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带着几分冷意穿过玻璃窗,照进街角的复合式咖啡厅,外头的小巧庭园种植了花卉和绿色植物,显示主人巧妙的用心。
在一般上班族忙着工作的午后,夏筠初和庄伊人正好完成手边的稿件,偷了点闲,坐在咖啡厅里悠闲地享受下午茶。
庄伊人拿出这星期刚出刊的《听周刊》,直接翻到“单身.不囧”的专栏,仔细阅读了一遍,从字里行间感受到浓浓的火药味。
庄伊人转头看向筠初,她的模样看起来娇俏可爱,细致的五官有一种纤弱的美感,尤其是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会让男人忍不住想呵护怜惜她。
但如果仔细看,那双莹亮的眼睛其实透着慧黠的光采,跟筠初相处过后,更会发现她柔弱的外表只是假象,事实上,她根本是个刀枪不入的钢铁人,强悍又好胜。
“等会儿我请你到巷口吃龟苓膏。”庄伊人搁下杂志,对好友提议。
“为什么突然要吃龟苓膏?”筠初一脸纳闷。
“因为你最近火气太大啦!”庄伊人忍不住调倪她,她看得出来,筠初真的和“日安-爱情”的住持人斗上了。
“会吗?”她不置可否地耸肩,低头喝了一口冰咖啡。
庄伊人不客气地轻笑。“怎么不会?你这次的专栏文章,火药味十足,一副要向人家宣战的模样。”
“是那个“姓涂的”先来惹我,他居然在节目上点歌呛我,公器私用的家伙!”筠初不服气地反驳。
一想到那个“姓涂的”害她在家里跌倒,还扭到脖子,她就一肚子闷气,写篇文章回敬他算是小意思。
那天在听完筠初的抱怨后,庄伊人特地找出“ALLMYSELY”来听,再对照好友跌倒扭伤脖子的画面,还真的有几分……凄凉和心酸。
“我觉得他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单身最害怕的不就是孤单、生病,一个人默默地死在公寓里,最后被猫咪、狗狗啃掉身体。”庄伊人愈说愈感伤,不知道是真有感触还是存心开玩笑。
“小姐,你说的是恐怖小说“猫葬”吧!”筠初瞪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我只知道,两小人的寂寞比一个人的孤单更可怜。”
“不愧是我们的“单身部长”,真够理性、也够坚强。”庄伊人一脸佩服。
她和筠初两人都是单身,又从事自由业,没有朝九晚五的上班时间限制,要是彼此不忙,常约出来一起逛街、看电影和喝咖啡。
但她和筠初不一样的是,筠初是自愿单身,很享受一个人的生活,可以拎着行李当个勇敢的背包客;而她是非自愿性的单身,就算她事业再成功、生活安排得再精采,还是有一股说不出的落寞。
““日安-爱情”的主持人要是看到这篇文章,肯定又会有意见。”庄伊人已经准备等着看好戏。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管“姓涂的”使出什么招式,我都有办法反击回去。”筠初双手握拳,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庄伊人偏头想了想,轻笑着提议。“你在这里跟他斗有什么意思,不如接受他的邀请,上电台跟他面对面解决,这样还比较直接。”
“他在节目上呛我,我却送上门接受访问,这不是中了他的诡计。”哼,她才没那么笨呢!
