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诗和天培手拖着手,由新居走出来。
“终于完工了!”天培吐了一口气。
“还要装修。”
“两个月后,一切会十全十美,别忘了,两个月后,你就要做我的太大。”
“我现在已经是你的太太。”
“算是什幺太太?拉拉手,亲亲嘴。”天培满腹牢骚:“本来是我们先结婚的,但是,真真正正享受到家庭生活的却是大哥和二哥,太不公平了!”
“有什幺不公平?世浩和丽诗比我们更早订婚,可是,他们还得等四年。”
“丽诗?她才只不过是个娃娃!”
“我够老了,是不是?”
“是我老,你也是娃娃!”
“你在跟我吵架?”梦诗嘟起了嘴:“现在就吵架,结了婚,不打架才怪!”
“我舍得动手打你才怪。”天培环抱她的纤腰:“我们不吵架,永远不打架!”
“那你刚才为什幺那幺大声吼我?”
“是我不好,笨手笨脚,粗声粗气。夫人,小生在这儿赔罪,求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唔!酸死了!”
“笑啦!笑就役事了!”天培问:“最近二姐好吗?”
“谁知道?她有了丈夫,就不要爸妈和妹妹,我已经很久没有看见她!”
“她没有回娘家?”
“很久没有回来了!”梦诗瞧他一眼:“二哥没有找你?”
“他找我干什幺?二姐连娘家也不要了,二哥的心里还会有我?”
“奇怪,你不是一直希望二姐和二哥恩恩爱爱,为什幺吃起醋来了!”
“吃醋?除了我太太,谁也不能令我产生妒忌。”天培突然问:“谢夫最近有没有找你?”
“神经病!”梦诗瞟了他一眼:“人家跟你交过手,知道你是红蕃,怕了你啦!”
“他再敢惹我,嘿,”天培挥一下拳头:“谁敢多看我太太一眼,我就揍谁!”
“哈!蛮牛!”
“配你刚适合!”
“你这张烂嘴。”梦诗打他一下。
“对不起!对不起!”天培又拜又敬礼。
“不睬你!唉!才中午,下半天怎样过?”
“我们去看电影!”
“有什幺好片?”
“《电视台风云》。”
“约二姐二哥一起去。我们很久没有一块儿玩了。”
“不知道他们有没有空?”
“今天星期日,为什幺没有空?我立刻打电话给二姐。”
“请少奶听电话。”梦诗用手掩住电话筒:“二姐在家!”
“喂!二姐。我是梦诗,好久没有见面了,你和二哥好不好?”
“好!”爱诗刚受了一肚子乌气:“你和天培好吗?”
“刚吵完架。二姐,今天星期日,你和二哥为什幺不去玩?”
“我们……去吃中国菜,刚回来。”其实,爱诗自嫁入许家,志荣从未带她出外。
“我们去看电影好不好?”
“好,不过……你等一等,好吗?”
“为什幺还要等,去不去一句话。”
“你不要那幺刁蛮好不好?天培真的把你宠坏了。只要等一下……”
爱诗连忙放下电话筒,跑去找志荣,首先,堆着满脸笑容:“志荣,梦诗打来的电话。”
“是吗?代我问候她。”
“梦诗想约我们去看电影。”
“主意不错!”
“你肯去!”爱诗不知道有多幺开心。
“要去,你自己去。”
“你不去?”
“不去?我不愿意见人。”
“为什幺?”
“我做事从来不讲理由。你那幺兴致勃勃,自己去吧!”
“你不去,我也不去了!”
“随便你!”
爱诗吞了一眶眼泪,清了清嗓子,故作喜悦:“梦诗,真对不起,我这个人,越来越没有记性,今天有人请我和志荣吃饭,我还没有洗头发。”
“你不和我们去。好!你不要我这个妹妹不要紧,不过,爸妈很想念你,希望你有空回去看看他们。”
“我会,一定会!”
梦诗已放下电话,爱诗不断地叫:“梦诗,梦诗,我们多聊聊!”
没有声音。梦诗早已挂断了线。
爱诗轻叹一口气,缓缓放下电话。
她一步步爬上二楼。
回卧室,她自己的卧室。
她斜靠在床上,很寂寞,很孤单,她拿起一些相片,里面站着穿白婚纱的秋诗和爱诗,森一和志荣。还有伴娘伴郎,穿粉红色的梦诗和天培,粉红色的安娜和威廉,粉蓝色的丽诗和世浩,粉紫的美宝和占士,粉绿的苏珊与东尼,粉粟的歌丽亚与卜比……
那时候,她多幺幸福,志荣多幺爱她,她以为从此之后,可以过一些好日子,谁知道竟投身于苦海中。
她被冷落,被弃置,得不到丈夫关心,得不到家庭温暖。
做一个贤慧的妻子,原来这样困难。
回想过去的日子,开心,新鲜,刺激,一天换一个男朋友,尽情欢乐,尽情享受,那有多好?她从不知道忧愁是什幺。
她还年青,她还美艳,为什幺要关在这无形的牢笼里?为什幺不可以冲出去找寻快乐?
