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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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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没日没夜地埋在一大堆垃圾中寻找线索,破酒瓶、卫生棉、保险套、一张破纸、一颗棒球、A片光碟、一小块烂布、花花公子、一片指甲、破裤子……
    总之,这世界上所有会被当成垃圾的东西全堆成了一座小山,山顶上正是即将被垃圾同化的于培勋,他一边轮流“爱抚”那些耐心排队等待他眷顾的垃圾们,一边绞尽脑汁臆测他所“看”到的千千万万个景象中,到底哪一个才跟那个变态凶手有关?
    这还不够,在某些时候,于培勋还会被麦尼抓到现场去客串苏格兰场专用警犬,东摸摸西闻闻,这边看看那边瞧瞧,简直忙翻了。
    最呕人的是,麦尼还说什么保证在那儿会很舒服,这根本就是二十一世纪最大的谎言!
    喝的是味道超逊的即溶咖啡,又酸又苦到连猪都不喝;吃的是最简便的三明治,里面的煎蛋硬得跟铁皮一样,一口咬下去差点碎掉满嘴牙;睡的是最“柔软”的沙发,连脚都伸不直,一觉醒来,他驼著背以为自己永远挺不直腰了。
    如此这般半个多月下来,他吃不好,睡不好,眼睛红了,脸憔悴了,筋疲力尽,油尽灯枯,满脸胡须没刮,几乎可以跟麦尼那片红胡子媲美,他这样无情地压榨出自己的每一分精力,只一心想要尽快把这件肮脏事结束掉,以便早点回去抱他的女人,可是——
    “好了,虽然很不容易,但总算有点眉目了。哪……”于培勋把袖珍型电脑萤幕转向他们。“这上面记录的是我这些日子以来所‘找’到的线索,以及综合结论与猜测,我有预感应该可以挖到那家伙现在的窝了……”
    “咦?你找到了?”约瑟巴失声惊呼。“怎么可能?”
    “约瑟巴,不必在意,”麦尼安抚地拍拍他的肩。“不是你检验得不够仔细彻底,而是……咳咳,你知道他比较特别,所以……呃,你应该懂我的意思。”
    “我知道,”约瑟巴苦笑。“只是……”
    “毋需自责,约瑟巴,如果你要自责的话,我们全该去跳楼了!”语毕,麦尼转向于培勋。“你确定可以揪出那家伙的窝了?”
    “我不确定,是预感,OK?有可疑的地方就提出来,这不是你说的吗?总之,剩下的你们自己去设法,我不管了!”
    “-,不管了?什么意思?”这回轮到麦尼发出意外的惊叫。
    “什么意思?”于培勋忍不住吼过去,情绪已经濒临崩溃边缘。“还会有什么意思,已经半个多月,我受够了,管你找到凶手没有,我要回家了!”就算麦尼不肯,硬是要阻止他,他也一定要走,走不了就杀出去,杀不出去就……就……
    不成功便成仁!
    总之,他非走人不可,因为明天是……
    “好好好,你别生气,别生气!”眼见于培勋发飙了,麦尼连忙陪上笑脸。“我看你的确是累了,那就回去休息一天,后天再来好了。”
    听那种天恩浩荡的语气,狡猾的回答,于培勋差点忍不住一脚踹过去让麦尼瞧瞧他的旧皮鞋够不够耐穿。
    真是,难怪会被人家叫条子——一条条的就像马桶里的黄金一样,如果他手边有枪,肯定会马上砸过去K他个满头包,可惜没有,只好丢出剥皮龙眼两颗,聊胜于无。
    之后,他回到梅菲尔,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给桑念竹,然后进浴室彻彻底底洗了个干干净净,再泡进浴缸里……
    睡著了。
    也不晓得睡了多久,朦朦胧胧中,好像有人叫他起来,恍恍惚惚里,他好像被某人硬拉出浴缸,迷迷糊糊的,被擦干了身子扯出浴室扔上床,他翻个身趴在枕头上,又睡著了。
    当他醒转过来时,已是翌日近午时了。
    真不敢相信!
    瞪住手表上的时间,再看看窗外——天光地亮,又转回来瞪住手表,揉揉眼,再看……
    不可思议,他真的睡了整整十七个钟头!
