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以悠和江梵罗生门般的友谊越传越离谱,各种光怪陆离的猜测纷纷出笼,到最后连老师都不得不出面关心了。在班导师问不出个所以然后,某堂课午休时间,她便被叫到辅导室,由辅导老师好好地与她「恳谈」一番。
约见她的是一位中年女老师,姓李,戴着一副眼镜,看起来很和蔼。
“白同学……老师叫你以悠好了,你先坐下。”由于白以悠和过去被辅导的顽劣学生大大不同,甚至考试还常高挂榜首,李老师对她特别客气。
白以悠大方地落坐,看起来是那么乖巧无辜。
“今天约你来的原因,相信你应该有些了解。”辅导老师微微一笑。“你和三年级的江梵同学很要好嘛?”
“还不错。”她老实的回答。
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李老师又问:“你和他是怎么认识的呢?”
“有一回我帮老师改试卷太晚回家,结果在暗巷遇到几个歹徒,那时江梵刚好经过救了我,我们就这样认识了。”白以悠简洁地表示。
听到她的说法,李老师显然有些讶异地扬高了眉,似乎不相信江梵会做这种英雄救美的事。“原来如此。所以你应该是很感激他咯?”
“是。”而且经过好一阵子相处,已经不只是感激了。
“以悠,”李老师开始进入正题。“最近快要期末考试了,你有把握吗?”
“我会努力。”不太懂为什么话题会跳到这里来,她只好见招拆招。
“老师听说你最近都和江梵在一起,这样你有时间读书吗?”李老师温言劝着,“你的班导师说,上回数学小考你退步了十分,可见还是有影响的。你们还是学生,最重要的事就是读书,友谊如果影响到功课,那就不好了。”
白以悠控制住翻白眼的冲动。拿回数学考试,是老师出错范围,每个同学都考砸了,她的分数还是全班最高的呢!
以为她默认了,李老师自以为是地继续说道:“江梵在学校是出了名的顽劣难驯,名声也差,老师已经拿他没办法了,可你不一样,你成绩好又懂事,跟他走得太近,只会打坏你在同学面前的形象,而且他都在外头混到三更半夜,认识一些三教九流的人,老师们很怕你会受影响,所以,你最好和他保持适当距离。”
听到如此偏颇的言论,白以悠很是不悦,只是没有表现出来。为师者应当有教无类,然而这些老师根本都已放弃江梵,替他贴上标签了,还自以为是为她好。过去因为她表现优秀,所以感觉不出学校对所谓问题学生的歧见,可是现在,她替江梵心疼。
“老师,你们应该都知道江梵的背景吧?关于他的家庭?”没有直接给一个肯定的答复,她却反问起老师。
“他父亲是富商江文清。”李老师皱眉。“有这么富裕的家庭,他已经条件比别人都好了,可惜他的表现总是令人失望,三天两头旷课……”
“老师,你错了。”白以悠摇摇头。“江梵他是一个人独居在外,他父亲根本不关心他,也不爱他,出了学费就不理他了。其他所有生活费,还有租房子的钱,都是江梵自己打工赚来的。”
她看着李老师的眼眸中出现疑惑及讶异,又接着道:“你们认为他总是混到三更半夜,那是为了打工,只有那个时段的薪资较高,否则他不仅没钱读书,甚至连自己都养不起。”
“这……”当面被反驳,李老师有些不自然的推推眼镜,“老师倒是不知道这件事,每次问到他的家庭,他从不说明……”
“因为你们对他已有了先入为主的成见,所以你们会相信他。”今天的谈话,无疑令她对学校大失所望。“不过老师现在已经知道了,是不是请老师下回在管教他之前,试着由另一个角度去看他呢?”
“当然。”李老师笑得勉强。白以悠口气很平和,态度也算有礼貌,可是她就是觉得自己在这个学生的目光下,显得很狼狈。
“至于老师先前提到的问题,我和江梵是好朋友,我不认为他会对我有什么不好的影响,这一点我会用期末成绩证明给老师看。我相信学校的校规,并没有反对学生正常来往吧?”
