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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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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第一百七十八章:蜗婚(178)
  在妈妈的眼里,之放一眼敲上去,就是那个长得好看有钱还比我小的不可靠男人,我也认同,他确实是比我小,可我,也不是因为他这几点才和他走到一起的,还不是因为他对我好。
  “可是妈,他对我好,他不嫌弃我肚子里的孩子,就凭这一点,我就相信他不会是像温安年那种始乱终弃的人。妈,我叫他进来,让他好好和你谈谈好吗?”我仍尝试着劝妈妈。
  也许,之放还没有走远,如果妈妈同意,我可以赶紧打电话叫他回来。
  妈妈把手上织着的毛衣放到腿上,拉过我的手,语重心长地说:“不要说我这个当妈的不疼你,我不疼你我疼谁,你弟弟是男孩,我不担心,我也不操他的心,我要是死了,留一口气我也不瞑目,我放心不下你啊,我要是去了,我怎么和你爸爸交代。”
  “妈,你别说这伤心的话,我不是挺好的吗?”我头靠着妈妈的肩膀,多少年了,都没有和妈妈靠这么得近了。
  我恍惚间看到了妈妈发丝间的白发,错综在黑发间,这些白发,我是不曾见过的,好像就这一次,一下就看到了她头上的白发,我想,这些白发,大多都是因为我这个不省心的女儿才操劳出来的。
  “你好好在家养胎,等孩子生下来,过段时间,我再找人给你介绍相亲,就找个老实厚道的普通人家,踏踏实实过日子,比什么都强。你也就不要回南京了,和我还有你弟弟在一起,不然你一个人我是不放心的。”妈妈说。
  听到妈妈这么一说,我急了,如果这样,那我和之放怎么办,我执拗了说:“妈,你不能这样,我不要再和谁相亲了,我就认了他一个。你不见他也罢,你不同意也罢,我是绝对不会再和别人见面相亲的。我若是带着刚出生的孩子就相亲,那谁能不笑话我。”
  妈妈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唉的叹了一声气。
  季飒打了家里的电话,是妈接的电话,季飒说他刚从外面回来,要不要带些什么吃的回来,还问姐姐回来没?
  妈冷淡地说:“你姐回来了,你也快点回来吧,我弄了一点汤圆,晚上吃就行了,也不需要买什么了,你姐要吃什么,等晚上我陪着她去买些,你也不懂孕妇吃什么好。”
  季飒,对,我要让季飒帮我说说话,给妈妈求求情。
  我偷偷摸摸地给季飒发了一条短信,我让他打之放的电话,看看之放现在到了哪里,还好吗?
  过了一刻终,季飒发了条短信给我,说:我已经到了家门口了,他就坐在楼梯边,没有走,我带他一起进家吧。
  之放原来几个小时一直都没有离开过,他就坐在门口,我这样一想,心里更是疼。这么冷的天,他穿得也不厚,就那样坐在楼道里,他还唬我说他会回去会找个地方住着,他根本都没有离开。
  我听到门开了,确实季飒独自回来的,我忙上前拉着季飒问:“他还在外面吗,你不是说和他一起进来吗,怎么没有。”
  季飒无奈地耸耸肩,换了双鞋,朝厨房看了一眼,轻声说:“妈在干嘛啊,不在客厅吧。”
  我摇摇头。
  “他说咱妈不让他进屋,他就在外面等,他不愿和我一起进来,我看他啊,是想就这么得冻着,等待用诚心打动咱妈呢。”季飒说。
  这个傻人儿,怎么就劝不通了,既然不和季飒一起进来,那怎么又不自己先回去呢,就这样的在外面冻着可怎么好,一会天色晚了,就在门口守着,让外面人看见,还不知道会怎么想。再说了,难不成就不吃饭不喝水呢吗?
  “季飒,你看看,妈不知怎么的了,就是不喜欢之放,连话都一句没说,连家门也不让他进,就因为看他年纪比我小,如果是真的人品有什么问题,那我也就算了,你看我怎么办呢。姐姐现在不比以前,我是带着孩子的女人,千挑万选,我好不容易遇着一个中意的,妈妈却反对,你在南京住的时候,你也接触了之放,你去帮我和妈妈说说好话,劝劝妈妈,她就在厨房,我先出去看看他,给他倒杯水。”我吩咐着季飒。
  季飒点头就进了厨房找妈妈说去了。
  一开门,冷风就灌了进来,外面天色都有些黑了,家家户户都在放着鞭炮和礼花,来欢度元宵佳节。我看着之放冷冷清清地坐在阶梯的一旁,他抱着怀,沉默着,见门开了,忙转脸回头望过来,见是我,就笑了。
  “你怎么跑出来了,风大,你先进去吧,我坐一会,一会就走。”他笑着说,就像是只坐了一小会儿似的,可他明明是已经坐了几个小时了,我看他冻得都有些发抖了。
  我忙回去倒了一杯热水,递给他,他的手掌都是凉的,在风口上坐了几个小时了,楼道的窗户又是坏的,这个旧小区,到处的公共玻璃都是碎的,一点也不挡风。
  “我让季飒去和我妈说说了,我知道,她是不放心我找一个条件太好还比我年纪小的男人,你也别怪我妈妈,她对你的人是没有什么不满的,就是你条件好,她怕我会最后被你看不上又抛弃,你能理解我妈的意思吗?我希望你也别生她的气。”我说。
  “哪有女婿生丈母娘气的理呢,再说,我要是真那么不懂事,我就不配做你的男人了。对吧?我坐在这里等,我就要等下去,风再大又怎样呢?”他一脸的果断说。
  正文第一百七十九章:蜗婚(179)
  见他受冻的样子,我于心不忍,想拉着他先进家再说,这时季飒出来了,微笑着说:“姐,进来吧,妈说让他进来。"
  早知道季飒出马就这么得容易说服了妈妈,我就该早叫季飒来说了,我对之放说:“听到了吗,我妈让你进去,走走,进去吧,别冻着了。”
  之放这才乖乖地站起来,跟着我们进了家门。
  我推着他坐到了沙发上,将暖气开着,又找了一件季飒的大外套给他披上了,将热水又倒了一杯,放在他手上。
  “季飒,你怎么和妈说的,怎么我说了那么多都没作用,偏偏你一说,妈就让他进门了呢?”我搓着手,问季飒。
  季飒乐着说:“姐,这还不简单,我就跟妈说,我为捅伤温安年的事进了拘留所,都是之放他给我找的律师,又跑前跑后的照顾你我姐弟两个,妈妈听了这话,不管怎么说,人家到底是帮了咱们的忙,岂有忘恩负义的道理。妈就想了想,觉得就算反对你们的恋情,可恩情不能忘。她有听说之放这几个小时一直都没有走,等在门外,也就心软了,被打动了一点。”
  我一笑,说:“之放,你果真没有白冻着。”
  “姐,不过你也不要高兴得太早了,咱妈的脸色还摆在那里的。还有,之放哥,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待会我妈脸色要是难看,你可要受的住。”季飒提醒着。
  之放点头,有些拘谨,他打量了一下家里的布局,说:“收拾的真干净,还有这么多的水仙,阿姨是个很懂得生活的人呢。”
  说话间,妈妈端着一个大汤碗走到厅里,看也不看之放一眼,就说:“季素季飒,你们都饿了吧,饿了就点汤圆吧,我去拿碗。”妈妈将汤碗放在茶几上,转身依然不看之放,径自走到厨房。
  我瞧见汤碗里有三十多个汤圆,和酒酿在一起煮的,一看色泽就知道是我爱吃的芝麻陷,我还真有些饿了,吞了吞口水,又看了一眼身旁的之放,他肯定比我还饿,我在车上还吃了一大堆的东西的,他一路开车,倒什么也没有吃。
  “你也饿了吧?”我问之放。
  “我还好,不怎么饿。”之放笑着说,他说他不饿,那是假的,为什么我都饿成了这样,他能不饿吗?