她跳下床,走进化妆间,化了一个浓妆。
她换了一袭裙子,透明的嗜士红裙。
她拾起手袋,走到房门口,突然又停住了。
她这样走出去,以后不再回来了吗?
志荣知道了一定会不高兴。
管他呢?大不了离婚。
离婚后又怎样?重过以前的日子,日日换男朋友,抢人家的爱人,抢人家的丈夫,能抢多少日子?老了怎幺办?
始终要结婚!可以再找一个更好的丈夫?
唉!她把手袋扔向床上。她是真心爱志荣的,说什幺,她也不忍心离开他。虽然,他目前对她不好,不过只要她肯忍,她相信,总有一天,可以感动志荣。
她等待夫妻重拾旧欢的一天。
她正在呆想,志荣进来了,他翻抽屉拿东西。当他看见爱诗那张经过人工装修的俏脸,再看她的衣服,她身边的手袋。
“准备出去?”
“不,我没有出去。”
“没有出去,是因为我突然进来了,打消了你的雅兴。”
“不……”但是她已经面红了。
“不?打扮得那幺艳丽,性感,不去展示,留在家里给佣人欣赏。我喜欢敢作敢为的人,我不喜欢心里坏透表面装好的两面人。”
“我承认,我有点闷,想出去走走,不过,你没有进来之前,我已经打消了主意。”
“什幺事情,令你改变主意!”
“因为我已经不再是马爱诗,我是许志荣太太,我必须——安份守己。”
“是吗?真是个模范妻子。”志荣拍两下手掌:“可惜,我像个守门神似的留在家里,如果我出去了,你就有更多的自由!”
“志荣……”
志荣伸手一挡:“别说了,我都明白,你是位好太太,最好的太太,够了吧!”
“志荣……”
他一阵风似的出去了。
不一会,她听到汽车开驶的声音。
她扑出露台,看见志荣驾着跑车出去。
志荣!她心里哭泣着,双手抓住露台的栏栅,浑身震抖起来。
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幺,她不明白志荣对她为什幺这样冷酷,她不明白,不明白……
呆了一会,回到房间,她脱掉新衣,坐在化妆台前,用一大块冷霜拍在脸上。
抹去了一切化妆品,抹去所有的一切。
穿回那纯白色旗袍,走到楼下,大厅和楼上一样,冷冰冰的。
“少奶,”管家走过来:“少爷出去了,他吩咐不用等他吃晚饭,菜单要不要修改一下?”
“取消它!”
“取消?少奶,你今晚吃什幺?”
爱诗缓缓摇一下头。
“少奶也要出去?”
“我能出去吗?”爱诗苦笑一下:“我的翅膀断了,我不能再飞了。”
管家诧异地望着她,丈八金刚,摸不着头脑:“少奶今晚要吃什幺?我吩咐厨房。”
“你们吃吧,我什幺也吃不下。”爱诗坐下来,拿了一本画报,她翻开它,却看见纸张上跳着许志荣的影子。
她像望夫山上的望夫石,一整天呆在那儿,大白天过去了,黄昏来临,天空上,一抹金色的彩霍,花园里吱吱喳喳鸟儿回来了,正在枝头上闲话家常!
爱诗站在窗前,看见一群群的小鸟,小鸟也有家,小鸟也会回家,志荣呢?志荣到底去了哪里?
彩霍逐渐被夜幕遮盖,天上一片漆黑,月亮还没有醒来,偶然一颗星星顽皮地眨着眼睛。
闪耀,闪耀。
管家来开灯,爱诗用手掩住了脸,她怕见光,像一只仅能躲在黑夜的臭虫。
“把灯关上。”她低叫。
“少奶,天黑了!”
“把灯关上。”她加重了语气:“没有事不要进来。”
管家关上灯,蹑足出去。
她吐了一口气,靠在窗口上。
夜,多幺宁静,多幺美好?过去,她一直是个与大自然绝缘的人,每二个晚上,她忙着躲起来,和不同的男人造爱,她何曾有闲情去数天上的星星?
啊!月亮出来了,多圆多亮的月亮,月亮,原来是这样美丽的。
她看月亮,看星星,看天空,看了一整个晚上,直至汽车声把她惊醒。
回来了,志荣回来了。
她迎出去,带着一脸的笑容!
“志荣,”她过去,想拖他:“回来了?”
他缩开了手,看她一眼:“你算时间算得好准,连脸上的妆都抹去了!”
“我不明白……”
“有些事情,只能意会,不可言传,我明白就够了!”他走进屋子:“你好匆忙,连灯也没有时间开,屋子里黑得像坟墓。”
“一个人,只想静静的,不想开灯。”
“在口味些什幺?留意些什幺?”
“没有,只是在享受着黑夜。”
“好诗意,好罗曼蒂克。”志荣冷笑一下:“想必你很疲倦,晚安了,许太太。”
“志荣,你仍要住书房?”
“何必问,又不是第一晚。”
“我们是夫妻,为什幺要分房而睡?”
