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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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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迪的确很忙,忙赶医院,忙吃东西,忙睡觉,一天到晚,像走马灯,但他乐此不疲。
    到医院,紫罗兰坐在露台上梳头发,方嫂和特护看见他,立刻退走。
    艾迪脱下浅灰色西装外衣,接过紫罗兰手中的梳子:“我替妳梳头发。”
    “昨晚睡得好不好?”紫罗兰很细心,很全神的看着他:“应该很好,你精神不错。”
    “紫罗兰,妳的头发怎么这样柔软,这样乌亮?”
    “是不是觉得我的头发太长太烦。”
    “不,这是我所见过最美的头发。”
    “以前你那些一女孩子的头发不美吗?”
    “不大留意,抓在手里,像一团稻草。”
    “你又在向我演戏?”
    “不,我说的是真话,妳的头发是最美的,唔,现在好了,珍妈给妳做了百花酿螃蟹,妳现在要不要吃?”
    “好啊!”
    艾迪拉起她:“先洗洗手,妳的手指真美丽,皮肤那么白、细致,修长而柔软不露骨,这也是我所见过最美的手。”
    “又在花言巧语,我的手,你起码看过几十次,怎么到今天才发觉它的好坏?”
    “我以前没有注意。”艾迪把一只螃蟹放进紫罗兰的手里。
    “那些跟你要好过的女人,你也不留意?”紫罗兰咬了一口,又把螃蟹送到艾迪口里,艾迪也咬了一口。
    “天地良心,我根本不想看她们。”
    “包括表姨和表姐?”
    “唔,没有人会例外。”
    “那你怎样和她们谈恋爱?”
    “谁说我和她们谈恋爱?我是演戏!”
    “你为什么一直要演戏?”
    “因为……”艾迪求着:“让我保留一点秘密好不好?”艾迪侍候她把晚餐吃了。
    “有活有和晶晶表姐她们演戏?”
    “这几天我除了来医院就是吃东西、睡觉,我在这儿逗留了十四个小时,妳看,我除了睡觉、洗澡、开车,还有多余的时间吗?”
    “我想信你,因为,你真的没有多余的时间。”紫罗兰吃饱了,她说:“我们去花园散步,好不好?”
    “妳不是一直不敢走出病房门口?”
    “那是因为以前满脸瘀伤,现在好多了,我不用伯人家叫我丑八怪。”
    艾迪替她穿上粉红色的晨褛,牵着她的手,陪她到花园散步。
    “我一向动惯了,一连几天躺在床上,要是没有你,早就闷死了!”
    “我觉得妳最近也并不快乐,以前妳常常笑,现在妳难得笑一下。”
    “病人的心情,还会好到那里去?”
    “我天天陪妳,妳仍然不开心?”
    “你也不能一辈子陪我,”紫罗兰仰起了脸,深深的看他,“你虽然喜欢我,可是,始终没有办法爱我,是不是?”
    “我不知道应该怎样说,总之,我祇要和妳在一起,就会感到快乐。”
    “就像和表姨、表姐、赵玉莲一样?”
    “不,完全不一样。我对她们没有半点感情,虽然,晶晶和我年纪相近,有时候,我们会玩得很狂,但是一分手,我就会忘记她。”
    “我呢?”
    “假如我和妳分手,立刻把妳忘记,我会天天来陪妳吗?每天由医院回家,吃了东西就睡觉,五点钟起床,洗完澡就立刻赶来,比上课还要勤快。”
    “你有没有想过,你为什么特别喜欢我”
    “缘份,第一次看见妳,就希望妳是我的妹妹。”艾迪笑一下:“我做的事,有时连我自己也不明白,我祇好一切归咎于命运。”
    “你也相信缘份和命运?”
    “相信,我每次去泰国都去拜佛。”
    “有没有看过相?知道自己将来会怎样?”
    “孤独,富有而缺乏亲情。”
    习为什么要孤独,为什么不去爱别人?”
    “爱一个人,是很困难的事。”
    紫罗兰想一下,突然说:“我们回去吧,我突然想睡觉。”
    艾迪又护送她回病房。
    第二天,艾迪去看她的时候,她向他微笑。
    “为什么这样高兴?”艾迪把篮子放下。
    “你来看看我,我已经完全好了!”
    “真的?”艾迪走过去,坐在床边,双手捧起她的脸,“好洁白、细致、嫩滑的皮肤,的嘴唇……”艾迪的眼睛落在她那两片小小的樱唇上,虽然没有涂上唇膏,但娇艳欲滴,很吸引人。
    “我好看吗?”
    “妳吗?我从未见过像妳这样美丽的女孩子,妳比我想象中还要美十倍,也许,妳真的不应该做我的妹妹,妳……”
    “我应该做你的爱人?”紫罗兰很兴奋,黑眼珠子更亮了!
    艾迪捧下她的脸,在她的额上吻了一下:“我不可以有爱人,谁跟了我都会倒霉。”
    “我不怕倒霉!”