  窗外的烟花绽放的不停,我看见电视柜旁边也竖着两个大烟花,我对季飒说:“待会晚点我们去放烟花,好不好?”
  “我就知道我姐你喜欢放烟花,我才特意前几天就买了带回来的,我最近找了个地方上班,连过年的年假都没有,我毕竟是新人,也不好吭声,工作难,哪敢还去要什么假啊。”季飒说。
  “这倒也是,你刚开始去,先别计较什么福利,就当是实习了,新人在哪里都是难做的,熬个一年半载也就能出头了,做点业绩干点成果才是重要的。”我对季飒说。
  妈妈从厨房走了出来,我们也就没说什么话了,之放则端端正正地坐着,很认真的样子,他那认真的表情,还真把我给逗得想笑。可在这样的气氛下,我是实在得忍住不能笑的,妈妈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我还不清楚。
  我看见,妈妈的手里拿了三副碗筷,很显然的事了,这碗汤圆是没有之放的份了。
  妈妈将汤圆盛到了碗里,第一碗递给了季飒,然后又盛了一碗放在自己身边,第三碗,盛好了递给我。
  我又递到之放的手里,他不接,又怕烫了我,在推辞间,妈妈淡淡的说了一句:“季素,你要是不吃你就给他吃吧,反正就一家三个人的分量,你给他,你就自己别吃吧。”
  说完,她端起碗,打开了电视机,边看黄梅戏边吃了起来。
  “你吃吧,我又不饿,你快吃,别给我。”之放把碗有轻轻地推给了我。
  “之放哥,你吃我的吧,你大老远的来,也没有好好招待你,你下午又受了冻,把这热汤圆吃了,也暖和一点。你不知道,我妈做的汤圆可好吃了,我从来都不吃速冻的汤圆,我要吃就吃我妈手工包的,特别滑特别糍。”季飒边说边故意夸着妈妈。
  之放自是更不会吃季飒的了,他宁可饿个几天,这时候也不会接过来吃,他说:“你吃吧,我真的不饿,快吃吧,待会凉了就不好了。”
  “季飒,你要是真不想吃就倒掉!”妈妈眼睛看着电视,冷凉地抛来了一句。
  “妈,你怎么了,既然让之放哥进来了,你怎么又连碗汤圆都不做,我明明看到你准备的是四个人的,为什么你偏煮三个人的呢?我都和你说了,上次不是之放哥,他忙活着给我请律师帮我,我姐又挺着个大肚子,现在说不定我还关在里面呢,你就想不到儿子陪你过元宵了。妈,你就别这样冷冰冰的了,你平时那么热情慈祥的一个人,怎么了。”季飒软硬兼施地说。
  “我自有我的理,让他进来,那是我看在他帮了你的份上,还有我也不想邻居看见他坐在我们门口,这像什么样子,你姐姐以后还打算嫁个好人家呢。你这个弟弟怎么当的,你有没有好好为你姐姐想过,你姐找了一个和你差不多大的男人回来,你说这算是怎么回事!”妈妈气了,把碗往茶几上一放,干脆就不吃了.
  正文第一百八十章:蜗婚(180)
  算了,我朝季飒使使眼色,暗示他不要再说什么了,多说也无益了,之放,也只好委屈你先饿着了,我们都吃我们的,气氛十分的紧张起来,妈妈这才端起碗,继续吃。
  窗外的鞭炮声越来越大,我心里,觉得烟花那么凉,本来还想着去放烟花的,可想到坐在我身边一言不发的之放,我挺不是滋味的。
  这番景象和从南京出发来我家时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可又能怎么好呢。本来饿得慌的我,一下子就没有了胃口,我在担心着之放晚上吃什么,晚上住哪儿,妈妈接下来还会怎么说。
  妈妈吃完了,见我碗里的汤圆还没有怎么动,她有些心软,便问我:“怎么了,吃不下吗,还是吃不习惯,我再去给你弄点饭菜吃吧。”
  “妈,我饱了,今天下午吃得东西多了,等晚上晚点饿了,我再自己弄点吃的。”我说着,见季飒也吃好了。
  “季飒,你去把烟花抱到楼下放吧,你姐怀着身孕也不方便下楼,天都黑的。你在楼下放,我们就站在阳台上看。”妈妈对季飒说。
  季飒抱着两摞烟火下了楼,我收拾着碗,妈妈这时忽然开口了,她问之放:“我听说你是搞音乐的,你的父母亲人都在国外,是吗?”
