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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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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流星屿」特殊的节日,建店十五周年店庆。
    一早,店门外就挂出了「CLOSE」的牌子,然而里面却热闹非凡,挤满了相关人等,店长肖石和耿暮之,闻宇的两位「父亲」——闻晓和卓立凡,还有耿海宁等人都到齐了,池凯、阿吉等服务生也在邀请之列。
    店长肖石请了一班爵士乐队演奏助兴,餐点是自助式的,没有服务生围伺,大家都各取所需,自给自足,气氛热络轻快,倒也别有风趣。
    「阿吉,看到池凯了吗?」
    PARTY过半,仍然没见池凯,闻宇急得四处寻找。
    「哦,凯哥似乎去医院了。」阿吉一手捏着鲑鱼卷,一手抓着鸡翅,正嚼得津津有味。
    闻宇一惊,连忙问道:「他去医院做什么?他生病了?」
    「别担心啦,凯哥只是去看失眠,开点失眠药而已。」阿吉不以为意地说。
    「他的失眠一直很严重?」闻宇知道池凯睡得不好,但不清楚到底有多糟,难道,在他睡得香甜的夜里,他都无言睁着双眼渡过。
    没来由地,闻宇觉得自己并不如所想般了解池凯这个人。
    「不用担心,这是凯哥的老毛病了,我也不算很严重,总之他自己知道怎么处理的。」
    阿吉正安慰着闻宇,突然,看到门口的人影一闪,连忙急急挥手,「凯哥!这边这边。」
    来人果然是失踪大半天的池凯,闻宇连忙跑到他身边,急急问道:「池凯,你到哪里去了?怎么不说一声,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
    「我只是随便到外面走走。」
    池凯的面部表情依旧匮乏,眉间却有掩饰不住的深深倦意,整个人显得透明缥缈,仿佛历劫归来的流浪者。
    「可是阿吉告诉我你去医院,为什么不让我陪你一起去?」闻宇担心地看着他,今天的池凯,看上去说不出的古怪。
    「我只是去开点失眠药而已……不需要人陪。」池凯小心避开对方的目光,怕被他窥破自己内心的动摇。
    「你真的没事?」闻宇握住他冰冷的手,蹙了蹙眉,「如果觉得累的话,就早点回家休息。你的气色真的很差,最好请假休养一阵子,我不想你因为失眠而把身体搞坏。」
    「我没事。」池凯淡淡说。
    「真的?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虽然是肖叔叔的PARTY,但我早点带你溜回家,他应该不会有什么意见。」闻宇再三确认。
    「我真的没事,别担心。」
    「小宇……」
    身后传来父亲熟悉的声音,闻宇低声对池凯说:「是我老爸,来,我先介绍你们认识?」
    没给池凯时间反对,闻宇就环住他的肩膀,转身对来人笑道:「老爸,卓叔叔,这就是我给你们提过的池凯。」
    「你就是池凯?」闻晓睁大眼睛,上下扫视他。
    闻宇并不像他,倒和他身边沉稳的中年男子比较相像,他应该就是闻宇父亲的情人……
    卓立凡,池凯听闻宇提过。
    「闻先生,卓先生,你们好。」来不及逃脱,池凯只能硬着头皮打招呼,内心已经骂了闻宇十几遍。
    这场面就像翁婿相会,说不出的尴尬。
    「不必那么见外,叫我伯父好了。」闻晓和蔼的笑道:「一直听小宇提起你,我早想见你一面。」
    池凯斜睨闻宇,用凌厉的视线砍了他七、八刀。
    「小宇最近一直很开心,我很高兴他能遇到你。」闻晓微笑看他,「你长大了,和小时候完全不同,我都差点认不出来。」
