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八章:蜗婚(318)
我准备起身拿水杯。
“季素,不必了。”程朗的语气有些异常,他拉住了我的手,看了我一眼,说:“你坐下,我有事要和你说。”
我莫名其妙了,心里有些慌,我说:“怎么了,大惊小怪的,有什么事要说啊,什么事比吃药治肚子疼还重要啊?”
“比我的幸福还重要。”程朗说。
矩“怎么了,说的这么严重,谁欺负你了,来,告诉姐姐,姐姐给你撑腰。”我还玩笑着说,因为几乎没有见到过程朗这样的口吻和我说话。
“季素,我们分手吧。”程朗看着我,漆黑的眸子里有着难以捉摸的难过。
程朗的这句话多少让我意外极了,他突然提出分手,我想我是刚刚下了决定要好好和他在一起的,他竟然提出要分手,我不明就里,不清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件让他推翻了之前的所有设想,我只是看着他,看着他的侧脸,他脸庞上的神情让我想不出理由,他很理智的样子。
棰“你怎么了,好好的,说这些做什么,不是说好了要在一起的吗?你怎么说变卦就变卦了呢,到底发生了什么,跟我说,好吗?”我坐在他身边,手覆在他背上,我想我们都好不容易才走在了一起,我也好不容易说服了自己放下过去的感情,要重新开始的时候,他在这时和我说分手,这叫我很难接受。
“你和我在一起,不开心,不幸福,你还想着他,你还期盼着他,对吗?”程朗抬起脸,微微扬起的眉角,问我。
“我没有我没有!我和你在一起我很开心,我也很幸福,我承认也许过去我还想着他,但是我今晚就已经决意要好好和你在一起,和过去划清界限,你向来很理智,在这个时候,你说分手,你总要给我一个理由,不是吗!”我面对着他的面孔,愠怒,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了,想要发作,但克制自己,想要听到他的解释。
他只是沉默了一会,他内心似乎是很矛盾,最后他说:“你的日记,还有那些你收集的报道,我都看了。”
我气坏了,我站起来,手指着他说:“程朗,你竟然偷看我的日记,我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我一直以为你是真君子真男人,没想到你这种偷窥的事都做的出来!我对你很失望!”我想到他看了我的日记,就好像自己的和秘密都被他看到一样,尽管我无心要藏起那本日记本,但是我
是压在枕头底下最下面的被絮中,这就说明了我不想别人来看我的日记。
他居然趁我不在翻看我的日记,还看了床底下的那些报道,他在我心目中美好阳光谦谦有礼的形象瓦解了一大半。
“不是,我不是故意要看,我无意碰到日记本的,我没想到翻看后,里面写满的都是你对他的思念和期盼,其实我可以包容你心里还有他,我知道你忘不掉他,我一直在说服自己给你时间。但是季素,我觉得这样的我,是太自私的,把你留在我身边,你也许根本不会幸福,我觉得我错了,我大错特错,我根本都不该把你强留在我的身边。”程朗冲动之下,说出了这样一番话语。
他内疚痛苦的样子,我火气也消散了,我心平气和地说:“既然你都看到了,也是无心的,我也不怪你了,不过,我也有错,我不该写那些日记,程朗,你相信我,我今晚真的想通了,我想我可以和你开始一段属于我们的生活了,我终于过了自己那一关了。所以,别再说分手了,也别再多心了。”
想到自己刚才语气是有些重了,是我把那本日记本看得太重,还是我把自己隐匿在内心深处对之放的想念看得太重,我不该那样斥责程朗,我们都是这样亲密了,只是无意看了日记本,我不该这样恼羞成怒。
“你真的,忘掉了他吗?你和我在一起,真能幸福吗?”程朗又问了我一遍。
“回答你第一个问题,我可以忘得掉他,但是第二个问题,和你在一起能不能幸福,那是要看你的努力噢。好啦,我们讲和吧,以后都不许冲动,不许轻易说分手,下次这样我就当真了。还有,我再也不写日记了,那本日记,我毁灭掉。”我爽快的说,恢复了笑脸。性情直率的人都是这样,怒火来的也过,去的也快,很快就一扫阴霾了。
“我以后不会再说分手了,但是季素,我还是想告诉你,你在我这里是自由的,你随时想走觉得别的地方更幸福,你都可以离开我,别委屈自己就行。日记本别烧了,还继续写下去,我以后不会再看,相信我,好吗?”程朗说着,握住了我的手。