  之放有些受宠若惊,赶忙回答说:“阿姨,是的,我有个音乐室,我是专门写歌谱曲,帮艺人量身定做歌曲,我父母都在葡萄牙定居的。”
  “也就是说,你的职业和方文山,林夕他们是一类的。”妈妈说。
  真没想到,我这个老妈竟然还知道方文山,林夕,我不禁对她又是刮目相看了。
  “其实你也不要怪我对你这个态度,现在的年轻人,特别是有点本事的年轻人,都狂妄。我也不忌讳和你谈谈季素的前夫,那个叫温安年的。他当年也是本本分分的,我和季素的爸爸都很看好他,也放心的把季素托付给他。可谁知道,这男人有钱就变坏,是一点也不假,真真温安年还就变坏了,把当初他的承诺都甩到了一边去了。”妈妈有些气愤地说。
  之放澄澈的目光看着妈妈,他的眼里没有躲闪,他直面着妈妈的话语背后暗含的意思,就是说,妈妈担心之放,会不会也像温安年一样,会变心,会不会过了一年半载就把曾经的承诺都化为烟。
  “阿姨,别人是别人,我是我,我对季素的情,不是孩子般幼稚的喜欢,我是真心想好好的疼她,我和她虽然相识不过半年,可我们经历了这么多,我眼看着她受到的那些痛苦和折磨,我不可能再让她重复一遍那种痛苦。我不会,不管贫富,我都不会变心。”之放并不强硬的语气,却说得很认真。
  “嗯,你说得是很好,说得我很满意。今天我没有放你进来,就是因为我见你第一眼,就不踏实,觉得你条件是好,好得让我都不放心把季素交给你。她是我自己的女儿我知道,她身上的毛病也有,可她本质良心都不坏,会以真心换真心。如果你下午真的就走了,没有继续等下去,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和季素交往下去的。”妈妈说。
  果然,妈妈是故意考验之放的,幸好之放没有听我的话开车回南京,而是受着冻也在门口等了几个小时,不然,那就彻底的得不到妈妈的好感了。
  “我不会离开的,如果阿姨不同意,我会一直等下去,等到阿姨同意我们。也许我看起来是还年轻,甚至有些玩世不恭,我的心,季素是知道的。”之放恳切地说。
  “那你就不嫌弃她肚子里的孩子吗,又不是你的亲骨肉,你能承担抚养和疼爱的义务吗?我听说温安年现在也是很后悔,如果你不能好好对这个孩子的话,我看季素还不如再和温安年重归于好,至少有个孩子,婚姻就牢靠很多。”妈妈这么说,我听出来了,这是故意在试探之放的。
  因为妈妈是不可能真的说让我再和温安年复婚的,她都恨透了温安年了。
  “不会不会,绝对不会,这个孩子,起初季素是想打掉的,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劝说她留下这个孩子,我根本都不介意她的过去,以后我们也可以再生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只要她愿意,我都会当自己的孩子疼。这些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我喜欢她,想和她有一个自己的婚姻家庭。”之放说。
  妈妈点点头,说:“好,你说的我也都记下来了。孩子,婚姻从来都是经不起玩笑的,我希望你记住,你在这个元宵节的夜里,是对我说了什么样的话。这就算是你给我这个当妈妈的承诺,而不是给季素的。我想,再视察视察你,先我也不对你太冷漠了,季飒的事,还是多亏了你。怎么样,肚子饿了吧,我看季素也没吃饱,我给你们弄饭去。”
  “啊呀,妈,我被你这么一说,还就真饿了,我要吃红烧肉,最近老想吃肉。”我馋嘴的说,听妈妈这么一说,我总算是一颗悬得高高的心落了地,总算放心了。
  “谢谢阿姨,我接受考验。”之放傻嘻嘻地笑。
  “你们俩别高兴地早了,我说了,我还要考验考验,我可不能再看走了眼。”妈妈回头又叮嘱了一句说。
  等妈妈一进了厨房,我就伸出手,和之放击掌为盟,我小声地说:“为了咱们的以后,一起努力接受考验吧!”
  正文第一百八十一章:蜗婚(181)
  理解妈妈的这番苦心,她有她的道理,不能再轻易地把女儿托付给一个男人,如果之放就因为妈妈的闭门羹而扬长而去,那么妈妈是绝对不会再接受他的,还好,之放乖乖地等了下来,没有走,他在楼梯口受的冻,并没有白受。
  “你相信我,不管前面多少考验,我都在你身边。”之放握了握我的手,宠溺的眼神看着我,他坚毅的面庞上,让我又看到了成熟的一面。
  这是他能担当的一面。作为一个男人,最重要的,是责任与担当,我想,这样的男人,不会随随便便说出承诺然后又随随便便的始乱终弃。
  他的眼神总是能给我莫大的关怀和信任。我从未想过有天,我是在用一个眼神,来秒杀自己的爱情观,有那样澄澈眼神的男子,定不会是始乱终弃之辈吧。
  妈妈很快就烧好了几个菜,都是妈妈的拿手菜,她面上装得很淡然,其实我一看妈妈做的几个菜,我就清楚了,其实她还是挺喜欢之放的,只是放在心里,脸上是故意弄得淡淡的。
  有妈妈做的最好吃的红烧肉,嗯,真香,其实在南京呆那么久,那么些年里,我想妈妈做的红烧肉比想妈妈还多,我爱吃肉,虽然怀着身孕,但是好像依然对肉没有太大的抵触,何况是妈妈亲自烧的红烧肉呢。
  我很快的就大快朵颐起来,季飒没有吃,他说他饱了,神情有些不自然,慌慌张张地就说他要先出去一下,我当时满心就是看妈妈望着之放的眼神,察言观色,再就是用愉快的心情去好好吃一餐,倒忽视了季飒的脸色。
  滕“季飒,你这么晚了,大过节的,你姐姐又是回来过年,你不在家待着,你去哪里啊?”妈妈问正在往身上套着外套的季飒。
  “妈,我有点事,我带钥匙了,你就别等我了,可能回来晚点,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没事的,说不定一会就回来了。”季飒弯腰系着鞋带,动作匆匆忙忙。
  我瞥了一眼,想必又是年轻人过节的想去酒吧聚聚,或者是单位里有什么聚会了,我依然吃我的,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在嘴里看着之放傻呵呵地笑。
  其实,我真享受这种感觉,我心爱的男子和我亲爱的妈妈,能够相处融洽,大家像一家人一样围坐在一个桌子上吃饭,谈笑风生,多好,有家的感觉。这么些年,我最想要的,不就是一个安宁的家吗?