庄伊人看了手表一眼,发现快三点了,起身走到柜台找老板,请他换下础,转切到“FOX联播网”,她想要听听“日安-爱情”的主持人会不会响应筠初这次的专栏内容。
初垮着脸嘟嘴,不是很高兴。“干么叫老板转到那家伙的节目,我才不想听到那家伙的声音。”
庄伊人没理她,只顾着悠闲地喝果汁,倒是筠初口是心非,一双耳朵竖得高高的,仔细聆听广播的内容。
三点整,播报完实时新闻后,进入“日安-爱情”的开场,首先由一首甜蜜的歌曲“三寸日光”揭开节目的序幕——
深秋山顶风微凉,恋人并肩傻傻看夕阳,仰望你为我敞开的天窗,一段日光落在手心三寸长……
你说秋天掌上的日光,一吵能许一个愿望,希望我爱的人健康、个性很善良,大大手掌能包容我小小的倔强。你的浪漫只有我懂欣赏,能让眼泪长出翅膀飞离我脸庞……
还想每天用咖啡香,不让你赖床。周末傍晚,踩着单车逛黄昏市场。我的浪漫只有你懂欣赏,就让每个台风晚上不恐慌紧张……
第三个愿望还不想讲,你自己想一想,问微笑的月光……
女歌手的歌声甜美柔和,回荡在午后的咖啡厅里,歌咏着爱情的甜蜜与美好,一字一句唱进了庄伊人的心里,她舒服地靠在沙发上,跟着副歌的旋律轻轻地哼唱。
筠初则是双手环胸,表情专注,已经进入备战状态,她倒要听听“姓涂的”今天又要发表什么高见。
“各位听众朋友午安,欢迎收听日安-爱情,我是节目主持人屠仰墨,还喜欢今天开场的歌曲吗……”屠仰墨的磁性嗓音流泄而出,迷人的程度不输给方才的女歌手。
初在心里喃咕着,真是可惜了,声音这么好听,讲出来的话却非常机车。
“知道为什么会放这首歌当作开场吗?那是因为我的助理阿森拿了一篇有趣的文章给我看,题目叫做——逐渐绝迹的好男人……”屠仰墨继续直接进入重点。
听到这儿,庄伊人朝好友眨眨眼,脸上噙着看好戏的笑意。
有别于庄伊人看好戏的姿态,筠初绷着一张俏脸,专心聆听主持人的话。
“这篇文章的作者说,她在度假期间接到一通不愉快的电话,有位冒失的男人和她聊了一个不得体的话题,让她感叹现今男人的修养和素质愈来愈差……”
筠初点点头,在心中跟他对话。“姓涂的”,本小姐就是在说你啦!
“她在文章里说,现在的好男人就像四川猫熊一样,开始出现绝种的危机,导致许多女性情愿将时间和金钱花费在充实自我,也不愿意经营一段没有安全感的感情……”
筠初又点点头,这个社会上就是充斥了太多坏男人,对爱情不忠贞、或者把女人视为消磨寂寞的慰藉品,选择单身的女人才会愈来愈多。
“……这位专栏作家还很幽默,她说应该要设一个好男人专区,就像木栅动物园的团团圆圆一样,开放参观……”屠仰墨一边念文章,一边低笑,不知道是觉得有趣,或者在嘲笑。“我大胆猜测,这位专栏作家的爱情经验肯定不多!”
“我恋爱经验丰不丰富,关这家伙什么事?!”被说中痛处,筠初不满地向好友抗议。
“看来他观察你很久了,搞不好是你的忠实读者喔!”庄伊人打趣地说。
“谁稀罕!”筠初不领情地扮了一个鬼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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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过麦克风,屠仰墨继续“放箭”。“就我自己的看法,世界上没有百分之百的完美男人或女人,与其费心在茫茫人海中寻找完美男人,不如将心思放在身边曾经给你温暖、关心你的男人,去爱一个你清楚他的缺点、能容忍你的脾气的普通男人,这会比抱怨没有好男人实际……”
听见他毫不客气地评论她的文章,筠初觉得十分刺耳,气呼呼地鼓着腮帮子。“这个“姓涂的”,根本是替全天下会犯错的男人找借口。”
“人家说的也没有错,完美不一定适合每个人。”庄伊人倒是觉得他说得挺有道理。
“……虽然我对这位作家提出的论点不是很赞同,但她的专栏言之有物、条理清晰、笔触犀利,虽然有时候太偏激了一点,但还可以看看。”以上,屠仰墨作出结论。
“人家主持人正在赞美你耶……”庄伊人看着好友气红的俏脸,好笑地揶揄。
筠初冷冷哼了一声,完全不领情。
“听说有许多作家都在蹲马桶时获得灵感,现在我特别点刘天王演唱的“马桶”,送给“单身.不囧”的夏小姐,希望她能够文思泉涌、灵感不断,写出更多更好的文章……”
庄伊人忍俊不禁喷笑,这主持人真是太幽默了,亏他想得出来送她这首“马桶”,讽刺意味挺浓厚的,因为写稿的人最怕脑袋“便秘”想不出东西。
接着,天王男歌手那低沉带点戏谑的嗓音响起——
我的家有个马桶,马桶里有个窟窿。窟窿的上面总有个笑容,笑人间无奈好多。
每个家都有马桶,每个人都要去用,用完了以后逍遥又轻松,保证你快乐无穷。
每一个马桶都是英雄,只要一个按钮,它会冲去你所有烦忧,你有多少苦痛,你有多少失落,它会帮你全部都带走……
听不下去了,筠初由沙发上弹跳起来,拎起背包,踩着愤怒的步伐离开咖啡厅。
“筠初,你等我一下……”庄伊人赶紧抄起桌上的账单,匆匆付帐,跟在好友的身后,担心她情绪太过激动做出傻事。
“这个“姓涂的”实在太可恶了,上次点那首“ALLBYMYSELF”,诅咒我会孤独终老,这次播“马桶”又是什么意思?暗讽我便秘吗?筠初气得口不择言,火力开全,痛批他的恶质行为。
“你就不要跟他一般见识,不要响应他的说法,让他一个人去演独角戏。”身为好朋友,庄伊人只能安抚她。
筠初一双莹亮的眼睛燃着两簇怒焰,气愤地说:“每次都是他先来惹火我,不给他一点颜色瞧瞧,我就不姓夏!”