    望向身旁,枕头凹进去了一个小凹槽,显见另有人睡过,还有一根又黑又长的头发——是个女人,再转眸朝床边五斗柜看过去——一张纸条。
    你睡得好熟,我不忍心叫醒你,不过我上完课后会立刻回来。餐室有早餐,微波一下就可以吃了。
    ps,我偷亲了你一下下,希望你不会介意。
    唇线一弯,于培勋笑了,放下纸条,伸了一个超级大懒腰,再进浴室刷牙洗脸,整整刮了两遍才把一脸海盗胡子刮干净,跟著下楼打了几通电话,然后在厨房里待了将近三个钟头,两点前二十分才回到楼上。
    他穿上了桑念竹送他的毛衣——因为今天是特别的日子,随后即精神奕奕地出门去了。
    没错,今天是情人节,说什么他都要陪情人一块儿过!
    戴比尔斯伦敦分店——
    于培勋把包装精美的礼物分别放进大衣口袋里,问:“多少?”
    “不,不,不用,总裁说过……呃,好吧!一英镑。”
    于培勋淡淡一哂,掏皮夹取出一英镑给经理,然后如同上回一样在经理耳边说了几句话,经理喜形于色地猛点头,再恭恭敬敬地亲自送于培勋出去,随后即飞也似地跑去打电话了。
    “经理,为什么那个人明明占了我们那么大的便宜,你却对他如此恭敬呢?”经理一打完电话,他的表弟——店员之一就好奇地问过来了。
    “因为他虽然爱占便宜,可也是个很公平的人,表面上是他占了我们的便宜,但他必定会回报我们,譬如上回,他透露了一颗一千七百多克拉的原钻埋藏处,这回,他告诉我一座红宝石矿脉的地点,你说,这究竟是我们占了便宜还是他?”
    “不会是真的吧?”店员吃惊地问。
    “是真的。”
    “他怎么会知道?”
    “我也不清楚,可能是他有内幕消息吧!”
    “既然如此,他为什么不自己去挖、去赚?”
    问得好!
    如果他不是总裁的亲侄儿,这么大的宝矿,他也会想要自己去挖、去赚。
    “因为他不是个贪心的人,爱占便宜只是他个人的怪癖,但他绝不贪婪。”
    说著,经理翻开首饰型录,打算再挑几个高雅出色的款式,下次于培勋再来的时候就可以提供一点建议,当然,价格越高昂越好,如此一来,于培勋回报的自然也会更丰厚了。
    “我想,如果不是他交了女朋友,他也不可能到我们这儿来买首饰,事实上,他的兴趣在集邮,所以我们总裁总是会特地为他收购珍贵的邮票,再以一英镑的价格转卖给他,然后他就会透露出一些特别的消息给总裁,所以说,对我们而言,吃一点小亏就等于占大便宜,换了是你,这种亏你吃不吃?”
    “他的消息真有这么灵通?”店员难以置信地喃喃道。
    “事实证明他所透露出来的消息是百分之两百的正确,他甚至还救过总裁的命,所以总裁一心想把他从威迪生集团那边挖过来,可惜威迪生总裁把他抓得紧紧的,德盟总裁更是虎视眈眈许久了。而且……”
    经理突然压低了声音。“据我所知,有某个国家政府也对他很有兴趣——那个国家已经闹革命好一阵子了,只是想不到办法说服他而已,因为他的个性很别扭,看上去脾气好好,其实骨子里比谁都要难伺候,龟毛得很,一个字说不对他就给你脸色看,两句话讲得他不爽他干脆翻脸,管你是天皇还是女王。”
    他笑笑,又说:“最有趣的是,那个国家的人曾经打算索性绑架他算了,可是却老是被他早一步躲开。威迪生总裁和咱们总裁知道后,还联合好几位特殊人物去警告那个国家不准动于先生一根寒毛,那个国家才不敢再乱来。”
    “特殊人物?”
    经理又笑了,神秘兮兮的。“这种事,如果你不是我表弟,我是绝不可能告诉你的,总言,一般人是不清楚于先生有什么了不起啦!可是那些身分越是显贵的人物越了解他的厉害。所以说,如果你运气好有机会帮他一点忙的话……”他拍拍店员的肩。“说不定你就不需要再在这儿作店员啦!”