我看着他的目光,点点头。
“你也别委屈了你自己,你不来,我就不走,好不好?”我笑着说,拉着他的手走到窗台前。
拉开窗帘,打开窗户,窗外的春风吹了进来,看着窗外的夜景,灯火阑珊,远处的天空绽放着朵朵烟火,一轮皎洁的明月当空挂着,我伸出拇指,对着月亮举起来,眯着左眼,看着大拇指慢慢地遮住了月亮。
程朗说过的,月亮和我们的拇指一样大。
“你还记得我对你说的月亮和拇指吗?”他看着我微笑说。
“当然记得呢,每当我不开心的时候,只要窗外有月亮,我就会下意识地举起自己的大拇指这样移动着覆在月亮上面,我就会心情好很多,是不是很神奇啊。我想对啊,其实快乐就在我们的指尖,有时快乐和月亮一样皎洁明亮,只是我们忘记了用拇指去覆上,又或者,我们忘记了眯起左眼。”我看着美丽的夜景,感慨地说。
“季素,我会给你幸福。”程朗深情地说,右手揽过我的肩膀。
依偎在他怀里,我放松,也放下,闭上眼睛,我想生活要温暖明媚起来了。
经历这次事情,我们的感情有了进一步的发展,我也有意无意地不去想之放了,心思都放在了自己的腿伤和程朗的身上,每天都打电话回家给妈妈,询问宝宝的情况,妈妈似乎还不知道季飒和护士小周的恋情,还担心着弟弟找不到女朋友,我宽慰着妈妈让妈妈就放心吧,我弟弟这么优秀这么帅气怎么会找不到女朋友呢。
我想着要早点出院好回家看宝宝,我都不想喊孩子小放了,我只喊宝宝,等回家再商量给孩子换一个名字,好不容易终于说服了程朗答应我五一出院,他旅行社又忙,五一他走不开,但我执拗着要出院,他也只好从了我,贤芝说来医院接我,真是幸福。程朗在江宁还有一套闲置的房子,让我暂时先搬过去住。
贤芝这两天是忙着和马卫一起在南京买房子,马卫这些年在国外没少挣那些法国人的美金,他们看的房子都是高档住宅区,我看贤芝这女人是真的有富贵命,选择的男人都是有钱的,她根本都不愁吃不愁穿,但也开始计划着要经营一下美食餐厅,拉着我要入伙,我说考虑一下,主要是考察一下她有几分热度。
来接我出院的那天,贤芝开着一辆小车,我看她不错啊,很快房车都齐全了,虽然不及和郑兆和在一起时开的豪车,不过现在也不错,小周把我送出医院大门的,还很留恋我似的,我装了一大包的褪伤疤的药膏,我对小周挥手告别说:“我说再见,不过再见希望不是在病房里,而是在我妈妈的面前,你和季飒加油啊!”
小周点头叮嘱我该忌口的还是要忌口,酱油辣椒要少吃,不要走太多的路,洗澡不能用太凉和太烫的水。
这个弟媳,和我妈也有得一拼,不过谁叫人家是护士呢,多体贴。
我上车系好了安全带,贤芝倒车,问我:“小周和季飒谈恋爱了吗?看不出来啊,你弟弟还真是有眼光啊,喜欢的都是一类型的?”贤芝自恋地说,顺带着也把自己表扬上。
“哎呀呀,你厚颜不厚颜啊你,小周和你是一个类型的吗,人家小周白衣天使,多温柔,多体贴,多清纯,重要的是会疼人,哪像你,啧啧,差远了。”我故意说着,喜欢这样和她掐,每次掐都是个乐子。
“不是啊,你都没仔细看吗,小周的胸部,啧啧,至少有94CM,这和我是不是一个类型你说,原来季飒喜欢丰腴的女孩,你这个弟弟和你一样是好色之徒啊,就像你啊,每次相中的男人一看就是床上很厉害的那种。”贤芝略有无耻的意味说。
“你好下.流啊,你这个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的色女,我弟弟才不会像你说的那样呢,再说了,小周是天然的,你是动刀的,不一样好不好。”我鄙夷她。
“怎么样,你去哪里啊,是去我和马卫的新家呢,还是送你去江宁程朗的房子啊?”贤芝戴着墨镜,酷气十足。
“你和马卫都搬进新房子了啊,你们买的什么房子啊,这么快。”我惊讶这两人渴望过二人世界的愿望有多强烈,简直是迫不及待。
“没啊,买的二手房,价钱挺高,但是新房,没有入住过,我过两天装修一下。”贤芝说。
“那我还是先回江宁吧,我有钥匙,今晚先住那边,程朗下班会过来陪我的。”我说。
车在十字路口停下的时候,有买报纸的人将报纸塞进来问要不要,贤芝问我有没有零钱,我拿了个硬币给她,她交给卖报纸的人接过报纸很顺口地说了一句:“不用找了。”我想她一定是太出手大方习惯了付钱的时候说一句不用找了。
这时候卖报纸的四十岁男人巨大的脑袋探进了窗户说了一句:“本来就不用找,我的报纸是一块钱一份,你没多给我一分钱,说得像是我占你便宜了似的。”
贤芝气得说:“把头拿开,我关窗户!”