“呃……”李老师语窒。
“上课时间到了,我该回教室了,谢谢老师的指导。”白以悠起身鞠了个躬,走出这个令她难受的地方。
她或许无力改变学校现实的态度,至少,她还能捍卫自己和他的友谊。
期末考后,白以悠以全年级第一名的成绩堵住了所有老师的嘴。
她没有告诉江梵她被老师约谈的事,也没有透露其他学生对她的指指点点,这种小困扰她自己还能解决。不过她发现最近他眉宇间时常显露出疲惫,似乎工作不甚顺心的样子,可他不愿说,她也只能在便当里帮他多做一些提升精力的菜,希望他别累坏了。
下课时间,她静静坐在窗边,看着操场上玩乐的学生,身边没有人和她说话。剩一个星期就要放暑假,大家正处于兴奋的状态,但因为江梵的缘故,原本和同学就保持君子之交的她,现在却是比水还淡了。
“喂喂喂!大消息!”某位同学突然冲了进来,直嚷嚷着。“有警察到我们学校来了!”
“警察?发生什么事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莫不被吸引过去,白以悠也不例外,只是她没有表现的如旁人般兴致勃勃。
“听说是三年级的江梵……”提到这个名字,发话的同学忍不住往白以悠那里看一眼。“他好像打死人了,所以警察来找他,现在校长、主任老师,还有江梵的爸爸都在校长室……”
“哇!打死人了?!”全班同学发出惊呼,有人不禁评论道:“早知道江梵一定会出事的啦……”
“就是嘛!三年级的学长说,他下手可狠的呢!隔壁学校的老大现在都不敢惹我们学校的学生了……”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时,白以悠猛地站起,清秀的脸庞上一片凝肃。
“你们……”她冷冷地望了大家一眼。“没有证据的事不要乱说。”
语毕,也不管上课时间快到了,便踏出教室,快步往校长室跑去。
江梵究竟在搞什么?怎么会惹上这样麻烦的事?她相信他是个有分寸的人,更有他的人生目标,不可能让自己毁在这种事情上。
停在校长室门口,她人都还没进去,里头传出的声音已经大到在外面都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江同学,我们请你到警局,只是想了解一下你上个星期三凌晨的行踪。因为连你工作的PUB店长都说,死者生前和你有过冲突。”这个陌生的声音,听语气应该是警察。
“江梵,你说句话啊!”这次开口的是老师,语气很是沉重。“你不能老是沉默,这种态度根本于事无补。你如果真的杀了人,老师和学校都会尽力帮你的。”
接着说话的是校长。“江梵,你连续翘了三天课,学校要帮你开脱都很难,你最近不是收敛很多了吗?在几天就要毕业了,怎么又会……唉!江董事长,很抱歉我们没有管好令郎,只是他的行为太过顽劣,学校实在很头痛。而且他的犯罪行为不是在上学时间,我们也无能为力……”
啪!一个清脆的巴掌声响起,“该死的,你这个死小子丢尽了我的脸!现在连杀人你都敢了,早知道我干嘛还浪费钱让你读什么书?你那死要钱的妈没教好你吗?杂种就是杂种……”
“我这杂种,很不辛有你一半的血缘,而我那死要钱的妈,八年前还来不及教我就死了。”江梵的声音冷冷透出,“还有,我说过了,人不是我杀的。”
门外的白以悠闭上了眼,一方面为学校师长对他的怀疑及亏待心寒,另一方面,更为亲生父亲对他的苛刻及暴力而心疼。
只要他说没做,就一定不是他,她相信他。
“江同学,只要你愿意协助我们调查……”
警察才说到一半,砰的一声门突然被推开,里头的人全吓了一跳。
“白以悠?”校长先认出她,前天朝会他才颁奖给她。
推门而入的白以悠淡淡地环视众人一圈,校长、老师的表情是错愕,穿着制服的警察则是纳闷,至于那位神色严峻,看起来和江梵有些许相似的中年男子,应该就是他的生父江文清。
最后,她的眼神落在江梵身上,和他不羁却又隐忍着愤怒的目光而对。
