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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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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君兰舟什么都没说,但是他愈来愈常用那种深沉莫测的眼神凝视她,而他眼中的表情也愈来愈清晰、愈来愈明显,虽然蒙蒙看不懂那是什么表情,但只要有表情就好了,管他是在脸上或眼底。

还有,他们之间的距离已经从七步缩减为三步了。

君兰舟的回答只有两个字。“闭嘴!”

一路走,他们来到了济南府,君兰舟并没有绕城而过,蒙蒙以为他要买馒头,没想到他不但不买馒头,而且直接来到城内最富丽堂皇的宅邸前。

他不会是想进去吧?

于是,蒙蒙又开始沿路替人家打工,洗碗、洗衣服赚点零钱来买热食,再开开心心的跟夫婿分享。

“托人把万年冰篸送回我家。”

“那相公什么时候才要带我回家拜见公婆?”

从南阳出发到长白山,在长白山各峰峦问绕了两个月,当君兰舟和蒙蒙离开长白山区时,业已是来年近端午时分了,然后,他们开始往南走。

“无锡。”

“到无锡干嘛?”

君兰舟闭闭眼,不予理会跟在后面的女人,举步迳自往门里走,但刚跨过门槛不过三两步,面前便横上来好几个人高马大的家伙,多半是护院之类的。

“你到底是谁?想干什么?”

“你们三夫人的病,我能治。”

“就凭你?”

“我姓君。”

“姓君又如何,你……”

“君?你姓君?”忽地,从大厅那头传来一阵狂喜的惊呼。“你是君大夫?”

“我不是大夫。”君兰舟冷冷地道。

“是是是,你不是大夫,是君公子!”随著惊喜的叫声,一个福敦敦的中年人从大厅那儿气喘吁吁的跑来,“滚开!”粗鲁的推开那些护院,一近前来便拚命打躬作揖。“有劳了,君公子,有劳了,素娘的病就全仗君公子的妙手了!”

“我要幻雾琉璃灯。”

“幻雾琉璃灯?”中年人有些心疼的抽了一下脸颊,旋即咬了咬牙,“好,幻雾琉璃灯就幻雾琉璃灯,只要你医得好素娘的病,幻雾琉璃灯便归你!”回眸,见蒙蒙尾随在君兰舟身后,他怔了一下。“咦,这位是?”

“我的妻子。”

“啊,原来是君夫人,请,快请里头坐!”

自离开南阳以来,住在这豪府里的日子大概是蒙蒙过得最享受的时候,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睡的是软绵绵的被褥,洗的是香喷喷的浴水,吃的是山珍海味,喝的是名品佳酿,皇后级的享受也不过就是如此而已。

只可惜这种高档日子仅有两天,那位三夫人的病一治愈,连一刻钟也不愿意多留,君兰舟就带她离开,又住到城外的破土地庙里去了。

盘膝坐在地上啃著干馒头,蒙蒙用下巴指指那个包著幻雾琉璃灯的包袱。

“相公,那是干嘛的?”

“四婶儿的寿礼。”

寿礼?

蒙蒙恍然大悟,原来他“赚”的那些宝物都当作礼物送人了,他可真慷慨啊,不过既然是亲人,也难怪啦!

“那我呢?相公,下个月我也满十七了呢!”

“……”

“没有啊?那算了!”等她老了之后,也让晚辈来送她好了。“对了,相公,你排行第几呢?”

“第二。”

“几个弟沬?”

“三个弟弟,两个妹妹。”

“好热闹!”

嘻嘻嘻,这可好,就算她的相公“不行”,还有他那些兄弟姊妹们,就算他们一人只生一个好了,礼物也够她收的了。

很不幸的,她“美好的梦想”很快就被打破了。

不过才隔两天而已,她的相公就很明确的向她证明,“不行”那两个字眼是不能用在他身上的。

他自己是大夫,怎么可能“不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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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随君兰舟在外头“流浪”了八、九个月,总是在荒郊野地里吃喝拉撒睡,虽然辛苦,但蒙蒙从没想过要抱怨,反正再辛苦,习惯也就好了。

唯独两件事,蒙蒙可是满肚子怨言说不出口。

一是如厕方便,男人家无所谓,但女人家在荒郊野外如厕,再怎样也方便不起来。

另一件是洗浴,同样的,男人可以三两下脱光衣服就往河里跳,就算观众满山满谷也无所谓;可女人家就不行了,一个不小心让人瞧见,只一眼就够呛了,跳进大海里也洗不清,她的贞节毁定了。

因此蒙蒙每次在溪河里洗浴时都特别紧张,虽然有君兰舟在前头守著,但后面呢?左边呢?右边呢?

愈想愈紧张,总是还没洗完全程就提早收工。

譬如此际,黄昏时刻,他们路经泰山南坡,瞧见一湖清水泓澄碧波,心想反正快天黑了,她就停下来打算好好洗个澡,她一停,君兰舟自然也停了,见她作势要脱衣服,马上转身到林子另一边生火准备过夜。

可是她一下水就开始紧张了,总觉得四周林子里的每一棵树后都有人在偷窥,战战兢兢洗一半又提早收工,匆匆擦干身子,拧干头发,再穿上衣裙鞋袜,拎起包袱,随即拔腿跑进林子里,然而尚未出林,她的脚步就定住了。

林子外是一堆柴火,火堆旁坐著君兰舟,这很正常,没有才奇怪,但君兰舟左右又围著四个獐头鼠目、形容凶狠的汉子,这就不太对劲了,因为他们都提著亮晃晃的刀子,四把刀尖也都对著君兰舟。

抢劫!

这是她头一个反应,屏息惊惧了好一会儿后,接下来她就开始问自己,她该怎么办?

过去帮忙?

不,她只会帮倒忙,因为她刚洗过浴又换过衣服,身上的十三跳都被洗光了,她根本就保护不了自己,又能帮上什么忙?

“我姓君。”

“我姓蔡,那又如何?”

君兰舟不再多说什么,眼帘徐徐落下,猝而扬手挥了一下,那年轻仆佣就不见了,下一刻,门内传来一声砰然巨响,然后是骇异的惊呼声,凌乱的脚步声,还有愤怒的咆哮声。

蒙蒙怔了怔,但还是马上退后三步,虽然小嘴儿嘟得半天高。“是,相公。”

然后,君兰舟上前敲门,很快就有人开了门,是一个年轻仆佣,一见敲门者是一个比要饭的好不了多少的书生,鄙夷的表情立刻挂上了脸。

“干什么的?”

“好厉害,相公,那又是什么?好像不是九日尖叫散,也不是十三跳嘛!”

“……”

“你们三夫人的病,我能治。”君兰舟面无表情的漠然道。

“就凭你?”年轻仆佣不屑地哼了哼。“想讹钱你可找错地方了!”

“咦?相公,我们到这里来干什么?”

“还不是时候。”

“喔,好吧,不是时候就不是时候。”

“相公,我们现在又是要到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