我在一旁捂着肚子笑,说:“别气了,也不怪人家,你本来就没多给钱,你还叫别人不用找了,哈哈。”
贤芝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地说:“我这不是说习惯了吗。”
“对了,你怎么关心国家大事了,怎么买报纸看啊?”我翻看着报纸,觉得都是一些熟悉的新闻口号。
“你翻到福彩那一版面,看看昨天双色球中奖的号码是多少?”贤芝说。
我把数字报给贤芝,她沮丧地摇摇头说:“第一次买彩票竟然没中!!!”
她这句话听得我匪夷所思,谁说第一次买彩票就应该中的。
我又随意翻看了几页报纸,竟然看到了这样一则新闻,我随口就念着新闻的标题——“资产过亿的房地产商郑兆和股市面临大风险,昨日宣布破产”
郑兆和,破产了?
“什么,郑兆和破产了?”贤芝一个急刹车加尖叫把我吓坏了。
我把报纸递给了贤芝说:“你自己看看吧,他真的破产了,你心情如何,是快乐还是遗憾,还是庆幸,快说说。”
“要听真话吗?”贤芝问。
“当然听真话。”我不假思索说。
“我有些难过,他怎么会好好的破产了呢,他以前不炒股的啊,现在股市这么不稳定,他怎么把全部资产都炒股,房地产这么好,他是不是脑子有了问题啊?”贤芝难过地说。
我说道:“说不定以前是你旺夫呢,不过贤芝,我不能理解,为什么他倒大霉了你反倒伤感呢?”
贤芝摘下墨镜,用纸巾擦了擦眼睛,靠在座位上,头侧向我说:“素丫,我也不懂,以前我盼着他倒霉,最好死掉,可看到他这么惨,我居然不开心反倒还有些伤感。就像如果换做是温安年倒霉了,你会是怎样的心情?”
我陷入了沉思,有所触动,我对贤芝说:“等我一下,我打一个电话。”
电视是打给温安年的,他接了电话,有些意外,声音很沙哑,似乎是长期酗酒造成的,以前的温安年,是不沾酒也不抽烟的,自从要往上爬要应酬,就变得酗酒酗烟。
“季素,是你啊?有些意外,没想到在我最倒霉的时候,你会打电话给我。”温安年说着。
“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我还是眉头皱起,有些担心。
“也许过一会我的手机就要被没收了,审计部门正在搬走我的电脑主机和公司账务,我这次是要自身难保了,你和孩子多保重。”温安年说着,言语里像是在托付着。
“记住我们的那个共有的号码,没事的时候,去看看,给儿子留着。”温安年说,他嗓音有些哽咽,声音在颤抖,像是要哭了出来。
我知道温安年的意思,他所说的共有的号码,是指我们大学时以我的账户开的银行卡,那时我们的密码是两个人共有的幸运数字组合,他在暗示我去看那个卡,他在那张卡里给孩子存了钱。
“温安年,你在那里,在公司吗?我马上来!”我紧张地问。
“我在公司,待会会被带走。”温安年说。
“你等我,我马上就来!”我挂了电话,让贤芝赶紧掉头开车去温安年的公司。
路过一家人民银行,我都不顾车辆,冲过了马路,自动取款机前,我掏出那张卡,那是温安年上次和三万块钱一同放在信封里的卡,原来那时他都做好了准备,我查看卡里的余额,竟然有三百万。
他一个上班族哪里来这么多钱,我拿出我自己的卡又取了三万块钱,我跑回车里,找出那个信封,在信封里装上三万块钱,又把那张银行卡装了进去。
“卡里有多少钱?”贤芝问。
“三百多万,我要把钱交出来,替他减轻罪行。”我看着贤芝不可思议的目光坚定地说。
“有没有搞错啊你,季素,三百万啊,三百万,你当导游几辈子也挣不到,那个男人欠你的,他不过是还欠你的债,不要白不要,干嘛还回去,你傻了吗你!你值得吗?”贤芝像看怪物一样盯着我咆哮说。
“值得!他毕竟是孩子的亲生父亲,我不能见死不救,我不能拿着这笔钱心安理得,快点,去找温安年。”我催促贤芝。
“不,开车还三百万,我不干!”贤芝不去。
“那我打车!”我试着要下车。
“好好好!坐稳了——”贤芝说。
到了温安年的公司,正好看到检察院的车停在公司门口,温安年从公司楼下走了出来,身后有三个执法人员押着,他的手上是锃亮的手铐。
我跑上了台阶,跑到他们面前,我说:“等一下,请给我两分钟好吗?