“我愿意协助调查。”她突然说,吓坏了一干人等,连江梵的表情都由冷漠变为意外。
“上个星期三凌晨,江梵和我在一起。”她脸不红气不喘地道出部分事实。“还有同学看到我从他家走出来。”
“以悠……”江梵动容了,他第一次唤出她的名字,竟是在这种情况下。
“我相信你,江梵。”她深深地望入他的眼,她坚定的说。
白以悠为江梵出头的事,震惊了整个学校的学生。现在没有人再怀疑他们两人的「友谊」,原本就忌惮江梵恶名的学生们,现在连白以悠也离得远远地。
而她挺身而出的结果,就是在江梵的案子还没结案前,两人先各被记了一支大过,理由是不正当交往,有辱校风。
不过她显然对这一切不为所动,她在意的,只有江梵的反应。
过去对他的淡淡心动,早在长久的相处之中,不知不觉茁壮为再也忽视不了的情愫。她或许太冲动,可是年纪轻轻的她顾不了那么多,倾心之后,只知道他是最重要的。
只是,闹出这么大的事,她也忍不住酸他两句。
“想不到最后不是我去警局保你出来,而是和你一起从警局出来。”隔天晚上,她送来他的晚餐,看着他心事重重,便出言调侃,希望他放轻松些。
“为什么你不问人是不是我杀的?”这句话连警察都问了,他很意外她居然连提都不提。
“就说已经相信你了,问这问题不是白问?”
“小悠悠,”他勉强笑着摇头。“你很傻。”干嘛把自己拖下水。
“你更傻吧!”她没好气地瞄了他一眼。“连替自己辩解也不会。”
“那些人已经在心里替我定了罪,我再怎么解释也没用。”他难得正经起来,眼中带着愧疚与不舍。“只是你这一帮我,马上由资优生变成问题学生,还被记了一支大过。那些同学,一定会避你如蛇蝎……我不希望……”
话都还没说完,一枚抱枕从天而降,打得他满头包。
“难道你又要因为这次的乌龙事件,装作不认识我?”她高举抱枕,一副再说就扁死他的狠样。
“不,我不会。”他浅浅地笑了,发现自己早已好依赖好依赖她。“因为我知道,即使全世界的人都不相信我,至少还有你在我身边,那就够了。”
这种笑容又让白以悠心里打了个突,什么埋怨全化成了害臊。在他含笑凝视下,她就像被激怒的猫儿突然被驯服般,难为情地低下头,可爱到了极点。
这种动人的、青涩的娇媚,几乎让没尝过温柔滋味的将梵看直了眼。他怔怔地盯着她,脑中所想便不由自主从嘴巴说了出来,“你、你好漂亮……”
“这还要你说嘛?”即便她从不炫耀自己外表,但也知道自己有多出色,校花可不是被叫假的。
“而且好可爱……”他犹在怔愣之中。
“你……干嘛一直废话?”她被瞧得浑身发热,雪白肌肤泛起粉嫩的色泽。
直到江梵发现自己的手竟不受控制地抚上她无暇的粉颊,才讪讪然收回手。那细腻的触感着实令人回味,但他疑惑着自己为何心跳会突然加速起来。
“你还没说究竟发生什么事,你怎么会被卷进杀人案件的?”被他看恼了,她腼腆地岔开话题。
“因为倒霉吧。”他扬眉抿唇,决定忽视方才那一瞬间对她难以解释的感觉。“那天和我打架的五个男人认输后,比我先离开。后来我走到市场附近的时候,刚好遇到你,之后就跟你一起回家了,中间发生什么事我也无从得知。”
原本从警察那里知道自己牵扯上了凶杀案,而且还是快两个星期前的事,他完全莫名其妙,但进一步了解情况后,他很清楚这件事跟自己无关。
“后来的事你已晓得了,那五个人里带头的那个,中午被人发现乱刀砍死在后巷。”他打架从不用武器,更不可能残忍到杀死一个人。
“他们不相信我,我也不感到奇怪,反正在他们心中,我就是一个无可救药的学生。连那个听说是我父亲的人,也是不分青红皂白地先打我一巴掌。”他耸耸肩,言语讽然。“你也看到了,真不知道他既然不想浪费时间在杂种身上,还去学校做什么。”
“不要那样说你自己!”她杏眼圆睁地瞪了他一眼。“他没有瞧出你的优点,是他的遗憾。只要你愿意去做,以后你的成就绝对不下于他。到时候他会后悔自己看走了眼!”