“我要给你足够的自由。”
“我不要自由,志荣,我只要你!”
“一整天还不够?”志荣拉开她的手,推了她一把:“从来没有见过你这种女人。”
“既然不要我,何必娶我!”
“我不要你?你吃我的饭,住我的房子,做许太太,享受我的一切。”
“有名无实的许太太,不做也罢!”
“想离婚?对不起,我不会令你如愿的,我要你知道,我许家的门,不是你要进就进,要出就出。”
“我没有要求离婚,”爱诗急忙说:“我只是希望你对我好一点。”
“我对你已经够好了,换了别人,哼……”
“志荣,我不明白,请你告诉我,我到底做错了什幺事,你这样讨厌我?”
“你没有做错,是我错了,完全是我错了!”志荣用手拍着楼梯的扶手:“我瞎了眼,我……算了,别再提了,我们现在不是过得挺好,起码,我们仍然算是夫妻!”
“志荣……”
他手一挡,三步并两步,冲上楼梯,重重的关上了书房的门。
爱诗靠在墙上,眼泪涌了出来,看样子,志荣很痛苦,他到底为了什幺?
他在外面有了女人,对了,他在外面一定有了另一个女人,所以他讨厌她!怎幺办?新婚才一个多月?离婚?他不肯,他要顾全面子,但是,他爱那女人。
“少奶,”有人轻轻叫她。她旋过头,泪眼模糊。
“半夜两点了,你一直没有吃过东西,我去给你煮碗面,”好心的管家把一切全看在眼里,她虽然是许家的老佣人,但是,对这委曲求全的女主人,颇为同情。
“谢谢你,我不想吃,”她激动得几乎要扑进管家怀里哭诉:“你为什幺还不睡?”
“我等少爷,他……实在有点不应该,你等了他一整天,没埋怨他半句,他反而……”
“他心里烦,你没有看见他最近生意有多忙?”爱诗抹去泪水:“男人在外面赚钱,不容易啊,我怎能再埋怨他?”
“少奶奶,你真好,你一天没有吃东西,你肚子不饿?”
“我胃口不好,实在吃不下,你去睡吧,时候不早了。”爱诗强忍着,她也是个要面子的人,是好是坏,总是她自己挑选的丈夫,况且,她对这段婚姻抱着极大的希望,无论如何她不想别人知道他们夫妻感情破裂。
“少奶,你不要我侍候,我去睡了。”
“去睡吧!”爱诗向她笑一下,然后若无其事地踏上梯级。
蜜月回来,秋诗整个人变了。
“明天是公众假期,我们到天培的牧场划艇。”秋诗吃着森一为她剥了皮的提子。
“在湖边写小说,灵感特别好。”
“明天放假,不准写作。”
“是,老婆大人。”森一把提子送进秋诗的嘴里:“假期是属于太太的。”
“大哥!”天培逗着他:“你什幺时候加入怕老婆会?”
“一结婚就加入了,”徐森一一本正经:“其实,我还有资格做会长。”
“你这张嘴,”秋诗捏他一下:“越来越油,越来越坏。”
“凭良心说,我哪一件事情不依你。”
“好了,算你勉强够条件,不过,等会儿,你去排队买今晚的戏票。”
“等你吃完提子我立刻去!”
“还是由我去吧!”世浩说:“大哥难得有一天假期。”
“他一天到晚坐着写小说,缺少运动,我叫他去买戏票,是想他松一下骨头。”
“你大姐的话对,她全是为我好。”
“你最懒,”梦诗推天培一把:“一点提议都没有,坐享其成。”
“三小姐,你有没有良心。看,你的闹钟,端姨的恤发器,妈咪的别针……一大堆,全由我修理,你还骂我懒?”
“三哥,”世浩也立刻说:“让我来。”
“你还是自顾自吧!四小姐的吉他,小提琴,手表,你不是也有一大堆。”大培坐在地毡上,替闹钟上螺丝:“怎幺女孩子的东西会特别多。”
“天培,你再?嗦,我收回你的修理权。”
“小的不敢,”天培向世浩吐舌头,世浩看了丽诗一眼,忍住笑。
“三哥,”丽诗走到天培身边:“明天你要让我骑黑马。”
“小丽,求你不要骑马好不好?”世浩把她拉回去:“上次你骑‘白天使’摔下来,我整整一个星期抱你上楼下楼。”
“你怕麻烦,可以不理我!”
“谁怕麻烦?”世浩着急了:“我是心疼你受伤,你为什幺不明白。”
“小妹,听世浩的话,黑马脾气大坏,我连梦诗,也不准她骑。她现在刚学骑‘神童’,昨天她差点摔下来,吓得我为她冒冷汗。”
“森一,”秋诗柔柔的:“我也想学骑马,你陪我一起学。”
“慢慢来,明天先学划艇。”徐森一哄着她:“骑马是很剧烈的运动,你不想我太担心的,是不是?”
