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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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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此起彼落的鸟呜将于寒自沈睡中唤醒。
    他睁开眼,只觉头脑一片清新,没有以前每晚必至的恶梦,没有令他心悸的幻像,没有半夜三更被恶梦惊出一身冷汗……昨晚睡得特别香沉,这是自他懂事以来睡得最好的一晚。
    下意识地往身旁一探手,空荡、空旷、空无。
    他蓦然一惊,一跃而起。
    没错,昨夜的疯狂还鲜明地印在脑海,床上还有无比凌乱的痕迹,只是她不在。
    他走到窗前,拉开窗帘,楼下花园里,有一道纤细的白色身影弯腰,似乎在拨弄着花卉。
    他默默注视着她,在如此清爽的早晨,身穿白色毛衣的她看来就象一朵清新的白玫瑰,清爽、优雅、单纯而迷人。
    谁能料到,这样清纯的外表之下,竟是一颗如此虚荣的内心。父亲说得对,所有女人,都不能相信。不过她的身体的确是一流的珍品,他暂时还不打算放弃,倒有意好好跟这个小女佣玩一玩成人游戏。
    至于那结局嘛,自然也由他掌握在手中,一抹冰一样的笑容又淡淡浮现自他唇边。
    曦洁一身雪白高领毛衣,下配一条深蓝牛仔裤,迟疑地站在花园的温室前。
    从透明玻璃窗外便能看见里面含苞怒放的各色玫瑰,但听说温室是王伯的心肝宝贝,比老婆孩子都还要重要,她便不敢贸然行动。
    “想看就进去看吧。”如老式挂钟似的机械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曦洁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原来那僵硬的老管家如鬼魂般站在她身后。
    “王伯早。”她挤出一丝笑容。
    王伯打开温室的门,曦洁连忙跟着进去。
    好一个美丽纷呈的玫瑰花园!
    乍见满室那一株株姿态各异,五颜六色的珠瑰,不禁令她发出了一声惊呼。“好漂亮!我从没见过这么多的玫瑰?”
    她跑到一株粉红中微带白色的玫瑰面前,痴痴地看着那美丽的混色品种,凑过去闻了闻。“王伯,这都是你种的吗?真不简单?”
    “这是PINKROSE,非常名贵的一种,很不容易种植,而且花期短,含苞时的颜色是血红,随着花朵的渐渐开放,颜色也渐渐从红转粉,再从粉转红,然后凋谢时便会变成完全的白色。”看到有人这么欣赏他的园艺,王伯不禁侃侃而谈起来。
    “那这些呢?”曦洁手指PINKROSE旁边的一株如满天星般层层绽放的、纯黄颜色的玫瑰。
    “这是MERRYROSE,就是快乐玫瑰,也是非常珍贵的品种,不过它比较好养植,而且生性也不像PINKROSE那样娇贵。少爷最喜欢这种玫瑰。”王伯道。
    “是吗?”听到这是于寒最喜爱的玫瑰,她心中缓缓一动,蹲在MERRYROSE面前细细端详。
    真的好美丽,好可爱!她美如秋水的眼眸不禁溢满无限柔情。
    王伯虽仍是僵硬地站在一边,但那枯瘦的如止水一般的老睑上却出现了几分缓和的神色。
    剪下一束MERRYROSE,曦洁捧着它走向餐厅。汪汪突然猛地冲过来,吓得她一松手,将花束掉在地下。
    汪汪不知所措的看着她,不停地吐着舌头,并讨好地摇起尾巴。
    “好了,汪汪。”曦洁微笑着伸出手拍拍它的头,并一一捡起玫瑰,走入餐厅,汪汪似乎非常喜欢她,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
    “你……起来了。”在看到坐在餐厅前沐浴着晨光读报的男子后,她的全身不禁一颤,昨夜狂欢的记忆一下子悉数涌人脑海,脸颊顿觉一片烧红。
    于寒淡淡看她一眼,继续读报。
    连忙走过去拿餐桌上的花瓶,将叶已凋谢的玫瑰取出,重新插入MERRYROSE,汪汪一直在她脚边跳来窜去,并不时发出一、两声叫声,令她无法安心做事。
    “汪汪,别闹了。”她轻声叫道,挫败地看着不停啃咬她牛仔裤脚的纯种狼犬,她欲抬起脚,却被它的大力揪得动弹不得,连狗都这么强势,跟它的主人一样!