温安年起初是惊喜又,然后是沮丧,说:“季素,你怎么来了,你走啊,别管我。”
身后一个检察院的人问我:“你是他什么人啊?”
“我是他前妻,他是我孩子的——爸爸。”我说着,看着温安年。
“那你最好劝劝他,让他交出赃款,不然罪行可就大了,给你们两分钟。”
温安年责备的眼神看着我说,很快就变得凶相毕露,恶狠狠地说:“你来做什么,你快走吧,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你都和我离婚了,你还来烦我干嘛,来看我倒霉是吧,你滚远一点啊,扫把星,我和你早就没关系了,看你就美好事!我和你没话说!”
他一边说,还给我使眼色。
我看着他这样子,又急又难过,我说:“温安年,如果你真的为儿子好,你想他以后还认你做爸爸的话,你就坦白一切减轻罪行,好吗?”
我说着转向检察院的人,我从包里拿出那个信封交到他们手上说:“你们追查没有下落的赃款在这里,他存在这个卡里,我交给你们,希望你们能减轻他的罪刑,如果不够,我可以去借钱替他还上。”
“季素,你怎么这么傻!”温安年心痛地说。
检察院的人带着温安年走了,我站在原地,落下了眼泪。
贤芝从车里走过来,扶着我的肩膀,她也哭了,说:“季素,我是看明白了,我们都是一类傻女人,我们都太傻了,做不到自私,即使那个男人伤害我再深,我们还是会不忍,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
回到江宁的住处,我安心住了下来,也会关注温安年的案件,更多时间是买买菜散散步,只是我偶尔会感觉身后有人跟着我,于是我就开始留意,一次我又感觉身后有人跟踪,我拿出了手机,我假装打电话拨号码的样子,却从手机屏幕里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
只是一个侧面,熟悉的人,戴着一顶棒球帽,白衬衣蓝色牛仔裤,一切好像回到了我们刚认识的那一幕。
之放,原来你一直都在我身边。
我盯着手机屏幕,看着他的身影,我肯不清他的脸,但是我可以看到他大概的模样,我捂着脸,盯着手机屏幕就掉眼泪。
我多想回头喊他一声,可是我知道,只要我一回头,也许他就会躲开我,就会上那次在餐厅一样逃离,我只有看着手机里的屏幕,望着他,我想和他说说话,我想问他如果他放下了我,为什么还跟着我,是不是,还在意我?
我想着要不要回头,要不要回头找他,我又怕我一个扭头的动作就会让他逃离我。
第三百一十九章:蜗婚(319)【12月30号6000字长更】
他瘦了,我感觉他这一个月瘦了很多,甚至觉得他高大颀长的身子都微微驼了,他怎么沧桑成了这副样子,我眼泪落在了手机屏幕了,我的身子几乎控不住地颤抖,我却害怕被他察觉到我的异常,我擦干眼泪,就装作什么也没有看到一样,把手机握在手上,像往常一样去菜市场。
在菜市场里,依旧会讨价还价,将蔬菜装入袋子里,弯腰付钱的那一刻,我悄悄侧过脸看向身后,极小的幅度,生怕被他发现惊到了他,他依靠在墙边,压低了帽檐,面庞是看向我的,只是我看不清他的脸。
当然,我可以确定是他,即使是人来人往的人群中,我都可以一眼认出他,我忍住眼泪,卖菜的小贩找我钱的时候,喊了好几声我才回过神来,我接过钱,失神落魄地在菜市场里行走着。走过卖鱼的摊位,地上都是水渍,我忽略了地下的湿滑,一不小心就滑倒在了地上,身上都沾满了污水,手掌心撑在地上以至于手心的皮都磨破了,我心生一计。
我站起来,就冲着卖鱼的小贩大骂道:“你什么人啊,把谁都弄洒在地上,你还让不让人走路了,你看我滑倒了,你看着办吧!”
矩小贩握着杀鱼的刀,上面还沾满了鱼血,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提着刀气势比我还高几个档次说:“怎么地。想敲竹杠啊,你自己不长眼睛摔倒了你还和我大呼小叫,没摔残你就好了,滚一边去,我还要做生意。”
我这是真来气了,我眼睛斜喵了一眼躲在不远处看着这边的之放,我提高了嗓门,上前一步说:“你凶什么凶。你害我摔倒了你还有理是不是,你今天不给我赔礼道歉你就别想卖鱼了!”我说着就挡在了鱼贩的摊位前。
那鱼贩一点也不恋战,也火了,骂骂咧咧地挥着到挥舞着:“你这个臭娘们找死啊你,滚开,再不滚我真的打你了你信不信!”