  季飒出去了,妈妈在吃饭时倒没有说什么,她陪着我们吃了一会儿饭,就推说饱了,去楼下转转,一会就回来。
  屋子里就剩下我和之放了,他夹了一大块肉在我碗里,说:“我早就想把这块肉给夹给你了,你瞧,这块肉,多好,肥瘦参半,是这盘子里,最好吃的一块。”
  “不过是一块肉,这都被你看出了奥秘来了不成?”我笑着将肉一口吃掉,然后装模作样点头说:“果然是与众不同,吃下去,荡气回肠啊。”
  嬉笑着,他可能是真饿了,吃了三碗米饭,我想妈妈也许就是想着她在这里,可能他会受拘束,不好意思放开吃,之放的饭量还是蛮大的,他的身高,也要求他多吃。我又夹了许多菜,在他碗里,我说这些都是妈妈最拿手的家常菜,比外面馆子里倒好吃多了。
  “素素啊,我表现的怎么样,还算是乖巧懂事吗?第一次去未婚妻家啊,我真没有经验,早知道如此,我以前应该多去几家,这样也不至于临阵这么的慌了马脚。”他故意这么说,我听出来他就是想逗我。
  “你找打是吧,还想多跑几家多拜见几个丈母娘找找经验是吗?我不给你肉吃了。再说,我可没看出来你慌张,我觉得你从容的让我怀疑你是不是面对这种场合习以为常了。”我反过来,将了他一马。
  之放盛了一勺排骨汤,浇在我碗里的饭面上,说:“多喝排骨汤,补钙了。”然后放下勺子,很一本正经地说:“其实我很紧张,一般人看不出来,我越是看似从容,其实我心里就很紧张。而且我一紧张的话,就会手贴着大腿外侧抠自己的裤子。”
  “哦,是吗?你还有这么个癖好啊,那快让我瞧瞧,你紧张到什么样子?”我好奇地偏头一看,他的右侧裤子上,竟然出现了两个小洞洞,再看看他一脸无辜的样子,把我逗笑的腰疼,怎么会有这么可爱又成熟的男人呢。
  “有没有人说你很可爱?”我问他。
  “有啊,但是说我可爱的人,一般都是在我十岁之前说的,好像我十岁之后,就没有人说了,你知道吗,我小时候比现在要好看多了,其实长大了,反倒变得丑了。小时候的头发自然卷着的,像个娃娃,长大了就阳刚了,比起小时候,我还是差远了。”他故作谦虚地说。
  “噢,是吗?那要是以后我们再生一个孩子,岂不是比你还可爱?会是你的缩小版,对不对?也会是一头自然卷吗?”我用筷子敲着碗沿,猜想着。
  “我希望,你和我以后,如果你愿意,生个女儿也挺好的,女儿会长得像爸爸,男孩长得像妈妈,这样以后我们一家四口,一儿一女,一个是你的缩小版,一个是我的缩小版,看他们俩要是抢东西吃时,你帮谁!”之放说。
  正文第一百八十二章:蜗婚(182)
  这样的假想确实是挺美的,我总能被这样的场景陶醉,是啊,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莫过于当母亲的,为自己心爱的男人养育可爱的孩子,该是多么美妙。
  尽管第一个孩子,是温安年的,可我在努力让自己去相信,这个孩子与温安年无关,这个世界上,没有几个人知道这个孩子是温安年的,将来,如果不说,时间久了,孩子大了,光是孩子自己,就算是我们大人自己,也会认为孩子是我和之放的。
  相信是幸福的,可是,我总是会不经意地想到这个孩子,其实还是和之放没有一丝血缘关系的,甚至,我和他的关系,也不过是吻关系而已。想到这里,我心里对他有了内疚,明明什么都没有,我有何苦让他背负一个这样的责任。
  医生说我以后是很难再怀孕的,之放所设想的再生一个孩子,也许,那只能是一个美好的幻想罢了,我想到这里,就心痛了起来,如果不能给他生个孩子,那会是我终生的遗憾。
  爵老天就是这么的捉弄人,不该来的偏偏就来了,想要的,却那么的难。
  之放看出来了我的心思,他揽过我的肩膀,说:“宝贝,你别多想了,我们的未来我都想好了,以后咱们能生几个就几个,如果计划生育要罚,那我就罚,总是,都是我们的宝贝。有我在,你还怕没有孩子吗?”