秋诗笑一下,靠着丈夫。
“我们很久没见二祖了,她躲起来不知道干什幺?”丽诗突然说。
“我和森一度蜜月回来去看她,发觉她又瘦又憔悴,说话也懒了。”
“反正明天是假期,我们约她和二哥明天去三哥的牧场玩,二姐也会骑马。”
“好主意,二妹最喜欢户外活动。”
“你们在说爱诗,”马太太走过来,叹口气:“我不知道有多想她,几次打电话叫灿回来,她老是说忙,我怎样也想不到,她变得那幺厉害,以前一天到晚往外跑,现在是三步不出闺门。丽诗,你告诉二狙,明天,她跟不跟你们去玩,我不管,不过,她明天要是不和志荣回娘家吃晚饭,我真的会生气!”
“妈咪,我立刻去打电话。”小丽跳了起来,跑去发电话,世浩也立刻跟了去。
“希望丽诗好运!”梦诗悄声说。
每次,除了秋诗,当爱诗接到亲人的电话,她会非常开心,谈个滔滔不绝。
她最怕遇见秋诗,因为,在秋诗的面前,她感到自卑,心痛。两个人一起结婚,为什幺秋诗和森一那幺恩爱,秋诗一天比一天胖,而她,却一天天的消瘦下去。
“小妹,你怎幺好久不来看我?”
“你为什幺好久不回娘家?”
“我……我忙。结了婚的女人,要料理家务,要照顾丈夫,有很多事情要做。”
“大姐也结了婚,可是她一点也不忙,她今天就带同大哥回来。”
“他和我不同,大哥是个作家,志荣是个商人。商人的应酬特别多,我又不能不陪他。”
“好了,你总有道理,二姐,明天公众假期我们去三哥的牧场玩,大姐希望你和二哥一起去。我们很久没见面了,好想你!”
“我……明天我没有空。”
“忙什幺?”
“还不是为志荣的生意忙,他……”
“二姐,别说了,每一次约你,你总是推。结了婚,连父母妹妹也不要了。”丽诗很不开心,她觉得这个姐姐变得太冷淡无情!
“妈咪说,你不肯去旅行,不要勉强你,但是,明天晚上,你一定要和二哥回家吃饭。”
“可是,小妹,明天我……”
“你不回来,妈咪会生气的。,
“我知道,但是……”
“你不肯回来,好,我去请妈咪跟你讲,二姐,你可以不要我们,但是不能不要妈咪,她天天想你,你知道不知道?”
“我知道,小妹,求你不要叫妈咪。”爱诗颤着嗓子,哽咽着:“我明天口来,今晚再通电话,到时再约时间,好吗?”
爱诗放下电话,抹干了泪水,走到志荣的书房,轻轻推开了房门。
“志荣,我们很久没有回家了,我妈咪明天请我们口家吃晚饭,求你陪我去一次。”
“你不回娘家,是你不对,你是嫁给许家,不是卖给许家,明天我叫司机送你口去。”
“你呢?”
“我忙嘛,你看,我连自己的父母,也很久没有和他们见面了。”
“你少忙一天行不行,钱,已经赚了不少,何必做金钱的奴隶?”
“人各有志,你自己回家吧!要是高兴,可以回娘家住十天八天!”
“我一个人回去有什幺意思,你不去,算了,我也不想回去!”
离开书房,她感到一阵晕眩。吃晚饭的时候,一嗅到肉味,就胸口作闷,快要把胃里的东西吐出来。
她吃不下一口饭,跑回房间。
走进浴室,她就吐了起来,吐的全是清水,这已经是今天的第六次。
由浴室出来,看见志荣站在房门口。
“我知道你生气,可是,也用不着绝食抗议,其实,我并没有反对你回家。”
“不是为了这些,我——不舒服。”
“心里不舒服,是不是?你既然那幺想家,我立刻叫司机送你回去,”
“不,我一个人回去,有什幺意思?”
“你可以另外找人陪你!”
“我找谁?有人可以代替你吗?你是我的丈夫,难道你就不应该去看看我父母?”
“应该,想去,我会自己去。”
“为什幺我们不能双双回去?你怕什幺?我不会把你的一切告诉我父母!”
“你有胆量说,我绝不反对!”
“我……”酸水又由胃里涌上来,爱诗连忙扑入浴室,志荣以为她胆怯,冷笑着,跑向楼下,去吃他的菲律宾雪糕……
爱诗回到家里,一看见志荣就扑到他怀里。
志荣握着她两条手臂,推开她,回到二楼的书房,他心里想,去跟臭男人幽会完了,回来想向我灌迷汤?
“志荣,”爱诗跟进去:“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快要做爸爸了!”
“什幺?”志荣迅速回转头。
“我怀孕了。”
“你?”志荣面一变,眼中透着骇人的目光:“你真下贱,真不害羞?”
“孩子是我们的,我怀孕了,不应该告诉你?”爱诗以为一个孩子,可以维系夫妻之爱:“我想不到,你不喜欢孩子!”
“我喜欢孩子,但,不喜欢人家的孩子。”
“什幺意思?”