    “但是……二十二年来我自由自在惯了,我受不了爱情的束缚,况且我仍要过以前的日子。”艾迪紧紧握着她的手:“但是,求妳不要去瑞士,妳留下来,我祇要看妳一眼就满。”
    “我们仍然像以前一样生活。”紫罗兰把手揪出来,鼻尖红了,可是没流出眼泪,“你继续去追求晶晶表姐或者其它女人,我依旧做我的交际花,一天换几个男朋友。”
    “紫罗兰,妳不要和那班男孩子在一起,妳年纪还小,不应该交男朋友。下星期中学会考就发榜了,妳应该准备功课,继续升F6。”
    “你倒很会替我安排,念完大学念硕士,念完硕士念博士,来往的是专家、发明家、怪物。这样我就可以孤独终生,永远嫁不出去。”
    “我始终会在妳的身边,妳不会寂寞。”
    “你做我的哥哥,我做你的妹妹。”紫罗兰背转脸,轻抹着眼泪:“不过,我坦白告诉你,我不需要哥哥,我要一个爱我的男人,我要结婚,我要有一个自己的家,自己的儿女,我愿意放弃一切,为我的丈夫烧饭、洗衣。”
    “妳很伟大,起码比赵王莲还伟大,妳真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子,谁能得到妳,谁就有福,而我,恐怕祇有今天。”
    “既然没有将来,又何必要今天?”
    “起码,”他忍受着无形的痛楚,“今晚是我值夜,我可以陪妳最后一晚。”
    “我突然改变主意,我现在就想走,住医院到底不方便,在家里才舒服,”紫罗兰按了床头铃,一会一个医院的护士走进来:“方小姐,需要什么?”
    “请转告我的管家,叫她立刻来见我!”
    她点一下头,出去了。
    “紫罗兰,”他求着,蹲在她的膝下:“不要走,妳答应过的,妳不能剥削我的权利,今晚,是我最后一晚,属于我的。”
    “我有看着你,你看着我,算什么?我们又不是情侣,根本无话可说。”
    方嫂敲门,艾迪连忙站起来,靠紫罗兰的床边叹气。
    “方嫂,我现在出院,打几个电话,请周少爷、李少爷、霍少爷和曾少爷来接我。”
    “可是——”方嫂看了艾迪一眼。
    “为什么找那么多人来?”艾迪抓住紫罗兰的手。
    “你是不是要抓断我的手腕,要我再次留医?”紫罗兰瞧着自己的手:“既然我们各不相干,那你去找晶晶表姐,我去交我的朋友。”
    艾迪放开她,用力把拳头槌在墙上。
    紫罗兰走进浴室,一会,她换上了一条橙红的及膝裙,露背、低胸,肩膀上祇结了两个蝴蝶结。那洁白的肩膀和上半截胸脯,表露无遗。她把长发散下,还戴了一朵红玫瑰插在鬓边。
    “为什么要穿这种衣服?”艾迪的牢骚又来了:“太不够高贵!”
    “谁在乎高贵,”紫罗兰穿上银色的高跟鞋,她正要涂唇彩的时候,艾迪把她手中的唇彩一手抢去:“小孩子,不准涂口红。”
    “先生,这不是口红,是唇彩,没有颜色的,祇能够增加嘴唇的光泽。”
    “现在已经够好看了,其实我也不喜欢妳穿高跟鞋,像个小妇人。”
    “艾迪,我劝你还是走吧,省得看见那班人,又会冲突。”
    “我不会跟他们冲突,妳既然不自爱,我再也不会管妳,让妳堕落吧!”
    “我堕落?好!不过,我虽然堕落,但是我敢言敢爱,无论如何,总比那些连爱都不敢爱的人好几倍。”
    艾迪咽了口气,他不敢?是不敢?有谁知他此时心情?一个出卖爱情的人,他的爱情已经全部出卖了,他还有爱?
    不一会,什么曾少爷,周少爷……他们不约而同的赶来了,一看见紫罗兰,就如蚁附膻,纷纷挤上前去献殷勤。
    “紫罗兰,为什么突然进医院?”
    “没有事吧?”
    “妳精神很好,脸色也红润。”
    “入医院为什么不通知我?”
    紫罗兰很有耐性,一一回答,“因为会考的时候太用功,积劳成疾。不过,我身体好,休息几天就好了。至于我不通知你们,完全是为了大家好,怕你们为我担心。”
    “紫罗兰,是不是要我送妳回家?”
    “回家.住了几天医院,闷死了,我要出去好好的玩一晚!”
    “好,我赞成,紫罗兰,妳准备挑选我们当中的那一个?”
    “大家一起去,每人负责一个节目。”紫罗兰突然回过头去问:“哥哥,你要不要参加?”
    一直靠在墙角的艾迪摇了摇头,他那好看的眉毛堆在一起,蓝宝石的眼睛充满忧郁,嘴角的酒涡早已不见了,他咬着丰厚下唇,雪白的脸盖上一层灰。
    “我请看电影。”
    “我请吃饭、跳舞。”
    “我请大家去避风塘吃海鲜。”
    “喂,我请……”
    “紫罗兰坐谁的汽车?”
    “我的!”
    “当然我的!”
    “你们两个不要争,这儿有四张纸片,谁抽中V字,我就坐谁的车子。”
    哗啦哗啦的抽签,唪啦哗啦的叫:“我抽中啦!我抽中啦!”
    “好!我坐亨利的车。”
    “我们走吧!”