  是啊,说的多好,有他我还怕没有孩子吗,说得真大男人。
  滕吃完了饭,他把我安顿好坐下看电视,又给我旁边放了牛奶和零食,然后之放收拾着碗筷,又将碗筷都洗好了,忙活了半天才坐下,他乖乖坐着的样子,真讨人喜欢。
  妈妈在楼下转了转回来,说:“外面又下雪了,都正月十五了还在下雪,季素啊,你这两天可不要出去,等雪化了天晴了再出去,不然路面上冻的话,路滑。”
  “嗯,妈我知道了,我这几天啊,就乖乖地待在家里,哪里也不去。”我上前挽着妈妈的肩膀,让妈妈在我身边坐下。
  妈妈握着我的手,说:“怪妈妈吗?还有这位叫之放的,你怪我吗?我刚才转了转,心里也想了很多,也许,我不该干涉你们的感情。季素的爸爸走了,我并不知道原来那个时候季素就和温安年离婚了,我想想,那个时候是她最难承受的时候。她生命里最疼爱她的父亲走了,而以为可以托付终生的丈夫背叛了她。现在她找到了理想中的一半,我理应是该祝福她的……”妈妈说着,哽咽了。
  她是那么的放心不下我,而我,总是在做一些不靠谱的事情让她担心。
  “妈,你别这么说,是我自己不好,我自己没有做到让你放心,我太固执了,我总是不理解你,妈妈,都是我,我害你担心受怕,到现在,快三十岁了,还没有安稳下来。”我说着,眼泪就不自觉的掉了下来。
  妈妈给我擦着眼泪,我忍住了,又抱住了妈妈笑笑。
  可怜天下父母心,这句话,我希望每一个做儿女的,都能够懂得。我们要孝顺父母,我们做的事要为我们的父母去考虑,也许,你认为你做的是对的,你一意孤行,父母提出反对的意见时,你反而会怨父母不懂得什么还瞎插嘴。
  可是,我们又哪里懂得父母的心呢?父母含辛茹苦的拉扯我们大,把我们的生命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他们也许懂得没有我们多,也许他们文化程度也低,但他们的出发点,总是以我们为重心。
  所以,还是想奉劝那些总固执己见,认为父母和我们有代沟认为父母什么都不懂,真的要改改,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谁,待我们会像父母那么的无私。我想到了我那已经去世的父亲,他总是看起来严肃不苟言笑的样子,其实他心里是最疼我的。
  爸爸走了,这个世界上,最疼我的那个人,就没有了,妈妈变得对我来说就更成了唯一,还有我的弟弟,之后,就是我心爱的男子之放,不久后,还会有我的孩子。这几个人,都将成为我生命里最最重要的那几个。
  也就这么几个,很难会再有了,曾经贤芝也是这么重要,她是我最最好的朋友,可最后,我们还是没有像说过的那样,要一辈子都那么的要好。
  她没有再找我,而我,也因为最后那一次在医院门口我对她说得那些话,让我再也很难放下自尊找她了。
  妈妈搂着我说:“我的好女儿,妈妈想过了,只要你喜欢的,妈妈还是那句话,我也会喜欢,妈妈也只能帮你参考参考,可今后的路,还是要你自己走。”
  “阿姨,我明白你的心。我从小,爸妈就在澳洲经商,后来又举家移民到了葡萄牙,我在葡萄牙,度过的并不是一个很愉快的童年,爸妈都忙,我和弟弟大学毕业后,就回国了,做我们喜欢做的事。我弟弟原本是个计算机网络工程师,却因为喜欢调酒,他坚持在一家酒吧里做个平凡的调酒师,而我,也放弃了原来的制药专业,我选择的是音乐。我们永远都不会忘记,爷爷对我们说的话,爷爷是个葡萄牙人,他告诉我们,人的一生,要做自己喜欢的事,要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过一辈子,这样,才不枉这辈子。”之放细细地和妈妈说。
  妈妈听着,慢慢地就拉近了距离。
  我哪里知道,季飒这时候竟然又和贤芝搅合到了一起。
  正文第一百八十三章:蜗婚(183)
  家里的电话突然铃铃铃地就响了起来,电话就在我身后的柜子上,把我吓了一跳,心突突地紧张了起来,好像就是能感觉到这个电话来的不吉利。也许,那是属于姐弟间心灵感应。
  我眼睛看了一下坐在我左右两边的妈妈和之放,我接了电话,都十点多了,季飒还没有回来,这个电话是找季飒的吗?想到季飒出门时慌慌张张的眼神,我害怕极了。
  怕什么就来什么,这话一点也不假,我心脏一跳一跳地疼,接过电话,是医院打来的,季飒和一个女人出了车祸,重伤在医院,女人身上带有少量毒品,有短暂的吸毒史,通知病人家属火速来医院,给病人签署手术协议。
  医院的工作人员是在季飒的手机上找到了家里的电话的,不是从通讯录上找的,而是从最后拨出的号码里,季飒在遭遇车祸后,第一个电话是想着打回家。
  我怔怔地握着电话,医院那边已经挂断了电话,在这个医护人员眼里看来,全国每年几十万人因车祸丧生,车祸算什么,可是那是我弟弟,我刚刚还看着他穿着鞋和外套出门,妈妈还叮嘱他晚上早些回来,他还答应的好好的,怎么就突然躺在了医院的急救室里呢?
  还和一个吸毒的女人在一起!我无法把这车祸,女人,吸毒这几个词和我澄澈的弟弟季飒联系到一起,我放下电话,妈妈和之放看到我的表情,从我刚才的通话中也明白了事情缘由。
  “季素啊,你弟弟出什么事呢,你别吓妈妈,你说话啊你,你说话啊,刚不是还好好的吗?是不是弄错了?”妈妈几乎是扑到了我跟前,精神恍惚的又拿起话筒想再听一遍。
  我感觉头发晕,天旋地转,我靠着沙发缓缓地人就要有往下倒的趋势。我的理智还尚存,我告诉自己我不能倒,我肚子里还有孩子,我要是倒下去了我妈妈该怎么办。
  之放从沙发越过,我整个人就歪歪的靠在他怀里,我喘着气,胸闷,连呼吸都变得艰难,肚子也痛了起来,我抱住了我的肚子,啊啊的直叫疼。
  妈妈这边弟弟季飒的事还没有弄明白,急的要命,我这边肚子又痛的要命,我感觉我的肚子要被崩裂了,里面在剧烈的动荡着,我不会是要流产了吧,难道是季飒出车祸突如其来的打击,我承受不住,要流产。
  我都怀孕九个月了,孩子千万不能有事,我抱着自己的肚子,就苍白无力地靠在之放的怀里。
  之放吓的双腿都贴在了地上,撑着我,让我保持着平躺着的姿势,他轻轻地拍我的脸,说:“季素,怎么了,疼好些了没,我马上叫救护车咱们去医院。”
  “我的素素啊,我是做了什么孽,孩子爸去了,我就剩下这么一儿一女,现在突然都成这样,我可怎么活啊。”妈妈失去了主心骨一下就慌乱地哭了起来。
  “妈妈,妈妈别哭……女儿没事,我可能是要生了……倒是季飒,季飒出了车祸,在医院……抢救。你们快去,快去医院,医生还等着家属签字才能动手术,快去医院,别管我。”我推着之放的手,虽没有力气,但也是在竭尽全力。
  我想到我那单纯可怜的弟弟孤孤单单地躺在病床上,我的心就痛地针扎一样。我求求他们别管我,都赶紧去医院,季飒的情况肯定是比我严重,人命关天,如果不是严重,手术也不至于非要等直系亲属签字才能进行。
  妈妈慌乱地坐在地上,脑子受了重击,暂时性的懵了一般,只是嘴唇在发抖,全身都在哆嗦,大有大难来临之势。
  之放用手把我的衣服拢好,抱起我的身子,对我说:“乖,你闭上眼睛,什么都别想,你就告诉我是什么医院,我马上去,我也带你去,你们姐弟俩都会平安无事的。”说完又对瘫软着坐在地上的妈妈说:“阿姨,走,有我在呢,不会有事的,我开车,我们去医院!”