“你自己心里明白。我可以忍受你,但是不能忍受你肚里的东西,去找他父亲商量解决。”
“你就是他父亲,还会有其它什幺男人?你怎幺了,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肯承认?”
“我很久没有和你在一起了,孩子怎样来的?你又不是圣母玛利亚。”
“我们洞房那一晚?”
“造爱一次,你就怀孕了?”
“你没有听过,被强奸的女人,一次就怀孕?这种事情,有很多例子。”
“不错。这种例子的确有不少,但是,你决不会这幺巧合,如果造爱一次,就能成孕,那你应该怀孕多少次?”
“你?”爱诗倒退两步:“现在我全明白,怪不得这些日子,你跟我一直这样冷谈,原来,你已经全知道了,志荣,其实,我并没有意思瞒你,只是你一直不肯让我说。现在,大家说明白也好。我承认,我跟你结婚的时候,我已经不是处女,我和梦诗虽然是姐妹,但是,我和她不同,我没有她那幺纯洁,我是个有污点的女人,不过,我想不刻你会为我不是处女,就这样痛恨我。”
“洞房那天晚上,我的确有点失望,不过,只是失望而已,我并没有因此而恨你。可是,跟着我知道很多事情,比如,你和很多男人发生过性关系!”
“我承认!”
“你专抢人家的丈夫和男朋友!”
“我承认!”
“你抢过大姐和小妹的爱人!”
“我还勾引过天培,不过,这些全是我婚前的事。”爱诗羞愧交集:“我承认我很坏,我错了,希望你给我一个悔改的机会,这些日子,我一直努力做好妻子。”
“你的丑事,并没有因你嫁人而完结,结婚的第二天,你就和亚积幽会。”
“没有,我没有见过他,冤枉!”
“冤枉,你和他约好了在兰花别墅幽会,那儿我去过了,你在那儿的臭史篇篇我也全知道了,你还能喊冤枉?”
“我没有赴约,亚积心胸狭窄,他是想向我报复。”
“你过去做过什幺?我可以不计较。但是,我无法忍受,你婚后仍然勾三搭四,你,死性不改。”
“我嫁人许家,除了你,我没有和别的男人单独喝过一顿茶。你骂我不守妇道,你有什幺证据?”
“你肚里的野种!”
“孩子是你的,相信我,”爱诗哗的一声哭了起来:“孩子是你的!”
“现在,有两条路,你可以走。一,堕胎;二,我们离婚。”
“你要我堕胎?你要残杀自己的骨肉?你到底是不是人,你可以不爱我,可以找另一个女人,但是,你不能不要自己的孩子。”
“他不是我的孩子,不知道是谁家的野种,”志荣轻蔑地冷哼着。
“求你不要叫他野种。”爱诗嚎啕大哭。
“野种,野种,没有爸爸的野种!”
“啪!”爱诗一个巴掌掴在志荣的脸上!
“你!”志荣指住她:“贱人!”
他转身出去,跑下楼梯,开车走了。
爱诗哭叫着奔回卧室,她为自己悲哀,为肚里的小生命悲哀,由好人变坏人容易,坏人变做好人,比登天更难。尽管她愿意洗心革面,尽管她痛改前非,虽然她已经尽了最大的力量,可是没有人肯给她悔改的机会。
她大彻大悟了,可是,她过去作的孽,报应在她的孩子身上,她感到不公平。
如何令志荣相信孩子是他的?如何令志荣相信她爱他?如何令志荣相信,她对他忠贞一片?难!人不能走错一步,第一步错了,就永远翻不了身。
跪在他的面前向他表白心声?他肯听?写一封信告诉他,她如何爱他?他肯看?一死以表心迹。死?多幺可怕,为了志荣而送掉生命,值得吗?
天培和梦诗刚骑马回牧场,看见爱诗独个儿驾着跑车前来。
爱诗穿著白色牛仔裤,鲜红衬衣,打扮得很艳丽,但人瘦得像一条棒冰,昔日的性感风情,似一去不回。
“二姐,今天吹什幺风?”
“来骑马!”
“一个人?”
“不,”她傻笑:“两个人!”
“我让你骑白天使,我骑神童,”梦诗说:“我陪你。”
“我要骑黑马。”她一意孤行。
“二姐,”天培说:“黑马是头坏马,脾气臭,性子烈!’”你不是不知道,我喜欢够劲,够辣,性子越烈,越够刺激。”
“但是……”
“算了,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你认为我不配骑你的黑马。”她挥着手。
“我不是这意思,我……”
“别?嗦,把马牵过来!”
天培把身边的马牵过去:“它就是黑马!”
“扶我一把!”
爱诗上了马,凄然向天培和梦诗摇了摇手:“再见!”
马向前奔,梦诗突然抓住天培的手说:“不对劲,二姐有问题!”
“有什幺问题?”
“一,她神态失常。二,她脸儿白里透青,三……快,我们开车去兜截她!”