“难道你要上电台和他理论,还是隔空继续打笔战?”庄伊人一脸无奈。
筠初沉着俏脸,走进街角的便利商店,拿起购物篮,将货架上各种品牌的漱口水、洁牙剂全都扫进篮子里。
庄伊人跟在她身后,好奇地追问。“你买这么多漱口水做什么?”
“有人嘴巴太臭,需要漱口一下。”筠初冷冷地、阴森地说。
接着,她走到柜台前,向店员要了一个空箱子,将所有的漱口水和洁牙剂全都放进去,写好宅配单,直接寄到“FOX联播网”。
付完帐后,她将零钱和发票塞进背包里,秀气的小脸浮现了一抹得意的笑容,幻想他收到漱口水时气坏的表情。
哼,敢藉由电台节目公然呛她,她多的是整治他的方法。
“姓涂的”想用激将法诱骗她上电台接受专访,她就偏偏不上当,看他一个人可以唱多久的独角戏。
星期六晚上,屠仰墨婉拒同事的邀约,拎了一瓶红酒和一篮水果,回到双亲位于木栅的老公寓。
他的父亲屠景明在国内是小有名气的国画老师,母亲孙丽香则在银行服务,两人善于投资理财,房价尚未飙涨前就在市区买了好几间公寓分租出去,两人退休后就在家当包租公和包租婆,生活很悠闲,只需要偶尔连络水电工处理修缮事宜。
“仰墨,去洗个手,我再炒个青菜就能开饭了。”孙丽香腰间系了条围裙,将一锅香喷喷的红烧牛腩端上桌。
“爸呢?怎么没有见到人?”屠仰墨放下红酒,将水果放进冰箱。
“他有几个学生由美国回来,请他去吃饭,大概九点多才会回来吧。”孙丽香解释。
“好可惜,我带了瓶红酒回来,本来想和爸喝几杯。”屠仰墨走到客厅,注意到茶几上有几份租屋契约。
孙丽香走到儿子的身边,想起有件事要嘱咐。“你现在住的那间房子,楼下的张伯伯一直向管理员抱怨,说你浴室的水会从他客厅的天花板流下来。我前天找了抓漏专家去看过,因为大楼管线朽坏了,整个工程做下来大概要三个月,我看你不如先搬回家来住。”
“我跟你们的作息时间不同,我怕会吵到你们,还是不要好了。”屠仰墨想了想拒绝。
“还是你干脆搬去华安街的房子住,那里离你上班的电台也比较近。”孙丽香建议。
“华安街的房子不是都租出去了吗?”屠仰墨平日忙于电台工作,对于这些租赁事宜其实不太过问。
“华安街的公寓有两户屋子,一间租给了夏小姐,另一间装修好了,不过还没有租出去,你这星期有空把东西打包一下,直接搬进去就能住了,那里有专属的停车场,生活机能也比较方便。”
屠仰墨点点头。“好,我这几天就会开始整理。”
“还有,替我把这几份租屋契约建档,就依照这个格式KEY文件,中间删掉的条文就不用KEY进去了。”孙丽香将茶几上的租屋契约交给儿子,转身回到厨房继续炒菜。
屠仰墨随意翻看了一下,忽然瞥见华安街的房客名字……夏筠初?
会是那个“夏筠初”吗?
想到她,他就想起前天发生的事。那天下午走进电台,阿森就递给他一个包裹,上头的寄件者署名为“夏筠初”,因此惹来许多同事的围观,其它节目的主持人还揶揄该不会是他惹恼了夏筠初,所以她送炸弹来警告他。
结果里头竟是满满的漱口水和洁牙剂,他立刻明白,这女人根本拐着弯骂他嘴巴太臭,该漱漱口。
收到这份礼物,他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很欣赏她的聪明和幽默,损人不落痕迹。
目前他和她的战争陷入胶着,他在电台公开点了两次歌曲给她,她回敬他一篇文章、一箱漱口水,显然她仍坚持不接受采访的原则,看来她真的挺固执的。
他拿着租赁契约走进厨房,孙丽香正在流理台前利落地翻炒高丽菜。
“妈,你知道租华安街公寓的夏筠初是从事哪个行业吗?”屠仰墨好奇地问,想确定他未来的芳邻是不是专栏作家夏筠初,或者只是巧合同名同姓?