    “轻声点,这儿不是嘉年华会。”紫罗兰说:“是医院呀,隔壁九号房的老伯伯,有心脏病的,大家轻声点。”
    于是,四个男孩子,像众星拱月的,把紫罗兰拥出去了。
    病房一下子静下来,祇有艾迪和方嫂。
    方嫂一面为紫罗兰收拾东西,一面不停地看那高大、英俊而又忧伤的艾迪。
    “何少爷,这些日子,你也够辛苦了!为什么还不回家休息?”
    艾迪仍然靠在墙上,动也不动。
    “办妥出院手续,我也要走了。”
    艾迪把他那浅栗色的外衣搭在肩上,默然无声的走了。
    方嫂看看他那强壮的背影,摇了摇头,:“这男孩子,真叫人莫名奇妙。”
    艾迪开了跑车,却没有回家,一直把汽车驶去江晶晶的家里。
    晶晶一看见他,又是开心又是生气:“喂,这些日子,你去了那里?”
    “上天堂!”
    “干什么?”
    “见上帝!”
    “鬼话连篇,表叔说你回祖家,你家里到底发生什么事,电话也不来一个?”
    “打电话?”艾迪倒在椅上,伸长了两条长腿,白漆皮鞋在闪光:“忙都忙死了?”
    “家里有什么事?”
    “死人、塌屋、冲天大火灾,还有海水泛滥,地震惊魂。”
    “你在胡扯些什么?”
    “给我倒杯酒,不要啤酒,要香槟。”
    做了几天护花使者,把紫罗兰像公主似的待候,现在如果不找个人来折磨折磨,岂非天公无眼?
    “你是不是有困难?”晶晶把酒杯放进他的手里:“如果要我帮忙的,尽管说好了。”
    “这件事,妳倾家荡产也帮不了我的忙。”艾迪挥了挥手:“我要炸薯条和椒盐杏仁,快替我拿几碟来。”
    “你到底欠人家多少钱?”晶晶跑来跑去,这千金小姐,在艾迪的面前,一点气派也没有。
    “妳又不是法官,为什么老是问,妳话真多,妳不停口的,不怕嘴唇发麻?”
    “我是关心你。”
    “我不需要开心,也没有人可以帮助我。别啰啰苏苏,换一件衣服,我们去跳舞。”
    新开的星球夜总会,晚晚满座,布置新,音乐热闹,歌星风骚,艾迪和晶晶一连跳了好几个舞,扭得腰都快要断了,艾迪突然坐下来,动也不动。
    晶晶叫了一杯绿色的薄荷酒,“今晚真开心,我所有的男朋友中,你最有劲。”
    “做妳的男朋友,要铁打的。”
    “你不是也一样喜欢玩?”
    “我?喜欢玩?唉!烦死!”
    “艾迪,我们再去跳舞。”
    “不去了,我很疲倦。”
    “疲倦?你那么有精神,气也不喘。”
    “我这儿疲倦。”他一拍胸口。
    “心也会疲倦?”
    “妳没有听过心力交瘁?”
    “你怎么又说错话?艾迪,我发觉你这次回来,整个人全变了,满怀心事,整天叹气,而且有时又傻兮兮的,你到底是不是经济发生困难,你祇要告诉我,我一定替你解决。”
    “钱?哈……我不在乎钱,我的钱都放在瑞士银行,有许多许多,我一辈子也花不完。”
    “发神经!”晶晶说:“有空我要和表叔好好的谈一谈。”
    “好呀,你可以趁机叫表叔陪妳玩。”
    “胡说八道。我们去跳舞吧!”
    “不,我要回家。”
    “玩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走?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在一起了,多陪陪我。”
    “结账,”艾迪挥手高呼:“妳喜欢玩,一个人玩,要不要我替妳找个男人?”
    “艾迪,你别再这样胡闹,我要生气的。”
    “别生气嘛!”艾迪搭着她的肩膀,晶晶被他那么一嗲,人就心软了。
    “你精神不好,到我家里睡一晚。”
    “不,那怎么可以,人家会说闲话的。”
    “我不怕。”
    “我怕!让我送妳回家吧。”
    “你这小傻子……”晶晶恨得牙痒痒的,可是又完全没奈他何!
    艾迪送晶晶回家,立刻打电话到方家给阿萍,知道紫罗兰还没有回家,于是,他把汽车驶到方家对门那棵大树下。
    他虽然和晶晶玩了一晚,可是,人在哪儿,心早就溜了,一个没有心的人,才会说话疯疯癫癫的把晶晶气个半死。
    远远,传来了汽车声,艾迪立刻坐直身体,一辆红色的敞蓬车向前驶过来。
    月光加上街灯,艾迪很清楚地看见紫罗兰和一个男孩子坐在车厢里。
    跑车缓缓停下来。
    “紫罗兰,妳玩得开心吗?”
    “很开心!”
    “好幸运,我抽中送妳回家。”他把手搭向椅背,睑几乎贴向紫罗兰的面颊:“妳比天上的仙女还要美,我每次见到妳就魂不守舍。”
    “那你就不要来见我。”
    “不见妳?要命!”他向紫罗兰直搭过去:“我好爱妳,紫罗兰,嫁给我。”
    艾迪听得直想反胃,喉咙咯咯作响,好不容易才把晚餐留在肚子里没有吐出来,现在看见他几乎要把紫罗兰吃掉,心中那撮妒火就燃烧起来了。
    “不要嘛,享利!”紫罗兰用手挡住他。
    “妳再拒绝我,我要发疯了!”