棰“你打啊,有本事你打啊,你手里不是有刀吗?朝我这里砍啊!”我伸出手,不怕死的样子,我心里一横,也不怕了。
“你找死啊!以为老子不敢动你啊!”鱼贩说着挽起袖口大步跨过鱼盆就朝我杀来,我还死撑着,我闭上了眼,我想之放,如果你还不出现,我就真的死定了。
“这女人,你敢动她一下试试。”一个身影挡在了我面前,那一刻我睁开眼睛,看到之放的厚实的背,我感觉像是有一米阳光照射了进来,他终于现身了。
之放的手钳住了卖鱼贩拿着鱼刀的那个手腕,鱼贩手中的刀随即落在了地上,只见鱼贩歪咧着嘴哎哟哟地喊着痛,十多张佰元人名币砸在了鱼贩的嘴脸上,之放低沉地声音说:“这些鱼,我全买了。”
“行行——您松手,我给您杀鱼。”鱼贩忙不迭地说,手腕上的痛让他的脸都歪得扭曲变形。
之放松开了手,一瞬间的动作,他把卖鱼贩的头按着,压在了鱼盆里,那些水淹没过了鱼贩的脑袋,鱼贩的手在挣扎着,受到惊吓的鲫鱼翻腾着跳出了鱼盆,之放警告说:“以后再欺负她,就不会这么便宜你了。”
趁围观的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放拉起我的手,说:“我们走——”
我看着他低低的帽檐,仍是冷冷的表情,我连买的菜都忘记了拿,就跟着他走。
如果可以,我希望就这样走下去,我们走了一条街,他才松开我的手,他背对着我,他说:“你回去吧。”他欲走。
“你去哪,你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我问他,他连一个正面都不曾对我,就要走,我还有很多话要和他说,我想听他主动说的,没想到他又要走。
“以后——别再这么刁蛮,别再这么嚣张,知道吗!不是每次都这么幸运,我——也不会每次都出现在你身后。”他说着,抬手压低了帽檐,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继续往前走。
“不许走!你为什么都不肯正面看我一眼,就算你要离开,也要让我看一眼你!你连一个分手的理由都不肯给我,你叫我,怎么放心,怎么放下!”我几乎要被折磨够了,我只想他看着我说他真的是不爱我了,不然又为什么几次都跟在我的身后。
“你和程朗,很幸福,我只是路过这里,遇到了你,你别多想了,好好过你的生活,忘掉我。”他说着,大步要离去。
我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我心里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吼着告诉我:留住他,留住他,不能让他走,他要是走了,就真的再也找不到了。
我冲上前抱住了他,从他的背后抱住了他,他停下脚步,一动都没有动。
我脸贴在他背上,眼泪不停地滚落,我呢喃着说:“别走,别再离开我好吗?——我试过,我试过去过没有你的生活,可是当我再一次看见你,你知道吗,我才发现你根本都没有从我的生命里走失过,一刻都没有。我爱你,我好想你,我真的不能再失去你了。”
他浅笑,说:“大婶,你这样在大街上搂着年轻男子的背哭哭啼啼,你没有羞耻感吗?”他冷漠地扳开了我的手,头也不回地要走。
“你走!如果你走,那你就做好这辈子都见不到我的准备!你走啊——”我冲他哭喊着,狼狈不堪地样子,我蹲下了身子,不停地重复着:你走啊,你走啊。也不管周围的路人什么眼神看我,我觉得我的天都灰了,我除了哭我什么都不会做。
过了很久,我停止了哭泣,抬起头看着四周。我看见他,也蹲在我身边,他的头埋在手臂里,蹲在离我很近很近的距离,我可以看清楚他鬓角的发丝,他的手背,他的白衬衣和蓝色牛仔裤。
“你告诉我,我该拿你怎么办,我对我自己说过千百次,再也不要跟着你,再也不要出现在你的生活中,可我却像上瘾了一样,一次又一次忍不住跑来见你,明知道你有了新的生活,新的家,我却还是放不下。”他的低音诉说着。
我朝他身边靠近,我把头靠在他肩膀上,我说:“之放,不如我们重新开始。”
“我不能这么做——”他说着,推开了我的头,侧着脸,拦下了一辆的士,上了的士,我拍着车窗,我让他下车不要走,车从我的眼前驶出,我像电影里的情节一样跟在车后面追着,那样子,真***白痴。
最后,我身心俱疲,坐在马路边,忘记了回家的路,我已经不能平静地再走入和程朗的那个家了。和程朗住在一起,确实没有不开心,他还是像我的兄长,我们分房住,他尊重我,我却不想回去,我害怕再面对程朗,我觉得我已经对不起他了。