    池凯怔了怔,「闻先生……你见过我?」
    「当然了。你是小宇第一个带回家的朋友,我记得那时是国一,他上学没几天,就兴高采烈地说班上有一个很好看的酷得不得了的男生,有机会一定要邀他来家里玩。后来不知他用什么手段,真的请动了你,没想到他却趁机亲你,当时你气坏了,把他痛揍一顿,还是我拼命拉住你的……后来为了这事,小宇伤心了很久。不过,现在想来,你们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这么久的事,闻宇从未向他提过。
    池凯看了他一眼,接触到他的视线,对方即露出温柔笑意……那什么都不知道的笑容,让他觉得身体深处仿佛被什么给刺穿……
    「总之,小宇对你是一见钟情,你是他的初恋情人。现在你们能在一起,真是太好了……」
    「老爸,你说这么多口渴不渴?反正人也见过,聊也聊了,池凯还有自己的事忙,我们不要打扰他。」生怕自己的父亲再说出什么脱线的话,闻宇连忙把他拉走。
    池凯缓缓松了一口气,摊开纠紧的双拳,掌心内,尽是汗水……
    一旁静立的卓立凡,将一切尽收眼底。
    ***
    推开男用洗手间的门,没料到里面有人,池凯怔了怔,是卓立凡,两人互相点头,并不搭话。
    一个性格疏漠,一个又沉稳至极。自然相对无言。
    等池凯「办完事」,一回头,卓立凡居然还在,倚在烘手机旁,默默注视着他……
    「卓先生?」池凯直觉他有话想对自己说。
    「你不必放在心上。」卓立凡突然说出一句。
    「什么?」
    「刚才闻晓的话。」卓立凡静静看着他,「希望他没有给你压力,当然,小宇也是。」
    这个男人,虽然才刚见面,却仿佛已经看透他的内心。
    一股莫名的冲动,池凯脱口而出,「我不会和闻宇在一起。」
    「看得出来。」卓立凡没有半点吃惊的样子,只是淡淡说:「我看过的人不少,但没有一个人,有像你这样的眼神。你的眼神告诉我,你属于孤狼只身闯天下的那种人,不需要别人的支撑,也能一个人活下去。对你来说,一切都是过客,包括小宇。」
    站在他面前的大男孩,他的眼神有一种不可思议的力量:决绝、淡漠、孤独、坚定、不相信一切……什么都有,唯独没有柔软。
    「那你还放任他和我在一起?」池凯问他。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他就必须承受随之而来的结果。我、闻晓和小宇,或任何其他人,谁都没有责备你的权利。」
    这些话几乎是他从天而降的救赎,池凯深吸一口气,「谢谢你。」
    「不客气。」卓立几点点,打开门,走了出去。
    池凯深吸一口气,双手伸到裤袋,藏在里面那张薄薄的检验报告,就像一团地狱之火,在他掌心越烧越旺……
    ***
    庆周会结束,回到别墅后,已是午夜。
    闻宇洗完澡出来,池凯已在床上睡意朦胧,他俯趴着,抱住枕头,床单只盖到下半身,露出健硕结实的后背,整个人看起来既孩子气十足,又性感至极。
    闻宇春心大动,爬到床上,伸出贼手,轻轻揉捏着他的后背,替他「马杀鸡」……
    「洗完了?」池凯睁开眼。
    「嗯。」
    一个又一个细密的吻,落在他的肩膀。
    「没有被我老爸吓到吧,你今天一整天都怪怪的。」闻宇忐忑不安地看着他的脸色。
    「没有。你老爸很可爱。」
    「真的?」闻宇开心地笑了,「那我去告诉他了,听你这么说,他一定很开心。」
    「随便你。」池凯懒懒说了一声,翻过身来。
    「你……没有什么事要问我?」闻宇侧躺在他身边,右手支肘,注视着他。
    「我有什么事要问你?」
    「前天……那个……心怡,就是我以前的女友,来看我……这件事,你也看到了?」
    「看到了。又怎样?」
    「你居然不吃醋?」闻宇垮下脸来。