    “别忘了,这是大马路!”
    “到妳的家里去坐会儿好吗?”
    “太晚了,我的管家管得我很严!”
    “妳到我家里去。”
    “我是个女孩子,半夜三更到你家,伯母伯父会怎样说?”
    “我不是说老家,是我家的别墅。别墅除了佣人,连一个主人都没有,我们喜欢做什么事情都可以,我们游夜泳好不好?别墅的泳池也很漂亮,妳一定会喜欢!”
    “改天吧,晚了,我要休息。”
    “紫罗兰,多聊一会!”
    艾迪忍无可忍,走过去拉开亨利的跑车:“亨利,谢谢你送紫罗兰回家,时候不早了,晚安!”
    “你……你是谁?
    “艾迪叉起腰,好高、好大好壮的身体:“你为什么不问问紫罗兰。”
    “紫罗兰。这个人是谁?”
    紫罗兰瞟了他一眼,“除了哥哥,谁还会这样讨厌。”
    “妳不是没有兄弟姐妹吗?”
    “堂兄,你有没有听过公鸡孵蛋?”
    “紫罗兰,下车。”艾迪把她拉下去:“亨利,再见!”
    紫罗兰既然被带下车,享利再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于是,他把汽车开走:“紫罗兰,明天下午我给妳电话!”
    “呜!”艾迪向他背后扮鬼脸,又用脚横踢了一下。
    紫罗兰转身想按铃,艾迪一手拉住她:“妳自己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
    “才两点半,很早。”
    “还喝了酒!”艾迪皱起眉:“太不象话,整晚跟那些一花花公子谈情说爱。”
    “噢,今天真热!”紫罗兰拿着手袋当扇摇:“热死了,非要洗个冷水浴不可。”
    “跟我来。”艾迪拉着她,走过马路,把她推上他的汽车。
    “干什么?”
    “妳快要昏了头,我要妳清醒一下。”
    艾迪把车驶到海边,他把车停下来,脱下紫罗兰的高跟鞋,在她的屁股拍了一下:“快去浸浸海水,会令妳神清气爽。”
    紫罗兰拉高裙子,跑下海水,她不断跳,不断欢呼:“舒服极了,好凉的海水!”
    艾迪坐在一块石上,双手撑着头,看着银光闪闪的海水,一句话也不说。
    他又再次和紫罗兰在一起。祇有和紫罗兰在一起,他心里才会感到宁静,没有烦恼,没有忧虑,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他看着紫罗兰在水中玩得很开心,天真无邪得像个小婴孩,她不断用脚和手,踢起了一串串的浪花。
    直到她倦了,满足了,她由海上奔上来,仰卧在沙滩上。
    她的长发,散满了白色的沙粒。
    “噢!”她深呼吸,“我真想在这儿睡一觉!看,舒服极了!”
    艾迪一直注视着她。
    “为什么不说话?”紫罗兰玩着一条海草:“每一次我们在一起,你说的话总是比我多。”
    艾迪仍然默默的注视她。
    “是不是因为我喝了酒?人家闷嘛!”
    他走过去,屈膝蹲在紫罗兰的身边:“不要再和他们在一起,他们会把妳带坏!”
    “活有朋友,我一个人孤伶伶的怎么过日子,而且,我们又已经分手了。”
    “你要什么?我的人!我家心?爱抚?亲吻,甚至做爱……”艾迪用手拨去她脸上的发丝:“祇要妳仍然做个好女孩,我巴我的一切全给妳!”
    “不,太多了,我不能要那么多!”紫罗兰用一只手指压住他那红润而丰满的嘴唇:“我不是一个贪婪的人,我不会需要太多。”
    “妳到底要什么?”
    “爱!”
    “怎样的爱?”
    “心灵相通的爱。”紫罗兰闭上了眼睛,她的长睫毛像两排震动的小扇子,她邢小巧樱唇,美丽得令人想吻她。
    艾迪缓缓的低下头,用他那丰厚的嘴,印在她的双唇上,他本来祇想轻轻的吻一下,但是就祇这么一触,他就像浑身触了电,不单祇血液沸腾,而且生理上,有强烈的反应,艾迪忘我地紧紧地把她抱起,用力吸吮她的嘴唇。
    最初,紫罗兰不知所措的张着两手,有点怕,因来势太急太凶猛。渐渐地,她感觉非常甜蜜,十分温馨,整个身体酥软下来,最后,她终于用两只手围抱着艾迪宽厚的肩膀。
    这么一来,艾迪更陶醉了,他希望把紫罗兰挤到自己的身体里去,他但愿两个人永远黏在一起,永远不分开。他第一次,享受到亲吻的甜蜜。
    他身体真有不平常的反应,这是前所未有的,过去,每当他和女人亲吻,就算爱抚、做爱,他也像行尸走肉,毫无情感,绝不冲动,祇是麻木地演好他的戏。
    他自觉快要支持不住了,再这样亲吻拥抱下去,他将会……
    他不能伤害紫罗兰,于是,他轻轻地把紫罗兰放开。
    紫罗兰大大吐了一口气,她用手按住胸口。
    “怎么了?”他柔声问。
    “我差点窒息了。”
    艾迪把她身下的手臂一弯,紫罗兰整个人伏在艾迪的身上。
    “第几次跟男孩子接吻?”