    真有那么神?
    店员狐疑地看著经理又低下头去专心研究首饰型录,半信又半疑。不过看在那个东方人如此受上司尊重的份上,多巴结巴结总是错不了的。
    人哪!只要有机会往上爬,谁不想呢?
    “他真的是在忙?整整半个多月?”
    “当然是真的!”桑念竹大声为于培勋驳回李亚梅的怀疑,“他居然在浴缸里睡著了,如果不是之前他有给过我一把钥匙,我根本就进不去,然后他就会冻死在浴缸里。而且啊……”说著,一边整理书本笔记塞入背包里。
    “他睡得好熟,我几乎叫不醒他,才把他拉出浴缸,他又坐在地上睡著了,然后是在马桶上睡著了,接著是浴室门口,再来是床边,好不容易让他躺到床上,我都已经满身大汗了!”
    李亚梅听得忍俊不住。“你在拖死狗啊?”
    “差不多。”桑念竹自己也笑了。“还有啊!我头一次见到他满脸胡须的样子呢!好奇怪喔!真像刚从牢里放出来似的。”
    “牢里?哈哈,有那么邋遢?”
    背起背包,“没错,他……哦!”刚踏出去一步的脚又收回来了,“他怎么又来了?”桑念竹困扰地揽紧了秀气的眉宇,两眼瞅著教室门口直叹气。
    “那家伙好像不懂得什么叫死心耶!昨天我都跟他说得那么清楚了说。”李亚梅也瞪著同一个方向,不耐烦地咕哝。“算了,就说我口水多好了,我再去跟他讲一次!”
    待所有同学都离开教室后,她们才出去,眼前人影一靠近过来,李亚梅立刻大马金刀地挡到桑念竹前面。
    “我说先生啊!请问你懂不懂适可而止这四个字的意思啊?老实告诉你,你这样天天来献殷勤,不但打不动她的心,反而让她很困扰,会让她讨厌你喔!”
    “发誓,我没有什么恶意,真的!”康纳尔忙举手作发誓状,“今天我只是想……呃,把这个……”展开迷人的笑,他递出一盒糖果饼干之类的礼物。“送给你,然后……”
    虽然上回被于培勋狠狠地倒打了一耙,让他颓丧了好几分钟,但在朋友的积极鼓励下,他马上又充电成功,恢复信心满满。
    没错,对方是博士又怎样?他比那个东方男人高大醒目,比那个东方男人英俊出色,再从那个东方男人的穿著上看来,他有把握自己肯定也比那家伙富有,总而言之,除了学历之外,他样样比那东方男人更胜一筹。
    在这种条件悬殊的情况下,他真的没有机会吗?
    废话,怎么可能没有!
    “……如果可以的话,今天晚上我想请两位小姐……”
    尚未听他说完,桑念竹眼里便已迅速蒙上一层困扰的阴影,就在这时,李亚梅突然惊呼著把礼盒抢过去,非常夸张的表情,很有故意大惊小怪之嫌。
    “Oh,myGod!法国瓦哈那手工巧克力耶!哇哇哇,还是果香口味的呢!”
    康纳尔来不及阻止,也不好意思阻止,只能眼睁睁看著李亚梅很不客气地迳自拆开包装,打开盒盖,大剌剌地拈起巧克力来一口一口的吃,懊恼不已。
    “嗯、嗯!太棒了,瓦哈那果然是瓦哈那,这滋味实在是……”李亚梅极其享受地闭起眼来品尝,顺便做评鉴。“微微的苦、微微的酸、微微的甜,还有丰富笼郁的水果芬芳,这些融合一起在舌尖上缓缓软化成-稠的奇妙口感,令人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崭新味蕾体验,实在是太教人感动了!”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但是……
    她感动有个屁用,他是要让爱丽丝感动,可不是她呀!
    “呃,你……你喜欢就好,”康纳尔呐呐道。“那爱丽丝……”
    “老实说,”李亚梅噙著揶揄的笑,继续一块接一块把巧克力往嘴里扔。“爱丽丝并不喜欢吃巧克力,所以我说啊!你干脆把这盒巧克力送给我算了,反正爱丽丝还不是会转送给我。对吧!小念念?”