    她不禁微带恼怒地抬头向他看去,才知他早已放下报纸,兴致勃勃地挂着戏谑的微笑,看着她和汪汪之间的争夺战。
    “知道它为什么喜欢你吗?”于寒道,望着曦洁那不知所措的无辜眼睛。“因为你身上有我的气味。”
    他的气味!曦洁心中一跳,脸庞顿时飞红。她下意识地伸手抚弄MERRYROSE,却不慎被玫瑰的尖刺刺入手指。
    “哎哟。”她轻呼一声,手指蓦地被于寒抓住,他下一步的举动更是令她胸口怦怦乱跳,只见他低下头去,轻吮那已被刺出一滴血珠的食指。
    湿润的舌尖在她手指打转,电击般的触感……她愣愣地看着他,无法动弹。
    门外传来声响,她一惊,连忙抽回手指,只见王伯走了进来。
    “我去把早餐拿出来。”她的眼光都不知往哪儿放才好,说完便急急地走入了厨房。停在微波炉前,左手握住受伤的食指,胸口因震惊而微微起伏。
    他怎么可以?!就在大白天,对她这样做!如果真让王伯看到了,该如何是好?他怎么可以这样毫不在乎,当别人的东西就是自己的一样!她从来没看过像他这样丝毫不顾别人感受,只按照自己意志而做的强势男子!
    一颗心怦怦乱跳,她,该怎么办好?
    ???
    黄昏夕阳下,给温室中的MERRYROSE染上淡淡一层霞光,鹅黄的花苞星星点点,在自动喷水装置的浇灌下,颤颤巍巍,说不出的柔美动人。
    曦洁坐在温室中的石凳上,一边观察着洒水装置,一边早已陷入沉思。
    已经二个星期了,时间快得令她心惊。
    其实这个大冰山也没有原先料想的那么难伺候。几个星期下来,发觉他从不对自己做的事情发表任何意见,有时候偶尔吃几次中餐,那一脸无动于衷的表情,更令人如坠迷雾般搞不清到底他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待了这么久,所看到他的表情,除了面无表情,便是那一脸如冰山一样的冷漠。有时候她经常怀疑,他的脸部肌肉的神经是不是已经麻痹,以至根本没有常人的喜怒哀乐的。
    即使在激烈的床第之间,他的神色亦未曾有过丝毫改变,除了眼睛格外闪亮慑人外,想到这里,她的脸上不禁一红。只要他回来的夜晚,便是她每夜必修课的开端,不停地索取,无尽地强要,似乎永不满足的快感……一次又一次,让情欲烧昏了神智。
    这样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有尽头?她轻叹一口气,苦涩的内心有着无尽的恐慌与不安。是的,说不出的强烈心慌!
    到底这是什么?一看到他心就跳个不止,被他的手一触碰,浑身便不停颤抖,到底……这是什么?
    “你于寒的朋友?”清朗的声音出自花室门口。她寻声觅去,只见一位温文俊逸的男子站在门口,戴一付金边眼镜,淡咖啡色外套配深色长裤,更显文质彬彬。
    她站起身来,道:“我是于家的佣人,请问您是?”
    “佣人?”那男子道,兴致盎然地细细打量她,眼光一闪。“原来是你。”
    “你认识我?”她愕然。
    “你就是上次被于寒救回来的女孩吧!”那男子笑道。
    “你怎么知道?你是……少爷的客人吗?”
    “我叫章宇,是于寒的私人医生。”那男子缓缓走过来,向她伸出手道:“很高兴在这里见到这么漂亮的一位小姐,该怎么称呼你呢?玫瑰小姐?”
    她的脸庞不禁微微一红,连忙站起身来,道:“我叫曦洁。”
    “曦洁。”章宇微微一笑,道:“你怎么会成为这里的佣人,该不会是他要你卖身偿还救命之恩吧?”
    不是救命之恩,是欠他的一亿元!