    “第一次?”
    “怪不得!”
    “怎么了?”
    “最初,妳好像很惊怕,一直转来转去。”
    “第一次当然不习惯,你吻过很多女孩子。她们的表现怎样?”
    “很热情,好像很饥渴,也懂得很多花招。总之,和妳完全不同。”
    “你没有告诉我,你吻过多少次?”
    “很多,很多次!”
    “不公平,不公平!”紫罗兰握起两个小拳头,不断在艾迪的胸上搥:“我要争取平等,我要和理查德、享利、奇利、柏加……”
    “妳数这一大串人名干什么?”艾迪又再皱起眉头。紫罗兰道:“跟她们接吻啊,我要向你看齐。”
    “妳再说,我打妳,吕艾迪抓着她的手:“我不要妳再提这班人,虽然我和不少女人亲过嘴,但那祇是吻,没有亲,每一次我吻她们,从不看对方。而且,总把对方的嘴当猪嘴,每次想起和猪唇亲吻,就不由得反胃,所以,妳说吧!还有什么情趣?”
    “我的也是猪嘴?”
    “妳不是!”艾迪抬起她的头吻一下她的唇:“妳是个小樱桃,美丽、甜蜜、迷人,使人陶醉。说真话,今晚,我才真真正正尝到初吻的滋味,大概我是迷上了,再亲一下。”
    紫罗兰伏在他的身上,艾迪双手抱住她,紫罗兰说:“你刚才不是说要打我?”
    “打?从此不会再有这样的事发生。”
    “为什么?”
    “以前妳是我的妹妹,爱妳,为妳好。”
    “现在呢!”
    “现在妳是我的爱人,怎么舍得打妳,怕妳挨痛,又伯惊着妳,别说打,连大声说一句话也舍不得。”艾迪轻轻抚着她的秀发。
    “要是我真的堕落了,你也不打?”
    “打,当然打,不过是打引诱妳堕落的人,不是打妳!”
    “那我做什么事都可以啦!”
    “如果妳再跟那花花公子在一起,我不会打妳,但是我会很痛心。”
    “真的呀?”
    “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
    “艾迪,你刚才说和那些女人亲嘴,像亲猪嘴。既然这么难受,为什么还要跟她们在一起?我看你对她们也很亲热,难道你一个也不爱?”
    ,“我和她们亲热、约会、要好,全是迫不得已的。至于原因,我不方便告诉妳,不过,我可以告诉妳一句话……这些日子,我终于找到一个我所爱的人。”
    “谁?”紫罗兰仰起脸。
    “妳,”艾迪点一下她的鼻尖:“妳这小鬼头,终于令我神魂颠倒。妳好厉害,打败我,我投降了!”
    “唔,为什么叫我小鬼头?”
    “才祇不过十七岁就跟男孩子约会、亲嘴,妳说吧,妳是不是人小鬼大?”
    “还是第一次嘛!是你欺负我!”紫罗兰把脸贴在他的胸膛上:“风好清,什么时候了?”
    “五点!快天亮了!我们看完日出才回家好不好?”
    紫罗兰在他怀里点点头,一只手绕着她的脖子,一只手贴在他的胸膛上。
    艾迪的心境宁静得像一池湖水,快乐得如同一只百灵鸟,甜蜜得像被蜂蜜黏住,恋爱真的是件好事,可以令百炼刚变成绕指柔,由孤僻变为开朗,由绝望充满希望,从前艾迪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受阮大姐安排,个人绝对没有奋斗的目标。今天永远不去想明天的事,没有希望,也没有将来,永无牵挂,生与死,对他都是同样价值的东西。所以,他对任何事情,总是蛮不在乎,现在不同了,他必须要有明天,要是他死了,如何放得下这小小的紫罗兰。和紫罗兰在一起的欢愉,今他感到过去的荒唐,这几年,得到些什么?钱!而这些钱,是他欺骗他人,出卖自己所得,他忽然自卑起来,他那么肮脏,满身罪过……
    而紫罗兰那么纯洁天真,那么清白,他和她在一起,会不会沾污了她?
    不过紫罗兰需要他,他也需要紫罗兰,这是事实,无论是好是坏,他们要在一起,绝不分开。突然,他想到有一个家,(奇怪,他怎会想到家?他是个没有家庭观念的人,到处流浪,也到处留情,四海为家,自由自在,他最不喜欢受家庭束缚。)一个妻子,每天醒来,第一眼就可以看见她,他甚至想到要有一个孩子,他下班回家会叫他爸爸!那多好,多美满。他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
    那时候,东方渐渐现出淡蓝色,跟着浮起一抹紫色,后面,几条淡黄色的光带划破了海面灰暗的一角,灰色的云海,像海浪一股汹涌而出,又过了几分锺,紫色的天边,现出了晕红色的彩霞,云海上,缓缓涌出一弯红光。“紫罗兰,妳看,”艾迪推着她。
    “唔!”
