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湘猜得没错,谢深的确打算带苏巧回飞雁门。
自那一日苏巧宁可一死也不愿谢深碰他一分一毫的咬舌后,谢深只能知趣的先让着他了,但一路上苏巧总是提心吊胆地提防着,有得分心照顾老对他破口大骂的飞雁门长老,身子明显地消瘦不少。
幸好付出总有代价,至少老人已不是那么嫌恶他,只是年岁已高又劳累奔波,飞雁门长老显然已快支撑不住。
今日,三人已到飞雁门座落的山脚旁一处野地。
老人趁着苏巧替他擦脸拭手的时候,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道:“阿巧,今天我告诉你的事,千万别让谢深知道。”
苏巧一怔,随即会意的点点头,但手下仍是忙着,更故意发出一些细小声音以防谢深窃听。
老人瞧他如此聪慧,只是微微颔首,低声叹了口气,“前些日子是长老错怪你,你要知道,被自己辛苦教育成的人反咬一口,那伤会有多痛……”
他又咳了几声,正要开口,声音却哽在喉头发不出,苏巧见状赶紧替他拍拍背,忙了一阵,老人总算咳出一口浓浊的青痰。
老人继续道:“这几日看你这样照顾我,我才知道当初自己那样对你是多么残忍……从今天起,你就是飞雁门第十任新掌门……咳……”
听老人如此说,苏巧一惊,想要推辞,又怕被谢深发现,只能用眼神向老人拒绝,但却无功。
老人抓住苏巧的手,倍感艰难的喘气续道:“长老怕是熬不过今晚了,现在除了你,我谁也不信任……”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沙哑得快让苏巧听不清楚,“掌门令就在西厢东边挂着的书画后,那里有个暗门,只要扳动右边矮柜第二层抽屉,记住,不是往外拉,而是向内推,还有,我当时反手给了谢深一掌,掌印还……”
“你们鬼鬼祟祟的在说什么?”
两人一惊,同时看向坐在不远处正怀疑地看着他们的谢深,看出他眼底的狐疑后,他们总算松了口气,幸好谢深并没有听到。
苏巧怕谢深再问,立刻收起布巾抚老人躺下,并背对谢深向老人一笑以表明白,便去张罗早上的吃食了。
他人才经过谢深身旁,救觉手臂一紧,随即被一股极大的力道一扯,整个人便跌入谢深的怀抱。苏巧惊叫一声,连忙挣扎想要逃离。
“小巧儿啊,你还是不让大师兄亲亲嘴吗?”谢深邪笑着凑近苏巧脸颊强吻一下。
苏巧恼怒的立刻抬手朝他挥去。
“别碰我!”
这一章被谢深机警地避开,苏巧见状立刻要起身,却被谢深一个翻身压在地上,更用膝盖顶开他来不及合拢的双腿。
“混帐……”苏巧气红了眼眶,张嘴就要咬断自己的舌头。
但谢深早已扯来一块布塞住他的嘴巴。
“呜……呜呜……”
谢深抓住苏巧的手腕,又是邪邪一笑,“天天看着你却不能碰,大师兄真的是受不了这种折磨。听不到你美妙的呻吟没关系,今日就让我消消气吧,思?”
不要!
苏巧想起身,但双腿却因被岔开而使不出力,想咬舌,但嘴里被塞了一块布而不能如愿,使劲想打倒对方,但双手却比不上他的皮厚肉粗。眼看谢深扯下自己的衣带要缚住他乱挣的双手,苏巧又急又气,眼泪早已延着他细滑的脸颊滚滚流下。
“你这禽兽,快放了他!”一旁的老人见他光天化日下竟要对苏巧干这下流淫秽之事,立刻支起身子颤抖的要拉谢深的手,却被用力挥开。
老人这一跌气血攻心,整个人便昏厥过去,苏巧眼见四下无人救他,绝望的眼一闭,只盼自己就这么死去还来得比较轻松。
“好像有谁在那里……”
“是你看错还是听错了?”