    “不是的。”她勉强道:“只是因为……我欠了于先生一点钱,所以才会在于家当佣人。”
    “噢?”章宇的笑意更深了。“恕我冒昧,你到底欠他多少钱?”
    “这个……”她脸露为难之色。
    “算了。”章宇道:“如果觉得为难,就不必告诉我。不过我倒觉得奇怪,像他这样的人,可从来没听说过他向别人讨债讨到到这种地步。”
    看着眼前淡雅如花的女子,他眼中的笑意更深。
    突然,一阵引擎声从车库传来,那小子回来了!章宇眼中光芒一闪,这下非得好好拷问他不好!
    ???
    “你怎么来了?”看到从花园出来的章宇,于寒走入客厅,在沙发中坐下,点燃一支烟,问道。
    “每月的例行检查。”章宇拿出听诊器道。
    “不用了。”于寒皱眉道:“除了老毛病外,其他都很好。”
    “不行。”章宇强硬道:“我好不容易从百忙之中抽出空来,你要是再耍那个臭脾气,就太不够意思了。”
    这小子摆着那张脸给谁看!唬别人可以.唬他可不行!
    “最近胃怎么样?”章宇一边戴着听诊器专心聆听,一边说道。
    “还好。”
    “睡眠呢?”章宇问道,他知道他有严重的失眠症。
    “一般。”
    “想要有个好眠,光用性爱麻痹自己是不够的,别怪我这个做医生的朋友没有提醒你,到时你去性病专科求诊时,可千万别说是我的朋友。”章宇的脸上似笑非笑。
    “不用你多管闲事。”于寒冷冷道。当医生就只会说这些鬼话!想要睡着的话,不做爱怎么行?“她是怎么回事?”章宇问道。
    “哪个她?”
    “你家的小女佣。”
    “就这么回事。”于寒谈谈道。
    “这可不像你的风格。”章宇道。
    “怎么个不像法?”于寒冷冷一笑。
    “看得出来,那个小女佣似乎很勉强呢!你可是从来都不会强迫女人。该不会你看上了她,所以千方百计要把她弄到身边?不过让她当女佣,也太狠了点吧!”章宇道。那个小女佣,绝不仅仅是女佣那么简单,以于寒的个性,十有十成早把她吃干抹净!
    认识于寒这么久,他实在大清楚他对付女人的手段。更让人呕的是,只要他看上的女人,竟没有一个能逃脱他的魅力。他就不明白,难道现代女性竟是被虐狂,否则像他这样又酷又冷又狠,没有一点人情味的家伙,怎么还这么吃香?
    “看上她?就凭她那样子?大街上一抓一大把。”于寒冷冷道。“她对我而言,不过是道清粥小菜。”
    “是不是吃了太多大鱼大肉,所以导致消化不良?但是别忘了,清粥小菜自有它的魅力,时间一长,你可能就离不了它。”章宇打趣道。
    “这世上没有我离不了的东西。”于寒淡淡道,烟雾中看不清他的神情。“我只是兴趣来了,偶尔尝尝。”
    “你呀!”章宇摇头道:“到底什么时候你才能认真起来,难道你真的打算就这样过一辈子?”
    “有何不可?”于寒淡淡道,轻弹烟灰。
    “那个女孩子,看得出来,她跟其他的女人不同,你不要以对待别人的手段来对待她。”
    “有什么不同?”于寒冷笑道:“在花室谈了一会儿,你就觉得她与众不同?”
    “怎么?你嫉妒了?”章宇盯着他的脸,问道。
    “嫉妒?”于寒冷笑一声,道:“天下女人都一个样。如果你真的对她感兴趣,我倒可以让她去服侍你。这几个星期在我的调教之下,她的床上功夫已经相当不赖。”
    “于寒。”章宇打断他的话,看着他背后静静站立的一个人影,朝他摇摇头。
    于寒回头一看,脸色苍白的曦洁轻咬下唇,不知何时已悄然站在他背后。
    她都听见了?
    于寒微微一皱眉,紧紧盯着她,眼眸没有丝毫不安,有的仅是比寒冰更冷的光芒。偷偷摸摸,像个阴魂一样站在身后,她想吓谁?