孙丽香纳闷地瞥了儿子一眼。“你向来都不管我的房客,这回怎么会想问夏小姐的事?”
“我是担心我的作息会打扰到夏小姐,到时候她向你抗议,害你的房客跑了,我就惨了。”屠仰墨编了个合理的理由。
“夏小姐啊……”孙丽香偏着头,想了一下才说:“我记得她以前在电视台担任编剧,好像专写偶像剧的样子……”
“夏筠初是编剧?”屠仰墨再次确认。
孙丽香关掉瓦斯,取出瓷盘,将锅里的高丽菜盛盘,端到餐桌上。
“我记得她以前是当编剧的,现在好像是在写什么东西……我也搞不清楚,反正她有按时交房租,没在房子里搞破坏就好。”孙丽香只记得她文文静静,外表看起来挺有气质的。
屠仰墨帮忙摆好碗筷,体贴地替母亲盛饭,拉开椅子跟着入座。
“这糖醋鱼很好吃,多吃一点。”孙丽香挟了一块鱼放进儿子的碗里。
“我自己来就可以了。”屠仰墨心不在焉地扒了几口饭,全副心思都萦绕在夏筠初身上。
经过几次隔空交手,他觉得夏筠初这个女人很有趣,有那么一点固执、又有那么一点聪明,给他一种旗鼓相当的感觉,算是个可敬的对手。
他好久没有“吵架”吵得这么过瘾,要是夏筠初能够上电台接受他的访问,肯定能迸出更精采的火化。
现在他就先按兵不动,先去会会他未来的芳邻“夏筠初”,要是她真的是那位“单身部长”,那肯定有好戏可看……
“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为这宁静的午后揭开序幕,初懒懒地钻出被窝,随手抓了一个发夹夹住前额的刘海,走到冰箱前取出冰袋,敷在额头上,极度不情愿地坐在计算机前,哀怨地撰写下一期的专栏。
“咳……”她坐在皮椅上,对着屏幕发愣,忍不住又咳了几声,拿起桌边的保温瓶喝了几口热茶。
她想,她肯定是“积怒成疾”,被那个“姓涂的”气出病来,才会罹患重感冒。
自从上星期寄了一箱漱口水到电台后,就没有听到“姓涂的”在节目中批评她的文章,也没有再用歌曲“嘲笑”她,该不会他良心发现,决定改邪归正了?
叮咚……叮咚……
听到门铃响起,筠初懒懒地站起身,走到玄关,透过门板上的猫眼往外看,看见外头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
“你、你找哪位?”筠初隔着门问,因为感冒喉咙发炎,声音听起来又粗又沙哑。
“你好,我是房东的儿子,昨天刚搬过来,我叫阿墨。”屠仰墨帅气的脸上噙着迷人的笑容,礼貌地自我介绍。
还在刺探军情之前,他狡猾地避开全名,以呢称介绍自己。
“房东的儿子?”她怔了一下,想起前几天房东太太有打电话告诉她,说她儿子会搬进来,但她当时急着出门,因此没有细问。
她拉开门,视线首先对上他宽阔的胸膛,注意到他穿着一件白色衬衫,微微敞开的前襟露出匀称健美的胸肌,让整个人看起来阳刚得不可思议。
她的视线往上移,在对上男人的脸庞那瞬间,疲惫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他的五官立体,长相俊逸中透着刚毅,好看的薄唇噙着浅浅的笑容,就像从偶像剧走出来的男主角。
“我就住在隔壁,以后要是有什么需要维修的地方,可以直接按我家的门铃。”屠仰墨首先释出善意,亲切地说。
“你叫阿墨?”她想着是哪个字。
“对,墨宝的墨。”他解释道。
在按门铃之前,他由“单身.不囧”的内容,试着拼凑出“夏筠初”的性格轮廓,猜想她大概是个长相有棱有角、非常精明的女人。
但眼前的夏筠初柔弱得不可思议,身形瘦瘦小小的,皮肤非常白,眼睛大大的,看起来相当文静有气质,毫无威胁感,和专栏里笔触犀利、损人于无形的形象完全搭不上。
在他专注的注视下,筠初忽然有股说不出的紧张感,倒不是眼前的阿墨让她感觉危险,而是心跳突然加快,空气也变得有些不一样,好像气温骤升了好几度。
“你好,我叫夏筠初。”她挤出一抹不自在的笑容。
“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要请你多多关照。”屠仰墨高大的身躯倚在门框边,散发出无形的气势。
他以一种很男人的眼神打量着夏筠初,严格说起来她长得不算丑,甚至可以说漂亮,就是服装品味让人难以苟同。
她的头上夹着一个干物女的必备品——鲨鱼夹,露出光洁的额头,样子看起来有点滑稽好笑,下半身那件踩脚裤他是没多大的意见,反正现在流行嘛!