爱诗人在马上,泪已汹涌而下,她不停用双腿拍马肚,马向前飞奔:“快,快一点!”她疯狂地打着马,揪它的鬃毛。黑马大发雄威,前腿向上,嘶叫一声,把爱诗摔倒在草地上。
“我听见黑马的叫声,在那里,”梦诗一阵心跳:“看见了,二姐倒在草地上。”
“她!躺着不动……”
“你怎幺搞的,爱诗怀孕了,你竟然让她骑马?”在急救室外,马太太责怪梦诗。
“妈,”梦诗已哭得沙了声:“我根本不知道她有了孩子!”
“妈咪,要不是梦诗警觉去追截二姐,要不是梦诗请警方用直升机送二姐到医院,她在牧场已经……”天培把梦诗拥进怀里,安慰她:“如果二姐还能活着,那是梦诗救了她一条命!”
“为什幺志荣还不来?”
“世浩已经去打电话。”
“唉!”马太太和马永安夫妇在叹气,秋诗躲在一角饮泣,徐森一也赶来了。
手术室的门打开,几个护士和一个医生走出来,马太大立刻奔过去:“马爱诗是我的女儿,医生,她怎样了?”
“她小产了,流了不少血,仍在昏迷!”
“她,很危险?”众人抢着问。
医生皱起眉,很为难地说:“要等她醒来,看情形”
脸白如死灰的爱诗被送去病房,马太太悲痛地叫:“爱诗,孩子,不要死,求你不要离开我,志荣,志荣呢?”
“天培,”马永安说:“再打电话到许家啦!”
天培拖着梦诗走出去,拨电话到许家,接电话的仍然是管家:“少奶怎幺了,她没事吧?醒了没有?”
“她小产了,很危险,少爷呢?”
“他……他……他还没有回来!”
“打电话找他,快……”
“三哥,三姐……”丽诗和世浩走出来:“二姐要见你们!”
“醒了,”天培和梦诗跑步到病房,梦诗扑到床边:“二姐,你为什幺?……”
“孩子是志荣的,”她喘着气:“孩子是志荣的,我……我……”
“二姐,你休息一下,别再说了!”
“我爱志荣,我愿意……献出生命……证明我……爱他……”
“爱诗,她又晕过去了?立刻请医生!”
天培突然冲出房门口。
“天培,你去哪儿!二姐醒来了,可能要见你!”梦诗追出去。
“找许志荣……”
天培推开挡驾的人,冲进去,看见志荣坐在客厅的一角。
“好啊!二姐快要死了,你竟然呆在家里,你在这儿等什幺?等丧礼?”
“爱诗怎样了?给她请最好的医生,住最好的病房,多请几个特护!”
“哈,原来你还关心二姐。不过,她要的不是特护,是你,走,不管你们之间发生过什幺,你们毕竟是夫妻,快去慰问她!”
“我不能去!”志荣拉开天培的手。
“吵架了?有什幺大不了?二姐小产了,说不定还会……死亡,你忍心不去看她?”
“天培,假如你是我,你不会说得那幺轻松,一个不贞的妻子,我……唉!。
“啊!我明白了,大概,你是听到一点谣言,知道一些有关二姐过去的事,其实,我早就想告诉你,是你不肯听,你说,过去的事绝不计较,其实过去的,又何必要介意,只要她嫁进许家,做个好妻子那就够了!”
“问题是,她婚后仍然和那些男人鬼混,她有了孩子,想推在我身上,我不肯做傻瓜,替人家养私生子,她一生气,就自杀了!”
“孩子不是你的,你有什幺证据?”
天培瞪大了眼:“我们谁都知道,二姐嫁了你,就全心全意地做个好主妇。”
“天培,”志荣的神情很痛苦:“我们新婚的第二天,她就和旧情人幽会。”
“你捉奸在床?”
“没有,但是,我见过亚积,他告诉我不少爱诗的事,我请私家侦探,侦查到她过去有许多男人,她……大放荡。”
“最近,私家侦探怎样说?”
“我只是查婚前,没有查婚后!”
“你不要疑神疑鬼,二姐嫁了你,三步不出闺门,连娘家也不回,又怎会偷汉?”
“她不回娘家,并不等于留在家里。”
“她有没有出去,你可以问佣人,这儿的佣人,不是她由马家带回来的吧?她足不出户,如何偷汉?”天培对志荣十分不满。“她刚醒过来,就喘着气说孩子是你的,而且,二姐生性乐观,一向游戏人间,从来不重视爱情,可是,她刚才哭着告诉我们,愿意献出生命,证明她爱你,要是她不是真心爱你,怎肯自杀。既然深深爱你,又怎会再和别的男人鬼混?跟别人养私生子,那更笑话。二哥,相信我,二姐非常爱你,同时,孩子也是你的,不过,你已经把他毁了!”天培一手捉起他:“走吧,信我一次,去看二姐。”
“不,天培,你不明白……”
“你去不去?许志荣,好,从此之后,我们一刀两断!”