    “我只是来提醒少爷,晚餐已经准备好了。两位可以用餐。”她的脸上除了苍白外亦看不出任何表情,平静的语调,像是什么都未曾听见。
    于寒冷冷地站起来,不发一言,径直走到餐桌前,章宇跟在身后,看着同样沉默的曦洁,镜片后的眼眸中有一抹掩饰不住的深深笑意。
    这两个人,真是太有趣了!没想到那个貌似柔弱的小女佣,内心竟也有如此刚强不动声色的特质!
    ???
    夜色,渗着玫瑰花浓郁的香气,将站在花室中的曦洁紧紧环抱。
    从透明的花室顶楼望去,寒星点点,三三两两,分据夜空的一隅。
    多美丽的星星呵,那么遥远的距离,怀着彼此难以相偕的爱情,每晚绝望地凝视对方的那刻,会是怎么的心情?
    曦洁愣愣看着满园的玫瑰,脸色比月色还要凄清。
    这份感情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等她发觉的时候,已经牵牵绊绊,泌入心脾,一如那园中的玫瑰,惊觉的时候,已经满园花繁叶茂。爱情的来临,原来竟是这么势不可挡。若不是刚才听到他那一番如此残忍的话,若不是此刻心痛得如此难以自抑,她原本还是浑浑噩噩,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真正到了知道的时候,却己经太晚,太晚!
    这种心情,原来是爱!
    心头无限酸楚,就像以前在孤儿院中,孩子们好不容易才能在过节的时候分到精装巧克力,包装得那样精美,细细嗅闻,还有泌入心脾的香味。舍不得吃,怀着珍藏心情整天对着它,希望能保存到永远。可是终有一天,那巧克力会化掉的!更何况是这样的暗恋,又更何况在他眼中,她是个怎么样不屑的女人!
    听到了刚才他与章宇的那段对话,更令她明了自己在他心中的位置。一道偶尔尝尝的清粥小菜,一个随时都可以赠送给别人的卑贱佣人,仅此而已!
    “为什么不在我房里?”冰冷的声线从门口缓缓传来,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
    曦洁微微瑟缩了一下,回头看向门口那个高大冷凝的黑影。夜的肃穆下,他全身散发的一层逼人寒气,直透她心头。是的,每夜此时,都该是他与她在床第间纠缠的时分。然而,在听到了那番对话之后,她又怎能再这样做!
    于寒大步走过来,颇不满意她无言的沉默,硬是抬起她的下巴,直视她的眼眸,冷冷道:“回答我。”
    “在你眼里,我终究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直视他眼中可与寒星媲美的光芒,她问道。
    “这不是你该问的问题。”于寒冷冷道。
    “那么什么才是我该问的问题呢?什么问题才让你觉得不会有失一个佣人的身份呢?”她微微地笑了,笑容是那么清淡,那样幽远,月色笼罩下,竟是无比的凄美。
    “你到底想说什么?”于寒皱眉道。
    “让我走。”她一字一字道。
    “不行。”冰冷的两个字一下打碎她的希冀。
    “为什么?我已经把能给的,全部都给了你!我身上再也没有其他东西可以给你了!你到底还想怎么样?”猛地挣开他的手指,她大声喊道。
    “没人可以命令我!也没人可以告诉我该怎么做!你做了错事,惩罚的规则由我来定,什么时候开始,什么时候结束,只要我才有权做出决定,而不是你。”于寒冷冷道。
    “你不能毫无道理地强迫我。”无法置信地看着他那在月光下分外森冷的脸庞,她的心底一阵轻颤。
    “坐牢与做女佣,你可以任选一样。”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尊严和人格。”曦洁一咬牙,道:“我宁愿你去叫警察,也不愿意在这里受你的羞辱!”
    “尊严和人格?”于寒冷笑道。“说的倒好听,让我看看你的尊严和人格在哪里。”说罢他便一把抓住她,轻轻一扯,她便跌入他胸中,被他强壮的手臂一抱,顿时动弹不得。
    他的唇随即狠狠压下,攫取了她的红唇。
    今晚,又将是一个不眠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