她实在说不出什么「天下无不是的父母」的话,因为连她都觉得江文清不是个好父亲,但至少她还能提醒他,别坏胚子当习惯了,真把自己当坏胚子了。
瞧她比他还愤慨,他忍不住笑了,紧绷一天的心情也放松了不少。“想不到你这么瞧得起我,真不愧是我的好朋友。”可是他居然害她在学校受人非议,还得时时出入警局。“不过在这案子侦查期间,可能要委屈你了。”
“我要是会怕,几个月前就不理你了。”她明白他心里仍多少存有内疚,可她的确是心甘情愿的,而且她相信自己的眼光。
“放心,”江梵在心里下了决心,自信的目光闪烁。“我不会让这段时间拖得太久的。!”
五天后,就在放暑假的两天前,杀人案宣告侦破。
凶手是迷离PUB的店长,因为下班前喝了点酒,恰好遇上打架打输的死者,他凭着酒意,嘲笑对方连个高中生都打不过,激怒了死者,于是两人起了冲突,被害人便被身上习惯携带刀械防身的店主给误杀了。
等到就醒,店长才发现自己做了多么可怕的事,于是灵机一动,把死者拖到其生前和江梵斗殴的场地,做了一番布置,试图嫁祸给江梵。
但他毕竟不是惯犯,弃尸嫁祸处理的破绽百出。在江梵分析出可能的嫌疑人后,他主动提出替警方查出凶手。于是他以自身为诱饵,套出店长的话,并假意威胁店主要将他杀人的事说出去,果然引诱对方上钩。
在店长试图杀害江梵灭口时,警方适时出现,将他逮个正着,令他百口莫辩。
为此,警方还颁了警民合作的感谢状给江梵,可惜他一点也不屑,当校长慷慨激昂的致辞表扬时,他老兄跷课让朝会开了个大天窗。
所有同学对他的位居态度,也转为钦佩,几乎将他捧成茂重高中传奇人物。白以悠也莫名其妙沾光,变成协助不良少年改邪归正的善良女孩。
看透了师长们的虚伪,白以悠和江梵都淡然以对,然而冠在两人身上的大过,因为没有销去的理由,反倒成了最大的讽刺。
明天,学校就放假了。
这代表着,白以悠再也没办法在学校里遇到江梵。而且在丢了PUB的那个工作后,他即将搬家,因为他的第一志愿,是新竹的X大,而他唯一考虑的科系,是运输管理相关科系。
他要和瞧不起他的江文清正面迎战,即使那所学校入学门槛甚高,他却一点也不担心。
他只是懒得读书,若真要用功起来,无论如果都会达到目标。
所以,这两天或许是能见到他的最后机会了,拎着便当来到他家,用他的钥匙开门,也可能都是最后一次。
白以悠进了屋,恰好看到江梵正在用胶带封箱,大部分的东西他都整理好了,只剩下搬不走的家具。
“你来啦?”他抬起头朝她朗朗一笑,迫不及待地拿过便当大吃。“天啊!我快饿死了,你真是我的天使啊!小悠悠!”