一阵人声自远而近,只听有人拔草寻来,谢深立刻将苏巧拉起藏身至后,却见两位飞雁门弟子赫然出现。
三人目光交错认出对方,但听那两人又惊又喜得问:“大师兄,你回来了?”眼光落到谢深背后,“咦,你后头是谁?”谢深只是不动声色,悄悄将手探到身后替苏巧取下口中破布后,随即起身换上一副焦急神情。
“先别管这么多了,长老身受重伤,我好不容易将他护送到这里,咱们快带他回堂里疗伤吧!”
两人一听,立刻大惊失色,二话不说就帮着谢深将老人扛回飞雁门,苏巧则被谢深押回之前住的小房间软禁,一直到当晚飞雁门长老伤重死去,苏巧都未能见他一面。
夜晚,在许昌城最大客栈里的上房休息,楚烈状似不经意的问起:“你们猜,会是谁杀了郭彻?”
原本还心情挺愉快地在抛接花生米的齐衍因楚烈的话一愣,恍神间没顺利将花生米吃进口中,只是任它自高处掉落并在桌上微微一弹,发出一声闷响。
他别开眼,显然是拒绝回答这个问题。倒是何霁面不改色地举起茶壶斟了杯热茶呷了一口,右手极不明显的轻颤着,不知是因为旧伤未愈或是心情激动。
杯内的热茶因为他的动作而溅洒出几滴水珠,楚烈见状,伸手便拿过何霁手上的瓷杯,将它往桌上一放。
何霁微讶,左手下意识的便搭在自己右手腕上,齐衍也微感怪异的采出手将何霁的右手举起。
“怎么了?”该不是被烫到,所以楚烈才将杯子拿走吧?
齐衍的动作让何霁身子一震,他用力抽开手不许齐衍再握着。
“没事。”他白了楚烈一眼,像在责怪他的多管闲事。
“没事就没事!”齐衍因他拒绝之意太过明显的动作而没好气地在口中嘟壤,“我是关心你耶,还这么不领情……”
何霁不让他继续碎碎念下去,只是接续楚烈刚刚的问题反问:“你认为是谁杀了郭彻?”相信大家心头所猜的,十之八九不离那人。
“他有什么理由杀郭彻?”何霁微蹙起眉头不解地问,“杀了郭彻,更没从他身上取得什么,到最后还自讨苦吃的扛下调停的差事,他是安逸日子过太久,脑子变钝了吗?”
“任才不是他杀的!”一直默不做声的齐衍忽然神情激动地嚷出声,“绝对不是!”
听齐衍这么说,何霁脸色当下一沉。
“你既然这么护着他,为什么还要与他作对?”他冷哼一声,“那些宝物你向他讨,难道他还会不给你?”
齐衍听何霁这么讽刺,带笑的脸立刻一僵,随即勃然大怒地吼道:“何霁!”
他咬牙瞪着何霁,后者却不向先前一样加以反击,只是冷冷一拂袖,转身就回自己的房间。
没想到何霁就这么走掉,齐衍一愣,火气也瞬间没了。
“他怎么了?”他不解的看向楚烈,何霁最近真的很奇怪。
楚烈摇摇头,略过这个问题。“杀郭彻的的确不可能是他,这点我赞同。”
没想到楚烈赞成自己的意见,齐衍颗粒笑开脸拍拍他的肩,“我就说嘛,何霁那小子才是脑袋变笨了,连这个也看不出来!”
不!楚烈不语,心头却暗暗重叹了一口气。
那人没杀郭彻,但若不是他相信郭彻绝对也不会死啊!
在谢深筹办规划下,飞雁门长老的葬礼很快的就举行了,葬礼上只见他指挥东指挥西的,俨然已以掌门自居了。
但很稀奇的,他并没急着要众人推派他为掌门人,反而行事低调,对此事不闻不问。
此夜,一群人在厅中聊着,话题不知怎地就兜到这上头来了。
“长老已入土为安,但他却未预立咱们飞雁门第十任掌门,你说这该如何是好?”群龙不可无首,若让其他对立门派得知这个消息,怕不消一日就会派人来闹事了。
谢深暗喜,不动声色地点点头,“是啊,我护送长老回来这一路上,他一直处于昏睡中,就算清醒了神智也不是很清楚,所以也未曾交代这事。”
“大师兄,长老究竟是怎么受伤得?”有人问出这几日一直来不及问出口得疑问。
自长老回到飞雁门到死亡,中间曾醒来一段时间,但只有大师兄在他身侧照料,所以他们耶不明白长老是遭何人暗算。
闻言,谢深马上激动的一拍案桌,“说到这个我就一肚子气,恨不得立刻将那人碎尸万断!”他愤慨地嚷着,眼眶还略略红了。
众人听他说得激愤,异口同声的问:“究竟是谁?”