    原来是为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池凯翻个白眼,不去理他。
    「哪怕一点也没有?」闻宇有些不甘心地抱住他,「害我还准备了半天,想该怎么对你解释。」
    「你自己不都说了,她是你的前女友。」池凯从鼻子哼了一声。
    「可是我和她谈了这么久,你都不吃醋!」闻宇哀叫。
    「你有完没完!」池凯瞪他。
    「我着急啊,今天就是一个月的最后一天,你都还没有爱上我。」闻宇把他抱得更紧。
    「喂,我说,你脑子里整天想的,就是这些垃圾?」
    「这些怎么是垃圾?你是我最重要的人啊!如果没有你,得到了全世界,又有什么意义?」
    「喂喂,这个台词,好像已经被人说烂了吧。」池凯无情地掏掏耳朵,「再说,你也没这个本事得到全世界,少在我面前吹。」
    闻宇愕然,深深叹口气,「池凯,你还真是软硬不吃,我该拿你怎么办?」
    「简单,用你的身体勾引我。」池凯难得一笑。
    淡淡的笑意,映在那张俊冷漠然的脸庞,冷暖交替,难得一见的诱人奇景。
    可惜只有一瞬,稍纵即逝。
    「这还不容易。」闻宇的眼眸倏地一亮,「看我的!」
    说罢,他低头吻上他的唇,双手也不着闲,自他身上四处游移……开始池凯还享受着他的主动,他的吻越来越炽热,而那双手越来越放肆,一直往下游移、深入……甚至侵入了某处隐秘而危险的幽谷……
    他连忙按住他,「我说『勾引』,可没说『压倒』。」
    「池凯,你也做了我这么长时间的师傅,难道不想验收一下自己的教学成果?」
    被情欲渲染的笑意,不似平时温柔,反而带着一抹致命的势在必行的魅力。
    「我很清楚自己是个好老师,不需要什么验收。」
    「不行,不验收怎么能证明我是个好学生?你只要躺着好好享受就行了,我保证会让你……欲、仙、欲、死……」
    一个字一个字,他的吐息吹拂过他柔软耳畔,带来阵阵战栗……
    「喂……」
    未出口的抗议,被男人火热的唇舌悉数封缄。
    他的吻既温柔又狂放,他卖力而热情地挑逗他,双手在他身上四处游移,抚弄着每一处敏感,炙热的吻一直从颈部向下,划过胸膛,划过两粒淡色朱萸,划过平坦结实的腹部,然后……几乎是饥渴地把他缓缓纳入口中……
    他踢他,伸出的腿却被他的紧紧交缠住,不一会儿,激情的乐章再次奏响……
    ***
    几番大战下来,好不容易闻宇才放开他,池凯全身酸软地躺在床上,一动不能动,后者则体贴地按摩着他的肩膀和腰部。
    「你这家伙,想折腾死我啊。」池凯咬牙道,果然不能让这个男人得寸进尺。
    「一下子忍不住嘛,下次我学会好好控制的。」闻宇笑道,揉捏着他的腰侧。
    「会信你我就是猪。」池凯哼了一声。
    闻宇却只顾呵呵傻笑,活像偷了一百只鸡的狐狸。
    埋在枕头半晌,池凯突然想到什么,微抬起头,「你有没有硬币,一元的。」
    「皮夹里应该有吧,你等一下,我去找。」闻宇跳下去,翻着裤袋里的皮夹,拿出一枚硬币。
    「给我。」池凯朝他伸出手。
    「难道我奉献给你的身体,只值一元?」闻宇捏着硬币,痛心地说。
    这个死男人只知道不停索求,他奉献个屁!池凯冷着脸,不客气地一把抢过硬币。
    「你要一元硬币做什么?是不是没零钱了,一块够不够,我那里还有很多。」
    池凯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看着男人的眼眸,「我欠你一块钱,你记住。总有一天,我会还给你。」
    「不还也可以,你可以用一辈子的时间来还债。」
    男人朝他俯下身,温柔的,却又不可抗逆地吻上了他的唇……
    ***
    这一夜,轮到闻宇久久未眠。
    沉睡在他怀里的男人,是如此俊美、如此性感,最重要的是,他终于成为他的了!