我的心里,的确只装了之放一个人,程朗是兄长,那永远都只能是兄长,不能勉强将就成丈夫。
华灯初上,我还坐在路边,菜也没有买,我不知道该去哪里,直到程朗开着车把我找到,他把抱上了车,我的眼泪掉在他怀里,我几次想张口说,却开不了口。
程朗也没有问我。
甚至他都没有问我怎么会这样子坐在马路边,是被打劫了还是受到了惊吓,或者,他猜到了。
我像个孩子一样,不知道回家的路。
到了家,我和程朗面对面坐在沙发上,他把钥匙放在茶几上,他努力了好几次,最后他说:“你知不知道,每晚回家看到家里的灯开着,我的心有多幸福,我知道你在家里等我,今晚你不在家,我有多害怕,我害怕你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我承认,我是一个胆怯的人,因为一直不曾拥有,所以拥有的这几天我比别人千倍百倍的珍惜。可是我终于明白了,我再怎么珍惜,你的心,不在我这里,你骗得了你自己你骗不了我,你还是爱着他,你还想着他。季素,该是离开的时候了,记住我对你说的,你想走的时候,即使你走,我也是幸福的。”
程朗说得话,让我失声痛哭,这些日子,很小的事情都会哭,但程朗说离开的时候,这实在是太让人难过了,我是为程朗哭,也是为我自己哭,我终究还是放不下放不下。
我欺骗了自己的心,却没欺骗自己的眼睛,我看到之放那一刻,我的眼神和眼泪就出卖了我的心。
“程朗,对不起,我对不起你,我不想的,我真的不想的——”我哭着说。
“别哭了,听话,你不再是小女孩了,你要学会果断处理自己的感情,还想他,就去找他。”程朗递过来一包纸巾。
我点点头,起身会自己的房间收拾东西,我看着程朗坐在客厅沙发上,长久地沉默。
我把自己的衣物和行李装在了一个包里,我提着包,关上了房门,走近客厅,我坐在他身边,他说:“走啦?我送你吧。”他拿起车钥匙。
“嗯,别送了,我自己走。”我说。
“你自己走?你知道之放住哪里吗?你知道他明天去哪里吗?”程朗问。
“不知道,难道你知道?你怎么会知道的?”我惊讶地问。
“你坐着,给我30分钟的时间,我把事情告诉你。”程朗从茶几的烟盒里拿出一根烟,他一般不在应酬上是不抽烟的,我想他如果不是很矛盾,是不会在我的面前抽烟的,我也很诧异,程朗是怎么知道这些有关于之放的事情的,他们之间难道还有什么秘密是我不知道的。
“其实,我欺骗了你,这一个月来,我欺骗了你很多次。”程朗吸一口烟,沉重地说。
“什么?你骗我什么了,你胡说什么,你这一个月对我很好,你怎么会骗我!”我不相信地反问。
“听我说,但你要冷静,你的伤口还没好,我也许不该在这个时候把事实的真相告诉你,但是我真的是无法再隐瞒下去了,你知道吗,我面对你我真的有罪恶感,我甚至都不敢看你的眼睛。”程朗说。
“你说,到底是怎么了。”
“其实那次救你的人。不是我,真正救你的人,奋不顾身忘记自己身上也是汽油还扑向你救你的人是之放。”程朗说。
这犹如一道雷电击中在我的心脏上,我几乎不能呼吸,怎么会是之放呢,他不是被人救走了吗。
“你骗我,你骗我说是之放救了我,其实是你,是你救得我,你这么说无非就是想让我心安理得地去找之放是不是!”我质问着他。不能相信他所说的是事实。
“我没有骗你,你看看我的双手,我伤的这么轻,我怎么会是救你的人,之放当时是被抬了出去,可是他又冲了回来,你没有看到,你已经休克了,他拿着一个干粉灭火器,是他靠近你,扑灭了你身上的火,但他自己也被烧伤。后来我去医院看望他,他躺在病床上要我带他来看你,他身边还有那个歌手麦乐,他还求麦乐去找你说那些绝情的话,那天,麦乐来找你,他就坐在车里,他当时的情况是根本不能下病床的,但是他忍着皮肤碰到每一处就可以发出的疼痛,也要去看你,后来他又让我隐瞒这一切事实,他说他的伤疤可能不能愈合,他不想让你看到现在的他,他想见你,他又只能躲着,他把你交给我,让我别提这些事,让我代替他的位置来照顾你。”程朗说完,我也是无力地坐在沙发上,全身的毛孔都像是要张开冒冷汗。
怎么会是这样子,怎么会变成这样子。
“你怎么这么糊涂,你怎么这么混蛋,他都伤成了那样,还要这样伤害他,为什么隐瞒我,为什么不告诉我。他现在在哪里,我要去看他,我要当面和他说清楚!”我问程朗,我近似抓狂。
“他现在住在一家连锁酒店,他明天的航班,今晚不留住他,就来不及了。”程朗说。
我站起来拿着包,冲出门,说:“那还等什么,快送我去酒店!”