    “妳怎么了?”
    “你的胸膛像弹簧床,好舒服,我想睡觉!”
    “小傻瓜!”艾迪笑了:“看完日出再睡,妳看,妳看,好美啊!”
    紫罗兰揉揉眼睛,打个哈欠,她翻了一个身,仰卧在艾迪的臂弯上,她看见水平线上的红光慢慢上升,扩大变成半圆,终于整个地跳离了水面。
    “啊!那么圆,那么大,”紫罗兰惊叹:“光芒四射,鲜明夺目,好美的太阳!”
    “我们终于看见日出了。”
    “艾迪,我们游早泳好不好?”
    “赞成,可是?泳衣呢?”
    “这!”紫罗兰扁了扁嘴:“我们回家。”
    “在海边渡过一晚,应该回家洗头沐浴,我送妳回去。”
    “回你的家,还是我的家?”
    “当然是回我的家,妳看看我们,全身被海水打湿,头发上衣服上都是沙,要是给方嫂看见我们这副样子,她一定会吓晕。”
    “她害怕什么?”
    “她以为我们……算了,我们走吧!”艾迪一手替紫罗兰提起手袋,一只手圈住她。
    回何家,珍妈第二次看见艾迪和紫罗兰湿淋淋的:“外面下雨吗?”
    “珍妈?妳是关心下雨呢?还是关心紫罗兰,妳天天盼望的方小姐来了!”
    “我当然是关心方小姐!”珍妈心疼地揽着她:“身体没事了吧?”
    “妳看我脸色多红润!”
    “珍妈,快替她洗头洗澡。”艾迪一面说,一面也走进书房,因为书房内也有一间套房浴室,艾迪由上而下洗个干净。
    梳好天然微曲的头发,换上蓝色格子的小松身衬衣,深蓝色的长裤。
    艾迪没有看见紫罗兰在大厅,他敲了敲卧室门,珍妈来开门。
    紫罗兰穿着他的白衬衣,跪在他的床上。
    艾迪走过去,吻一下道:“好香!”
    珍妈瞪着眼。过去,艾迪和紫罗兰有说有笑,甚至手拉手,旦是,亲面颊那么亲热,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好,你打扮得那么漂亮。”紫罗兰在撒娇:“我穿着你的衬衣,松松大大的,连跑出房间也不敢,我不要!”
    “想穿漂亮的衣服,把妳要的告诉方嫂,等会儿我叫司机替妳拿来…”
    “好办法!”紫罗兰跪在床的一边,开始打她的长途电话。
    ***
    吃过中饭,艾迪开了汽车到沙田,陪紫罗兰骑脚踏车和汽艇。
    其实,紫罗兰祇有十七岁,既不能驾驶汽车(足十八岁才有资格考取驾驶执照),也不能骑摩托车,没有办法,祇好骑单车了。
    骑单车是小孩子的玩意,缺乏青年人所喜爱的刺激,如果不是紫罗兰,换了另一个女孩子,艾迪才懒得花时间。不过,艾迪和紫罗兰在一起越来越感到快乐,祇要听见紫罗兰的笑声,艾迪也就感到开心。
    玩了大半天,艾迪一面替紫罗兰抹去脸上的汗珠,一面问:“倦了没有?”
    “我还要玩呢!你觉得怎样?是否支持不住了?”紫罗兰把手中的汽水,递到艾迪的嘴边:“耍不要歇一歇?”
    “我现在二十二岁,再过十年,也许我不能再动了。”艾迪挽住紫罗兰的肩膀:“我比妳大六岁妳是不是觉得我很老?”
    “你老?加果你老就不会有那么多女孩子追求你了。”
    “其实,妳应该找一个不超过二十岁的男朋友,妳的男朋友都很年轻。”
    “和你差不多,女孩子比男孩子容易苍老,表姨比你大六年,她苍老得像你的姐姐,可是,你比我大六年,我们之间根本一点距离也没有,应该说很相配!”
    “不过,我总认为妳很小,每次妳擏娇,我总是让妳、宠妳,不忍心跟计较。”
    “又以哥哥自居,我最讨厌。”紫罗兰嘟起了嘴:“刚才妳去租小艇,人家叫你,唏,小子,你才祇不过是个小子。”
    “好,我索性做妳的弟弟。”
    “我不要做姐姐,也不想做妹妹!”
    “那妳想做什么?我的老奶奶?”
    紫罗兰拍一下他的胸口:“做你这儿!”
    “这儿是什么?”
    “心啊!”
    “做我的心肝,来,心肝,亲一下。”
    “唔,肉麻死了!”紫罗兰笑着推开他的脸:“你跟多少个女人说过这种话?”
    “妳说的是演戏呢?还是现实?”
    “一起来。”
    “念对白,要有感情,越肉麻越能动人,所以,我承认说过很多次。不作状,不撒谎,真真正正的,这还是第一次。”
    “我不喜欢你那些女人,我讨厌死了,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和她们演戏?有时候我这样想,祇要你不那么风流,就算你是个杀人犯、强盗,我也会嫁给你。”
    “紫罗兰,妳?……””艾迪呆了一下,这句话,好像给了他一些鼓励。
    “我肚子饿,我要吃东西。”
    “好!上车,我们去吃下午茶。”
    “我不要吃下午茶,下午茶吃不饱的。”
    “全依妳,乖乖。”
    “我又不是你的女儿。”
    “将来我要有一个女儿,和妳长得一模一样,而且还要一天到晚都撒娇。”
    “谁跟你养?”
