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到你要的药草了?」
「采到了。」
瞳眸半阖,「是。」君兰舟承认了。
「没有。」君兰舟面无表情的否认。
「没有?」独孤笑愚双眉挑高。「那么你是……」
「我回来了,大哥。」
陆佩仪若是母老虎,宫雪菱就是河东狮,两只都是泼辣的母大猫,就看谁的牙比较尖、谁的爪子比较利。
于是,在没有任何人阻止的情况下,两只凶悍的母大猫都露出尖牙利爪来准备把对方抓成一条条腊肉干,一个恶虎扑食、一个蓄势以待,眼看就要展开第一场黎明交锋、最后决战……
「你……你……」没想到宫雪菱竟敢如此猖狂,陆佩仪顿时火冒三丈,「你太狂妄了!」她怒吼着扑过去,张牙舞爪地想教训教训宫雪菱,早就忘了他们来这里的目的了。
见状,宫雪菱马上摆好架式,也打算乘机好好出口鸟气,最好在她把表姊扁成大猪头之前都没有人阻止,不然她会连阻止的人一起痛扁一顿。
宫孟贤父子三人都装作没看见,因为他们知道宫雪菱的本事足可应付陆佩仪绰绰有余;宫如媚也装作没看见,只要她们一打起来,她就有本事闹到宫孟贤不得不管这件事;陆学季看见了,不过陆佩仪出面打总比他打好;崔景也看见了,女人打架不多见,他想好好欣赏一下。
只不过片刻功夫而已,陆佩仪已把自己抓得像阴魂不散的女鬼,裸露在外的肌肤上俱是红肿的抓痕,看样子好像还打算把自己的衣服全扒下来。
独孤笑愚大笑着起身,扶上君兰舟手臂。「兰舟,扶我进去,我想休息了。」
唐门算什么,要比毒,毒阎罗若说自己是第二,天下间还有谁敢坐上第一的宝座?
一个时辰后——
「兰舟,太吵了,吵得我睡不着。」
「是,大哥。」
片刻后,安静了,独孤笑愚笑吟吟的睡着了。
君兰舟解了陆佩仪的毒?
不,他点了她的哑穴,因为独孤笑愚说的是「太吵了」,而不是「够了」,这两者意义是不同的。
所以,陆佩仪客串了整整六个时辰的哑巴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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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唐门又给了陆学季三个月的药,但当他们从重庆府回到毒龙谷找人时,宫孟贤他们早已离开了,于是他们只好再找回无锡去,又从无锡找回大理来,等他们好不容易终于找到宫孟贤时,也恰好满三个月了。
偏偏宫孟贤下定决心不再插手陆家的麻烦,宫如媚只好赖在他们那里不走,让陆学季兄妹每三天就鬼叫一次给他们听,不过每一次都被君兰舟以独门手法制住他们的哑穴,他们就算叫到喉咙真哑了也没人听见。
这样两个月下来,陆学季有点不一样了,不是后悔自己的任性,而是受够了毒发时的痛苦,他害伯了,但这也算有点进步,只要懂得害怕,明白闯了祸的后果不但要自己承担,有时候更是无法承受的痛苦,他的任性自然而然会有所收敛。
而陆佩仪恰好相反,她不但不后悔,而且把她所受的罪一点一滴都记在心里,暗地里发誓要把一切加倍还给「害」她如此痛苦的人。
不是她自己,而是除了她自己以外的其他所有人,特别是宫雪菱。
如果不是宫雪菱从中作梗,宫孟贤也不会和他们陆家画清界线,眼看她受苦而不顾;如果不是宫雪菱从中阻扰,凭宫如媚的「耍赖功」,早就可以逼迫独孤笑愚到唐门去要到解药了,追根究柢,一切都是宫雪菱的错。
哼哼,总有一天,她非让宫雪菱得到报应不可!
就在陆佩仪忙着蓄积对宫雪菱的恨意时,宫雪菱也忙着阻止独孤笑愚过度劳动自己,因为他可以不用拐杖自己走动了。
「你又想到哪里去了?孵秧子?」
独孤笑愚回过头来,笑吟吟的。「不,城里有市集,我想去逛逛,你要一块儿去吗?」
逛市集?
她才不信,他一定又想溜到田里去了!
「好,我跟你一起去!」宫雪菱主动扶住他的臂肘。
虽然独孤笑愚可以自行走动了,但由于左半身依然不太好使力,因此行动相当缓慢,想快一点,得有人扶着他走。
「芙儿呢?」
「大哥和崔姑娘在半个时辰前就带她进城去玩了。」宫雪菱小心翼翼按照他的速度前进。「话说回来,你怎会突然想去逛市集呢?」
「笔墨算盘秤?」宫雪菱愕了一会儿,忽又恍然。「给芙儿抓周?」
「其他的交给你准备。」独孤笑愚慢吞吞地说。「然后……」
「然后?」
「等芙儿抓周过后,我们就得出发到唐门去了。」
唐门?
「请等一下!」宫云菱猝然煞住脚步,神情不善。「你想干什么?」
「我想……」独孤笑愚笑咪咪的俯下眸子瞅住她。
「要回?」
「对,因为我并不是为唐门,也不是为你表哥、表姊冒险进毒龙谷掘取蛇芝血兰的。」
「那是为谁?」
「为了你和芙儿。」
「耶?」
第九章
「好痒!好痛!娘,救我啊,娘!」
「到底是痒还是痛,说清楚啊!」
「又痒又痛啊!娘啊,快救我啊!」
独孤笑愚静了静,蓦而放声大笑。「兰舟,你可真顽皮!」
众人还搞不清楚他们究竟在说些什么,宛如雕像般僵在那里的陆佩仪,猝然像被狗咬到屁股似的跳起来尖声怪叫,一边像猴子似的两手在身上到处又搔又抓,又像兔子似的到处乱蹦乱跳。
「好痒!好痒!不,好痛!不不,好痒!好痛!好痒!好痛!娘,救我啊!」
「哪里痛?哪里痒?你不说,我们怎么帮你呀!」
「全身都痛!全身都痒!快点救我啊,娘,该死的快救我啊!」
见她呼天抢地得好不凄惨,宫如媚和陆学季急忙趋前探视,陆佩仪却反而叫得更凶,还团团乱转,转得宫雪菱和官孟贤父子三人也禁不住好奇的围过去。
「怎么了?你哪里不对了?」
「好,那么……」独孤笑愚歪着脑袋打量陆佩仪那副怪异的姿势。「你点了她的穴道?」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双方即将接触的前一瞬间,人影倏闪,独孤笑愚椅旁突然多了一个人,陆佩仪则像被点了穴道似的冻结在前扑的姿势上,宫雪菱等半晌等不到开战,不由困惑的放下双掌,不解陆佩仪的火花为何爆一半就熄火了?
谁泼她冷水了?
来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