程朗的车开得极快,我坐在副驾驶,我问他:“你还有什么没告诉我的?”
“今晚我回家看见你不在,我四处找你,然后,是之放打电话给我的,他告诉我你在哪条大街,我找到你的时候,其实他没有走,他就在对面的马路看着你,他真的很在乎你,我想,我还是不及他的。”程朗说。
听到这里,我笑了,眼泪又往下落,我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笑:“这个傻小子,明明上了的士,原来是骗我,原来一直在看着我,我再也不走了,再也不离开他了,他拿刀拿棍子撵我走我都不走了。”
车到了酒店,程朗把房间号告诉了我,他没有上楼,临走的时候,他看着我下车,我快进酒店大门的时候,程朗喊住了我,他说:“季素,以后你还当我是好朋友吗?”
我想了半秒,点头。
进了酒店,我几乎是跑着找那个房间,我气喘吁吁地站在酒店门口,我敲了敲门,我一脸的笑容,我想我这一次再也不会信他的话了,我就要缠着他就要做他的妻子,休想再把我骗给别人。
当门拉开的那一瞬间,我准备的是最充足最饱满的微笑,但是门的另一边,却不是之放,而是裹着齐胸浴巾的麦乐,麦乐傲慢地眼神望着我说:“怎么是你啊,你跑来干嘛!”
“我找我的丈夫!”我推开麦乐,进了酒店,我喊着之放的名字。
他侧躺在床上,一只腿伸出了被子,我看到了他的一边脸,没有什么疤痕,他肩上有浅浅的伤疤,和我腿上的差不多,像医生说的,只要坚持服药就一定会好。
“之放,程朗什么都和我说了,我都知道了,你和麦乐之间什么关系都没有,你们俩现在也是要演戏来气走我吧,我什么都知道了,别想再骗我了。”我坐在了床边,看着目瞪口呆的麦乐,我说:“你看什么看,戏演够了没?我知道是之放叫你这么做的,你可以走了,我们之间的事我们自己可以处理。”
之放身子没有动,只是喉咙里发出声音说:“季素,我累了,该走的是你,麦乐是我的女友,我和你已经没关系了。”
“你别再骗我了,我都知道了,我不走。”我倔强地说。
“给我走!”之放低声叫吼着。
“不走!”我坐在床边,手抓着被子。
“滚——”之放重重地说了一句滚字。
他从来都没有这样对我说话,我几乎不能相信我自己的耳朵。
我怔住了,缓过来,我拉着他的手说:“你是怎么了,你有什么委屈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躲着我非要我走,你明明是爱我的,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你自己也折磨我!”
之放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你不说清楚,你叫我怎么走!我告诉你,我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听你的话了,你叫我走,我就不走,我知道那天救我的人是你,你连命都不要了你都救我,你怎么可以说不要我就不要我——是不是我的腿有疤痕你不要我了,是不是”我说着就哭了出来。
“好了好了,受不了你们了!爱的死去活来的,把我这个铁石心肠的人都感动坏了。之放,这戏我不帮你演了,你帮我演了一次戏,这次我帮你演,咱们扯平了,以后别让我做这种拆鸳鸯的事了,机票我替你退掉,你们把事情解决掉再决定去哪里吧。”站在一旁看的麦乐吸着鼻子说。
麦乐在卫生间换衣服,然后关门走了。
之放没有说话。
倒变成我咯吱咯吱地笑了。
“我就猜到你是哄我的吧,这一次,我相信你,彻底的相信你,就算看你你们俩在酒店里,她裹着浴巾,你躺在床上,我依然相信你,我以后,再也不会怀疑你了,之放,你别走,让我回到你身边好吗?”我死皮赖脸地说。
之放,我想是你改变了我,以前的季素,那样的多疑,看到一个丝袜都可以闹着离婚,但是因为你,我变了,我渐渐学会相信爱情,相信婚姻,两个人的感情是需要彼此的信任为基础的,此后的季素,再也不会多疑而敏感,我将全心全意地信任你。
网络版大结局(一):你怕吗?不怕,和你在一起什么都不怕。
如果说,这一生注定是为一个人爱到荒芜,爱到死,爱到遗忘自己周遭的全部,那么这个人,一定是之放。我将变得深信不疑,我将此生都不再患得患失,相信他爱我,他不走,我留在他身边,如同最初的模样和时光。
他沉默,我却隐约听到了他拳头捏着被子发出的声响,他像是受了伤,在隐忍着最后的煎熬。我的手轻放在他的肩上,我靠近他身边,我低柔地说:“之放,我们再也不分开了,以后你拿棍子拿刀撵我走,我都不走了,死赖着你,赖一辈子。”