    一想到这里,他就乐得几乎合不拢嘴。
    舍不得错过,他那因过度放纵情欲而十分疲惫的睡脸,他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并不时亲吻他的脸颊……就这样守了他一晚。
    然而,闻宇做梦也没有想到,得到的那一刻,其实正是失去的那一时。
    得与失,本来就是瞬间的事。
    而他,显然低估了怀中的男人,他的沉默,就像一座无形的岛屿,远远隔开他和他……
    既使他真的成为他的,也不会改变什么,他的灵魂依然自由,冷冷漂浮在他所无法触及的地方。
    ***
    翌日,池凯就向肖石辞职。
    这,正是他和闻宇交往一个月后的第一天。
    肖石吃了一惊,「不是在这里做得好好的吗?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是嫌薪水不够高还是……」
    「不是,店长你对我很好。我只是想换个工作而已。」池凯淡淡地说,神情却十分坚定。
    「这样啊,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也不好再挽留。不过,小宇知道这件事情吗?」肖石问他。
    池凯和闻宇的关系,在「流星屿」不是什么秘密。
    「我会跟他说的。谢谢您这段日子的照顾,再见。」
    「你也保重。」
    走出门外,看了一眼「流星屿」的招牌,池凯发觉内心有浓浓的不舍,只不过才一个月而已,物都有感情,更何况人?
    终于还是狠下心,掉头往外走,身后传来仓促的脚步声……
    「凯哥,等等我!」
    池凯止步,是阿吉。
    「刚才……刚才听店长说,我吓了一跳……凯哥……你为、为什么突然辞职?」阿吉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我自然有我的理由。」池凯看着他,「阿吉你好好在这里干,我不能再陪你了,我想换个环境。」
    「闻先生肯定还不知道吧,否则他不可能同意你辞职的,凯哥,最近你表现得好奇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阿吉仔细审视着他的脸色。
    「没什么。只是突然厌倦了,想过一种不同的生活。」池凯拍拍阿吉,「别为我担心,回去干活吧。」
    「凯哥你真的没事?」
    「别鸡婆了,快回去吧。」池凯推他。
    看着一脸疑惑的阿吉,边走边不舍地不断回望自己,池凯突然涌上一股冲动……
    「阿吉。」他扬声叫着。
    「什么事,凯哥?」
    不远处的男子,有着男孩般纤细身材,明亮阳光下,褐色发丝微微拂动,眼眸黑白分明,却又有一丝流气。
    如果是他,而不是闻宇,这段路,是否就能走得比较轻松?而深埋在舌尖的沉默之草,是否就能比较轻易铲除?他是否就能开口告诉他所有秘密,让他一起分担他的苦与乐?
    为什么就是闻宇这个男人,在自己心里如此不同?