    下,她很喜欢吃巧克力!
    可是这种时候,桑念竹再蠢也知道要顺著李亚梅的意思拚命点头。
    “对,我不喜欢吃巧克力,讨厌死了。”点得太用力,口水差点滴出来。
    康纳尔的笑容顿时崩溃了一个角角。“既然如此,巧克力就送苏菲亚吧!”
    “真识相。”李亚梅赞许地点点头。
    “那么今天晚上……”
    “又是你们剑桥同学的派对?”李亚梅斜睨著他。
    “不,不,不是,是自助餐式的宴会……”
    “不必,”李亚梅摆摆手,手里还抓著一块巧克力。“不管是宴会、派对、烤肉或办家家酒,什么都好,爱丽丝都没空陪你去,因为她早已经有约了,OK?”
    “早已经有约了?”康纳尔很惊讶。“是谁?”半个多月来,虽然饱受挫折,一次又一次地被她sayno,可也不曾碰上那个东方男人来找过她,他还以为他们分手了,所以依然很有耐心地天天来进行长期抗战,可是现在却……
    难道还有其他竞争者?
    “是……”李亚梅先将手里的巧克力丢进嘴里,再朝他身后一指。“他!”
    甫说完,桑念竹便讶异地顺著李亚梅手指方向把视线拉过去,继而惊喜的迎向前;而相对于她的欢天喜地,康纳尔讶异地回眸一瞧,瞬间,全世界所有的失望全跑到他脸上去开派对了。
    李亚梅看得快忍不住爆笑,“很抱歉让你失望了,他们没有分手,只是那家伙最近比较忙而已。”语气分不出是调侃或幸灾乐祸,或者两者加料炒成了大锅菜。
    而那头,桑念竹一见到于培勋身上的毛衣围巾,更是甜蜜在心头。
    “这件毛衣穿在你身上真的很好看呢!”
    至于于培勋,两眼盯住康纳尔,桑念竹一接近,充满占有性的手臂立刻伸长过去将她拥入怀里,显然是要强调他的专属权。“谢谢,我也这么觉得。”温柔地对桑念竹说完,即向康纳尔伸出右手。“你好,再次见面了。”
    虽然不情愿,但康纳尔毕竟是个有良好教养的人,在这种状况下依然能保持他的温文礼貌,也伸出手去握住对方。
    “你好,于先生。”
    于培勋暗暗皱眉,收回手。“如果我没记错,拉克罕先生应该是剑桥的学生,怎会跑到这儿来呢?”这家伙真是有够死皮赖脸,竟然还不肯死心!
    “我……”康纳尔有点尴尬。“我是想请……呃,请两位小姐今晚一起去参加宴会,所以……”
    “是吗?什么样的宴会?”明知故问。
    “为了欢迎自欧美各地远来伦敦参加欧美商盟会议的代表,家父和几位商界人士联合举办的洗尘宴会,为免场面太过严肃,特地另外邀约了许多年轻人,所以我才会过来……过来……”
    泡别人的马子。
    “这样嘛……”于培勋略一思索。“是正式晚宴?”
    康纳尔微微一愣。“呃……是自助式餐宴,也不必太拘谨。”他问这个做什么,不可能是要去吧?
    于培勋颔首。“几点?”
    “七点开始,八点进餐。”
    “好,我们会去。”
    咦?他们要去?
    桑念竹惊讶地仰起脸,表情意外,李亚梅也诧异地望住他,康纳尔最是错愕,险些失声反问回去“为什么?”,幸好良好的教养再次拯救了他,才能及时把那种失礼的话硬吞回肚子里去——在心仪的女孩子面前失态是他最不愿意的。
    但他忍得住,其他人不一定忍得住,特别是女人。
    康纳尔一离去,两个女生立刻争先恐后抢著问:“为什么要去?”