“湛、海、冰!”谢深咬牙一字一顿自口中迸出这个斩了他一只手臂的混帐,“长老上回在湛海冰的金盆洗手大会上要替我讨回断臂之仇不成,本想再找机会报仇,但我向长老说别再为我的事动怒,后来他听我的劝作罢,没料到湛海冰那老家伙……”谢深拳头紧握,激愤的眼泪适时夺眶而出,“他亲自追杀我们,那时我与长老在许昌要与小师弟会合,我先去找小师弟了,回来就见长老倒卧血泊,奄奄一息了……”
他说到最后,声音数度哽咽、泣不成声,众人听谢深这么说,莫不愤慨,直想抡剑砍下湛海冰的首级,以慰长老在天之灵。
果然有人率先提起。
“大师兄,您带我们去杀了湛老头吧!不杀了他,我难平胸中怒气!”
其他人跟着附议,谢深却是摇摇头,要众人稍安勿躁。
“我当然也想替长老报仇,但名不正言不顺,我如何率领你们?”
听谢深这么说,立刻有人嚷道:“掌门,求您带我们去杀了湛海冰,替长老报仇!”
下一刻,呼喊“掌门”之声此起彼落,谢深窃喜,隐忍到现在,总算可以顺利坐上飞雁门掌门的宝座了。
才向看守他的师兄央求出来透透气成功,甫接近大厅的苏巧就瞧见这一幕。
没想到谢深那家伙竟如此不知廉耻,杀了长老不够,还妄想掌有整个飞雁门!
见众人都被他一番嫁祸之言给唬得一愣一愣,想将他拱上掌门之位,苏巧一急,连忙向长老所述得藏令之处奔去。
费了一番力气取出掌门令,苏巧并没细想无凭无据怎能将谢深定罪,他只是匆匆奔过廊檐,想尽速到大厅揭穿谢深狼子野心的阴谋。
他低首急促地跑着,一不留神就撞上一堵肉墙。
完了?
苏巧暗叫不妙,怕是其他师兄弟来捉他回房,左脚往后一跨就要逃跑。
但来人却只是力道不轻不重的握住他的手,温柔弟低声道:“阿巧,是我。”
这声音如一阵电流窜过,苏巧大力地颤了下,忙不迭地转过身牢牢抱住对方,只觉连日来的紧张预疲累都在此时得到纾解。
“阿湘,你怎么找来了?”他声音略略哽咽,只因累积多日的不安终于有了倚靠。他原不敢奢望此生还能见到秦湘、抱着秦湘的!
秦湘拥住失而复得的苏巧,心头激动不已,却也只是收紧手臂将他揽得更近、更贴,感受这种踏踏实实、真实存在的感觉。
“我好想你……”秦湘低喃一声,抬起苏巧的脸细细审视一番,在发现他没有任何异样后才松了口气,“我这就带你出去。”
今日飞雁门里里外外看守的人极少,所以他才得以成功潜入,只要如法炮制,应该不难成功才是。
听秦湘这么说,苏巧才猛然想起自己还有要事没做,他立刻摇头离开秦湘的怀抱。
“我要去揭穿谢深的阴谋,决不能让他在杀了长老后还将掌门之位得手。”
秦湘微蹙起眉心,“你有几分把握?”先前看老人那样对苏巧,就可以知道苏巧在这里的地位不高,那飞雁门的人会相信他说的话吗?
秦湘的话让苏巧省悟这个事实,他一顿,歪着头努力思索如何才能成功取得众人信任,过了一会儿,脑中窜过一个绝妙念头,这让他绽出一笑拉住秦湘。
“我有办法了!”他扯扯秦湘的衣袖,要他低下头一点,“你照我说的去做,就如此这般……”
秦湘越听眉头皱得越紧,等苏巧说完,他才站直身为难地道:“我不知道……”
这对旁人而言或许没什么,但对他来说就太困难了!