  我被他抱在怀里,稍稍有了镇定,我努力地说出了医院的名字,尽管我的肚子已经痛的无法忍受了,我感觉我的内衣全部都被汗水给浸湿了,我手用力抓着之放的脖子,我的指甲已经嵌入了他的皮肉里。
  “之放,有你在,是不是我和季飒都会没事!”我眼睛半眯着,我感觉我已经快要睁不开眼睛了,在用最后的一口气问他。
  “当然,我在,你们就一个也都不会有事!”之放斩钉截铁地告诉我。
  “嗯嗯……”我稍稍静了一下心。
  妈妈回过神,从剧痛中回转过来,胡乱地拿了一件大衣盖在我的肚子上,然后之放抱着我就往外面冲,妈妈连家门都忘记了关。
  外面还在下雪,地面很滑,穿着鞋好好的走路都很容易滑倒,但是之放抱着我,飞奔在那场雪夜里。
  在这场劫难过去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他还唏嘘不已地告诉我,其实他那晚飞奔在雪地里,他好多次都差点摔倒,但是很神奇的是,他竟然都能还是稳稳地站住了,他说我在他怀里,他根本就不会让自己倒下去。我还问他难道就不怕摔倒了反把我摔伤了吗,他说当时他脑子里根本没有来得及考虑那么多,怀里的一个是等着要生,医院还有一个等着签字动手术,他根本不容得去考虑。
  正文第一百八十四章:蜗婚(184)
  之放抱着我就上了他的车,妈妈还在后面奔跑着,我并不知道,妈妈摔了好几跤,她已不再年轻,她老了,却为了我和弟弟的事,摔得满身雪水,她爬起来,继续的又飞快地跑,她知道,医院里还有一个在等着她。
  而眼前就有一个还在疼痛呻吟中,幸好之放他在,不然这个元宵节的夜晚,则是我们家的灭顶之灾,倘若季飒和我其中谁出了什么事,我了解我的妈妈,她是绝对也承受不了的,也会垮下去的。
  之放车开的飞快,我躺在后座上,我的头就搁在妈妈的怀里,我感觉到了妈妈的脸上冰凉的一片,摸不清是泪水还是雪水,我喃喃地努力说:“妈妈,别急,会好起来的,我没事,待会去医院,把我交给护士就好,你们赶紧去前台问季飒在哪个急救室,要赶紧找到季飒,别管我……”
  “素素,说这话,让妈妈听着多心疼,你看你头上冒得冷汗,把我裤子都能沁湿了,你要是疼,你就叫出来。你弟弟还有医生在身边照顾着,你先定下心,别担心他,你肚子疼,你就掐妈妈。我的儿啊,你们都是妈妈的心头肉,要是你们谁有事,我没法活了。”妈妈手轻轻地抚摸着我的脸颊和腹部,哭着说。
  “妈,我没事的,我可能是要生了,这个孩子迫不及待的要出来了,我没事的,之放说了,不会有事的,我和季飒都会平安的。”我枕着妈妈的腿,我痛的眼泪汗水都一齐地流在妈妈的裤子上。
  突然我胃里又是一阵剧烈的痉挛,就像是有一只脚在用力的踹着我的胃,我顿时胃里翻江倒海,胃里的酸水往上直翻,我没忍住,就顺着嘴角吐了出来,吐到了之放心爱的悍马车里。
  之放听到了我的作呕声,从车前座下拿了一瓶矿泉水,递给妈妈说:“阿姨,她是不是要生了,赶紧给她喝点水,她难受,很快就要到医院了,我的车里有导航系统,还有三公里就到了,两三分钟,季素,你忍住啊,马上就到了。”
  妈妈连忙接过水,打开就喂我,我喝了一口水,胃要好了一些,我闻到了自己吐出来的酸味,我有些内疚地说:“之放,我吐到车里了,怎么办,我把车弄脏了。”
  “傻丫头,是人重要还是车重要,你听话,我在呢,别胡思乱想,闭上眼睛,还有两分钟就到医院,阿姨坐稳了,我要加速了。”之放说着,车开得更快了。
  真是争分夺秒啊。
  我躺在妈妈的腿上,眼睛看到了窗外飘飘呼越下越大的白雪,如果这个孩子是今晚出生的话,那么,他就是在下大雪的夜晚里出生的,可把我们折腾坏了,痛死我了,难道妈妈生我和弟弟时,也是这么的痛吗?