没想到他的反应是那样的强烈,他手臂一抬用力把我挥开,把我挥坐在地上,他低吼着说:“你离我远点,你别碰我!”他的头深埋在自己的臂弯里,侧卧在床上,对我有着极度的反抗。
怎么了,到底是怎么了,他怎么变得这么暴躁,我只是靠近一点,就将我推开,我不甘心,又坐在他身边,我抱住了他的肩膀,我贴着他的背脊,我闻到了他颈间熟悉的体香,那样让我沉溺。
矩我们像是两个走失在雪地里的老鼠,度过了寒风冷雪,再一次拥抱,宛若重生。
“别再推开好吗?让我抱着你,你可以不和我说话,但,我有好多话想要和你说,你听着。”我喃喃地说。
我把这些天他不在我身边发生的那些事慢慢地说给他听,他一直都是波澜不惊,没有什么回应,他在刻意装作没有听,我抱着他,觉得这一刻他是真的属于我的,他的背在我怀里,这样亲密的距离。
棰“之放,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都一起面对,你不要自己一个人去顶着,我们是夫妻。”我搂紧着他,感受着他的温度,还有他的心跳。
我把头往他的身上拱了拱,像个孩子一样寻觅他最温暖的臂弯。
良久,他说:“季素,放手吧,我们回不到过去了。”
“不放,我不放,为什么回不到过去,就算是回不到过去那又怎么样,我说的是重新开始,重新开始我们美好的时光,我们不要过去,只要未来。哪怕未来只有一天,一个时辰,一分钟,我都要和你一起过这个未来!”我倔强地说,心里酸楚楚的。
他低哑的声音,疲倦而沧桑,像是隔着十年的光阴,我们分隔的太久了,他也像是经历了太多的变迁,他说:“也许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美好你怕吗——”
“不怕——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我的脸贴得更近了。
“我怕,我害怕见到你害怕我的样子。”他接着说:“那次我去医院悄悄看你,你把我当成鬼,我就知道,我不能再出现在你生活里,我不想你和我睡在一起半夜看到我会吓得不成样子。”
他这样说,让我想起来了那次在医院半夜我好像看到了一个鬼影,把我吓得浑身冷汗,原来是之放来看我,我听了心里倒甜蜜了起来说:“原来那天是你啊,我还以为是个鬼影呢,把我吓死了。瞧,这就说明你还是很关心很在意我还偷偷跑去看我,对吧。”
“你不怕吗?”他又问。
我稀里糊涂地了,我说:“我怕什么呀,那天是晚上我睡得迷迷糊糊的一个影子我当然害怕了,现在你活生生在我面前,我有什么好怕的。”
“你那晚不是看到我的脸吓着的吗?”他问。
我忙否定,说:“那晚我睡得迷迷糊糊,又没有灯,我哪里看清楚你的脸。”我说完这句话,才反应过来,我急切地说:“你的脸,你的脸怎么了,之放,你转过来让我看你。”
我颤抖着声音,双手从他的胸膛探索着要抚摸他的脸。
“我不想你看到我现在的样子,你为什么要回来找我,为什么不和程朗好好过,我不是以前的我了,你跟着我不会幸福的!”他说着手啪地按掉了床头的灯,掀开被子就进了卫生间,我坐在床边,明白了一切。
他逃离我,让程朗和我在一起,让麦乐来羞辱我,只是因为他的脸,被毁了,他晚上来医院看我,把我吓到了,他还以为是自己的脸把我吓到的,所以他更加决定要离开我。
为什么,为什么事情是这个样子,如果说我一心想得到的事实就是这个样子,我宁愿当初相信他,我在家里等着他,不管他和麦乐怎么对着电视说什么,我都不怀疑他,那样就不会把他害成这样,都是我不好,事实怎么是这么残忍。
我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我的心像是被无数头猛兽在龇牙咬噬一般刺痛,我仰面痛哭,为什么会这么残忍,为什么把我的错都叠加到我心爱的人身上。我宁愿这一切都由我来承认,让我死,让我灰飞烟灭,为什么要伤害我深爱的人,我到底是做错了什么。
“都是我——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你怎么会受伤,你怎么这么傻,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不让我被火烧死算了,为什么不躲远一点保护好自己——”我嚎哭着说,我扑向了卫生间的门,我拍打着玻璃门,他把自己反锁在里面。
“你走——你走啊”
“不走,死也不走!我们死都敢在一起,为什么活着却不敢在一起!”我哭叫着说。
是啊,死都敢一起死,为什么不敢一起活着面对现实。