苏巧不让秦湘拒绝,他拉着他弯了几弯,找了一处僻静之所,对着他弄了一阵,仰头在秦湘兀自发楞的脸上吻了一下,说声拜托了就一溜烟地跑开。
秦湘抚着脸上残留的热度,立刻下定决心要一试,他拔拔被弄乱的头发,走过后园、柴房,看了那堆木头一眼,随即往苏巧指使的方向行去。
正当厅内众人讨论得正斗志高昂之时,门外奔进一抹身影大喊:“大家不要相信他,杀死长老的凶手正是谢深!”
众人看向赫然出现在门边的苏巧,又不解的往位居首位处的谢深瞧去。
有人开口:“苏巧,你在胡说什么?大师兄怎会是杀人凶手!”
立刻有人点头附议,根本不香信苏巧的胡言乱语。
谢深唇角弯起一抹讪笑,“小师弟,我怎会是杀了长老的凶手?这一路上我护送长老回来,可曾怠慢了他?”
“你胡说!这一路上你对长老又踢又打,还威胁他要将掌门令交出,我千真万确看见也听见了!”
谢深想再辩驳,就见苏巧咬牙踏入厅内,自怀中掏出一个黑沉沉的铁符高举在半空中。
苏巧朗声道:“掌门令在我这里,我才是飞雁门第十任掌门,长老临危托我,一定要拆穿谢深忘恩负义的真面目!”
一看是掌门令没错,在座的众人莫不一阵哗然。
这令符是由历任掌门所密藏,若不是掌门亲自告知,苏巧万万不可能找到,但兹事体大,长老怎会将它交给武艺完全不出色的苏巧?
谢深一看那掌门令,脸色微微一变。
没想到那糟老头宁愿将掌门之位传予苏巧,也不愿给他!好,苏巧啊苏巧,他谢深回飞雁门后就未曾怠慢了他,若他真要作对到底,那他愿为江山将美人舍弃!
“苏巧,没想到你才是真正的凶手!”谢深一声暴喝起身,瞪大眼不敢置信的指着苏巧,“那日在山脚时我就在想,刚刚我不过是离开一会儿去取饮用之水,为何回来后长老已稍微好转的身子就突然恶化,没想到竟然是你在暗中偷动手脚,还逼迫长老将藏令之处说出,你好狠的心!”
苏巧一怔,随即气恼地反驳:“我没有!”
但民心向背往往不是真理所能驱使,众人的心原就向着谢深那边,听到谢深指证历历,已有人脸现怒色,显然就要冲上前将苏巧拿下定罪。
就在一触即发之际,门外忽然一阵寒风吹入,将室内的烛火全都吹熄。
厅内的人皆是背上一凉,随即竟见一抹人影飘入,那人头发灰白凌乱,一身破布粗衣,面孔看不清楚,但一开口却是沙哑无比。
“谢深……我死得好冤啊……”
谢深见状,用力一拍桌大喝:“你是何人?竟敢在这里装神弄鬼!”
那人阴森一笑,“我是长老啊,从你小时候就照料着你,传你武功,就连你那条胳膊的仇,都是长老替你去讨的,你忘了吗?没想到,你却恩将仇报……”
谢深才不信,“无凭无据,你如何证明?”鬼神之说他压根儿不信!
“那一日你向我讨阿巧不成,竟自背后刺我一刀,我永远记得,我当时反手一掌,在你胸前留下一道掌痕……”
这事他掩饰得极好,连苏巧也不知道,难道……谢深脸上果然略略泛白,他紧握开始冒出冷汗得掌心,“我不信!你是人,不是鬼!”
在场众人仍是面面相觑,不知该相信哪一方的指控。
此时沉默了半晌的苏巧道:“若你们还是不相信,大可要谢深脱下衣服让你们看看,长老铁掌成苟,必定会在掌印之上再留下五道暗红爪痕!长老的亡魂都已显灵喊冤了,难道你们还是不相信我说的?”