  以前看电视,尤其是古装剧,电视里的女人生孩子,都是疼的大叫,满脸汗,脸色苍白,手抓着床单,费尽千辛万苦,痛了彻骨,才听到婴儿那一声清亮地破涕而哭。
  那时以为这是影视的夸张手法,怎么可能生个孩子会痛得死去活来呢,并且我问妈妈生我和弟弟时痛不痛,妈妈说不痛,说心里很甜。她生我和弟弟的时候,她也没有在医院生产,是爸爸骑着自行车绕了好远的路,才请来的最好的接生婆。
  如今轮到自己要生孩子,才知道一个小生命从孕育到生产到抚养他长大成人,是多么的不容易,我体谅到了妈妈的艰难。也许她以前告诉我说生孩子一点也不疼,那是哄我的,又或者,她满心都是当妈妈的欢喜,把疼痛都置身度外了。
  我想到这里,也让自己去转移注意力,不要老想着肚子痛,我就想也许很快,也许就几十分钟后,我的孩子就会哭声铮亮,响在病房里,会是一个健康白白胖胖的宝宝,也许他一出生就会朝我微笑,他可爱的小手心……想到这里,我的疼痛还真就减弱了好多。
  这就是一种心理暗示和治疗吧。
  季飒,季飒我的好弟弟,你前段时间,才让姐姐好不容易把你从公安局里带回来,我还没有好好的感受到几天你乖乖的样子,你怎么就这么的不听话,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姐姐日后将无依无靠,而妈妈会更加的悲伤可怜。
  我在心里,为季飒祈祷,也许没事的,只是医生夸张了些,也许我们去了医院,季飒就坐在长椅上,只不过是挂了一瓶水,什么事都没有,嗯,这样想才对,凡事不能总往坏处想。虽然我的心理,已经做了做坏的准备了,可想到那是我唯一的一个弟弟,我又想如果季飒有事,我活着也没意思了。爸爸临死前,是把妈妈和季飒托付给了我这个长女的,结果我自己的婚姻出了状况受了罪,我连自己都没有照顾好,还把季飒搭进去,害季飒蹲了看守所。
  我已无颜面对爸爸的在天之灵了,做女儿的不孝,妈妈临走时交待的事情,我一件事也没有办好。季飒,你一定要好好的,姐姐以后再也不干涉你的感情了,我只要你好好的。
  在这世界上,我就剩下妈妈和弟弟这两个有直系血源关系的最亲的人了,我的好弟弟,为了姐姐的事,可以两肋插刀,为了我什么都不管不顾,这世界上,我最爱的几个男人,只会有四个,那就是我的爸爸,我的弟弟,我的爱人,我的儿子。
  如果生的不是儿子,那么就前三个人了。
  爸爸已经离开我了,我就只有季飒和之放了,我那么紧张着在乎着这两个人,老天却偏偏和我开这样严峻的玩笑。
  正文第一百八十五章:蜗婚(185)
  车开到了医院门口,我被之放抱着直接进了医院大门入口,妈妈拿衣服挡着我面上的雪,进了医院大厅就开始大声地喊医生,什么也顾不及了,此刻,医院里很安静,妈妈的声音,显得那么的凄厉而无助。
  “医生啊,我求求你们,快救救我女儿,她好像要生了,她痛啊,快救救她。”我眼角的余光看到妈妈在挥舞着手臂,在召唤着医生,几个穿白大褂的值班医生很快就出来,抬着担架,我嘴角稍微笑了一下,我看着之放一眼,随后,我就什么都记不得了。
  那是一个漫长的噩梦,在梦里,一片漆黑。我一直都害怕黑暗,我梦见我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四处摸索,处处碰壁,碰得自己头破血流。我摸着自己的肚子,感觉里面有孩子在蠕动,我又害怕又紧张,全身都是大汗淋漓的。
  又感觉眼前突然的一束强烈的灯光亮了起来,眼前刷的就白亮了,我睁开眼睛,我正躺在手术台上,几个戴着口罩和手套的医生站在一旁,其中一个医生凑过来,关切地问:“你醒了,好些没,羊水已经破了,要准备做剖腹产,胎儿出现了倒位,头朝上,所以不能自然分娩了,只好手术。你刚才一直昏迷不醒,还好你醒了,得马上准备手术。”
  “嗯,医生,我行,我没事我撑得住,我现在还有一口气,我想见我妈妈。”我心里想着,我这次,也许是碰上了难产了,如果没能活着从手术台上下来,只要孩子活着,我也没什么遗憾了,只是还有些话想要对妈妈说,而之放,如果我死了,那么就请他忘了我。
  医生摘下了口罩,出去喊我妈。妈妈不能进手术室,只能隔着玻璃窗户和我通电话,我看见之放就站在妈妈的身后,眼睛红肿的,我怎么能不难过。
  妈妈强忍着不哭说:“素素啊,妈妈就在门外等你,等我的宝贝女儿和我的外孙,你好好的,医生都是最棒的,会没事的,就当是睡一会,麻药打了之后就不疼了,乖女儿。”
  “妈妈,你别哭,你要好好的,我和季飒都爱你,告诉之放,如果我没能从手术台上顺利走下来,就忘了我。还有妈妈,要是我和孩子只能要一个,你一定要选孩子,他也许是我这辈子,唯一的一个孩子了。季飒怎么样,他情况还好吗?”我神志清醒地问妈妈。
  “我签了手术协议了,医生说车祸时他头撞到了挡风玻璃上,那个安全气囊没有发挥作用,还好,只是失血过多,颅内没有充血,医生都在尽力的抢救。你别担心你弟弟,他会没事的,你自己加把劲,配合医生母子平安的出来,妈妈和之放就在门口等你。”妈妈说着又把电话转交到了之放的手上。
  我听到了之放小声的哽咽和啜泣,他嘴唇微微张着,想说什么,努力了几次,都没有说出来,此刻我的肚子又开始痛的几乎让我昏厥,医生在一旁给我擦着额头上渗出来的汗水,边促催我挂点电话,要准备手术了。
  “宝贝,当初是我让你把孩子留下来的,现在你为了这个孩子,冒着危险,还受着痛,所以你一定要平安的好好的出来,不然我怎么对不起你,我怎么能原谅我自己!”之放说着捂住了脸。
  我忍着痛,嘶哑的声音安慰着他,我说:“之放,我没事,我肯定能好好的,你让我妈去我弟弟手术室外守着,我这就你守着就够了。”
  “之放,我这辈子,认识你,真好。”我又说了一句,挂了电话,朝窗外的他微笑,医生将窗帘拉上,紧张的手术准备中,我闭上了眼睛,泪缓缓地滑落,我等待,曙光的到来。
  我可怜的妈妈,在同一个夜里,竟要同时在女儿和儿子的急救手术单上签字,那种手术协议书上,都明确的规定着手术是有风险的,并注定了风险系数,出了非医生人为问题,手术死亡与医院无关。我能想象到妈妈一下就签了这样的两份协议,她的手心一直都是在颤抖着的。
  手心手背都是肉,楼上躺着是儿子,楼下躺着是女儿,我可怜的妈妈该怎么承受,还好有之放在,至少可以帮妈妈撑过去。妈妈,我爱你,之放,谢谢你。
  我感觉到麻醉药水注入了我的体内,然后就是短暂的十秒,我就失去了一切的直觉和意识,感受不到疼痛,却感觉到了医生拿着手术剪在我肚皮上哗哗剪开的声音。
  我闭上眼睛,慢慢地,我就几次都昏厥,却又被医生的冷毛巾敷着醒过来,我听到一个护士一直在我的耳边喊,说:“没事的,加油,很快就要生出来了,再过一会孩子就能出来了。”
  护士不停地说着话,拿冷毛巾在我的脸上擦,生怕我会再次晕过去。
  病房外,传来了歌声,低低而磁性的声音,我听到了,是之放在清唱着他写给我的新年之歌,我顿时就觉得受到了很大的鼓励,我不能软弱,我不能被打垮,我是打不垮的季素,我要为孩子树立一个榜样,等以后告诉他,妈妈生他的时候,是多么的勇敢。
  渐渐的,一声清亮的破啼而哭之声响遍了整个手术室,医生都兴奋了起来,护士忙拿着毛巾包裹住了孩子,孩子的哭声,那么的洪亮,响彻在病房里,划破了安静,我欣慰了,孩子是健康的,我就放心了。
  正文第一百八十六章:蜗婚(186)
  孩子被抱到了我的面前,小小的脸蛋,长得还真是可爱,护士高兴地说:“你没白受疼,瞧,是个可爱的胖小子,是个男孩!”