    “妳猜呢?”
    “不是我,我才刚过十七岁,小得很,不单祇不可以结婚,连交男朋友都不可以。”
    艾迪一手扶方向盘,伸出一只手搔她一下:“小鬼头,就祇会气我。”
    紫罗兰哈哈笑,等车停下来,她抬头一看:“这儿不是雍雅山房吗?”
    “唔!很富纪念性,妳还记得那天我们在这儿相遇?”
    “为什么不记得,那天你看见我,立刻把脸别过去,我就知道你讨厌我。”
    “妳猜错了。”侍者过来招呼,艾迪说:“我们先在露天茶座吃点心,看完日落,才进真面吃晚饭。”
    紫罗兰不反对,他们找了一个近栏杆的桌子,大太阳伞遮住了阳光,很清凉。
    艾迪要了紫?兰喜欢吃的冰淇淋:“两份,雪糕新地。”
    “你还活告诉我,你为什么要避开我?”紫罗兰把太阳眼镜架在头发上。
    当时我很矛盾,想跟妳打招呼,又不敢,而且那时,我还以为方嫂是妳母亲。”艾迪说:“从未见过妳妈咪,她呢?”
    “死了,差不多十年。”
    “楼梯口挂着的油画,是不是妳妈咪的像?”
    “就是她!爸爸祇要在家里,他常常会站在妈咪遗像前流泪,爸和妈是标准的恩爱夫妻,可惜妈咪死得早。”紫罗兰叹口气,连雪糕都吃不下,“我好羡慕有妈的孩子。”
    “我也没有妈妈,她死得更早,妳总算好,有爸爸,我连爸爸也死了!”
    “我们都是孤儿,怪不得,你喜欢年纪比你大的女人,因为你缺乏母爱。”
    “失去母爱的人,永远不能从另外一个女人身上得到。别管我以前说过的话,一切全是谎言。”艾迪瓢了一羹雪糕进紫罗兰的口里:“妳爸爸呢?一直没有见过他!”
    “去了瑞士。我会考完毕的第二天就走了,要去半年。”
    “妳爸爸常常出外作生意,留下妳一个人在家里?”
    “他一年去一次,每次都带着我,可是,我觉得跟他很闷,他常常忙着应酬,谈生意,根本没有时间陪我游玩,所以我不肯再跟他。”
    “幸而有方嫂陪妳!”
    “方嫂看着我妈咪嫁给爸爸,也看着我出世,因此她很疼我。”
    “她的外表很慈祥,她不大管妳!”
    “因为她信任我,她认为我做事有分寸,不会胡来,好比我这一次要住在你的家里,她半句话也不说,祇是叫我不要忘记会考发榜的日子,我很喜欢方嫂,她算是我半个妈妈。”
    “紫罗兰,有一件事,我想拜托妳做。妳们家里一个女仆叫阿萍,是不是?”
    “对呀,你认识她?”
    “前些日子,我常常去找妳,得到她的帮忙。妳进医院,也是她告诉我的,他帮了我不少忙,我送钱给她,她又不肯要。”
    “我会吩咐方嫂给她升职加薪,她一定会很开心。”紫罗兰推开杯子,看见太阳由西向下沉,西边一角,染成了一大片红,园子里的灯也亮了。
    太阳终于隐没在黑暗中。
    “日出和日落,我们一天之内都看到了!”
    “妳看,”艾迪指住天空:“星星多会出风头,太阳刚回家,它们立刻抢着跑出来。”
    “月亮也来凑热闹,怎么不是又圆又大又光亮,祇有半边呢?”
    “每月的中旬月亮才会圆,”艾迪说:“我们进去吃晚饭,好不好?”
    “好,我要吃乳鸽、虾、还有花生糊又香又清。”
    “又是妳的男朋友陪妳来吃的。”
    “不要那样小气嘛,祇要我现在陪着你不就行了。”紫罗兰紧紧握着他的手:“你再要算账,我又要把赵玉莲、表姨、晶晶……”
    “算了,别提了,投降啦!”
    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午夜十二时了。
    昨晚在沙滩等看日出,今天又玩了整整一天,别说二十二岁,就算铁人,也要歇一歇。
    “珍妈,书房都收拾好了?”艾迪问。
    “我看还不错,如果少爷想添置一些东西,等会儿吩咐,明天我去买。”
    “妳侍候小姐睡觉吧!冷气不要开太猛,别忘了替她盖一床薄被。”艾迪在紫罗兰脸上,吻了一下:“晚安。”
    艾迪回到书房,书房已换了样,没有以前那么死板板,尤其床前那盏浅紫色的台灯,很柔和,使人有温暖的感觉。
    艾迪洗完澡,他有裸睡的习惯,因此祇穿了一条睡裤,睡衣早就扔开了。
    他跳到床上,仲伸懒腰,凉凉的,他感到很舒服。尤其想到紫罗兰就躺在隔壁他的睡房,他内心十分满足。
    他拍了拍枕头,转两下。正在朦胧间,他彷佛看见有人轻轻开了他的房门。
    “谁?”他亮了灯,他看见紫罗兰站在房门口,穿着一件粉红色麻质睡袍,胸前印有一只很大的唐老鸭,她赤着足,那雪白的、丰满的小脚趾又出现在他的面前。
    “紫罗兰,妳怎么了?”