三天后,爱诗的身体已逐渐复元。
她把她婚后的一切,告诉家人。
“岂有此理的许志荣,他竟敢虐待我的女儿?”马永安怒气冲冲:“我去找他算账。”
“不,爸爸,不要去!”爱诗嚷着。
“为什幺要阻止你爸爸?”马太太同样感到气愤:“志荣这种人,不应该惩罚他?”
“爸爸,妈咪,志荣当然有错,不过,根究起来,都是我不好,过去,我不自爱,才会有今天的收场,这是一种报应。”
“但是,许志荣没有权做刽子手,他害死了自己的骨肉,差点还令你丧命。”
“爸爸,就算你打死他,也不能令死去的孩子复生,”爱诗一想到失掉了的小生命,她就感到内心阵阵绞痛。
“我要他好好的补偿你!”
“我不要!不要。”她的眼泪一串串流下来,丽诗替她抹去一次又一次:“他不爱我,我们勉强在一起,不会有幸福。”
“你的话也对,我不能送你回去受罪。”马永安在下命令:“你身体好了,回家和我们一起住,我和你妈咪,会好好爱护你!”
“爱诗,我们母女又可以在一起!
“谢谢爸爸妈妈!”
“别哭了,身体要紧,”马太太安慰她:“今天的事,就算是一个教训。”
“二姐,”丽诗握着爱诗的手:“二哥待你那幺凶,从此以后,我不再理他,见了面,也不和他打招呼,世浩,你呢!”
“他欺负二姐,我讨厌他!”
“我和天培,早就和他断交。”梦诗说:“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让你认识许志荣,我差一点害你送掉了性命。”
“不能怪梦诗,许志荣是我的朋友,祸是我惹的,我根本不应该把一个这样残酷的男人带进二姐的生命里。你们等着瞧,总有一天,我要好好揍他一顿。”
“你们根本没有错,是我自己不好,一个坏女人的收场。”
“你已经痛改前非了,这是他不肯给你机会!”
“要是志荣再不向二妹道歉,我不会认他做我的妹夫,森一,你怎样了?”
“我?……”
“你为什幺一句话也不说?”秋诗质问他:“你同情志荣?”
“我同情他?他值得同情吗?”徐森一恻着头:“我正在想,替志荣写一篇文章,让读者知道,二十世纪的太空时代,仍有像志荣这种头脑封建的男人。”
“他自私,多疑善妒,心胸狭窄。”
“大哥,替二姐出口气,给二哥写篇文章,把他骂个一钱不值!”
“好,我就替爱诗出这口气。”
“二姐,你不用担心,我们都同情你,站在你这一边。”
“谢谢!你们待我太好了!”
留医期间,爱诗并不寂寞,因为有父母姐妹还有天培、世浩、森一来陪她。她享受了很久没有享受过的家庭温暖。
不过,她内心并不快乐。她等待着一个人,她一直等,由充满希望变成失望,由失望变成绝望,唉!他不会再来了!
许志荣呢?他很久没有上班了,每天躲在房间里想,天培的话,对他有极大的影响,天培告诉他,爱诗愿意献出生命证明她爱他,令他感动,过去,他从未想过,现在静静的一个人,他想了很多,他发觉自己也爱爱诗。
去看她,告诉她,他爱她!
不!一种潜意识,令他仍然相信,爱诗对他不忠,于是他又再请私家侦探。
私家侦探的报告是,爱诗已很久没有在公众场所露面,她过去经常流连的地方,已早绝了芳踪!
但,志荣仍然不能信任爱诗,他仍然怀疑爱诗背着他做坏事。
他又记起天培的话,要想知道受诗平日的行为,可以查间家中的佣人。
佣人是许家的忠仆,可以信任!
他第一个传见的是看守门口的广伯。
“少奶很少单独出外,是的,最初的几天,她早上天天出去,以后,她就没有外出。偶而,她会和许嫂出去。不过,算来算去,不会超过十次,她去哪儿?那要问司机。”
第二个被传见的是司机:“少爷上班后,少奶要我开车送她回娘家,吃过午饭,再去接她回来,去了多少天,是四天,以后,她就没有叫我开车送她。啊!她和许嫂出去,是去海边买海鲜,少奶说少爷喜欢吃游水虾。她会不会自己开车出去?那我就不知道了,你为什幺不问问许嫂,她一天到晚跟着少奶。”
“许嫂,我每天上班后,少奶在于什幺?”
“结婚的头几天,你上班后,少奶回娘家探望亲家奶奶,大约去了四天,她不再去了。她告诉我,怕少爷打电话回来找不到她,她每天的生活,都很有规律,上午,开菜单,料理一下家务,下午学习插花,烹任或者画画,一直等你下班,待候你。”
“我晚上出外应酬?”
“她看电视等你回来。”
“她没有外出?我记得有一次……”
“少爷,我也记得,那天你和少奶吵架,你出去了,不一会,少奶就换了旗袍下楼。那一天她没有吃饭,一直坐在客厅等候你,连天黑了,她也没有开灯。”
“我以为,她会跟着出去!”
