就是完美男人、理想情人、标准丈夫了嘛!
    一个星期之后,她来到了Qbbe集团的办公大楼,为的就是求证,她一定要挖掘出他不为人知的恶行来。
    “欧文先生正在工作,麻烦你在这里等他。”来到会客室,欧文的秘书——一位棕发碧眼、彬彬有礼的帅哥对安洁说道。
    想不到他会请一个男人当秘书,她以为一定是大胸脯、身材火辣的美女呢!
    “谢谢,不过欧文先生有答应我说可以进他的办公室等他。”安洁晃着手上的笔记本,对着有些诧异的秘书解释道:“因为我的采访是从观察欧文先生工作的样子开始。”
    这是她求证的第一步,而这也让精明干练的秘书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当一早欧文进办公室,交代他有杂志社会来采访,就已经令他大感讶异,因为除非必要,他一向拒绝,要不然就是在午餐时间接受简短访问,当然前提是,那必须是一篇关于财经方面的采访,没想到他竟然告诉他,要采访他的,是一家女性杂志!
    想当然了,今天的采访应该针对欧文个人私生活而来的,只是,让一个记者直接进入办公室这个商业重地,似乎不太妥当。况且,早上向来是欧文最需要专注的时间!
    迟疑一会,秘书随即恢复他的专业道:“请等一下,我通知欧文先生你的到访。”
    “谢谢!”不久,秘书挂上内线电话后说道:“安洁秀,欧文先生已经在等你,请跟我来。”
    安洁再一次跟秘书先生道谢,随即跟在他身后。
    这一次采访的标题,她已经有几个想法了,像是“万人迷的十大恶行??
    或是“揭露万人迷不为人知的一面?
    反正这次的采访,她在电话中已经明确告诉过他,她不是来褒扬他的事业、夸奖他的外表,或是报导他是一个多么时尚、有品味的男人,而是将他的缺点一一报导出来,像是不良习惯,或是有哪些最令女人讨厌的个性,好让天下所有女人知道,欧文-范特西除了有一副好皮相外,其实是一个相当糟糕的坏男人。
    这样的男人有什么好喜欢的?有什么好迷恋的?还是赶快转移目标,身边比他好的男人太多了,一定有更适合自己的。
    这些是要告诉所有读者的,也包括她自己,希望借由这次的采访让她知道,对欧文,她是习惯还是爱?
    这就是波莉要她接下采访的重点。
    她对欧文的了解仅限于报章杂志对他的报导,他长得很帅,是她喜欢的类型;他很滥情,身边的女人没有间断过,即使如此,她还是时常注意着他的新闻。为什么?
    “欧文先生的办公室就在这里。”
    “谢谢!”
    做了个深呼吸,安洁敲了下眼前紧闭的气派门扉,然后转动门把,进入一个将改变她生命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