    他品尝到心痛欲裂的滋味,却像一个傻傻的孩子般,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去减缓这种痛楚,只能任它蔓延、扩散……像世纪症的毒菌,疯狂盘锯了四肢百骸。
    「好好照顾你自己。」
    「我知道,凯哥,你也是。」
    池凯点点头,随即大步离开。
    ***
    接到肖石的消息,十分震惊的闻宇飞也似的赶到池凯公寓,用力敲门,却只叫醒了凌飞,正是午夜时分。
    「池凯在家吗?」
    一颗焦虑的心,在胸腔四处撞击,撞得肋骨根根生疼,强烈的不祥感,在听到他辞工的消息后,便一直在胸口萦绕不去。
    「不知道,我没听到什么动静……」凌飞打着呵欠说。
    「不好意思,我进去看看。」
    不等他邀请,闻宇一个箭步窜入池凯房间……
    空无一人,东西并没少,被褥凌乱,几件外衣胡乱扔在床头,整个房内依旧残留主人的生活气息。
    「发生了什么事?」看到闻宇焦急的模样,凌飞也清醒了。
    「你没有见他回来过?」
    「好像有吧……」凌飞抓了抓蓬乱的头发,仔细回想,「等一下,我想起来了。大约几个小时前,我正睡得迷迷糊糊,被池凯推醒,他说他最近一直工作,太累了,想给自己放几个星期的假,到外地好好玩一玩。」
    「他这么跟你说?」闻宇的心揪得更紧了。
    「是啊,我那时太困了,也没怎么问他。就问什么时候走,他说马上就走。我还以为他和你一起去休假,也不觉得奇怪,只是叫他好好玩,后来又睡着了。难道他是一个人走的?」
    「没有,他从来没和我提过。前几个小时,他突然从『流星屿』辞职,我自己也很错愕,所以才到处找他。」
    「你们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凌飞猜测着。
    「就是因为什么事都没发生,才让人更着急。」闻宇苦笑,「他什么都不告诉说,我本来以为,他已经接受了我……」
    那一夜,他的确是在他怀里!到现在,他体内还深刻着他的热度和每一寸肌肤接触的记忆。
    「不要着急,也许他只是说说而已,也许是我做梦做糊涂了。说不定天亮他就会回来。」凌飞安慰他。
    「希望如此。」闻宇已六神无主,几乎像祷告般叹息着。
    「到客厅坐一会儿吧,喝杯水,你可以在这里等他,说不定他只是下楼买点吃的,马上就会出现。」
    凌飞拉他到客厅,屁股才沾到沙发上,闻宇就像被雷劈中一样僵直。
    触目所及,沙发前的茶几上,搁着一块长方形的男士手表,那正是他前几天送给他的礼物!
    手表下压着一张便条笺,闻宇把它抽出来,指尖在微微颤抖上面只有三行字:
    不适合我的东西,还你。
    一个月已到。
    不要再见。
    简洁、冷漠、绝情,典型的池凯风格。
    这三行字,像三刀冷冽的尖刀,深深地、狠狠地捅入闻宇心脏。
    他感到心脏深处一阵冰冷,冰冷过后,剧烈的痛楚像海水决堤般,冲破了他的胸腔。
    那种痛无法抵挡,亦无法用语言形容。
    他知道自己受伤了,这一次是真的伤到了致命处。他想他是不会好了,就这样流血至死吧,只可惜就算把血流光,那个无情的男人,恐怕也不会再多看他一眼。
    他实在太高估自己了!以为能用深情感化他,以为这一个月的朝夕相处能改变什么。现在想来,其实他一开始就在敷衍,只是受不了他的纠缠和骚扰,才答应和他相处。可他竟还以为,与别人相比,他是不同的。
    然而,这几句留言却狠狠扇醒了他,告诉他,他有多么一厢情愿、妄自尊大。
    只用一张便条笺打发,他甚至连让他面对面说分手的价值都没有!
    这一个月来,那么多次机会,哪怕给他一点点征兆也好啊,可是男人却狠心地连半点迹象都不透露,害他一直觉得有希望,觉得幸福触手可及。谁知一觉醒来,春梦成空,他被他从幸福的巅峰狠狠推落,摔个粉身碎骨。
    然而,他却无法埋怨任何人。
    这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吧!
    一开始,他就警告过他,他明知危险,明知会受伤,还是飞蛾扑火,一头栽了进去。所以现在这个结果,他也必须毫无怨言地承受。
    他只是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里错了?是他太爱他了吗?是他太束缚他了?还是这份爱令他窒息,所以才迫不及待想要逃离?
    「不要再见」……
    几番纠缠温存,几番用心良苦,得到的,竟不过是这四个字。把头发深深插入发间,闻宇发出了类似受伤野兽般嘶哑的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