    于培勋淡然一哂,“我必须让他搞清楚,最好尽早放弃对小竹的肖想,才不会搞得他自己灰头土脸。你也要去吗?”他问的是李亚梅。
    “有热闹看,我怎能不去?”李亚梅眉开眼笑,毫不顾忌地表现出她想看热闹的勃勃兴致。“放心,我会自己找伴。”
    于培勋笑笑,然后指指李亚梅手上的巧克力。“小心长痘痘。”
    “呃?”李亚梅低头看了一下,随即哭笑不得地-了一声。“才不会咧!本小姐从没长过……啊!”再抬头,于培勋与桑念竹早已转身走了。
    不过,根据他刚刚说的那句话来臆测……
    这个有趣的男人,好像不似表面上那般简单喔!
    一回到梅菲尔,甫进大门——
    “我好想你!”才低喃了这么一句,于培勋便粗鲁地把桑念竹压在门板上,狠狠地覆上自己的唇,累积多时的贪婪需求一古脑倾泄而出,令桑念竹几乎喘不过气来。
    好半晌工夫后,他的欲望稍得纡解,这才依依不舍地放过她。
    “你偷亲了我,我也要亲你,这样才公平!”
    “可是……可是人家只是偷亲你一下下而已……”桑念竹脸红红地作辩解。
    “不要狡辩!”两根手指头封住了她的辩驳,于培勋故作正经。“否则就不给你吃最喜欢的巧克力慕斯了哟!”
    两眼一亮,“你做的?”桑念竹惊喜地淌下口水来。
    “当然。”好笑地替她抹去嘴角的口水,他脱下大衣交给她。“你先去起居室等著,我马上就过去……啊!对了,你要喝大吉岭、伯爵茶,还是锡兰茶?”
    “当然是……”
    “大吉岭?”
    “答对了!”
    “那就不必准备鲜奶了。”
    从十九世纪开始,下午茶便是英国人生命中的一部分,钟敲四下(最正统的下午茶时间),世间所有的一切瞬间为茶而停顿下来,即使有天大的事,也得先恭候英国人喝完下午茶再继续。
    再说的夸张一点,就算你快病死了,也得先喝完下午茶再去翻白眼;即使战争战到了最后关头,还是得喝完下午茶再来决一死战;洲际飞弹飞到半途,先停下来喝完下午茶再继续往前飞……
    于培勋是台湾人,没有这种习惯,但桑念竹有,因为她是在英国长大的,用餐可以用中餐,英国六茶——床前茶、早餐茶、工休茶(午前茶)、下午茶、五时茶和夜茶——可绝不能省。
    泡茶是女主人的责任,所以于培勋先把泡茶用具拿来给她,随后又回到厨房里去,待桑念竹泡好茶,他也端著点心出现了,桑念竹见了不禁又是一阵惊呼。
    “那些全都是你做的?”
    “如何?”
    “好厉害喔!”赞叹著,桑念竹的口水-滥得更厉害了,几乎淹没黄河两岸。
    正统的英式下午茶点心是装盛在三层瓷盘上,最下层是佐以熏鲑鱼、火腿、小黄瓜的美乃滋三明治,第二层则放传统英式圆型松饼搭配果酱和奶油,第三层是以细致爽口著名的玛德莲蛋糕、巧克力慕斯,以及令人食指大动的水果塔等。
    不过吃下午茶点心也是有学问的,并不是喜欢先吃什么就先吃什么,而是要先尝尝咸味的三明治,让味蕾慢慢品出食物的真味,再啜饮几口芬芳四溢的红茶:接下来是英式圆型松饼,先涂果酱再涂奶油,吃完一口再涂下一口,让甜味在口腔中慢慢扩散开来;最后才由甜腻厚实的蛋糕、水果塔等,带领你品尝下午茶点的最高潮。
    这一段冗长的过程也就是英国人最喜爱的慵懒时光,边吃边喝边闲聊八卦,讲一些有的没有的五四三,“优雅”的时光就这样悄悄流逝了……
    “咦?你不要茶了吗?”见于培勋将茶匙放入杯中,桑念竹有点讶异。
    “老实说……”于培勋咽下最后一口三明治。“我比较喜欢喝咖啡。”
    “可是下午茶没有人喝咖啡的呀!”
    于培勋轻笑,“你忘了吗?”起身,“我不是英国人。”走向厨房。“我去泡杯咖啡。”
    “下午茶喝咖啡?”桑念竹低喃。“奇怪的人。”
    不一会儿,于培勋端著一杯香味四溢的咖啡回来了,另一手还拎著一支玫瑰花,瞧见桑念竹正在吃最后一块巧克力慕斯,不由得失笑。
    “你有没有注意到,所有的巧克力慕斯都是你吃掉的喔!”