“这可能是你最后一次吃我做的便当了。”因为明天他就要搬走了。白以悠的指尖抚过一个个装满回忆的纸箱,水眸里盈满离愁。
“你真傻!我们仍是好朋友啊!”他知道她在感概什么,虽然也是不舍,不过他相信两人的友谊不会因为几年的分离而影响。何况顶多一个小时车程,他们仍是常见面的。
“江梵,你有没有想过……”清脆的声音变得忧郁。“若我们不只是朋友呢?”
“不然是什么?”他没有察觉她骤变的语气,注意力全在便当上。
“江梵,其实我……”她鼓起勇气,有些话不说就来不及了。“我喜欢你!”
“你……”嘻笑的脸色转为正经,江梵难以置信地看着她,然后不自然地干笑。“你怎么会喜欢我这种痞子,你开玩笑的吧?”
“我是会拿这种事开玩笑的人嘛?”她认真地回望他,冷静的态度里埋着浓浓的紧张。“你有吸引人的一切特质,乐观、正义,而且很体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坚持给我钱的原因吗?这种喜欢的感觉,并不是一时冲动。”
“小悠悠,”他显得有些苦恼,“不要喜欢我,我不会是个好情人,当朋友不是很好嘛?”
“为什么我不能喜欢你?”他毫不犹豫的拒绝,令她有些受伤。
“因为我不相信什么见鬼的爱情。”因为对象是她,他没有任何隐瞒。“相信我,当朋友绝对比当情人来的长久。我妈以前和我爸也是爱到死去活来,到最后却搞到为情自杀,彼此反目。所以,相信爱情的人都是傻瓜。”
“可是你不是他们,你们的人生是不一样的……”她认为他不该因此自我设限,更认为他对她更不是全无感觉,至少应该给彼此一个机会。
“有时候,有些事一次就太多了,足够造成难以弥补的遗憾。”他放下便当,露出一个凄凉的笑。“我妈生前就一直告诉我不要相信爱情,果然她最后就是为爱而死。”
这抹笑震撼了白以悠,也打碎了她的希望。“所以,我们永远不可能嘛?”第一次告白便惨遭滑铁卢,若非个性上的沉稳使然,她真想掩面而逃。
望进那双像要落下水珠的盈盈双眼,江梵硬着头皮,试着用较婉转的话拒绝。“你是我最重要的朋友,也是最了解我的人,这一点,一辈子都不会改变。我不希望我们以后变得像我爸妈那样,爱情到了最后却是翻脸以对。”
可惜这不是她要的。不过,他的拒绝已经够清楚了,她也不可能死缠烂打。
发现他眼底的担忧,她苦涩地一笑。“你放心,我不会因此不理你的。”
“呼!小悠悠,你吓死我了。”像是判了死刑又被大赦一样,他真的怕她会不想再见到他了。“其实像我这种坏胚子,搞不好还没出社会就被抓去关了,和我在一起会很可怜的,何况,你长得这么漂亮,若真要当我女朋友,以后光是打架就打不完了,你不会希望我那么惨吧?”
白以悠很想笑,他的玩笑是为了化解他的尴尬,可是嘴角越上扬,涌入眼眶中的液体越多。
他的固执她很明白,想要化解他的心结难入登天,她不晓得得花多久时间,才能走入他内心封闭的那一块。
“江梵,我能抱你一下嘛?”算是悼念自己夭折的爱恋。“就当时告别吧!你明天就要走了。”
既然是这个理由,江梵放下心来,恢复了痞样。“当然,能抱到校花,可不是每个人都有的荣幸。”
这一回不用她主动,他上前将这个曾撩动他心的小人儿搂入怀中。不知为何她那泫然欲泣的笑容,竟让他的心有些痛。
泪水滴落在他的胸口,热腾腾的,一下子便被布料吸去,不过她的告白烙在他心版的那块痕迹,是再也去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