谢深听苏巧如此说,害怕众人真会要求他褪下衣服,他惨白着脸退后一步,惊惶出声再狡辩:“苏巧,我暗算长老时你明明不在场,你不可能知道这些事,一定是你胡诲!大家相信我,这人一定也是苏巧安排要来设计我的,老家伙早死了,这世上不可能有鬼魂……”
他亲眼见那老家伙入土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谢深这番掩饰之词简直是不打自招,众人听他这么说,早已知道谢深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被骗的愤怒与杀害长老的血仇立刻布满他们脸上,数十道愤恨的目光投向谢深,恨不得立刻将他拿下、砍下他的首级以慰长老在天之灵!
谢深也发现自己居然在苏巧的设计下说溜嘴了,所有的努力竟全在此刻化为乌有,他狂怒地大吼一声,伸脚踹翻几张椅子,旋即破窗而出!
不待苏巧命令,众人纷纷咬牙切齿的要出去追赶,见状,一直在门外扮鬼的秦湘总算得以抬头扒顺了满头乱发。
要他一次说这么多话,还得配合演出这场戏,真是太困难了!
苏巧见谢深的谎言已被成功戳破,心头的大石总算落了地,他开心地向秦湘一笑,朝他奔去。
“谢谢你!”他耶知道要秦湘这么做简直难如登天,但秦湘却愿意这样帮他,真是太好了!
秦湘只是微微一笑,见苏巧想到外头观望,连忙拉住他,“你在这里,我出去一下。”
苏巧因他一扯而停下脚步,才要问为什么,秦湘已然飞身出去,不久,他又回来了。
“怎么?”苏巧好奇的问。
秦湘不答,但外头窜起的火光已告诉苏巧答案。
“你……你去放火?”为什么?
“我从柴房方向潜入,那里没人守,谢深肯定向那里逃。”
“真……”苏巧才要问是否是真,就见几人已将灰头土脸的谢深成功擒回,他的衣服还被烧得破破烂烂,连眉毛也没了半边,简直凄惨至极。
“掌门,你要如何处置他?”
“我……”苏巧也不知道该这么处置谢深,若说要杀了谢深,他也狠不下心啊!
此时,只见秦湘冷冷出声:“杀。”
有人狐疑地看向秦湘,认出来他就是假扮亡魂之人,想来他与苏巧关系匪浅,又怕苏巧一时心软放过谢深,当下,众人别开眼也不听苏巧欲出口拒绝的话,拖着哀号饶命的谢深就出去“处置”了。
“别……”
见状,苏巧才想追出去阻拦,就被秦湘往回一带。
“我不准。”他皱眉不准苏巧出去。谢深罪有应得,早在他抱着苏巧时自己就想杀了他,上回在郭彻府邸外头他也曾对苏巧说过,只是一直没机会兑现,这一次,谢深竟然又胆大包天地将他的苏巧绑回飞雁门,借他人之手杀他,还算便宜了他!
“阿湘……”苏巧还想再言,又有几人跑回禀报。
“外头火势太大,山里水源不够,怎么办?”柴房那整面厢房全都起火了!
苏巧听他们这么说,连忙硬拖着不想移动脚步的秦湘往外走,一出去就见红光布满整个西方天际,熊熊烈焰更已不安分的想向这里扑来。
“怎么办?”苏巧着急的看着这片火海,没想到秦湘这把火放得这么猛,这下该如何是好,再向火场浇水也没用,只会害其他人受伤啊!
他用责备的目光看向秦湘,就见秦湘像个没事人的看着火海,依旧什么表情也没有,好像这完全不干他的事一样。
他在装傻……苏巧叹了口气,只得负起责任收拾残局。也好,他也当不来掌门,就趁此机会做个结束也好。
“我看,飞雁门就解散了吧!”他向听到这话而愣住的众人绽开一笑,“我当不来掌门,而咱们的庄园也烧了,就这样解散也好,各位师兄也可以回家乡与亲人团聚,可好?”
没人接话,只因一切来得突然。
“不想解散?”苏巧为难的搔搔头发,“那谁想当掌门?我将这掌门令给他,你们可以再另起一个组织。”
没人举手,只因这不能儿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