    “好好吃嘛!而且……”雾蒙蒙的眸子俏俏觑向他。“巧克力慕斯是你特地为我做的不是吗?”
    “聪明的女孩,”他在她身边坐下,并把玫瑰花递给她。“哪!给你奖赏。”
    喜欢的男人送玫瑰花,没有一个女人不喜欢的。
    “谢谢!”桑念竹娇羞地道谢,决定要把这朵玫瑰永远的保存起来。然后,她好奇地往他的咖啡杯里望进去。“你喝咖啡也不加牛奶不加糖吗?”
    “多数时候,纯咖啡才够香醇。”
    桑念竹下以为然地皱皱鼻子,“不,是够苦!”她咕哝著回过头去继续吃她的“情人节巧克力”配玫瑰香味。
    “小竹。”缕缕热雾中,于培勋自咖啡杯缘上方觑视她,朦朦胧胧的,她仿佛古典仙子般飘逸。
    “嗯?”
    “那个家伙常常去找你吗?”
    “才不是呢……”
    一听,于培勋以为桑念竹要对他撒谎,眉头不觉撩起两道纹,却又听得她的下文。
    “他几乎是天天来,不是要请我去参加派对,就是要请我喝茶,不然就是看电影,我都叫亚梅跟他说这样很令人困扰,可是他还是又来了!”吃下最后一口,再拿纸巾抹净嘴后,她叹息了一下。“我真不懂,他们明明都知道我有男朋友了,为什么还要这样缠著我呢?”
    “那么……”啜了一口热腾腾的黑色液体,于培勋低眸盯著自己的咖啡。“如果我说我可能还会忙好一阵子,也许没什么空去找你,你会……外遇吗?”
    桑念竹怔了怔,继而娇嗔地捶了他一下。
    “你在说什么呀?我又没有和你结婚,外什么遇嘛!”
    严肃的视线移过来紧盯住桑念竹,“你会吗?”于培勋坚持地又问了一次。
    桑念竹这才察觉他不是在开玩笑。
    “你……你为什么这么问?当然不会呀!”她低喃著俏俏偎进他怀里,将玫瑰放置在鼻端底下,深吸一口那幽人的芬芳,感受他温柔的心意。“你有你的工作,不能因为你之前都很闲就认定你都不必工作,这点我明白,你不用担心嘛!”
    “那就好。”于培勋喃喃道。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一点,在他尚未和桑念竹结婚之前,当年预见的那场滑稽婚礼始终是他心底的一块大疙瘩。
    即使是现在,他认定自己非桑念竹不娶,桑念竹也不像是个会随便变心的女人,但他依然挥不去心头那股子阴霾,偶尔还会猜想说:麦尼这样缠住他不放,会不会是天注定他是属于“大老婆”的,所以要藉这种方法来赶走“小老婆”呢?
    他决定要帮助麦尼到底是对或错?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希望能马上和桑念竹结婚,可是他有强烈预感,现在还不是时候,理由是什么他自己也不明白,但是在她尚未怀孕之前,不行,无论如何就是不行,否则……否则……
    “勋……勋……勋!”
    “嗄?”于培勋一惊回神。“啊!什么事?”
    桑念竹担忧地仔细端详他阴郁的表情。“你在想什么?脸色很不好看耶!”
    “哦,我在想……呃,想下个月该送你什么生日礼物?”一时慌乱,于培勋随便推个借口出来。
    桑念竹松了口气。“那种事根本不必想得这么辛苦嘛,随便就好了啦!”
    “随便吗?”于培勋的眼神突转暧昧。“好,那我就想想别的,想……”
    充满欲情的目光,看得桑念竹既娇羞又有点怕怕的。
    “想……想什么?”是他三明治没吃够吗?为什么看起来好像想吃了她似地!
    “想……”他抬起她的下巴,两眼盯得她的脸色越来越赧红。“在准备去宴会之前,我们是不是有足够的时间做……”
    做什么?
    XXX还有○○○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