但她身上那件灰黑色菱格形的长版毛衣,他就不敢领教了,活脱脱像是牌桌上的立体扑克牌,让他有置身在港片“赌侠”的错觉,很想问她是不是要上赌船参加慈善扑克牌大赛?
初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倒不是他的眼神很淫秽或让她感觉不舒服,相反的,他长得很好看,轮廓很深,邃亮的眼睛好像一直在放电。
“那个……以后也请你多多指教。”她好不容易找出话来回他,喉咙又传来一阵刺痒,忍不住捂住嘴巴,干咳了几声。
“你感冒了?看起来好像很严重。”屠仰墨同情地说。
“咳……对啊……”她一下子说不出话,只能点点头。
“有去给医生看过了吗?”她看起来柔弱又楚楚可怜,会让男人兴起想保护她的念头,很难将她跟“单身部长”联想在一起。
“有,也吃过药了,但好像没什么效果。”
“如果喉咙不舒服的话,可以买一瓶批把膏,舀一口含在嘴巴,再慢慢吞下去,或者用冰糖水梨,也可以治疗咳嗽。”屠仰墨热心地提供小偏方。
“谢谢,我会试看看。”面对他的关心,筠初显得有些不自在。
她单身独居太久了,已经习惯独来独往,就算生病也是忍着不舒服一个人去看医生,自己照顾自己,从没有想过要倚靠谁。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生病的时候感情特别脆弱,对于他的关心,她竟然感觉……暖暖的。
“你一个人住吗?”屠仰墨的目光越过她的肩膀,打量屋内的状况,思考着怎么样才能拉近彼此的距离。
眼前的柔弱美女会是战斗力十足的“单身部长”吗?
“嗯。”她点点头,觉得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偏偏又想不起来。
“这公寓很大,一小人住不会太孤单吗?”屠仰墨好奇地问。
“不会,已经住得很习惯了。”她很努力想把目光从他帅气的脸上移开,害怕被他那双迷人的眼睛电晕,却又不知道该将视线放在哪里。
尤其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恰巧可以看见他敞开衣襟下平滑结实的胸膛,她第一次发现,原来男人的身材可以练得这么赏心悦目。
“以后要是有什么问题,直接找我就成了,二十四小时随传随到。”屠仰墨再一次提醒。
“好。”她笑着点点头。
她苍白的脸庞漾出一抹浅浅的笑容,流露出柔弱娇媚的气质,让屠仰墨特别有好感。
如果眼前的气质芳邻不是专栏作家“夏筠初”的话,他不介意跟她共谱一段恋曲,前提是她要先摘下头上滑稽的鲨鱼夹、和换下那件毫无品味的扑克牌毛衣。
“那……还有什么问题吗?”筠初差点就被他“电”到忘记正事,她手边的稿子有点急,现在可不是和他搭仙闲聊的时候。
“那个……我想问你有没有酱油?”屠仰墨编了个借口,想着有什么方式可以进入她的屋子,确认她的职业和身分。
“酱油?”她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有问题,他来跟她借酱油?
她已经八百年没开伙了,就算有酱油,恐怕也早就过期了。
“呃……其实我是在说冷笑话啦!”他干笑了几声,也觉得想用借酱油进入她家,这个理由实在太白烂了。
“我想也是。”她很给面子地挤出一抹笑容。“如果没有其它事的话,我要先进去忙了。”
“很高兴认识你,以后有机会再聊。”屠仰墨识相地说。
“再见。”筠初客气地点点头。
关上门后,筠初回到客厅,发现自己的心跳得好快、脸颊发烫,有一种类似、类似……心动的感觉缠绕着她。
她拿起冰袋敷在烧烫的额头上,怀疑自己是病晕了,情感太过脆弱、太想要人家的关心,才会产生这种错觉。
没错,一定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