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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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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日,天未亮,宫雪菱就醒来了,侧身一看……

「不会吧?!」

「醒啦?」手里端着一锅稀饭,独孤笑愚恰好从厨房出来,一见到她便笑吟吟的招呼她用膳。「刚好,来用早膳吧!」

「可恶!可恶!他又比我早起床了!」

随便套上衣裳,连被褥也懒得折叠,她埋头便往外冲,一出房门便愕然止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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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半晌后,她才噙着泪水踏入客房内,开始翻箱倒柜的检查那一箱箱、一柜柜到底是什么东西,听独孤笑愚的口气,似乎仓库里也有。

真是该死,要把它们整理到哪里去呢?

看到家里整理得干干净净的,他没吭半声,用过她精心调理的午膳,他也舍不得吐两句称赞,直到临出门前,他才笑吟吟的丢下这么一句话。

待他一出门,她便气唬唬的冲到客房,门一打开,她抽了口气,整个人跪到地上去,差点哭出来。

满满的一屋子,一箱箱、一柜柜,全都是她的嫁妆,她不整理,谁整理?

「我?」宫雪菱用筷子指住自己的鼻子,再猛摇头。「我才不出门呢,客房和仓库里还有一大堆东西要整理,我哪有空出门!」

「客房里的东西可以不动,但仓库一定要空下来。」

「还是要整理呀!」

「那么……」独孤笑愚笑嘻嘻的。「大小姐,要不要把陪嫁丫鬟叫回……」

「谢谢,不必,」宫雪菱恨恨的横他一眼,用力夹起一筷子肉丝炒木耳塞进嘴里。「我自己就可以了!」

膳后,说要出门的独孤笑愚却没有出门,闲闲的喂起鸡鸭来了。

对了,喂鸡喂鸭应该也是她的工作,宫雪菱暗暗记下来,然后又跑到客房里去整理她那跟山一样多的嫁妆,但没一会儿,她又跑出来了。

「夫君、夫君,好多……」

「别,别那样叫我,」独孤笑愚滑稽的挖挖耳朵。「叫我的名字吧!」

宫雪菱怔了一下。「笑愚?」

「嗯,嘲笑的笑,愚蠢的愚。」

「……你在嘲笑我很愚蠢吗?」

独孤笑愚嘴角扬起,笑得可恶。「也许。」

竟敢嘲笑她,她哪里蠢了?

「可恶,才不叫你笑愚呢,我要叫……叫……笑哥!」

「随便,别叫夫君、相公之类的就行了。」

「好嘛,不叫夫君,也不叫相公,叫……」顿住,拉嘴诡笑,先吸一口气,再娇滴滴的唤一声,「笑哥~~」尾音拉到天边去,嗲得让人从头顶麻到脚底,再多来几声,保证当场翻白眼、吐白沫。

独孤笑愚不由机伶伶的打了个冷颤,猛搓手臂,搓下一地鸡皮疙瘩,每一颗都比绿豆还大。

「干嘛?」

宫雪菱窃笑不已。「有好多好多布料呢,干脆我帮你家人做衣裳吧,你家有多少人呢?」

「我家?」独孤笑愚又笑了,还笑得两眼都眯了。「除了我爹和娘之外,我有五个姊妹,两位姊姊和一个妹妹都嫁人了,只剩下两个妹妹在家里。另外,我爹是老大,他下面还有四个弟弟,二叔有三个孩子,四叔和六叔都各有六个孩子,七叔有四个孩子,嗯,暂时就这样。」

暂时……就这样?

难不成还会再往上堆积?

「千军万马!」宫雪菱有点吃惊地喃喃道。「但,为何没有三叔和五叔?」

眼帘半阖,「是姑姑。」独孤笑愚轻轻道。

宫雪菱恍然大悟。「原来是姑姑!」应该都嫁出去了吧?「好吧,那我先帮你做几件衣裳,还有被褥、枕头;再替你家人做衣裳……」一边说一边往回走。「唉,我看那些布料一辈子都用不完了!」

「老婆。」

「嗯?」

「回来!」

宫雪菱停步回眸。「干嘛……啊,二哥!」

远远的,从竹林子那头弯过来的正是宫仲书,他的步伐相当迅速,很快就来到他们面前,一双关切的目光忙着在宫雪菱身上溜转。

「小抹,你好吗?」

「我很好啊,」宫雪菱有点困惑。「二哥,你怎会来了?」

宫仲书瞄一下笑吟吟的独孤笑愚,无奈的叹气。「忘了吗?今天是第三天,我来接你回娘家吃饭呀!」

「啊,对喔!」宫雪菱猛拍额头。「三朝回门,我真的都忘了!」

宫仲书摇摇头。「你忘了,妹夫反倒没忘。」

「我准备好了,」独孤笑愚笑咪咪地说:

「可恶,你故意不提醒我!」宫雪菱先用力捶他一下,再转身跑回屋子里去。

见他们成亲不过两天就会「打情骂俏」了,宫仲书这才稍微放心了一点。「妹夫,我爹要我问你一下,真不能留下那两个陪嫁丫鬟吗?」

「庄稼人不作兴让丫鬟伺候。」独孤笑愚淡淡道。

「可是……」顿了顿。「呃,好吧。」爹说不能勉强,他只好打住。「嗯,对了,你觉得我妹妹如何?」

独孤笑愚的笑容又抹深了。「很有趣。」更正确的说法是:很好玩!

「有趣?」宫仲书错愕的怔了一下。「哪里有趣?」

独孤笑愚想了一下。「她不像一般千金大小姐。」

「她从来就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宫仲书有点恼怒的重重道:「老实告诉你吧,她呀……」

为了要让爹爹放心,宫雪菱特地花了点时间打扮,待她出现时,独孤笑愚早已从宫仲书口里得知宫雪菱不知多少婴儿秘辛、童年秘辛、少女秘辛,以及管家婆秘辛,当然,他也知道了宫雪菱为何愿意下嫁到农家来的真正原因。

她下定决心的端起饭碗,眼角不经意往旁一瞥,怔了怔,饭碗又放下了。「你要出门吗?」现在才注意到刚刚没注意到的事。

他又不一样了。

玉色宽袖衬衫,宽腰带,头发虽未挽髻,但整整齐齐的用一条玉色发带束于脑后,风度翩翩、潇洒自若,怎么看都不像是庄稼人。

如果不是家教良好,她一定会脱口说几句人之初。

「请问丈夫大人,你到底是什么时候起床的?」她咬牙切齿的问。

「我向来习惯寅时不到就起床。」独孤笑愚笑咪咪的回答她。

他要是庄稼人,她的脑袋就拎下来任人踩!

独孤笑愚笑嘻嘻的端碗执筷。「不只我,你也要。」

「寅时……」她有点窒息的咽了口唾沫。「不到?」好吧,她知道了,庄稼人总是比早起更早起。

行,明天她一定会比早起更早起更早起!

她连滚带爬的跌下床,不相信的再左看右瞧……

黄昏时,当她在烧柴准备洗澡水、切菜料理晚膳时,脑子里还在绞尽脑汁苦苦思索,那么多东西到底要塞到哪里去?

啊,对了,明天一定要比他更早起床!

小气,就会使唤人,也不懂得要称赞人家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