“她没有出去,也没有吃过一点东西,深夜,你回来了,你骂她,她也没有埋怨,只是靠在墙上哭。”
“你似乎对爱诗很有好感。”
“我同情她,觉得她很苦。”
“你觉得她的为人怎样?”
“她是我所见的,最好的女主人,不抽烟,不打牌,不逛公司,不会每天往外跑……”
“你证实她从未单独出外?除了回娘家的那几天?”
“我许嫂用人头担保,少奶是最好的少奶,她人温和,不摆架子,尊重丈夫,肯受气,少爷,有句话,我说了你可不要生气。”
“你说吧!”
“我觉得你一直在虐待少奶,最难得的,她半句怨言也没有,你回来,她总是微微笑,其实,你不在家的时候,她常常躲起来哭。”
“许嫂,你认为少奶是个好妻子?”
“最好的太大,温柔,对丈夫依顺,她为了要留在家里陪伴你,无论什幺人打电话来约她她总是推了!”
“有没有陌生的男人找她?”
“少爷,没有。找她的都是马家的太太和小姐。”许嫂垂下头:“少奶小产了,本来许家应该有一个小少爷,少奶太冤枉,太可怜了!”
“啊!”志荣脑海一片空白,他呆住了。
爱诗一早就办理好出院手续,她要在父母姐妹到来迎接她之前离开。偷偷躲到一处没有人能够找得到她的地方。
她收拾好一切,然后对特护说:“请你替我电召一部车,我不想在医院门口耽太久。”
特护出去了,很久没有回来,爱诗提起旅行袋开门出去,门口挡着一个身影,她抬头一看竟然是许志荣。
她看见他,一愕,退后两步,打着跄踉。
“我知道你今天出院,一早就来了,我在外面等候,不敢进来。”
她看着他,说不出半句话。
“许嫂很关心你,天天打电话给端姨,打听你的消息。”志荣一步步走进病房。
爱诗一直退到窗前。
“爱诗,我是特地来迎接你回家的!”
“我不回去!”
“你真的要回娘家。”
“也不回娘家。”
“你要去那儿?”志荣很焦急,看着妻子那张瘦削苍白的脸,他感到心痛。
“我不知道,哪儿能容我,我就留哪儿。我会走得远远的,我不想负累任何人。”爱诗已强忍不住泪水:“但是,我不会再结婚,一次,对我来说,已经太多了!”
“对不起!爱诗。”志荣一手接过她手中的旅行袋,另一只手要拥抱爱诗,但爱诗避开了:“我知道你恨我,我也实在该死。我,向你道歉,请求你的原谅!”
“我从来没有根过你,其实,我们彼此都有错。算了,过去了,也忘了,不过,我感到毕生遗憾的,是我那死去的孩子,他是无辜的,他含冤而死……连一个父姓也没有。”
爱诗伏在窗幔上痛哭起来。
志荣忍不住也流下了泪,他应该怎样说?怎样去表达自己?他真想和爱诗抱头大哭,但是她一直躲避他。他哽咽着,支吾着,终于冲出了一句话。
“我害死了自己的孩子!”
“你,”爱诗旋转头,泪珠在眼眶闪光,透着一丝神彩:“你肯承认他?”
志荣不断地点着头。
“啊!谢谢,谢谢你!”爱诗脸上露着笑意:“我和孩子,会感激你一生。”
“不要这样,爱诗,要打要骂由你,但是不要这样,那像是一把刀,一片片的割我的肉。”
“我很满足,我和孩子都清白了,谢谢!”爱诗提起袋子往外走。
“爱诗!”志荣叫着,声音凄厉,他抓住她的手臂:“不要离开我!”
“志荣,我们没有缘,让我走吧!我不想再有人因我过去的罪孽而牺牲。”
“你走了,我一个人怎幺办?家里冰冷得像死穴。原谅我,爱诗,原谅我一次。”
“彼此不信任,不了解,又何必困在一起?放我走,去找你自己的理想伴侣。”
“你就是我的理想伴侣。我了解你,信任你,我会用整个心去爱你,我会用我的一生去弥补你过去所受的痛苦。”
“你?”爱诗凝视他。
“许志荣,给我滚出去。”
志荣和爱诗都着慌了,看见马永安带着一队人,志荣战战兢兢的上前迎接:“爸爸!”
“不要叫我爸爸,我没有这份福气,关于你和爱诗离婚的事,我的律师会通知你!”
“我不要和爱诗离婚,我爱她!”
“爱她?你差一点点就害死她了,知道不知道?难道你要看她死得烟消云散才甘心?”
“我知道错了,爸爸,我愿意改过。妈咪,求求你,给我一次悔改的机会。”志荣卜通一声跪下去:“请你们两位老人家打我吧!重重的打吧!只要你们让我和爱诗在一起!”
丈母娘毕竟心软,他说:“以前爱诗做了错事,志荣不肯原谅她,爱诗差点送了命,如果我们不给予志荣一个悔改的机会,他可能会走爱诗的旧路,宽恕他一次吧!”
“好!给你两个月试验期,要是你真心爱爱诗,也许,我会取消办理你们的离婚手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