    “我……”她怯怯的:“睡不着。”
    “为什么睡不着?是不是吃得太饱?”
    “才不饱呢!”
    “妳要什么?喝一杯牛奶,好不好?”
    “我不要牛奶。我在那间房间睡不着。”
    “是什么原因呢?妳以前睡过的。”
    “我现在睡得不习惯,我……好像缺少了一样东西。”她像个向父母投诉的孩子。“一个洋娃娃是不是?明天我送妳一个最大的,不过,现在,妳非要回房间睡觉不可,已经两点钟了,昨晚妳又没有睡,听话!”艾迪跳下床:“我送妳回去。”
    “艾迪,我……”紫罗兰指了指书房的床:“可不可以睡在这儿?”
    “我呢?”
    “你当然也睡在这儿。”
    “妳和我一起睡?”从来不怕女人的艾迪,突然慌了:“那怎么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昨晚也是一样。”
    “昨晚不同,我们在海边,这儿……我们每人都有一个房间。”
    “那好吧。”紫罗兰坐在书房门口,靠在门上,闭上了眼睛。
    “妳真胡闹,又不听话。”艾迪蹲下来:“妳到底要怎样。”
    “艾迪!”紫罗兰好可怜的,把手搭在艾迪的肩膀上:“让我睡在你的床上。
    “不行,那是不可以的。”艾迪只手把紫罗兰抱起来:“我送妳回房间。”
    艾迪把她抱回房去,他一边走一边说:“我们都长成了,男有别,怎么可以睡在一张床上?乖乖的听话,明天我带妳去买礼物。”
    “以前我们也睡在一张床上。”
    “以前是白天,现在是深夜。”
    “还不是一个房间,两个人,而且,你一直都说我还很小。”
    “男孩子和女孩子,小于十岁,可以同睡一张床,现在,妳已经十七岁了,知道吗?”艾迪把紫罗兰放在床上,紫罗兰的两只手死抱住艾迪的脖子不放。
    “别闹了,明天再玩,嗯!”
    “除非你肯睡在我的身边,否则,我不睡。”紫罗兰是很倔强的,艾迪抱住她,又爱又喜又惊又矛盾。
    “躺下嘛!我的眼睛快要睁不开来了。”紫罗兰把艾迪牵到床上,要他躺在床的左边,艾迪又高又大,紫罗兰花了不少力,几乎满头大汗。
    紫罗兰伏在他胸前,吐口气:“舒服极了,你的肌肉很有弹力,躺下去,就令人想睡觉。”
    “紫罗兰……”
    “唔!”
    艾迪拨开她脸上的长发,低头一看,还不到三分钟,她已经熟睡了。
    从她脸上的笑靥,艾迪看得出她睡得很甜,很舒适,而艾迪可苦了。
    紫罗兰其实还很幼稚,人又单纯,昨晚她在沙滩,伏在他身上睡过去了。于是,她就有了依赖,就好像一们小孩子,整天嚷着要跟母亲睡。母亲要她睡婴儿房,躺婴儿床,她老是不肯,于定她一直吵,直到母亲投降了,把她抱在怀里,在母爱的抚摸下,她立刻熟睡了。
    紫罗兰的情形一样,她身边没有艾迪,就等于婴孩失去了母亲。
    这是一种依靠,女人依靠男人,根本就是天性,尽管高呼男女平等,提倡女权运动,但是,那一个女人,不希望有一个自己心爱,而且强而有力的男人保护自己?
    紫罗兰软绵绵的身体,伏在他的胸前,那是很大的诱惑。男女同睡一床,除了亲吻、爱抚、就是做爱,这是很自然的事。
    艾迪感到自己变得很厉害。过去,有不少女人,巨型肉弹,黄蜂腰……四十,二十四,三十八的裸体他都见过,白的黑的都有,她们为了引诱艾迪,不单祇脱光,而且还摆出很多诱惑人的姿势,艾迪面对她们,就像看一幅图画,他可以一面喝酒,一面哼歌,从来不会动真情。
    当然,他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他曾和不少女人做爱,还装作很陶醉,很入迷,很疯狂。不过一切都是演戏,从来未有一个女人令他自动产生做爱的欲念。
    他从不知道什么叫做性冲动,反正天天有女人,冲动不冲动,表演始终要卖力。
    不过,艾迪现在已经懂得,紫罗兰虽然不单祇没有脱光衣服,而且睡袍由领一直套到脚踝,还是有袖子的。她从来没有引诱他,可是,她在他忙里,他感到热血奔腾,很想……真想占有她。
    不,她还是个孩子,是个好孩子,不能伤害她。艾迪警告自己,人和禽兽的分别,是人有理智,能控制欲望,压抑自己。
    忘记一切,摒除欲念,睡吧!昨天一晚未睡,现在应该很疲倦,对,不要胡思乱想,数羊,一只羊,两只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