  是个男孩,是我的杨小放,哈哈,我的心就乐了一片片的,是我的杨小放,把妈妈折腾痛得死去活来,这个坏小子,是我的杨小放,真是喜事,我终于把孩子给盼出来了。
  “母子平安,添了个胖外孙!”医生刚打开手术室的门,就对妈妈说,又对之放说:“恭喜你啊,你当爸爸了,还是个儿子!”
  “多谢医生,辛苦你了,真是太谢谢你了,母子平安。”之放激动地说,眼睛不停地朝手术室里张望。
  一个护士抱着孩子,要去给孩子清洗和检查,之放看着孩子,一眼的幸福,又看看手术台上的我,朝我竖大拇指。
  “瞧你做爸爸激动的,等等,别把眼睛盯坏了,你爱人马上就要转到病房去,到时候你看个够吧。”一个护士出来和之放打趣地说。
  我被推出了手术室,麻药的效力在渐渐地散去,我感觉到腹部上的刀口在慢慢的痛的清醒了起来,我看见妈妈跟着在旁边,双手合一,嘴里念着阿弥陀佛。
  我伸出手,拉住了妈妈的衣角,我小声地说:“妈妈,季飒呢,季飒怎么样,他没事了吧?我要去看季飒。”
  “你别担心季飒了,他没事了,医生说手术很顺利,没有大碍了,养几天就没事了,失血过多,输了不少血,别的也就没大碍,也没有骨折积血什么的,就是和季飒一块在车上的女同事啊,伤得可不轻,医生到现在也没能联系上她家人,生命危在旦夕,又不敢手术,估计要再等等,实在不行等不及了还是得手术。”妈妈担心地说。
  “妈妈,她不是我们本地人吗?长得什么样子,叫什么名字?”我被推进了妇产科的病房,病房里就只有我一个病人,妈妈坐在隔壁的病床上,之放又去楼下看季飒去了。
  “叫什么名字我也不知道,没问医生太多话,当时我心里就急着你和你弟弟,我也没来得及问那么多。长什么样我也没看清,你想想,她都浑身是血和灰,头发长长的散在脸上,我什么也看不清,穿着貂皮的大衣,估计是瞅着挺有钱的。”妈妈说着,又想着要去问问医生我现在能吃什么喝什么最补。
  “啊,貂皮大衣,妈妈,会不会是贤芝啊,我最担心的就是季飒和贤芝一块出去才出事的,妈,贤芝你不是见过吗,就是三年前我大学刚毕业那会儿,我带回家的那个女孩子,你说长得和明星一样,穿戴也很有钱的那个女孩,贤芝!”我努力着忍着疼,和妈妈说。
  “你还别说,这样一想,看身材还真是像,只是我就纳闷,你弟弟怎么会和她在一辆车上呢,她要是来咱们这也是该找你,怎么会找季飒呢,兴许是长相相似的人吧,不会是你的朋友的,你刚做完手术,你别说话了,动了伤口又该疼了。我待会去看望一下,看医生有没有动手术。”妈妈说着,又给我弄了一个热水袋,塞进了被子里放在我脚边。
  热水袋着实让我温暖了很多,我也不想再说话了,一说话就会牵动了伤口痛,麻药好像已经完全失去了作用,伤口越来越疼,刚刚剖腹产的,缝合好的伤口还是很疼。
  可一想到那个躺在病床上浑身是血等待家人来才能动手术的女人很有可能就是贤芝的时候,我又揪心了,贤芝啊,到底我还是把你当成自己的亲姐姐一样,你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我该多么的难受和心痛。
  “妈妈,你快去,快去楼上看看那个受伤的女人伤势怎么样,有没有生命危险,最好确认一下,看一下她的脸,是不是贤芝,要是贤芝,就赶紧回来告诉我,我好和医生说,再好联系她家人马上过来。”我有气无力地撑着说。
  腹部一阵阵的针扎痛,肚子里很胀,就像是有很多的气在里面,肚子快要被撑得受不了的感觉,那种想把肚子里的气都排出来,让肚子缓和缓和一下,肚子越撑的慌,就撑的刚缝合的伤口撕裂一般的痛。
  肚子是又胀又痛,妈妈看着不放心地说:“我怎么能走呢,你这里又不能离人,你还是先管管你自己,我看你疼,你告诉妈妈,是哪里痛,怎么个痛法,我要不要叫医生来啊?”
  “妈妈,我没事,我痛这是正常的,刚做完手术,伤口肯定痛,我这里已经安全没事了,你赶紧去楼上,不行你就让之放下来陪我,你去看看到底是不是贤芝,我才好放得了心啊,贤芝是我最好的姐妹,她不能有什么三长两短,妈,你快去,我这里没事,有事我就叫护士。”我推了推妈妈的手臂,催促她快点去。
  “唉唉,好,我这就去,你这孩子,你什么时候就能多疼疼你自己,刚自己都难产痛成那样子,脸白得和纸一样,汗就那么的往下落,我都吓的腿软了。你还惦记着你弟弟,真是让妈心疼你。妈这就去楼上问问医生,要是贤芝的话,妈马上让医生赶紧做手术,救人要紧,她家里人隔着这里十万八千里地,就是坐飞机那也是晚上到不了啊。唉,可怜的三个孩子,大过节的,出了这么多岔子。”妈妈拍着腿,站了起来,又走上了楼上的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